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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 第41节

作者:未知
“嗯。” 宋斯年见她眼睛红红的,想来也是沒有睡好,“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临近中午,他已经吩咐下去,一会儿让人把午餐送到办公室来。 “人家過生日,你就让我在你办公室裡吃午餐?” 阮令仪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抱着宋斯年的脖子蹭了蹭:“我可是要吃全东城最贵的才行,所以你现在赶紧放我去睡觉,你好好工作,早点下班。” “好。” 宋斯年应了,却還是留了一份饭菜温着,担心她什么时候起来了想吃。 但阮令仪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等她醒過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也的确到吃晚餐的时候了。 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走到宋斯年身边。 “還沒结束嗎?” “快了。” 宋斯年正在用法语回复邮件,看见阮令仪,抓過她的手亲了一口。 巧的是,宋斯年的秘书敲门进来,正好看见了這一幕。 来人是孙绛,阮令仪之前和她在茶水间外打過照面。孙绛是一個专业的秘书,也很明白自己的位置,虽然对两人之间是否存在不正当关系有所怀疑,也不会对老板的私事置喙。 她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见,用职业化的声调,对宋斯年說:“宋总,餐厅已经订好。” “麻烦你了,早点下班吧。” 在外头,宋斯年是一個体恤下属的上司,一向温和有礼。 阮令仪想起之前孙绛有意无意投向她的目光,起了些坏心思。 有些事情,她之前有所猜测,但還沒有驗證過。 于是在孙绛快要出门的时候,她从身后抱住了宋斯年的:“宋总,是不是订了东城最贵的餐厅给我過生日啊,宋太太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孙绛脚步似乎顿了顿,但很快,她离开了宋斯年的办公室,并且贴心地关好了门,掩住了一屋子的“绿茶香”。 宋斯年沒有料到她会来這么一出,倒觉得有几分新鲜。 他抬眸,眼睑微垂,目光中尽是调笑的神色。 “宋总,你這么看着我干什么。” 阮令仪坦然接受了调笑,人却仿佛還在戏裡沒有出来。她殷勤地上前替宋斯年捏了捏肩膀:“不過宋太太不开心也沒有用咯,谁让她不和我一样,对宋先生這么贴心。” 她玩茶言茶语有些上瘾:“宋太太会对你发脾气,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阮令仪存了撩拨的心思,声音又娇又媚,那一声“哥哥”更是喊得千回百转。 宋斯年看着她,目光中写满了“你是今天真的休息够了,還是昨天不够累”。 如果是其他時間,這個目光還挺有威慑力的,但阮令仪知道她明天要上班,宋斯年不会使劲折腾她,于是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她一开始還是正经按摩,按着按着,走向就变了。 宋斯年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小阮秘书這样体贴,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奖励呢?” 阮令仪见他如此配合,倒也不客气。 “要求不高,也就要個十只包包吧,限量款。” 宋斯年闻言,食指在她手背上慢慢摩挲着,似乎带着点暗示的意味。 “既然如此,你跟我回家吧。”他顿了顿說,“我家裡有一面墙的包,跟我回家就都给你。” 他說得太過认真,阮令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被蛊惑了—— 片刻之后她才想起,宋斯年哪有什么包包,家裡的包本来都是她的。 好一個坏男人,竟然想要偷太太的包去养小秘! 阮令仪拍开他的手:“宋斯年你!不守男德!” “现在說我不守男德了?” 宋斯年低低笑着,将手头的邮件发了出去,然后合上了电脑,“不是說只会心疼哥哥嗎?” “那不一样。” 阮令仪抬起下巴:“ 刚刚我是阮秘书,现在是宋太太。” 阮令仪和宋斯年還从来沒有像情侣一样好好约過会,這次阮令仪生日,倒是成了一個契机。 宋斯年订了东城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靠窗的位置正好能将市中心的景色尽收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宋斯年提前清了场,他们所在的区域并沒有其他的顾客。 餐厅中央有人正在弹奏着德彪西的《月光》,很有氛围感。 阮令仪的位置上有一块铭牌,上面用花体字写了“happy birthday”。 她才落座,餐厅的侍者就送上来一束花,硕大的厄瓜多尔红玫瑰一朵一朵地挤在一起,娇艳可爱。 “你准备了花?” 阮令仪捧着那束玫瑰,衬得她脸色红润,格外好看。 宋斯年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說:“花不是约会标配嗎?” 话是這样說沒错。 “那蛋糕呢?” 這個该是生日标配。 “现在就想要?” 宋斯年知道她并不是现在就想吃蛋糕,只是想作一作,于是顺势打了個响指。 不到一分钟,一個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推上来一個翻糖蛋糕。那翻糖蛋糕是照着她的样子做的,漂亮的小人穿着滑雪服,正在用力向前。 阮令仪认认真真地看了這個蛋糕一会儿——不得不說,做這個蛋糕的师傅手艺不错,可奇怪的是,宋斯年为什么把她做成正在滑雪的样子? “我們一起滑過雪嗎?”沒有吧? 宋斯年的目光也落在那個蛋糕上。他眼神悠远,似乎在透過那個蛋糕看些什么。 “程砚白說单板滑雪是你最喜歡的运动。” 阮令仪的确有一段時間很痴迷于滑雪,不過那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了。她在此一道上是有些天赋的,甚至曾经在雪场被教练看中,询问她是不是愿意做一個专业的单板滑雪运动员。那教练說她是一個可造之才,勤加训练,以后肯定能进国家队。 阮令仪很心动,谁年幼的时候還不曾想過要站在最高领奖台上为国争光呢?只是她妈妈知道了這件事情后,强烈反对,甚至都不再让她接触滑雪了。 “嗯。” 阮令仪沒有多提滑雪的事情,但是她显然很喜歡這個蛋糕,上下左右,翻来覆去地看。 過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宋先生,我很喜歡。” 宋斯年见她对蛋糕爱不释手,目光也柔软了下来。 有些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虽然有些可惜,但现在這样也很好。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原本的《月光》也成了《生日快乐》。大厦对面的巨大广告屏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跳动的“生日快乐”。 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 “既然蛋糕都端出来了,那要不要顺势许個愿?” “就這样许愿?” 蜡烛都不点的嗎? “嗯,向我许愿吧。” 宋斯年說,“向神许愿,实现要靠概率,但是向我,不需要。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听听這自大的语气,怕是阿拉灯神灯来了,都得向他求三個愿望。 不過既然宋斯年這么說了,那阮令仪也沒有轻易放過他的道理。 她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抵在下巴上,做出许愿的样子。 阮令仪原本想說“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可以在年底之前拥有一艘游艇的,可是转念一想,這似乎太容易实现了。 “我希望——”她一字一句說得很认真,“今年不管发生什么,宋先生都会站在我這一边。” 一定要站在我這一边,拜托了。 阮令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几乎沒有好好過過生日。 這一次和宋斯年一起過,是特别的体验。她心满意足,当天晚上也睡得很香。 然而在早上五点左右,阮令仪却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阮医生,婷婷不行了。”电话那头說。 第35章 心肝 阮令仪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 婷婷已经不在了。 吴许珍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昨天夜裡值班的是谢嘉言, 他抢救了婷婷许久, 却還是得到這样的结果,整個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但是他還是站在吴许珍面前,向她镇重地說了抱歉, 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吴许珍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個人都颓然得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只会讷讷地重复着几句话—— “我再也不逼你了。” “妈妈再也不逼你了。” “你回来好不好,婷婷。” …… 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共青能力去感受一個失去了女儿的母亲的悲痛,但是至少, 在此刻, 大家都是同情吴许珍的。 阮令仪沒有走到她跟前,只是远远地看着。连她也开始担心, 是不是一开始, 她就错了, 如果不是她提出可以给婷婷做双肺移植, 是不是吴许珍已经早就接受了婷婷可能离去的事实,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被给了希望,又被狠狠地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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