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瞬息即逝无踪影的……
什么都沒有？裡面是空的？
那一刻，贝顿感觉整個世界给他开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种感觉就像是被通知中了彩票大奖，都已经开始庆祝了却突然来消息說只是发错人了。
难道這球体裡的东西還能是节操么說沒就沒了？
然而這并不是致幻磁场产生的幻觉，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无论他死死盯着那個破裂的白色球体多久，那裡面也始终是空空荡荡沒有任何东西。
但這怎么可能呢？之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怎么看都像是有生命的东西才会做出的行为。如果說仅仅是裡面沒有东西，那么也许贝顿還会觉得這個白色球体大概其生命就在于那一层外壳，内部也许是气室之类的结构。然而，在之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解之后，原本坚韧轻盈的球体外表已经变成了类似饼干一样松脆的物质，甚至失去了那种轻盈的特性，在压缩了质量之后变成了這种细细的脆片，只能沉重地滞留在杂乱的大地上。
无论怎么看，這堆碎片都不像是有生命的样子。
他低下身仔细地翻动了一下那堆碎片，在這种头疼欲裂的情况下做出這种动作并不容易，但是显然一无所获，别說眼睛看不到任何清晰的异常之处，就连手掌也摸不到任何东西……這裡显然沒有什么看不见的隐形生物存在。就在他真的快要完全绝望的时候，突然在背后感觉到了一种微弱的麻痹感，那個来源不明的声音也突然开口說道。
“在你身后。”
贝顿快速转身看向背后，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的树林，然而刻意集中注意力的他還是听到了某种细长的尖锐撕裂声，就像是在一瞬间贯穿了他的前后一样，而那种微弱的麻痹感则是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背后，若隐若现地游离。
贝顿再次转身，然后同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如此循环了好几次之后，看起来无需怀疑了，从旁边霏岄那一脸好笑的表情贝顿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個正体不明的小家伙在跟他玩捉迷藏。
不知为何，贝顿反而觉得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事实也的确如此，当重复了几次之后，那個不知名的生物似乎也不打算再玩下去了。這一次，当贝顿转過身的时候，终于清楚看到了那种生物的外貌。
它看起来并沒有固定的形态，因为飘浮在贝顿面前的完全就是一团隐约闪烁着微弱电光的模糊气团。即使沒有眼睛，它似乎也能够清晰感觉到贝顿的注视，从那模糊的发光气体中似乎延伸出了细长的线條状物体，下一刻，整個模糊的气团就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变细，从原地突然完全消失。
贝顿根本来不及捕捉到中间的過程，整個闪烁着微光的气团就像是瞬移一样骤然出现在了后方。
他知道，這個神秘的生物绝对不是這边树林中正好遇到的生物，它肯定就是从那個破裂的白色球体中出来的，只不過其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至于他根本来不及捕捉。這并非猜测，因为他认识這种生物，這种被记录在密室古文书上的生命体。
它们伴随着雳震出沒，能够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短距离中闪现到不远处，如同能够超越空间移动一样，這也正是它们名字的由来：瞬影虫。
虽然贝顿觉得其实给它们起個别名叫雷光虫什么的也不错，在认出眼前這個雳震丢下的白色球体中诞生的生物是瞬影虫之后，他的脑洞在一瞬间就几乎要突破天际了，无数的想法迅速碰撞着……
雳震与瞬影虫，這两种看起来体型差距极大，却始终如影随形的神秘生命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瞬影虫其实是雳震的幼生体，只不過其中极小部分会一直成长最终成为那撼天动地的强大生物？
還是說所谓的雳震其实只是一种光影的错觉，那种巨大的肢体根本就是无数瞬影虫组合的集群？
亦或者是這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生物，甚至是存在着捕食与被捕食关系，或者是共生的群体？
此时此刻，他還不知道哪一种想法才是最后的真相，但他知道，他距离真相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哔哩哔哩……”
瞬影虫通過气团中跳动的电弧发出了愉悦的谜之声音，它始终围绕着贝顿来回闪烁……要以祈月人的动态视力追上瞬影虫的闪烁轨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瞬影虫也不会在闪烁之后留下神秘的紫色颗粒标记移动方向，因此贝顿感觉自己的脖子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至少，他看出瞬影虫似乎记得他，始终在他身边欢快地飘浮着。
如果瞬影虫真的是雳震的幼体的话，那么也许他想要养大一只雳震的壮举真的会成为现实，当然前提是瞬影虫的生长周期不会漫长到需要几百年才能完成……這种愉快的心情并沒有维持太久，就被一阵强烈的冲击打断，這一次贝顿感觉就像是脑袋上被一個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来自身体内部的眩晕让他痛苦地抽搐起来，浑身汗如雨下。
“某只觉得，你们最好赶快回头离开。”那個声音再次出现了，用一种听起来充满善意的语气继续劝阻道，“一开始，骸只会让沒有抗性的生物在逐渐增强的幻象中疯狂，但是继续靠近的话，你将会变得不再是你自己，思想与记忆都会变成碎片。”
“曾经来到這裡的那些祈月人，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贝顿喘着粗气，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对着附近的树林问道，他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完全丧失，理智不复存在，变成了本能行动的躯壳呢……”說到這一段的时候，对方似乎沒有任何的悲伤，仅仅是很平淡地诉說着，“不听从善意的劝告，只能把沦落为野兽的躯壳处理掉了啊。”
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处理掉了，只有一個意思。
“后退吧。”霏岄嘴裡咬着那根似乎永远不会耗尽电力的放电器，她向贝顿摇了摇头，“沒法帮你完全挡住這种影响，就算是银白也做不到這种程度。”
贝顿抬起头，看向那片已经开始变得光怪陆离的天空，即使是這样，他也還是能勉强看清那株规模惊人的巨型植物，名为骸的紫红色藤蔓。它就在那裡，但是与元大陆的祈月树和原生藤完全不同，仅仅是這目力可及的距离，却成为了可能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屏障，永远无法真正去靠近它。
“哔哩哔哩……”瞬影虫快速地闪烁了一下，飘到了霏岄的身边，似乎也在劝阻贝顿离开。贝顿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們后退。”
如果還要继续前进，這纯粹是莽夫的赌气行为。
“你到底是什么呢？”贝顿却沒有立刻出发，而是看着树林的深处，月牙形的眼眸几乎完全眯成了一條弧线，“你就是之前的祈月人所提到的恒洸嗎？”
无处不在，难以捉摸，徘徊在神秘的宏大陆上。
那個声音似乎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再一次在附近响起：“你可以认为我是恒洸，但恒洸不是我。”
這句话听起来有些令人不解，不過贝顿還在思索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霏岄就已经說出了其中的含义：“因为所谓的恒洸并不是一個個体，而是一個群体，你只是這個名为恒洸的群体之一。”
“……沒错。”這一次，那個声音直接承认了這点。
“你应该知道我們现在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而那個名为骸的植物也是我們唯一可以清晰看到的路标才会朝它前进。”贝顿始终注视着附近的树林，试图从那被层层枝叶遮挡的世界中发现隐藏的存在，“那么无论怎么說，你至少也应该指点一下方向吧，而且你们是否了解银白的姐姐在哪裡呢？”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那個神秘的声音用行动做出了回应。树林中传来了一阵枝叶碰撞的轻柔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叶间穿行，這不是由微风吹過树叶发出的声音。
起初贝顿以为這是他的幻觉，就像是之前的种种怪异感官信息一样，但当他发现霏岄和那個红色巨人也开始注视四周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這不是他一個人听到的声音。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的树林中移动，而且是从周围几乎每一個方向传来。
“哔哩……哔哩？”
瞬影虫闪烁到了贝顿的上方，仿佛是完全由气体构成的身躯就這样悬浮在空中。从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气团与跳动的电弧中似乎并不是很难看出它为什么需要鸣角鹿羽绒中寄生的微光飞虫与骸散发出的诡异磁场刺激。自然界中的瞬影虫显然不可能都恰好遇到了這两种外部條件，也许它们本来就应该有专门刺激孵化的环境，只不過被贝顿带走的這只瞬影虫沒能获得那种家乡的环境。
沒有人說话，就连那個似乎有着刀枪不入外壳的红色巨人也凝重地关注着四周。就在這种几乎安静到可以听到针落在地上声音的环境中，那些被层层枝叶掩盖的真相正在渐渐从暗处显现出来。
翠绿的枝叶被轻轻拨开，贝顿似乎看到了一抹透着森冷寒意的蓝色光焰在树冠层中静静地燃烧。
（感谢“量子空间架”，“zhouyuqi6”与“uy/sun”的10起点币，“兔子的琪露诺”的100起点币，“JSHW”的200起点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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