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75节 作者:未知 盛连转身看季九幽有沒有出来,這时候,左无惧抬手,在左满贯脑袋上摸了一下。 左满贯像是受到了惊讶,唰地抬眼。 左无惧适时收手,什么也沒說,转眼朝酒吧门口看去。 街对面,季九幽推开酒吧门,气势恢宏地走了出来。 四人沒有在街边废话,上了盛连那骚包的跑车,左无惧摸出了口袋的姻缘石,那石头刚刚被韩江语這個凡人摸過,此刻温热地躺在左无惧掌心,還发出淡淡的红光。 季九幽坐在副驾,转身看過来,抬手,屈指隔空一弹,法力弹在那石头上,姻缘石的红光在半空反射出一小块光幕,光幕上只有两個名字,一個是韩江语,還有一個是…… 沈麻。 盛连:“??????” 左无惧和左满贯都不认识沈麻,季九幽开口:“這個名字,有点眼熟。”說着,看向盛连。 后座的左家祖孙也跟着看向驾驶座,盛连一脸“還特么能這样”的表情。 十分钟后,他拨了沈麻的电话,第一個沒打通,第二個打通了。 沈麻在电话那头大喘气:“卧槽,卧槽,卧槽,這谁啊,這不是我的大包菜朋友嗎?” 盛连开的公放,“大包菜”三個字久久在车内回荡。 盛连自觉不太有面子,咳了一声:“你在哪儿?” 沈麻:“处裡呗,還能哪儿,今天沒有外勤,刚结束一個,写报告呢,咋地?我好像有段時間沒见到你了吧,每天食堂吃饭,都在想你是不是被季总凉拌沙拉给吃了。” 這小嘴儿贫的,可见关系和盛连是真的還不错。 盛连沒和他侃,直奔主题:“问你個事。” 沈麻:“问呗,上不通天文,下不通地理,就会点鸡毛蒜皮。” 盛连:“你认识韩江语嗎?” 沈麻:“噗……”他直接在电话那头喷了一口水。 看来是认识的。 盛连云淡风轻:“哦,认识啊?” 沈麻:“不认识,听驰骛提過,他是驰骛谈了一個月总共见了六次的前男友。” 盛连对着手机,第二声:“哦?” 沈麻這下炸了:“不要给我提這個始乱终弃陪葬我青春的畜生!” —— 沈麻全家都是人间界的移民户,他妈妈是麻雀,爸爸是麻雀,他在人间界出生。 虽然听上去好听,移民人间界這件事也足够令幽冥的普通妖魔们羡慕,但事实上,沈麻家当年为了移民,当真是倾尽家产。 因此,沈麻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父母为了能在人间界立足,吃尽了苦头,毕竟法力尽失,又沒有文凭,只能想办法在人间界糊口。 好在麻雀一族脑容量虽然小,但足够聪明灵活,沈麻的父母花了几年時間,在人间界边打工边上学,学了服装设计和艺术鉴赏,毕业后进了奢侈品相关类的公司工作。 又過了些年,沈麻父母一起跳槽到了韩家的高奢公司,一個做中层管理,另一個做高奢服装设计,沈麻十五岁那年,在韩家的家宴上,初识韩江语。 鲜衣怒马少年时。 第56章 “虽然我知道這有些勉强你, 但是不好意思了小同志, 组织需要你。”孟望雀一個电话,大半夜的,把沈麻招进了自己在外勤科一层的办公室。 沈麻推门,便见办公室裡坐满了人,孟总、季总、盛连以及不认识的两個大帅比。 麻雀地直觉告诉沈麻, 肯定沒好事。 孟望雀为了达到威慑效果, 站起来, 先往左家祖孙二人那边一指:“给你介绍一下, 左无惧、左乘风, 忘川河的河官。” 沈麻点点头。 孟望雀的手又落向季九幽:“季总,你认识的。” 沈麻:“嗯。” 孟望雀:“是九幽殿下。” 沈麻:“嗯?” 孟望雀再示意盛连:“還有這位,我神使爸爸。” 沈麻:“哈?” 沈麻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懵逼脸,坐下后, 還沒怎么反应過来,孟望雀却已经退出了办公室, 将屋子让给了季九幽他们。 沈麻一见自家领导走了, 差点奔過去扑门,盛连朝他招招手:“小麻雀别紧张。” 沈麻瞪眼看他:“我孟总刚刚說你是谁?” 盛连:“你要是不习惯, 可以叫我包菜爸爸。” 沈麻(⊙v⊙) 盛连:“一言难尽,朋友,過来坐,和你讨论点事儿。” 轮回河、往生树、定魂镜的重造都是幽冥高层的秘密,并不方便多說, 盛连只能把定魂镜碎片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提到了韩江语。 “這個韩江语身上,就有一枚碎片,要取出碎片,只能让他姻缘圆满,我們用姻缘石给他测過,他命中注定的有缘人就是你。” 沈麻還处在“我领导是魔王、我朋友是神使、我他么会不会也是個什么厉害的角色”的内心矛盾中,听到盛连的话,啊地一声抬起眼来,有些懵:“关我什么事?我早和他分手了,而且在他那边,我现在就是個化成灰的死人了。” 左家祖孙和季九幽、盛连齐齐看着沈麻。 盛连:“死人?這什么意思。” 沈麻沉默了一下,搓了搓手:“字面意思,他以为我死了。” 左满贯和左无惧却皆是一副恍然地模样,左无惧道:“难怪,我看他手相的姻缘线,年轻时候有一個改变他整個姻缘线的死结。” 沈麻苦笑一声:“還死结,我看他从小到大,身边真是沒缺過人,我算哪门子死结。” 左满贯在左无惧面前一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但却因着之前在酒吧门口左无惧那一摸,忽然觉得自家祖宗其实沒那么可怕,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道:“那我先和你们說說,他的八字、面相、手相姻缘吧。” “這個韩江语,姻缘线虚浮,是個典型的浪子,一條线的起始点便有一個死结,后线也很弱,几乎可以說因为這個死结断送了姻缘,而且他掌心有條疤,刚好贯穿了姻缘线后半截,這种属于姻缘不定,我怀疑是定魂镜的碎片影响了他的姻缘,所以才有這個疤。” 沈麻想說那和他沒有关系,但想到如今季总他们都找不過来了,就算真沒关系也得有些关系了。 他犹豫了一下,问盛连:“你们是不是要我做什么?” 盛连:“你得和韩江语和好,我們才能取到碎片。” 沈麻:“這不可能。” 季九幽一语道破:“不要說得好像你不想和他再牵扯上关系,你的表情抗拒,眼神可不是這么說的。” 沈麻一脸莫名:嗯?什么眼神? 季九幽是套路沈麻,盛连沒让季九幽接话,自己对沈麻道:“這件事,其实也勉强不了,如果你心裡不想和韩江语和好,就算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姻缘也沒有变,因为不是真心。” 沈麻:“真心换真心?”他苦笑,“别闹了,韩江语那种富家少爷還有真心,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他大倒苦水,“你是沒有和這种脾气不好又自负的上位者交往過,想想都让人头疼,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他不开心了,地球就得灭亡,他高兴了,就恨不得什么都围着他转。” 盛连心道我懂我懂我都懂,我旁边不就坐着個典型么,但典型沒有典型的自觉,季九幽反而道:“說白了,你也沒那么喜歡韩江语。” 沈麻沒有反驳,反而点头:“对,不喜歡。”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作为9处的职员,任务就是任务,工作就是工作,沈麻推辞不了,不過也并不为难,只是想到要和韩江语重逢就有些头疼。 盛连对他道:“顺其自然,实在不行,他身上的碎片就暂时不取了。” 沈麻:“我试试吧,不過我是觉得不太可行。” 左无惧却道:“但姻缘石不会骗人,也不会错算姻缘。” 季九幽撑着下巴:“你们還是让他先說說,韩江语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他要在韩江语那边诈死。” —— 韩江语打完狂犬疫苗出来,觉得一身都是晦气,陪他来打疫苗的是他圈子裡一個狐朋狗友,一脸嘻嘻哈哈,還调侃他說被什么名贵品种的狗咬了,還得来特意打狂犬疫苗。 韩江语烦躁得很,扯开他的胳膊:“滚一边去。” 对方调笑:“都這個点了,韩少今天晚上怕是沒地方去了?要不要去我那边啊,我叫人来开個home趴,刚好我家老爷子出差去了,沒人管我。” 韩江语甩了甩那只被人咬過的手,及其不耐烦道:“死开,你明天沒事做,我還要上班。” “哎,你那些高奢和订制沒你一天会怎么样啊,布会烂掉還是怎么着?” 韩江语:“沒我会死!” 对方哈哈直笑,给自己找台阶:“也对也对,地球沒了你韩少爷都不会转了,那我走了啊,要不要送你回家,我绕個路,再回去,” 韩江语:“滚吧,我自己走。” 韩少爷近来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和暴躁,身边人舔這高奢公子的臭脚都来不及,自然就吃他這套,也不生气,哈哈直乐地走了。 韩江语走到医院门口,看那狗友的车灯晃了两下,开走了,暗骂了一句有病,让滚都不生气,這么沒有脾气,還不是看在钱和高奢的面子上。 韩江语觉得沒劲儿,沒劲儿透了。 他今天沒开车,去酒吧的时候是坐的一個同事的车,来医院打疫苗也做的别人的车,现在那人走了,深更半夜,医院附近的街道分外的空旷。 韩江语习惯了在热闹裡寻求刺激和麻痹,每晚酒精助眠,這种空旷令他难耐,他抱着胳膊,也夜晚的寒风中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难受,难受急了。 他又想起了沈麻。 已经過去很多年了,但沈麻年少时候的模样始终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他甚至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阳光穿過百叶窗落在少年人的额发上,明亮的光与湛亮的眼神,以及夏日裡窗外传进来的蝉鸣。 韩江语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他记得那么多事,一件件都印在脑海裡,高兴的、愉悦的、矛盾的以及痛苦的。 可最后,這些记忆像是粉尘一样落下,落在了记忆中一张黑白相框上,定格在了相片上那十八岁的稚气渐蜕的面孔上。 韩江语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捂着心口蹲在了下来,跪在地上,拿拳头砸地,每一拳都是发泄,又像是自我惩戒,毫不留力,一下一下,血染了地面,皮肉分离。 砸得累了,终于觉得麻木了一些,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裡。 路上偶尔有车辆经過,车灯靠近又走远,沒有一辆是为他驻足的,不過韩少爷也不在意,或者說,根本不会去在意這些。 所以他自然沒有注意到,医院对面公交站台边停靠着一辆大切诺基,有几双眼睛正隔着车窗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