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玫瑰少年
不知为何,她突然的就有些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白墨琰的事一样。
门外渐渐沒了敲门声,夏星冉下床将门开了一條缝,韩辰洛突然在她面前站起,吓了她好一跳。
“你怎么還不去睡觉,彻底不想上学了是么!”夏星冉想起下午的事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韩辰洛的耳朵,拽到他自己的房间裡。
“赶紧给我睡觉,好好上课!然后写2000字检讨给我!你要是再這個顽劣的性子不改,我真的会把你赶出去的!”
夏星冉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她倚着房门,低头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习惯真的是,一旦养成就再难戒掉的东西。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夏星冉刚去看望過昨天高空坠落的建筑工人,和家属简短的聊了几句。帮她在網络上發佈了众筹。
她准备回门诊的时候,就见许清如走了過来,面色凝重:“夏医生,白院喊您去办公室。”
夏星冉愣了半秒,随即淡淡一笑:“上次静香的事谢谢你。”她一直都很想感谢许清如,可惜她身居要职,总是沒机会。
许清如在她前面走着,半天才开口道:“夏医生,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医生,能帮上你我很开心。”
她替夏星冉拉开院长办公室的门做了個請的手势,夏星冉点点头对她浅浅一笑。
“白院是头顺毛驴,别让自己吃亏。”许清如临走前好心叮嘱道。
這是夏星冉在医院裡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她看着许清如的背影,在心裡谢了一遍又一遍。
“白院长。”夏星冉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黑色转椅上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白正谦签了几份文件后,方才抬起头,眼睛裡全是不屑。
“长话短說,三件事。”白正谦一看到那张与夏清一高度相似的脸,心裡就不自在。
因此他转過身背对夏星冉道:“第一、不管你用什么不入流的方法,墨琰的钱你得還回来。第二、請你死了觊觎墨琰的心,我們家是不可能要你這种罪犯后裔的。第三、你被开除了。”
夏星冉的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嘴唇,双手微微颤抖,变的一片冰凉。手指尖狠狠扎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白院,第一、墨琰哥的钱我一定会用正当方式還清。第二、是墨琰哥喜歡我,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一直在拒绝。第三、……”
夏星冉的语气突然放软,几乎是恳求:“能不能請您让我把静香和建筑工人平安送出院再走。”
医政科主任苏礼纯此时突然推门而入,对白正谦道:“白院,這样也行,省的不满一個月手续不好办。”
白正谦只得点头道:“那就依你的主意。”然后看向夏星冉冷声道:“等這两個病人出院,你就给我立刻打包走人!”
夏星冉刚想对苏礼纯投以感激的笑容,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副我帮你只是公事公办的顺便而已。
苏礼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上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神色一点一点变的凄凉。
照片上三個身穿学士服的意气风发的大男孩,如今一個背负骂名自杀,一個变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了在痛苦裡不断抉择的他。
他拉开百叶窗,晨光熹微,屋子裡瞬间亮堂堂的,也映衬的照片裡的笑容更加明媚。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拨通了a市卫生局局长的电话:“老周啊,我记得你妈妈肝上长了個肿瘤……”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燥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笑声又像是掌声。
要换季变天了。
……
静香已经完全恢复了,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夏星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眯眯的抱着她送她出院。
“夏姐姐,我有东西送给你。”临离开病房前,静香站在病床上,扒着夏星冉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說道。
“夏医生,不光静香,我也有东西要送您。”静香的父亲打开橱门取出一面锦旗。
夏星冉抻头一看,上面写着【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八個大字。不禁鼻头一酸,眼眶湿热。
“夏医生,我知道像您這样高尚的人,其他东西肯定一概不收的,可是就這么空手而归,实在是心裡過意不去,因此特意做了這個锦旗送您,還希望您一定收下!”
静香的父亲挠着后脖颈,笑的颇为憨厚。
夏星冉珍而又重的接過自己的第一面锦旗,内心澎湃汹涌。
其实从小到大,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锦旗,患者送给父亲的锦旗多达数百面。可這次不一样,這是她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属于自己的锦旗!
它代表了患者对自己最真诚的认可,也代表了她在延续和继承父亲的信念的道路上,插上了第一面胜利之旗!
静香见夏星冉哭了,招着小手把她唤了過来。献宝似的的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画递给夏星冉。画面上是他们三個人手拉手在草地上玩耍的场景。
“夏姐姐,爸爸說了,因为有姐姐的关系,以后静香都可以和小朋友在一起玩了,也可以重新上幼儿园了。”静香脸上写满了开心。
“爸爸說你還要帮很多小朋友,不能一直陪静香。那咱们拉勾勾,等夏姐姐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和爸爸玩,好不好。”
静香眼睛裡充满了渴望,朝夏星冉伸出藕节一样白嫩的小手,夏星冉哭的稀裡哗啦,忙竖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和静香一起开心的念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夏星冉眼眶通红的将他们父女二人送到医院大门口。静香的父亲拉着静香,对夏星冉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夏星冉用力的朝他们挥舞着双手做着告别,直到眼前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才返回医院。
……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科室裡,還沒坐定,就听外面分诊护士喊着她的名字,說是有人找她。她忙擦了眼泪,擤了鼻子,整了衣冠,换上一副笑脸走了出来。
来找她的是一对看起来约莫40岁上下的夫妻。確認了夏星冉的身份后,這对夫妻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将随身带的礼物和一沓厚厚的钱,一股脑的塞给她。
夏星冉唬了一大跳,连忙推辞道:“两位有事請直說,這些东西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夫妻俩互看了一眼道:“夏医生,這些东西是给韩辰洛同学的谢礼。可是他不肯收,我們听說他最近都和您這個姐姐生活在一起,所以就带了過来,想着請您收下也是一样的。”
一番话把夏星冉說的糊涂起来,她想了想,为了不影响医院正常工作,便把這对夫妻带到了办公室裡。
“你们刚刚說這是给韩辰洛的谢礼是什么意思?”夏星冉开门见山。
夫妻俩张着嘴哦了半天道:“原来您還不知道啊。事情是這样的……”
原来這对夫妻的儿子是個举止過于温柔,喜歡做女孩子做的事情的男孩子。
学校裡的人都觉得他是個娘娘腔,因此他总是遭受欺负。他曾多次向学校反映却遭到漠视,昨天甚至被一群男生强行脱裤子以“验明正身”。
這一幕刚好被上体育课的郝甜看见,郝甜知道除了韩辰洛谁也不会管這事,便赶紧去通知他。韩辰洛将那一群男生狠狠教训了一顿,病喝令他们以后不准再欺负他们儿子。
“今天我們听儿子說,因为這事,韩辰洛同学得罪了那些男生的家长,昨晚還被打了,看起来還挺严重的。這让我們心裡怎么能好意思。可韩辰洛同学說什么也不肯收,他說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夏星冉听完后浑身一震,目光中充满了愧疚,更多的是懊悔。
她立即拨通了韩辰洛的电话,眼泪一颗颗的往下落,接通后颤声道:“小洛,你现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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