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22节 作者:未知 沈麻哭笑不得:“我就那么一說,捡什么孩子,行了,上班吧。” 盛连是一万個沒料到季九幽就是魔王,毕竟久幽集团老板這個身份先入为主,可想想崔总、孟总他们对季九幽的态度,其实這大boss的身份也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一直被套在“总裁大佬要吃我”以及“我到底是谁”的思路裡沒转出来,這才沒有深入去质疑季九幽的身份。 想到季九幽就是神使在地狱口捡来养大的魔王,盛连回到科室的工位,忍不住就轻轻叹了口气。 黄瑟微已经回来上班了,正在照镜子,瞥见他叹气便道:“你這個口气,听着很像是情感方面的問題啊,小同事,要不要說给你黄姐听听,帮你开导开导。” 盛连:“我就是中午吃撑了。” 黄瑟微哼道:“忽悠你黄姐呢,肯定是有心事,不說就算了,以后想說的时候再来找我好了。” 盛连一脸正色地打开电脑,默默地告诉自己,什么幽冥、魔王、神使,都先别想了,還有工作要做呢。 盛连最近的工作就是给胡芯蕊那個案子做后续跟进,女孩儿已经被净化干净鬼气、抹掉相关记忆回归正常生活了,但为了确保這個案子到底为止不会再出现新的意外,還是需要再观察一遍。 奈何那姑娘做網络直播的,一天到晚都不出门,工作就是在家做直播唱唱歌,盛连沒办法,只能在办公室塞了耳机看她的直播。 一连看了3天,听那女孩儿唱了三天的歌,听得饭都要吃不下了,拿水杯都觉得虚。 黄瑟微和一群同事還和他开玩笑,說他這班上的多舒服,喝喝茶、吹吹空调、網络上听女孩儿唱唱歌聊聊天,简直爽翻了。 直到盛连在办公室公放了黄瑟微那唱歌的鸭嗓。 之后再沒人這么揶揄盛连了,每次有同事经過,都会语重心长地過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加油。” 盛连哭笑不得,也幸好胡芯蕊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唱歌就那水平,只很偶尔的唱一嗓子,大部分時間也就和人连麦聊個天。 一切正常,胡芯蕊這個案子算是彻底结束了,盛连把结案报告写好,刚报送上去,就被安排了新的案子。 盛连接過文档报告,打开一看,愣住了,抬头赫然出现了“轮回河”三個字,保密级别是双s。 内线响起,那头传来沈麻的声音:“报告应该拿到了吧,咱们這次還是一個组,你也先别看那报告了,下楼吧,路上我和你說。” 盛连一愣:“出外勤?去哪儿?” 沈麻:“东山。” 去东山的路上,沈麻给盛连解释了這個案子的大体情况:“我們最开始在阿万的供应商黑熊精那边搜出了带鬼气的原料水,其实就是轮回水,你在幽冥出過差,想必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轮回水就是轮回河的河水,而轮回河,就是当年幽冥大乱被斩断的接送鬼魂往生的那條河。” 沈麻:“当时那河被斩断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幽冥找了22年,毫无音讯,這次因为鬼气的案子才被牵扯出来,9处便和幽冥的森罗殿联手来查。”說着,顿了下,边开车边嘀咕道,“其实我开始還奇怪,這种级别的案子怎么轮到我們两個新人查,后来想双s保密么,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之前查過胡芯蕊那個案子,顺势查到了黑熊精那边,用别人大概也不如用我們吧,反正孟总那边会亲自盯,幽冥也派了大领导来一起查了。” 盛连听說幽冥的森罗殿那边也有人過来,疑惑道:“谁?”难道是钟褐或者颜无常。 沈麻:“不知道,孟总也沒說。” 盛连和沈麻之所以要去东山,還得从开保健品工厂的黑熊精說起。 当时9处查到黑熊精,却沒有能查到给黑熊精供应轮回水的那只妖,对方每個月固定提供一次轮回水,除此之外,与黑熊精沒有任何联系。 虽然沒能继续查那個送轮回水過来的人,却查到黑熊精不仅自己用轮回水制作保健品,還在给其他人供应轮回水,顺势查下去,才发现那個黑熊精等于是一個供应轮回水的中转站,通過他的手,把轮回水供应给其他化妆品、保健品工厂或者小作坊,由此制作更多牌子的保健品、化妆品销售出去。 但這么多分销商裡,有一個叫陈辉的男人受到了重点关注,他从黑熊精這边购买轮回水,但他名下却沒有制作保健品的工厂,也不是售卖给其他人,似乎就是自己用的。 而陈辉不是妖魔更不是鬼,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沈麻开车,盛连看报告,看到中途忽然发现有一個细节无论是在胡芯蕊那個案子還是手裡這個双s保密级的案子裡都沒有出现過,那就是——为什么要用轮回河的河水制造保健品?就因为女人吃了可以护肤美容,那些妖魔专门用来敛财? 沈麻愣了下:“這個我倒沒有想過。” 东山距离市区有一個多小时的路程,在這個城市的东面,靠山靠水還有田,因为土壤好,种了不少枇杷、杨梅,每年到季了,鲜货供不应求,来农家乐采果子的也是一大把。 這個季节正在卖桃子,路边都是售卖自家桃子的摊位,来农家乐、采风的也很多,不少车都停在路边。 朝车外眺望,东山湖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空气新清,的确是個周末度假的好地方。 盛连和沈麻手裡有陈辉家的详细地址和一些已经搜集的官方资料,但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查案了,虽然還是新人,但也摸索出了一些诀窍。 這查案之前先查人,查人之前,可以在這乡裡乡邻间打听打听,从别人的嘴裡探查一下這個陈辉的背景和底细。 而东山一块說白了就是乡下,同乡人之间交往颇多,而要找当地人问问情况也沒那么难,盛连和沈麻直接在陈辉家附近找了個农家乐,点了一桌子菜,等菜的时候,和店裡的老板娘、当服务员的阿婆聊起了天。 既然是聊天,总要有话头,此刻這個季节,聊桃子刚刚好。 盛连其实沒那么会聊天,沈麻打麻将的时候骂人可以,聊天也不在行,可福至心灵的,两人就像忽然开了窍似的,从买桃子聊起,一下子把话匣子给打开了。 盛连问老板娘:“我来的路上看到不少摊位卖黄桃和桃子的,你们這儿都是本地桃吧?” 老板娘给盛连和沈麻泡茶,闻言回道:“是本地桃,都是本地的,几年前也有人偷偷进外地桃子进来卖,都把东山的名气给弄臭了,人家既然特意過来买,肯定就是想吃东山的桃子啊,用外地桃子冒充东山桃,都是见钱眼开了,后来村子裡都管起来了,家家户户相互监督,现在已经沒有人偷偷从外地进桃子卖了。” 沈麻:“那听你這么說,我随便买哪家的桃子都一样了?” 老板娘笑道:“那当然不一样,這山下有桃子,山上也有桃子,品次好的,品次差一些,也都不是一個价呀。” 盛连喝了老板娘端来的茶:“那你们东山哪家的桃子最好?” 這时候那位当服务员的阿婆开口道:“你们要买桃子啊,我卖给你们好了,我這裡有东山最好的桃子。” 老板娘看了那阿婆一眼,笑了笑,沒說什么。 沈麻立刻道:“老板娘都笑你了,阿婆,你那儿桃子真是东山最好的桃?” 阿婆急道:“那当然是了,我家也卖桃子的呀。” 老板娘附和道:“她家是卖桃子的,你们要买,可以从她這裡买,的确是本地最好的桃子。” 阿婆:“对嘛对嘛,你们要嗎,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回去给你们拿一箱,你们尝一個不就知道了。” 盛连笑道:“那行吧,麻烦阿婆了。” 那婆子转了身就回家去拿桃子,她人一走,盛连和沈麻就对视了一眼,盛连又问那老板娘:“既然桃子和桃子都不一样,你怎么就确定那阿婆家有最好的桃子了?” 老板娘撑在账台后面,手指戳着手机:“嗨,你别說刚刚那個婆婆,要换了其他人,我也這么說的,咱们东山不是每家都种桃树,也不是每颗桃树结出的桃子都特别好,但咱们村這边最好的桃子還真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盛连:“這话怎么說?” 老板娘:“因为啊,我們這边有一家人,种的桃子就是最好的,又大又香又饱满,谁也比不上,不過他不自己出去卖的,都是比市价低点的价格卖给乡裡人,乡裡人再高价卖出去。” 沈麻攥着茶杯:“這個人倒是蛮奇怪的,他自己卖不是更赚钱嗎,有钱也不赚?”說着,默默和盛连又对视了一下。 他们說的,就是陈辉,而陈辉种的桃子品相卖相最好這件事资料裡也有写,毕竟這事儿很好打听。 人一旦八卦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一提到为什么有钱不赚,那老板娘手机也不刷了,直接从账台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坐到盛连他们這一桌:“哎,還不是因为他们家只有他一個么,要是有人帮,哪怕是父母健在,也不至于种了這么好的桃子便宜了乡裡的其他人。” 盛连:“這话怎么說?他自己一個人就不能卖桃子嗎?” 老板娘:“也不是說不能卖,哎,是沒有心思卖,那男人的心啊,早死了。” 盛连和沈麻同时一愣,那老板娘自己开了话匣子,接着說了下去:“這個男的啊,早20多年之前,在咱们乡裡也很有名气的,是個大学生,可惜父母死的早,东山這边呢,早年迷信,觉得他克死父母,命太硬了,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的,好在他自己争气,出去上学工作了,谈了個女朋友回来,但真的是命太硬了,這個女朋友都要和他结婚了,结果忽然就出意外死了,就又剩下這個男的一個人。你们說,爹妈都沒了,最爱的女人也死了,迷信的亲戚都不敢接近他,這肉长的人心可不就死了嗎。从那之后啊,那男的就留在山裡了,种种桃树,到了季就把桃子卖给同乡,他再继续种桃子。” 說着,那阿婆捧着一盒桃走了进来,挑出两個大的,塞给盛连和沈麻:“你们吃吃看,不甜不要钱。” 桃子已经洗過了,還沾着水,盛连咬了一口,汁多肉香,果然非常好吃,沈麻在旁边啃的嗯嗯直叫:“哇,這桃子真甜啊,水也多。” 阿婆:“怎么样,我沒骗你吧?” 沈麻在一边掏钱买桃子,盛连自然還要继续打听,他问那老板娘:“你刚刚說的那個男人,他沒了妻子,后来就一直一個人?” 老板娘:“对啊,就一個人,要不怎么办啊,再找老婆,万一再出個意外,他真的要内疚死了,這不迷信都得跟着迷信是自己命硬克老婆了。” 盛连想了想:“那那個人,你们乡裡的,平时能看到他嗎?” 老板娘想了想:“不常见的,最多那些山上去种桃树的时候有人会碰见他,他都不怎么出门的,我這一年到头的都碰不到他几面。”說着說着,叹了口气,“真的是不错的男人啊,可惜就是命不好。” 结束午饭,离开农家乐小餐馆,沈麻边走边道:“你說這桃子长得這么好,难不成是因为他种树都用轮回河的河水?” 盛连:“不一定,桃树和轮回河的河水不一定有关系,或者人家只是刚好桃树打理得好。” 午饭吃了,桃子尝了,该打听的也打听了一些,自然得去陈辉家附近转一圈。 来之前孟望雀交代沈麻,不能打草惊蛇,盛连和沈麻又沒有可以伪装接近的身份,大白天的又不能潜进人家家裡查看,只能在陈辉家转了转。 那是一户独门独院,乡村裡到处都是的二层小楼,从门前望過去,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沈麻就和盛连绕去了后面院子,看了一眼,也是什么都沒看出来。 沈麻看了看時間:“我們再等等,孟总說幽冥那边的领导中午也過来,他有办法接近陈辉。” 盛连跟着沈麻,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顿住了,瞥头,意外看到陈辉家后院的墙根下有几朵粉色的花瓣,定睛一看,叫住沈麻:“這是桃花?” 沈麻走過去,看了一眼:“是桃花。” 盛连奇怪道:“桃子都在卖了,還有桃花?” 沈麻毫不在意:“可能之前开花的时候掉的吧。” 盛连看着那花,又昂起脖子看了看高高地墙头,心道什么时候开的花他不能确定,但這花瓣十之八九是从墙后的院子裡飘出来的。 既然要等幽冥那天派来调查這事儿的领导汇合,盛连和沈麻索性又打听了陈辉家的桃林,過去看了一圈,沒发现什么特别的,盛连也沒有看到那颗树上有鬼气,只看到這桃树上還有不少沒摘下来的桃子。 看得沈麻直咽口水,還问盛连:“我要是装成游客上去偷摘两個桃子,被陈辉抓住了,你說這個接近他的办法怎么样?” 盛连无语地提醒他:“万一陈辉是個暴力狂,你摘两個桃子就要断两只手了。” 沈麻:“那算了,咱们還是等领导吧,领导有办法。” 正說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两個男人說话的声音。 “你需要的量太大了,我一個人要摘好久,要么你等等,我找乡裡人帮忙摘一摘,装好盒了再让你带走?” “也行,那我就等等,本来我還带了同事一起過来帮忙。” 盛连和沈麻同时望過去,齐齐愣住了,来人裡,中年人模样的正是陈辉,另外一個,竟是季九幽。 沈麻愕然地嘟囔道:“不对啊,這是季总嗎,這是季总的弟弟吧?”怎么样子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盛连已经飞快地反应了過来,知道那幽冥過来配合查案的领导是谁了,拉了沈麻的胳膊一把,又配合着朝陈辉那边迎了上去:“你们都谈好了嗎?” 正在說话的两個男人同时侧头看了過去,陈辉打量他们,季九幽唇角冲着盛连勾了一下,对陈辉解释道:“我同事。” 陈辉恍然:“哦,你们好,你们好,”又见两人站在他家的桃林旁边,误以为两人是過来帮忙摘桃子的,客气道:“桃子都是毛,摘個十分钟回去都觉得耳朵痒,你们不是干這些粗活的,天又這么热,就歇歇脚吧,我让乡裡人帮忙来摘就好了。” 沈麻跟着反应過来,和盛连一起道:“好的好的,那麻烦你了。” 桃园周围竖了木栅栏,陈辉开了锁,带三人进去转了一圈,季九幽点头說可以,陈辉便道:“你们放心,我到时候装箱会盯着,给你们挑好的拿。” 沈麻沒有剧本還无师自通地给自己加戏:“一点点烂的都不要啊。” 陈辉:“不会的,你放心。” 从桃园出来,陈辉便带着三人去家裡坐,路上,沈麻悄悄问盛连:“那真的不是季总弟弟?” 盛连看了他一眼,沒吭声。 沈麻问不到盛连,又不能去问陈辉,只能去问季九幽本人,他悄悄落到了最后,压着声音,憨厚地笑了笑,试探地问:“季总?” 季九幽眼皮子一掀。 沈麻:“真是季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