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冷淡反应
头发有些类似二八分,长相极其精神。佩戴白色的领带,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笑着走了出来。看样子有三十来岁。看到仇亮之后,非常欣喜的走出来。
“杨先生,冒昧打扰了。”
“蕴存,這么客气。来来来,這位是……”
看到仇亮对于眼前之人如此恭敬,张学文就知道眼前此人身份必定是不同凡响。仇亮這個人交游广阔,可是能让他這样放低姿态的沒有几個。所以张学文也是轻轻地弯下腰,道:“末学后进张子清见過杨先生。”
“杨先生,他也是我們湖南老乡。张升字子清,是個非常有才华的人,也是我的好友。”
仇亮在旁边也是赶紧介绍。
“子清,你好。”
眼前此人一点沒有是第一次见面就怎么样,很是爽快的道:“你是湘潭人吧。你的话音当中带有很浓厚的湘潭味。”
可能是因为完全接受了张学文的一切,所以张学文說话的语音当中带有湘潭音。有些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熟悉湘潭口音的人,只要从尾音当中一听,就能够听出来。
“是,杨先生。”
“子清,眼前這位就是杨守仁杨先生。”
听到仇亮的介绍,张学文只能是再次和杨守仁打招呼。“杨先生,久仰大名。”
张学文也明白了为什么仇亮会如此恭敬地对待眼前之人。
杨守仁是谁?
這位可不是普通人。在湖南学界如果不认识杨守仁,那么就千万不要說自己是读书人。杨守仁是光绪戊戌年的进士,被分派到了广西担任知县。那個时候的杨守仁不過是刚刚二十几岁,却能够考中进士成为知县,在当时的湖南学界名气甚大。不過杨守仁沒有去赴任,而是留在了湖南担任湖南时务学堂的老师。
他本身就是少年进士,更在时务学堂教书。
在湖南学界大名鼎鼎。特别是身为进士,却很快就接受新学。短短時間当中就成为湖南当地新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就因为是如此,他在湖南学界拥有很高的地位。
而杨守仁今年也不過是三十二岁。
“走,进去吧。仙霞和汉元也在。”
“宁先生和陈先生也在此地。”
“嗯。”
仇亮真的是交游广阔。看现在的样子,杨守仁和仇亮很是熟悉。還有什么宁先生和陈先生,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其实张学文不知道的是,仇亮除了自己本人交游广阔之外,這些湖南学界的头面人物和仇亮的父亲也都有交情。应该說他们比仇亮的父亲低了一辈。
仇亮父亲可是早期的留日学生。在湖南学界,仇亮的父亲因为不高调,所以看起来名气不是很大。但其实湖南的那些读书人,不少還是仇亮父亲的学生。
“仙霞,汉元看看谁来了!”
杨守仁边进边大声的叫唤着。
随着杨守仁的话落下来,从裡面走出来两個人。走在前面的是短头发,脸庞有些消瘦的人。他的打扮很简单,甚至可以說简朴到了极点。而走在后面的那個人穿着却很整齐。虽然衣服看起来不算是很贵的,但却是相当的干净。
第一印象,這两個人完全相反。
一個是比较邋遢,另外一個应该是比较爱干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有何风,把蕴存给吹来了。”
走在后面的那位摇头晃脑的打趣仇亮。
“哎呀,你就别在那裡摇头晃脑了。”杨守仁挥挥手,很不客气的說着他。
“笃生兄,管的太宽了。”
“哈哈哈。”
這三個人說话很有意思。
“来,给你们介绍新朋友。张升字子清,我們的小老乡。子清,那個一点不注意穿着的是宁调元字仙霞。后面那個摇头晃脑的是陈家鼎字汉元。”
“宁先生、陈先生,学生有礼了。”
“什么学生不学生的,我最烦這些了。我們就痴长你几岁而已,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先生。而且如果你的学问比我好,我才应该叫你先生。你直接叫我的字即可。”
宁调元对于张学文的称呼完全不理会。
看宁调元的样子,张学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過不管如何,反正张学文眼中這個人很有意思。
“蕴存,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過来了。不会只是给我們介绍朋友吧。”领进两人之后,杨守仁就问了仇亮。
“杨先生,子清写了一些东西。我想让几位過過目,然后登在报纸上。”
张学文拿出了自己写的东西。這一次张学文是归纳了很多。不是仅仅嘴上說說那么简单,所以细了很多。什么样的人能够作为朋友、什么样的人可以争取作为朋友、什么样的人是必须要当成敌人。
“毛选”当中的文章不符合现在的形势,但是中心思想都是一样的。就是要找到真正能够依靠的朋友。“毛选”当中是找到了农民作为工人的朋友,而张学文的文章当中就为现在的革命党找到了其他的朋友。
三個人都是很重视。
不是因为仇亮是他们的朋友。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仇亮這個人。仇亮是才华很高的人,不然他们三個人也不会和仇亮交朋友。就算有仇亮父亲的因素,如果仇亮本身是個脓包,他们也不会和他交往。這三個人都是湖南学界鼎鼎大名的人物,都非常矜持,是不会随随便便交朋友。他们能够和仇亮交朋友,是因为仇亮有足够让他们肯定的才能。他们知道仇亮的眼光很高,能够被他如此郑重的带来的人,肯定也是不同凡响。
但是一边读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
杨守仁率先读完了。“子清,革命是什么?革命需要的是一种激情,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你写的东西太過细了。我們要的是洗涤一切旧的思想、一切旧的东西都要一扫而過。”
张学文很是不明白。
杨守仁身为旧知识分子,就算是接受了新学,在张学文看来也应该是保守的观点。但是杨守仁的观点却非常激进。一点看不出是旧知识分子出身。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革命当中扫除。革命需要的不是在那裡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愿意跟着我們一起革命的就是朋友,而反对我們革命的就是我們的敌人。敌人和朋友会在革命党中自己出现。你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
杨守仁心中对于张学文的东西不以为然。
朋友和敌人還不好分嗎?支持的就是朋友、反对的就是敌人。
這么一個小小的問題還用得着写這么多。写的婆婆妈妈,就像是女人的裹脚布一样。要不是看仇亮的面子,他早就轰走张学文了。
他最讨厌的人当中,就包括张学文這种人。
“划分朋友和敌人,太绝对了。”陈家鼎也读完了。“我們应该建立的是一种秩序,一种相互制约的秩序。就如美国的三权分立,在這种秩序下沒有什么绝对的敌人和朋友。大家都是在规则当中。”
陈家鼎反对的是张学文在文章当中对于朋友和敌人的划分。
陈家鼎是一位宪政专家。现在在早稻田大学学习法律。陈家鼎看来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建立一個法律国家。而不是张学文文章中所說的那样,联合朋友,把那些敌人统统打倒。
這不是陈家鼎的目的。
张学文和仇亮两人互相看了看。张学文是很意外,自己只是写了一篇關於革命的朋友和敌人的問題。却让杨守仁和陈家鼎是各自看出了不同的意思。仇亮则是有些失望。
对于张学文的這篇文章仇亮是最先拜读的。而且仇亮還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两人最后才完成的這篇文章。
仇亮很是兴致勃勃的来到了這裡。
但是杨守仁和陈家鼎却给他们泼了冷水。
“迂腐,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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