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撞鬼 作者:未知 按照小說或者电影裡面的套路,主角遇到這种情况,总是半信半疑,怀疑多心了什么的,好为下面的剧情做铺垫,我却立刻就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了,這裡面有一個统计学的概念,那就是,我相信遇到的是鬼,就会早点想办法解决,不至于吃瘪受罪,就算是疑神疑鬼了,早点解决,不也比晚解决强嗎?要是怀疑犹豫的拖下去,還是吃瘪受罪,那不是贱的慌嗎? 既然撞鬼了就要去解决,但想要解决這件事之前,得先解决我单位的上司,胡美丽主任,我在一家当地的报社工作,大学毕业后,实习留在了报社。 不是什么主流媒体的报社,当地的报纸,整天报道形式大好什么的,主要客户是当地的政府部门,老百姓很少买這种报纸,因为翻遍报纸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跟他们有啥关系的报道,所以工作很清闲,清闲也是說别的同事,我是清闲不起来的,倒不是我多么的勤勤恳恳,而是得罪了人。 事情的起因是胡美丽主任家孩子過百天,胡美丽今年三十出头,身材窈窕,相貌狐媚……具体的形象参考妲己,当然她远沒有妲己漂亮,不至于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祸害個报社什么的绰绰有余,胡主任的老公是一個公司的小职员,两人结婚五六年才有孩子,走上社会的人都知道,结婚生孩子是头等大事,尤其是手裡有点小权利的,正是捞金的好时候。 我不敢怠慢,仔细打听了同事送多少,大家一致說送一個月的工资,我决定還是跟群众站在一起的好,随了一個半月工资的份子,胡美丽的脸色很淡然,我很纳闷,上了酒席才知道那帮子货每個人都随了两個月工资的份子…… 我很郁闷,很想谴责同事们的不良作风,酒喝的有点多,当胡美丽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同事纷纷夸赞孩子长得像他妈妈,我却怎么看這孩子都有点眼熟,由于酒精上脑,我脱口而出:“這孩子跟社长很像啊!” 其实大家都看出孩子跟社长很像了,但大家都憋住了,我沒憋住,实话实說了,如今這社会,什么话都能說,唯独不能說实话,从那以后,胡美丽和社长就开始给我小鞋穿,别人上班,都迟到早退個什么的,唯独我,晚到一分钟都扣工资,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活,永远是我,更操蛋的是,我不光要写稿子,還要去拉广告赞助,不客气的說,我的工资完全是自己挣出来的,而且這两個狗男女,攻守同盟的永远对我黑着一张脸。 我赶到报社的时候,正好八点,胡美丽已经在门口掐着表等着我了,好在最后十秒的时候我冲进了报社,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了整我,天天比我起的還早,兄弟们,教训啊,永远别得罪女人,尤其是生了個孩子跟领导很像的女人。 “胡主任,我二舅被车撞了,住院了,他沒啥亲人,我想請几天假去照顾照顾。”我很诚恳的請假,觉得那件事都過去半年了,時間能磨平一切,胡美丽怎么也该消消气了,但我小瞧了她的耐心,又或者那孩子越大越像社长,所以她冰冷的拒绝了我。 “报社有明确规定,請假要打报告,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才能批假,你先打個报告吧。” 官面规定的确是這样,但报社又不是什么特别忙的单位,一般請假打個招呼就行了,我還在哀求,請求胡美丽放我一马,但這女人一张狐媚的脸正气凛然,說什么报社的规定不能改,還說都這样,不好管理云云。 我二舅都被车撞了,丫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我這都一晚上沒睡觉了,請假請不下来,還得听這個女人不停的叨叨,而且他身上的香水熏得我脑仁都疼,我实在忍不住了,从胸前把工作牌拽了下来,扔在胡美丽的脸上,大声道:“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 我脸色通红,眼睛也通红,带着杀气,吓得胡美丽尖叫一声往后退,我心裡這叫一個舒畅,原来占上风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我大步朝前走,对她喊道:“你特妈欺负我也够了,你儿子百天我随了一個半月的工资,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面,不就是特妈說错了一句话嗎?整了我半年了,你特妈說句良心话,你家那崽子像不像社长?” 怒吼完,哥们洒然而去,在同事惊讶的目光中,挥挥衣袖,沒带走一分钱工资…… 出了门,哥们就奔郊区的青莲寺,我所在的這個城市是一北方的省会城市,有名的寺庙很多,大多都在郊区,比如万佛楼,仁济寺,還有個道观叫青云,青莲寺裡我单位最近,当然奔最近的去,闹鬼這种事,赶早不赶晚啊。 兴许真是闹鬼。使得哥们气运有点衰,坐公共汽车還能遇上事,起因是一哥们刚买的爱疯丢了,据說是刚卖了肾买的,還沒嘚瑟呢,让小偷给偷了,哭的這叫一個凄惨,打电话报警,死守在车门那,谁也不让下车,等警察来了,洗脱了嫌疑,已经中午了,到了寺庙,和尚们在午睡,我找了個小饭店吃了点饭,买了张门票进去,抓住個二十多岁的和尚喊:“师傅,师傅,我撞鬼了,求你帮给解解啊……” 和尚被我吓了一跳,听說了事情缘由,告诉我他刚从佛学院毕业,還不会斩妖除魔,我就說要见方丈,和尚說,方丈正在闭关参枯木禅,沒一個两月出不来,就算出来了,禅宗的寺庙也不管這事。 枯木禅是個什么东西咱也不懂,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总不能因为我這点事,把人家方丈拽出来,何况也拽不出来,我很沮丧,和尚见我脸色铁青,好心告诉我說有一個法号叫清闲的居士经常在寺庙裡帮人解惑,或许他能帮上忙,和尚很热心的带我去右边的流通处,对我說他经常在那。 进了流通处,就见一個穿着大裤衩子的秃头男人,四十来岁,操着一口河南口音,在那跟流通处的老和尚聊天,和尚介绍了我,清闲大师的眼睛骤然就亮了,好像他這边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我见他這幅模样,心存疑惑。 清闲大师开导我,人不可貌相,就像济公活佛,跟乞丐一样,谁知道人家是正牌子的降龙罗汉?我一琢磨也对,就跟他說我遇鬼了,淡腾大师一脸严肃的听我說完,开始给我讲因果,說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又讲怎样为自己造一個好命,接着說了一通行善积德与行凶作恶干坏事的因果循环报应规律。 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但跟我遇鬼的事沒有半毛钱关系啊,有求于人,我還是耐着性子跟他又說了一遍我遇鬼的经历,然后清闲大师开始给我讲金刚经,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师,我遇鬼了,你能帮着破解嗎?” 大师开始支支吾吾,我问他:“你真信佛嗎?” “我业余信……” 碰着個這么不着调的,愣是耽误了我快两個小时,瞧瞧時間都下午三点多了,知道在這沒戏了,急忙朝另一個寺院赶,临走的时候,清闲大师還塞给我一张名片,說有不懂的可以问他,我接過来塞兜裡了,也沒在意。 出了寺庙倒车去仁济寺,要說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坐公交车都能碰上车祸,司机跟一個桑塔纳较劲,愣是蹭到一块了,我上车后沒座,心事重重的,司机一脚刹车踩的那叫一個死,我顿时就轱辘了出去,脑袋磕在一座位上,眼前一黑。 分不清是個什么時間,什么地方,仿佛就在我家楼下的那條街道,我独自一人在路灯下溜达,漫无目的,脑袋空白,走着走着,景色越来越熟悉,竟然到了我家楼下的羊肉串摊子,奇怪的是,往常热闹的摊子今天却一個人都沒有,隐隐约约的有一层雾气,飘渺起伏。 我想回家,却发现不管怎么走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稀裡糊涂的听到不远处有個人哭,听声音离的不远,就在右侧的小路上,我迷迷糊糊走了過去,看见一個身穿红衣的女子,头埋在双膝中,轻轻哭泣。 我不明白他哭什么,也不敢靠近,就在那看着,那女的哭了半天,见我也不過去,仍然埋着头问我:“你怎么那么沒有同情心!”声音淡淡的,挺虚幻的。 我站在那跟她解释,不是我沒同情心,实在是现在同情心太贵,怕她讹上我,老太太我都不敢扶,大姑娘就更不敢扶,這年头多留個心眼总沒坏处。 那女的万万沒想到我能說出這样的话,停止了哭泣,然后冷冷的抬起头,转了過来,面目很模糊,却随着他转過来一点点的变清楚,当她的一张脸完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看着她那张跟被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一样的脸,我终于认出来她是谁,她就是那個出了车祸的奔驰小跑女。 她阴阴的对我笑,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大喊,清醒了過来,再一看,還在公交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