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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两次夜谈

作者:真诸葛风行
查理哈裡·沃伦对和加斯腾斯聊天并不陌生,很早的时候,加斯腾就喜歡拉着他们聊天,讲论资本,讲共产主义,讲剥削。到后来,大家的知识水平不断提升,加斯滕斯有时候就会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查理哈裡和他的同伴们也听的津津有味。要搁在平常,他对于坐在加斯滕斯的家裡和加斯滕斯聊天不可能有不适。可是,现在当他再次坐在加斯滕斯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說不出来了。

  “查理哈裡”,加斯滕斯似乎很明白查理哈裡的心境,主动打开了话题,“你觉得,在冰河條约签订之后,我們的国家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不說贪污的事?

  查理哈裡·沃伦的心裡有些不解,不過這并不影响他回答加斯滕斯的问话。

  “我觉得整体的国际环境算是稳定了,几個主要对手国家,除非他们发疯,是不可能和我們进行军事对抗的。正像您所說的,我們已经进入了经济建设的新时代,和平发展的新时代。”

  這個结论是共运党议事会共同得出的,查理哈裡对這几句话很熟悉,信手拈来。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加斯滕斯,观察着他。昏暗的辉石灯光下,只有二十八岁的加斯滕斯已经有了些微的白发,额头上也有了皱纹。查理哈裡知道,那是在长期巨大压力下带领安肯瑞因找到自己道路的代价。

  “你說的很对,不打仗是好事,和平发展那也是好事。但是,和平发展并不意味着我們沒有敌人,阶级敌人无时无刻不在和我們作对,我們内心的私欲也在无时无刻的和我們作对,如果屈服于私欲,如果屈服于敌人,我們就会失去自我,失去自己的理想。”

  “头儿……”

  查理哈裡知道,当這间客厅裡只剩下自己和头儿两個人的时候,头儿說這句话的对象啊到底是谁,已经沒有任何疑问。他犹豫了一下,终究還是沒有忍住。毕竟,按照党内的习惯,有话直說是最基本的要求。

  “头儿,我是觉得,我們這些人,打生打死的,冒着多大风险,才有了现在的成绩。我們有了這么大的成绩,怎么也该对自己好一点吧?我也不說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就是吃的好一点,住的好一点,给自己多拿点钱,怎么也沒错吧?在歷史上,在你给我們讲過的那些歷史故事中,那些开国大臣,哪個不是爵位等身,富达半国?我不要那么多钱,我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可是,我吃几口肉,睡個漂亮女人,总是沒错的吧?”

  看着脸上带着明显不解的查理哈裡·沃伦,加斯腾斯感到一阵心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党内的思想管理太疏忽了?虽然一直以来他也在通過多种方式推动党员们保持良好的纪律和操守,但是几乎沒有共开处决過爱莲娜内部的人。這些人是不是因为這一点,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查理哈裡,你說的也有道理”,轻轻抿着黑叶茶,加斯滕斯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但是,正如我一直所說的,我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我們得到了人民的支持。敌人之所以会输,也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百姓的支持。而這個世界上,百姓、农民、工人這些人,是眼睛最最明亮的人。你怎么做官,你怎么管理他们,你有沒有私心,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們共运党的党员,都像你一样,想着给自己捞好处,甚至不惜扭曲自己手中人民交给你的权力。那么,人民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把你从這個位置上推下去。所以,查理哈裡,我們虽然打赢了战争,但是我們很难打赢人心。你知道么,這一场和人类内心进行对抗的战斗,也许会持续很久很久。”

  “头儿……”

  查理哈裡听头儿這么說,知道头儿是不赞成自己的意见。他想了想,有說。

  “可是,头儿,我們打生打死,到头来什么也沒捞着,有的老兄弟和老哥们還落了一身伤。這可不像是胜利者应该有的结果。如果早知道最后我們什么也捞不着,說不定最开始,很多人就不会参加革命。”

  “查理哈裡!”

  加斯腾斯的语气变重了些。他沒想到查理哈裡已经想到了這一步,“你這個想法是非常危险的!我們发动革命,从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解放农奴阶级和工人阶级,让无产阶级過上好日子。你這样說,相当于、相当于在质疑革命最基本的目标!”

  “头儿,我不是!”

  查理哈裡站起身,指着桌上那個辉石精灵,“我现在做高官,也见過省裡的一些有钱人。這些人靠做边境贸易发家,還有些人纯粹是歷史底蕴。在造反之前,我沒想過自己能平等的和他们在一起。可现在造反成功了,革命成功了,我却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虽然不少人的家族败落,但是底子殷实,并不缺钱。看着他们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的日子,我心裡决定不公平啊!凭什么被消灭的富人還在,還過得滋润,凭什么我們清苦人家,就始终是掏力卖命的命?”

  “查理哈裡,你知道么,人心,是不会知足的。”

  加斯滕斯站起身,给查理哈裡倒了一杯茶。他拿起那個辉石精灵,仔细打量,继而轻轻放下。

  “曾几何时,這样一個辉石精灵,能卖我這样的农奴几百個。可现在,你拥有的辉石精灵,只要愿意,可以随时超過十個。我們已经不是過去的我們了,我們成为了自由公民,我們還可以成为富人,有钱人,甚至贵族,对不对?人总是不知足的,人总是在向前进的。這不是坏事,但是我們必须小心,别让自己的欲望蒙蔽了理想。”

  查理哈裡看着桌面上的辉石精灵,和她的目光对视。小小的辉石精灵身材凹凸有致,羽翼纤薄透明,好像随时会扇动两下,轻轻飞起。他犹豫了一会,终于還是决定继续直言。

  “头儿,我是個笨人性格,心裡藏不住事。我就直說了,在革命的时候,我們用最艰苦朴素的理念要求自己,這個我懂。可现在我們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我們的产品销往這個大陆的每一個国家,而這個大陆的每一個国家,都在向我們出售各式各样的产品,希望能换取我們的女神币。在這样的时候,我們为什么不能让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過上好日子呢?”

  加斯腾斯再次沉默了,他知道,在革命的道路上,终究会有人分道扬镳,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么快,而那個人,又离自己這么近。

  “查理哈裡,在你当农奴的时候,你想要的好日子是什么?”

  “吃顿饱饭,休息一天,洗個澡,有個不漏雨、沒有味道的房子。”

  查理哈裡回答的飞快。

  “那现在呢?這些愿望你实现了嗎?”

  “我实现了。可是——”

  “可是你還想要更好,我知道”,加斯滕斯站起身子开始踱步,“想要更好沒有错,但是不能用公权力为自己谋私利,更不能违法乱纪。這是我的底线,這也是我們之前所痛恨的那些人。如果你变成了你痛恨的人,你把自己变成了剥削阶级,你觉得,我們的革命,成功了么?”

  “我不是剥削阶级!”

  “你从他们手裡收下辉石精灵,难道不是利用公权力的剥削么?”

  “這個……”

  查理哈裡停下了。他知道加斯滕斯和自己不一样。這位开创了這個国家的传說中的人物,似乎根本沒有私欲。在他的视线裡,好像只有這個国家,和這個国家的人民。

  “行了,兄弟”,加斯滕斯知道查理哈裡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你和我一起走到现在,我不想放弃你。這样,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做总理了,你下去,去安堡省,去那裡当一個农民,去看看,去走走。行么?”

  “为什么?”

  查理哈裡抬起头,眼神裡有不解,還有微微的恐惧。他不想回到之前的日子,更不想失去自己的权力。

  “因为只有回忆過去,我們才能知道自己最初为什么出发”,加斯滕斯握住查理哈裡的手,“我给你一個月的時間,隐瞒你的身份,不给你卫队。你就把自己当做一個想要土地的新农奴,去安堡省看看吧,好么?”

  “我……”

  查理哈裡犹豫了一会,终于還是下定了决心。

  “我去试试。”

  “很好。”

  加斯滕斯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似无意的說道。

  “走之前,你收的那些东西,都交了吧。”

  查理哈裡身子一颤,点点头,不再說话。两人沉默的喝完了這一壶茶。查理哈裡起身告辞,加斯滕斯送到了门口。

  “兄弟,我希望你能回来。”

  加斯滕斯看着查理哈裡,辉石的灯光从他的后背射過来,照亮了查理哈裡的脸。這位国家的副总理脸上沟壑交错,皱纹密布,一脸沧桑。

  “我……我会回来的。”

  查理哈裡行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加斯腾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

  三天后,共运党议事会宣布,成立纪律监察局,由辛克·沃伦兼任局长。

  五天后,加斯滕斯启动大扫除行动,在全国各地抓捕了一百二十四名共运党官员,并分别召开公审大会,审理他们的腐败行为。参会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在被捕的124名官员中,有119名官员因为情节严重,被判绞刑。剩下的5名,被判流放。而吉米·沃伦的名字,并未出现在那五個人的名单中。

  一個月后,加斯滕斯等来了查理哈裡·沃伦。和一個多月之前一样,這位在安堡省当了一個月农民的副总理,坐在了加斯滕斯的客厅裡。

  “感觉怎么样?”

  加斯滕斯笑着,手裡的黑叶茶微微晃动,苦涩中透着清香。

  “很辛苦。”

  查理哈裡·沃伦摊开双手,手心有些新磨的茧,红红嫩嫩的,還未成形,“我以为自己也算是老庄稼把式了,每周也参加基层劳动。可是這次当农民,還是感觉吃力。”

  “农民辛苦吧”,加斯滕斯随意的问。

  “恩,很辛苦。”

  “可他们是不是很高兴呢?”

  加斯腾斯又问。

  “确实,毕竟之前是农奴”,查理哈裡点点头,“头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們的生活比起农民和农奴已经要好很多了,沒必要非要让自己成为最优秀、最有钱的那些人,对么?”

  “也对,也不对”,加斯腾斯微微笑着,“我們要让大家都富裕起来,我們的国家才能持续。這些新农民,他们现在是满意的,因为他们翻身当了主人。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们和你一样,会产生新的、更多的需求。如果我們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让他们過上好日子,那就是我們的失败。而如果我們光顾着自己過好日子,不管這些农民兄弟,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知道了,头儿。”

  查理哈裡·沃伦郑重点头,“给我一個机会吧,我会证明自己。”

  “副总理不能给你了,你犯了错误,我不可能不罚你。”

  “让我去安堡吧”,查理哈裡提出了一個新要求,“官职大小不重要,我想去那边,做些事情。”

  “很好,很好”,加斯腾斯笑的更开心了,“這样吧,你去安堡,就是安堡省的安堡,然后,给你一個农业局的局长,怎么样?”

  “好!”

  查理哈裡点头,“我会证明自己的,我会从下面去看,去了解,去按你的要求做!”

  “那就好。”

  加斯腾斯笑笑,把手中的茶壶递给了查理哈裡,“這個送你了,希望你能记得這次的教训。”

  查理哈裡接過茶壶,掂了掂。那是一個普通的锡壶,爱莲娜18工厂生产,朴素的沒有一丝花纹,只有壶底有個表明生产工厂的印记。查理哈裡对那個工厂非常熟悉,他自己也曾经有這样的茶壶。只不過,他沒想到,加斯腾斯竟然還留着這個茶壶。

  “放心吧,头。”

  “好,我相信你。”

  加斯滕斯把查理哈裡送到了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辉石路灯的光芒下,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他的头顶,月光皎洁,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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