心肝 第66節

作者:未知
阮令儀的嘴脣已經開始發麻,頭也因爲充血重得厲害。 五年前她在市一醫院送走了父母,現在,她也要在這裏離開嗎?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遠去,恍惚間,阮令儀又想起了宋斯年。 他好像就在看着她,臉色比她身上的白大褂還蒼白。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他應該會很難過吧?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和他多待一會兒了。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以後要便宜其他女人了,她還真有點不甘心。 宋斯年站在遠處,看着阮令儀漸漸閉上眼睛,心急如焚。 他的頭髮因爲奔跑而凌亂,身上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溼,連領帶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裏。 可他現在看不見自己的狼狽,他的妻子,現在正在被人挾持,他想要救她,哪怕用自己換他。 吳許珍的痛訴已經到了結尾,如果她在說完話後動手…… 宋斯年一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面對着吳許珍背部的兩個保鏢。那兩個保鏢也看見了他,朝着他點了點頭。 這個兩個保鏢跟着宋斯年有些年頭了,也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彼此見有些默契。 宋斯年知道他們找到了救人的破綻。 他一顆心稍定幾分,屏住了呼吸。 吳許珍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舉起拿刀的手,像是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些支持。 就在她再一次亢奮的時候,兩個保鏢閃電出擊,抓住了吳許珍的手。 被鬆開的那一瞬,阮令儀先是跌坐在了地上,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宋斯年衝到她身邊,將人抱起。 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脖頸處因爲多次和刀片相觸,正在往外滲血。 “令儀,令儀……” 宋斯年喊了幾次她的名字都沒有應,轉而看向人羣:“醫生!” 阮令儀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夢裏,她又回到了17歲。 程開淮和阮瑛的關係其實已經很緊張了,但是在阮令儀面前,他們還是一派和諧的模樣。 眼前的餐桌上放着滿滿當當的飯菜,程硯白給她夾了塊排骨,問她馬上就是春節了,有沒有什麼打算。 阮令儀其實想說,她想在這個暑假去滑雪。但思及現在父母關係僵成這樣,都是因爲父親帶她到芬蘭和程硯白一起滑雪,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就……”她抱着碗想了很久,才說,“去海邊吧。” 去溫暖的南方,去有沙灘的海邊,和雪場完全不一樣的海邊。 程開淮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立刻着手去安排。 當天晚上,阮令儀接到了周明湛的電話。 周明湛說,班裏組織了一次團建,主要對象是東城本地人,以及一些因爲其他原因回不了家過年的同學,問她來不來。 “我不想去。”阮令儀拒絕了,“我要和我爸媽一起去海邊過春節。” 出發的那一天,下了點小雪。 父親一邊將她的行李裝上車,一邊擔憂地說不知道飛機會不會停飛。 “肯定不會。”阮令儀笑着說,“我查過了,只是小雪而已。” 可是他們一家最終還是沒能坐上那一班飛機。 卡車撞過來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母親尖聲叫着她的名字,坐在他身邊的父親,將她護在了身下。 她眼睜睜看着父親和母親都死在了她的面前,卻無能爲力。 後來,她很多次想過,如果她沒有提出,要去海邊就好了。 從父母死後,她的夢境就暗了下來。 她走啊走,卻好像一直都走不出黑暗。 忽然,她好像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周圍漸漸亮了起來。 她坐在倫敦的街頭,宋斯年就站在她面前。 倫敦的妖風很大,但他撐着傘,穩穩地站在她面前。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宋太太,回家嗎?” 阮令儀猛地睜開了眼。 頭頂是蒼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白熾燈。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在醫院。 她還活着。 病房裏沒有人,病房外隱隱有些說話的聲音。阮令儀張了張嘴,想要叫人,卻發現自己的喉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她發不出什麼聲音。 就在她伸手想要按鈴時,病房門從外面被打開,宋斯年走了進來。 他雙眼佈滿了血絲,下巴上冒了點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西裝看起來有些皺巴,襯衫的扣子鬆了兩顆。她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宋斯年。 宋斯年看到她快步走到了病牀前:“你醒了。” 他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鬆弛了幾分。 阮令儀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她伸手摸了摸宋斯年的臉,眼睛裏流露出些許疼惜。 宋斯年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蹭了蹭:“我沒事,只是沒有休息好。” 阮令儀昏迷了一天多,他根本睡不着,閉上眼睛全是吳許珍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畫面。 “你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阮令儀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宋斯年懂她的意思。 “頸部軟組織挫傷造成的聲帶感染,問題不是很大,不要擔心。” 阮令儀點了點頭,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手。 宋斯年猜測她是想問郭誠的情況。 “郭教授手部神經斷裂,肌肉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以後怕是,很難上手術檯了。” 眼淚倏然從眼眶落下,阮令儀顫抖着脣,張了張嘴又合上。 她說,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 宋斯年抱住阮令儀,“你沒有錯。” 她有什麼錯?她只是一個受害者。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你就在這裏乖乖養傷,其他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好不好?” 宋斯年溫聲對阮令儀說。 阮令儀搖了搖頭,用口型對他說:“我要見吳許珍。” 他知道,她一定會想要見一見吳許珍。 吳許珍已經被公安機關控制了,之前警察來找過阮令儀,想了解一些案件的細節,不過她沒醒。 之後他們本來也是要去警局配合做一些筆錄的。 “好。” 宋斯年握着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等你能說話了,我們就去。” 阮令儀精神不是很好,吃了點東西,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她在睡夢中依舊牢牢地抓着宋斯年的手。 謝嘉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阮令儀已經睡了過去,宋斯年卻還坐在原來的位置看着牀上的人。 “望妻石?” 宋斯年聞言,回頭瞪了他一眼。 “現在倒是有幾分人氣了。” 謝嘉言看見宋斯年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神色,鬆了口氣。 出了這事,他可算是見過了宋斯年最狼狽的樣子。就他抱着阮令儀雙眼通紅喊醫生的樣子,像極了……丟了主人的狗。 意識到自己把好友形容成狗有些過分,謝嘉言輕咳了一聲:“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宋斯年最後看了看牀上的人,然後將阮令儀的手藏進了被子裏。 “出去說。” 醫院樓道空曠,宋斯年找了張凳子坐下。 “不管霍家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麼角色,之後我都會斷掉和霍家的一切資金往來。” 霍氏這些年能夠不斷擴張,離不開宋家和繪豐的幫助。自從阮令儀在程硯白的婚禮上受傷之後,他就開始初步將資金撤出和霍家相關的項目,現在要做的,只不過是徹底斷掉而已。 “醫院裏那位,你準備怎麼辦?” 宋斯年心中有些煩躁。 無疑,周明湛是所有人中最難處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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