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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春风得意

作者:真诸葛风行
如果用一個词形容自己,卡伯?卢亚觉得,那一定是春风得意。现在的他是弗恩第三共和国工联党主席,每天迎来送往的要么是大企业家,要么是各大政党的政要。他甚至還得到了弗恩第三共和国总统泰伦斯?法斯宾德的多次接见。与此同时,在大魔导师的支持下,工联党在弗恩丁根发展迅速,几乎所有弗恩丁根的工厂都加入了工联党,工联党总部党员人数突破了三万人。被加斯腾斯派往弗恩第三共和国第二大城市拉那比建立团队的党员同志们也传来了好消息,拉那比的资本家和工人们对工联党的出现双手欢迎,当地的工联党党员经過两周的发展,也有了将近两千人。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卡伯?卢亚得到了斯黛拉?考尔克的垂青。

  “为什么?”

  在那個卡伯?卢亚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夜晚,他這么问着自己怀裡赤裸的女孩。斯黛拉听到他的問題,抬起头,伸手轻轻的摸着他耳朵上的豁口,声音温柔。

  “因为你是我的英雄。”

  那天以后,卡伯?卢亚和斯黛拉確認了恋爱关系。斯黛拉把白天除了上课之外的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工联党的工作中来,只为了能多和卡伯?卢亚待在一起。而卡伯?卢亚也拿出了全身心的精力去工作,都說美女喜歡的是英雄,可卡伯?卢亚觉得,正因为有了女人,男人才有可能成为英雄。

  今年是弗恩第三共和国大议会任期的第三年,正式的议会大选在明年举行,在议会大选完成后,将通過新议会推选总统。按照大魔导师的指示,虽然距离大议会选举還有一年時間,但是卡伯?卢亚已经把目标瞄准了更多的议会席位。他向更多的城市派出了工联党的工作组,希望他们能够在当地扎根深入,培养选民,得到当地的城市议员资格。同时,他开始频繁的在弗恩丁根发表演讲,走访工人,给各個工厂的工人们带去问候和礼物。他要用一年時間,去为工联党争夺至少10個城市议员身份。

  “卡西,给我30弗元,我要买些慰问品,今天要去织女星纺织厂一次,那边的工人我們有基础,這次再去一下,应该差不多。”

  早上,卡伯?卢亚穿好了笔挺的正装,打上了领带。阿齐瓦借给他使用的那辆蒸汽机车停在门口,他的车夫特?高斯曼衣着光鲜亮丽,站在马车的一侧,微笑的等着他的主人出现。斯黛拉?考尔克上前抱住卡伯?卢亚,轻轻的吻了他一口,毫不避讳其他人的视线。

  “亲爱的,加油!”

  卡伯?卢亚略略有些尴尬,他還不太习惯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就在他万事俱全,准备出门的时候,负责工联党财务的卡西?洛纳根给他带来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卢亚主席,我們的党费只剩不到六十弗元了”,卡西?洛纳根一边把钱递给卡伯?卢亚,一边轻声說道。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可還是被站在两人当中的斯黛拉听到了。

  “怎么会?我记得那些资本家不是给了好多么?”

  “這段時間我們派出去各城市的工作组很多,您在弗恩丁根的活动也变多了,這些都需要钱。前段時間我們开始给专职党员和所有的主席发工资,這也是一笔大开销。還有发表演讲,我們也要向市政厅提交场地费用和押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

  卡伯?卢亚不耐烦的挥挥手,出门而去。卡西?洛纳根的坏消息让他有些不爽,钱這种事情,有那些资本家在,還需要担心么?

  ————————

  卡伯?卢亚再次见到侄女星纺织厂的老板安德烈?度帕拉特的时候,這位他第一位访问的资本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报纸。他看加斯滕斯进来,热情的起身给他让座,邀請他坐下,還让秘书给他沏了茶。

  “你听說了么?安肯瑞因大举入侵尼格鲁共和国,投入的军队据說已经超過四十万,他们這是要打灭国战争么?”

  “额……我听說了,我們党内有一位来自尼格鲁共和国工人党的代表,您也见過,就是那位马修?威尔逊,他最近正在找各种方式回去,我看着都替他着急。”

  “哎……這就是帝制国家的坏处,皇帝要发疯,谁都拦不住,也不知道他们的大魔导师怎么想的”,安德烈?度帕拉特笑笑,转入了正题,“這次卢亚主席過来,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哦,也沒什么事”,卡伯?卢亚欠了欠身,“這不是最近马上要开始推选城市议员了嗎,我希望您能允许贵厂的工人参与投票,我們打算拿下一位弗恩丁根的城市议员。”

  “哦,可有人选?”

  “不才正是本人”,卡伯?卢亚并不打算隐瞒,“度帕拉特先生如果有心,应该知道我最近已经开始为选举做准备。這個不选举不知道,一旦开始选举,我才发现這個钱根本不经用啊,今天来的时候我說带点钱来看看贵厂的工人们,我那個负责财务的副主席竟然跟我說党裡沒钱了,您說這好笑不好笑?”

  “哦,贵党经费不够了?”,安德烈?度帕拉特的表情变的严肃了些,他站起身亲自给卡伯?卢亚续了茶,“這要是平常,我肯定二话不說就给贵党赞助更多的党费了,毕竟工人阶级的事情可是大事,不能耽搁。可是现在不是安肯瑞因在打仗么?也不知道那個神经病皇帝会不会打我們,如果要打仗的话,厂裡得准备些余粮啊,不然万一出什么事,這么多工人呢,我可不想让大家沒饭吃。”

  “那是那是”,卡伯?卢亚听到度帕拉特不想给钱,有些惊讶。他的城府還不够深,并沒有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這個选举……”

  “要說选举啊,也不是沒有办法”,度帕拉特的话风突然一转,“贵党参加竞选我肯定是支持的,不過现在要打仗了,我們厂子裡的布也不好卖了,這么下去可能要裁员,你们肯定不同意。卢亚主席,你能不能帮我跟工人說說,做做他们工作。我想降一点点他们的工资,不多,就降1個弗元。不是老弟资本家嘴脸啊,是最近确实生意不好做,你们工联党的会费也占了我們的支出嘛……”

  “這個……”

  卡伯?卢亚听到度帕拉特的請求有些犹豫,他们工联党是代表工人和资本家斗争并争取权益的,帮着资本家去降工人工资是什么意思?他刚想拒绝,就听到了度帕拉特进一步的劝說。

  “卢亚主席,我也不瞒您,這件事我确实沒办法了,我這裡有五百弗元,只要您能答应我這件事,我立刻二话不說拿出来捐给工联党,帮你们竞选。你想啊,這些工人的事情虽然重要,可你们工联党如果不能竞选成功,会不会和大魔导师阁下的意思不符呢?而且你们要是进不了议会,无法决定国家政策,又拿什么来拯救千千万万的工人阶级呢?我們厂子裡工人不多,也就几百人的规模,但是您要拯救的,可是整個弗恩第三共和国超過六千万工人阶级啊!”

  卡伯?卢亚觉得面前這位安德烈?度帕拉特說的有道理,而且党裡确实缺钱了,沒钱的话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

  “不知道贵厂的工人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每個月4弗元50拉姆。”

  “這個……一下降1弗元是不是有点多,我們估计也不好做工作啊。”

  “既然卢亚主席您說了,那我就降60拉姆好了,不能再少了,不然厂子真的经营不下去了,要是厂子经营不下去,所有工人都要失业,我想您也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对吧?”

  “恩,恩,确实,确实。”

  卡伯?卢亚有些犹豫,可他的工联党确实需要钱。度帕拉特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果断把五百弗元的赞助拍在了卡伯?卢亚的手心裡。

  “卢亚主席,看在你這么够兄弟、讲义气的份上,您们工联党在弗恩丁根的竞选,我一定支持!這是五百弗元,您要是不够,再来找我!只要能把工人们的工资省下来,咱们都好說!”

  “那個……”

  卡伯?卢亚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度帕拉特說的也很有道理,如果高工资会逼着厂子倒闭,那么所有的工人都会失业,与其這样,還不如让工人们有一份收入虽然少一些,但是可以果腹的工作,而自己的工联党也能筹到足够的赞助参加竞选。只要参加了竞选,在议会有了席位,他就可以为弗恩丁根六千万工人阶级做更多的事情,不是么?

  一边试着說服自己,卡伯?卢亚一边恍恍惚惚的完成了对织女星工厂的慰问活动,那些热情的围着他,叫他主席的工人们,可能根本沒想到,就在刚刚,卡伯?卢亚已经帮他们做了一個小小的决定。在他们的眼裡,工联党可是帮他们争取休假和更好待遇的好组织,還会给他们带来食物和生活用品,好的不能再好。工人们对卡伯?卢亚提出的請求也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在选举中为他投票。

  回到三木鱼路37号,卡伯?卢亚有些恍惚,他把卡西?洛纳根和斯黛拉叫到楼上的房间,把那500弗元交给卡西?洛纳根,然后交代了他和安德烈?度帕拉特达成的协议。

  “那個……主席……”

  卡西?洛纳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斯黛拉有些担心的看着两人。敏感的她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你說吧,我听着。”

  “主席,你忘了我們当年在兰德机械公司成立工会的目的了么?我們是要带领工人们一起,和资本家作斗争!为工人们争取更多的权益!而不是……而不是……而不是做资本家的走狗!”

  卡伯?卢亚抬起头,看着這個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兄弟,张张嘴,什么也沒說。

  “主席,当年在兰德机械公司的时候,您每天都给我們讲《论资本》,可现在成立了工联党了,我們有组织了,我們的党员已经超過三万了,不论从哪一方面說,我們的工人运动都进了一大步。可您为什么再也不提《论资本》了?您還记得哈瓦瑞大师的话么?资本家是剥削阶级!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剥削我們!他们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斗争手段!现在我們坐在這裡,拿着一個月10弗元的工资,吃好的穿好的,您還开着资本家送的蒸汽机车,您不觉得,這已经脱离了哈瓦瑞大师的本意了么?”

  卡西?洛纳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显然忍了很久了,有很多话想說。可卡伯?卢亚显然也被他激怒了,他站起身,大吼大叫。

  “《论资本》、《论资本》,都在說這本书,可当我們被大魔导师攻击的时候,哈瓦瑞他在哪裡?《论资本》又在哪裡?那本书裡通篇沒有提到大魔导师,意思你還不明白么?我們根本无法对抗魔导师!我們只能按照魔导师的意愿去做!這才是《论资本》的真正核心!哈瓦瑞他用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论,其实只是想告诉我們,大魔导师是不可战胜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以为我愿意每天穿成這样人模狗样的,去跟那些资本家谈判么?我他妈的一点也不想!可我沒有办法!這是我們唯一的路!大魔导师让我們成立工联党,参加选举,我們就必须照着大魔导师的话去做,哪怕這样会违背《论资本》的精神,哪怕這样会被一部分人误解,被一部分人抵触,可這就是我們工人阶级唯一的出路!你還不明白么?我們沒有選擇!什么共产主义、什么剩余价值,都是骗人的!只有大魔导师支持,我們的工人运动才能继续!只要大魔导师支持,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卡西?洛纳根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吼大叫的卡伯?卢亚,好像第一次认识他。斯黛拉长大了嘴巴,用手掩着嘴,一言不发。许久,卡西?洛纳根才低声丢出一句话。

  “主席,您還记得派屈克?加汗么?”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他死了!他被兰德公司找的人打死了!我从来沒有忘记過!可我现在沒有办法替他报仇!我必须竞选,参加竞选,拿到议会席位,得到发言的机会,才能组织力量展开调查!他死了!他是为了救我死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他妈的一直都知道!!!!!!”

  也许是情绪太激动,卡伯?卢亚的嗓子都哑了。卡西?洛纳根仔细的打量着他,停了许久,才站起身。

  “主席,我想去瑞瓦德伦。”

  瑞瓦德伦是弗恩第三共和国最东北侧的城市,紧挨阿郎特帝国,那裡非常偏远,经济也不发达,沒什么人愿意去。

  “为什么?”

  “我和您的想法不一样,我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工联党现在的样子,我要去瑞瓦德伦,在那裡按照我的想法去组建工联党的支部。我想看看,是走您的道路正确,還是走哈瓦瑞大师的道路正确。”

  卡伯?卢亚直视着這個一路陪自己走過来的兄弟,卡西?洛纳根同样直视着這個把自己引入共产主义大门的导师。两人的目光裡好像有无数的情绪在碰撞、沸腾,却最终只变成了一声叹息。

  “你走吧。”

  卡伯?卢亚挥挥手,低下头,看着桌上的500弗元,卡西?洛纳根停了一会,转身离去。斯黛拉等卡西?洛纳根走了,轻轻的坐在卡伯?卢亚身旁,抱住了他。

  “斯黛拉,是我做错了么?”,卡西?洛纳根的声音很轻,可语气裡的沉重,却分外明显。

  “不,亲爱的,你是我的英雄,你沒有错。”

  斯黛拉紧紧的抱住卡伯?卢亚,侧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秋风阵阵,枯黄了叶子的秋槐沉默着指着天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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