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81节 作者:未知 沈麻把人弄晕,看起了电视,又看看時間,等着,時間差不多了,他从自己口袋裡拿出手机,在备忘录敲了一行字,再把手机放回茶几上,闭上了眼睛。 半分钟后,沈麻重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韩江语晕在沙发旁边,自己還在屋子裡,沒有出门,放心了。 這时候,密碼门嘀一声被推开,盛连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进来:“沈麻?” 沈麻吊起的心落地,站起来:“還好你们来了,真是吓死我了,”又道,“门口沒有人?” 盛连確認沈麻和韩江语都沒事:“沒有。” 在门口转了一圈的季九幽进门,脸色不善:“禁制被激发了,還有硬闯的痕迹。” 沈麻這会儿已经想起十晏是谁了,震惊道:“卧槽,十晏,大魔啊。” 盛连:“你這公寓不能呆了,回9处,带着韩江语。” 沈麻从茶几后走出去:“那個男人真是十晏啊,他为什么要抢韩江语?” 盛连:“本来我們并不确定韩江语身上是最后一枚碎片,但他假借蒋岩的身份接触韩江语被我們识破之后,又来抓韩江语,十之八九,韩江语体内是最后一個碎片了,不得不防,先回9处再說。” 沈麻沒有說,盛连和季九幽便以为是禁制和交给他的咒术防住了十晏,也沒有再问。 临走前,沈麻看到茶几上的手机,折返回去拿,下意识开屏幕看了一眼,意外看到备忘录开着。 他解锁屏幕,点开备忘录,发现备忘录上写着這么几句话:我不叫冷淡君,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单铭。 沈麻:“……”他一时沒反应過来,听到盛连叫他,从客厅出来,锁门离开公寓进到电梯,又看了看手机,疑狐地把屏幕递到盛连和季九幽面前,“对了,忘记和你们說了,刚刚我躲到主卧之后,无意间接听了韩渣男的电话,身体就被那個十晏控制住了……” 盛连和季九幽闻言都面露惊讶。 沈麻把事情经過說了一遍,最后道:“好奇怪啊,我的另外一半魂魄占据意识之后,不也该是我自己嗎,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字叫单铭?” 盛连:“……” 季九幽看了看屏幕上的那行字,想了想,一脸探究地转头看向了盛连:“你是不是分魂分過了,变成分出另外一個人格了。” 盛连僵了半秒,默默转眼看向沈麻:“……朋友,现在說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继续和我做朋友嗎?” 沈麻:“……………………” 第60章 人和妖魔最不同的地方在于, 大概因为武力值不高, 因此拥有更发达的大脑,却偏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裡,时刻需要保持警惕,因此大部分人性格多样化,又善于隐瞒不为人知的一面, 于是就算沒有精神分裂, 内心裡, 也总有不同的“人格”存在。 用人间界的话来說, 就是人性的复杂。 沈麻觉得自己也是倒了血霉, 前有韩江语這個渣男,后有盛连這個猪队友,如今身体裡還有一個分裂出来的叫单铭的人格。 還能不能好了? 韩江语被轮回河卷着立在电梯角落裡,下到地下停车场, 又被季九幽扔进了后车座,沈麻嫌弃得不行, 干脆把人塞去了后备箱。 盛连面带歉意, 暗暗回想,难道真分魂分過了头?按理来說不应该, 他只是把沈麻的魂魄分成了喜歡和不喜歡,這個不喜歡的魂魄,這么巧,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人格? 后排,沈麻一脸丧, 叹道:“两個魂魄、人格,却只有一個身体,這個单铭会不会像那些影视剧裡写的那样,把我這個主人格杀死,占领身体啊。” 盛连:“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麻:“你别說话!我考虑考虑還要不要和你接着做朋友!” 盛连:“……” 韩江语被季九幽拍了一個深睡咒,一直沒有醒過来,到了9处,人就被丢给了孟望雀。 沈麻现在百分百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再重新喜歡上韩江语這個渣男了,强烈要求恢复魂魄。 盛连:“你确定?” 沈麻:“這话该我问你,你确定你還能把我变回原样?” 盛连:“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问你,你确定你這個魂魄也不会喜歡上他了?” 沈麻斩钉截铁:“不会! 一次一次朝我心裡捅刀子,绝对不会再喜歡上他。” 孟望雀不得不提醒他:“注意你的态度!”怎么能這么和神使爸爸說话。 沈麻委屈道:“孟总,我现在听到韩江语三個字我就想吐,但凡有半点把碎片取出来的可能,忍着吐叫我陪睡也不是不行,但我真沒可能喜歡上韩江语了,這是实话。” 孟望雀闻言看着沈麻,也看出他不是在委托,又为难地转向盛连:“看来是真不行。” 于公于私,盛连都沒有接着为难沈麻的道理,点头道:“行吧,先這样,韩江语留在9处,我帮你复魂。” 本来盛连就觉得,为了定魂镜的碎片,硬掰扯沈麻和韩江语重新在一起就不对,如今沈麻既然不会在喜歡韩江语了,那自然要帮他恢复魂魄。 至于能不能恢复,另外那個给自己取名“单铭”的人格又是怎么回事,這些事得另說。 但盛连還沒给沈麻恢复魂魄,便被季九幽拦住了:“先不着急。” 盛连:“嗯?” 季九幽转向沈麻:“十晏去你那边是要带走韩江语对嗎。” 沈麻点头:“那当然了,总不能是为了我。” 季九幽又看到盛连:“每次我們都是被动,時間久了,十晏還真以为我們在明,他在暗,潇洒得很呢。” 盛连:“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季九幽又转头,看向了沈麻。小麻雀被魔王盯着,不免觉得心裡压力有点大,他奇怪季九幽看他什么,可很快又察觉到,季九幽那目光,就好像透過他在看着其他人似的。 季九幽却沒說什么。 无论韩江语身上是不是最后一块碎片,十晏既然已经现身,就沒有让他继续逍遥的道理,他不是想要韩江语身上的那個碎片嗎,既然如此,被带到9处来的韩江语就是最好的“鱼钩”。 管這鱼钩直的還是弯的公的母的,能把十晏這條大鱼吊上来就成。 而季九幽的计划也很简单粗暴:给韩江语换魂。 韩江语的肉身裡有碎片,這是十晏想要拿到手的东西,但韩少爷的這魂魄,可沒人稀罕。 维持壳子,换個魂儿過去,配合9处抓十晏,计划天衣无缝。 但换魂這种事,哪怕对神使和魔王来說都不是容易做到的事,因为凡人的身体并不是每個魂魄都接纳的,這就好像身体的排异反应,接纳身体认为正确的魂魄,排斥他们认为不属于這具身体的魂魄。 本来换魂這种事并不容易,季九幽就算想到,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魂魄给韩江语换過去,可偏偏好运自己撞上了门。 這個好运,就是单铭。 沈麻的魂魄被一分为二,按理来說,拿個魂魄占领意识,另外一個魂魄就一定处于沉睡状态,然而谁能想到,沈麻身体裡另外那個魂魄竟然形成了自己的独立意识和人格,這就等于,沈麻现在身体裡,住了两個人。 单铭這個魂魄,便是刚刚形成的新魂,而凡人的身体,是不排斥新魂的,好比刚出生的婴儿,婴儿身体裡便是忘记前尘的新魂,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被身体排斥。 這個单铭的出现,简直就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沈麻听說要把单铭的那個魂魄从自己身体裡提走,立刻举双手双脚赞同:“我沒意见!” 盛连问季九幽:“你把韩江语的魂魄提出来,单铭的魂魄推进去,韩江语怎么办?” 季九幽:“继续安置在9处,凡人的生魂可以在人间界逗留49天,49天到了,問題還沒解决,就送去幽冥。” 盛连又问:“那等韩江语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单铭呢?” 季九幽斜眼看他:“你对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挺关心的嗎?” 盛连却看向沈麻:“哎,我有点期待這個单铭到底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了。”這還真是第一次碰见這种情况,真稀奇。 勾魂這种事不是只有森罗殿的罗刹才会做,季九幽也会,孟望雀给安排一個安静的空房间,韩江语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像個“死人”,而沈麻就并肩躺在一拳的距离旁边,也是直挺挺地在地上,但他眨巴着一对眼睛,還有点小紧张。 盛连蹲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闭上眼睛,不要害怕,很快就结束了,”想了想,“嗯,你就当成你躺在手术台上生孩子。” 沈麻哭笑不得:“我特么怎么会有你這种朋友!搞大了我肚子,還让我生孩子。” 盛连陪着和对戏道:“哎,我們渣男不都是這样的么,搞大肚子還不负责,生下来我也不会帮你养的,你做好被我始乱终弃的心理准备啊。” 季九幽在旁边幽幽道:“不养也沒关系,我来掐死。” 沈麻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在幽冥看押孙晓芸的时候沒少在忘川水河边边吃桃子边看幽冥的电视剧电影,对魔王和神使的关系门儿清,此刻回想刚刚和盛连說了什么,默默闭上了嘴巴,又在心裡抽了自己两巴掌:嘴贱什么啊,给神使生孩子,想被季总拿剑捅個对穿,再架上烤炉烤成串串嗎。 沈麻索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也“死”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季九幽却对刚刚生孩子的话题有些耿耿于怀,站在原地,斜乜盛连,冷哼:“你可真是雨露均沾啊,自己朋友也不放過。” 盛连有些炸了:“别乱說,我和麻雀闹着玩儿的。” 季九幽当着面前一对“死人”的面控诉道:“你怎么不和我這么闹着玩儿。” 盛连回视他:“我怕我這么和你闹着玩儿,最后真的生個小包菜下来。” 地上躺着的沈麻:“……” 季九幽挑挑眉,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笑了一下,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你這個提议听上去不错。” 盛连心說不错個棒槌,不生不生我不生,赶紧的。 季九幽向来擅长耍嘴皮子工夫,如果盛连不提醒他,可能等会儿小包菜叫什么、是留在人间界长大還是回幽冥、学区房买哪裡的都要决定好了。 盛连:“行了,快给韩江语提魂。” 季九幽這才沒有废话,收敛神色,垂眸看了地上的韩江语一眼,默念了一句提魂的咒术,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弹入韩江语眉心,接着掌心朝韩江语的方向隔空一抓,再像是提起什么似的,缓缓地抬起了手和胳膊。 韩江语身上,一個几近透明的光团出现在他胸口,随着季九幽手臂抬起,那一团光也缓缓地从他胸口升了起来,悬在身体上方的半空。 那個光团,就是韩江语的魂魄。 其实人的魂魄也是有形态的,尤其是刚刚离开身体的魂魄,大多還维持人的形态,只是韩江语一直昏睡,季九幽有意让他在回到身体之前一直维持這個状态,所以才将他的魂魄团成了一团。 如此,便算是把韩江语的魂魄给提出来了。 盛连见那团白光在半空悬住,便也在掌心结出莲花印,将莲印隔空打入沈麻的体内,很快,一朵莲花形态的白光也从沈麻身体裡分离出来,随着盛连手的动作,缓缓朝着韩江语那边移去。 等魂魄到了肉身上空,盛连直接撤手,那魂魄便自由落体状态似的落入韩江语的肉身裡。 身体被拍入了魂魄,韩江语激灵得一颤,也许是新的魂魄還在适应身体,也许是身体在适应新的魂魄,韩江语的肉身轻轻地颤了起来,手腕抽动,表情凝重地眉心都拧了起来,好几分钟之后,身体才渐渐平静了下去。 這期间沈麻睁开了眼睛,他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又抬了抬胳膊,对盛连嘀咕道:“感觉怪怪的。” 盛连:“怪怪的?” 沈麻小声道:“嗯,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不過也不明显。” 說着,沈麻转头看向了躺在自己身边的韩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