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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 第94节

作者:未知
紧接着,盛连面前的场景又变了,季九幽长大了些许,会拿剑了。 那剑也沒刺向盛连,可盛连忽然低头闷哼,抬手抚上肩头,半手的血。 盛连:“?????”谁特么拿剑捅他? 季九幽那边,则出现了收养他之前還捡了七八個孩子、以及对花花草草都比对他有耐心的盛连。 在面前“多情,捅之?”這個問題时,季九幽毫不犹豫地选了—— 捅。 作者有话要說:  由此可见,从性格上来說,我季总是真的眼裡容不下沙子,以前還总觉得神使和十晏有一腿,這得忍耐得多艰难 盛连:“所以我活该被捅?” 田田:“我什么都沒說。” 第73章 盛连被捅了一肩膀的血, 就知道一定有诈, 他估摸着,他和季九幽一人一边,他這边是看到冷血残虐的小魔王,季九幽那边么?看到了什么样的自己? 他這边是不可教也杀之,季九幽那头呢?是不是也一样, 只是他选了否定答案, 季九幽那暴脾气选了是? 所以他就被捅了? 這挑拨离间的招数, 简直服气了, 盛连手裡要是有拔剑, 也想把神谕那厮捅個对穿。 大差不差地猜到了這迷宫是怎么回事,盛连止了肩膀的血,继续走,果然不出他所料, 后面一路,他看到了无数個季九幽。 成长過程中心性不定, 教养起来十分艰难的季九幽;渐渐长大后, 开始与其他妖魔争斗打杀的季九幽;魔息妖法越来越纯熟,飞升大魔后依旧心性不定, 与十晏争权夺利的季九幽。 這個迷宫裡的這個世界,好似是把季九幽所有的缺点都挑了出来,一一向盛连展示着,他的冷情冷血,他的无情残虐, 盛连曾经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盛连看了一路,沉默了一路,在一路的“杀之?”中選擇了否,他心裡清楚,迷宫和背后操控這個迷宫的人,并沒有夸大季九幽的冷情无血,展示出来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而這一路下来,林林总总,看得盛连分外压抑,对与错,是与非,正常人都能分辨清楚,盛连沒有办法欺骗自己,這的确就是真正的季九幽,一個生来便心性不定、喜好争斗的魔王。 而季九幽這副样子,其实与盛连当年的期待背道而驰,他沒有選擇十晏,并不止因为他的心在季九幽身上,更因为,他一直觉得,季九幽更合适,他聪明、智勇双全,尤其对新事物的接收能力非常强,能力足,也有大局观,這样的男人,才可以做幽冥的主人。 相比起来,当年的十晏在他眼裡逊色不少。 可此刻,盛连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犹豫了,难道他選擇错了嗎? 盛连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再抬眼,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又变了——他看到了登葆山。 他面前出现了皑皑矗立的登葆山,头顶却压着黑云,闷声的金雷晃眼,似乎就要变天了。 登葆山是幽冥的圣地,一般来說,无论狂风大雨還是闪雷地震,都不会影响到這边,這番情形叫盛连看得纳闷,印象裡,上次看到登葆山附近有黑云和金雷闪现,還是他以9处公务员的身份去森罗殿时,季九幽为了恢复真身,拿回了压在登葆山下的法力。 难道…… 盛连诧异地抬眼,瞳孔印着黑云与雪山。 然后,他看到颜无常、孟望雀他们从眼前跑過去。 孟望雀一脸急切地问颜无常:“李老师到底和殿下說什么了,怎么好端端忽然要封法力?他封法力了,這魔王不做了嗎?” 颜无常也是一脸肃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别乱說,九幽殿下或许只是把法力压在山下,克制自己别乱发脾气控制不住毁了幽冥而已。” 孟望雀:“哎,急死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雷纵贯半座雪山,刚好劈在颜无常和孟望雀脚边,两人吓了一跳,不敢再妄言,纷纷跪了下去。 狂风骤雨不停歇,雪飞满天。 盛连抬眼,看到了季九幽。 他悬飞在半空,一头长发全白了,面孔冷肃得仿若是個死人。 他定在颜无常和孟望雀跟前,漠然道:“滚回去。” 颜无常抬头:“殿下?” 季九幽却冷笑:“不让你们给他陪葬,不是我有多仁慈,我给左无惧100年時間,他如果找不到人,幽冥连着你们這些杂碎,通通给我去死!” 言罢,狂风卷起的白雪模糊了视线,压着黑云和惊雷的登葆山,以及那個狂妄无情的男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面前再出现的,還是那句话——“地狱魔者,生来残虐,不可教也,杀之?” 但這一次,沒有选项了,横在這句话下面的,只有一個字。 杀! 盛连只觉得有血气在胸腔翻滚,他按捺着情绪,克制着,然而那個杀就像印在了他脑海裡、融入了血骨一样,沉甸甸的,笼罩在心头,就好像這個字不是谁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本人的想法。 不,才不是這样! 盛连深吸一口气,掌心唤出轮回河,一把黑凌锥扔出去,两样宝器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宝剑。 剑身刺穿那個杀字,又将上面一行十四字削成了齑粉。 天地间骤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与此同时,一個声音由远及近,回荡着飘来:“九幽大魔,不懂礼数,心性残虐,漠视章法,這就是你当年为幽冥挑的主人,他是何种人,你一清二楚,依旧不杀,看来這問題不止在他身上,還有你!” 這個声音与当年的神使季白一般无二。 盛连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幕,哼笑了一声,依旧提着剑:“别和我扯仁义道德、时局大义。要和我掰扯道理,是不是也该现個身!” 对方却不理,依旧只露声音不见人影:“当年神谕落在登葆山,你一把纯钧剑劈得粉碎,枉顾神界的旨意,不但包庇季九幽和你自己的醉心,反而威胁神界,劈开了两界。我今日便问你一句,是否知错。” 盛连沒有被這番大义唬住,反而反问道:“要我回答也可以,我现在便问你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神界的使者?還是神谕?” 对方不答,只道:“荒谬。” 盛连:“季九幽生性如何,你又不是他老子,你管不着,我如今也不是神使,神界那些框框道道的法條也拦不住我一個包菜精,你给我在迷宫裡造了這么多的幻影,不就是想告诉我九幽魔王品性恶劣、不配做魔王、幽冥的主人对嗎?可你为什么不看看,如今的幽冥是什么样!這二十多年来,幽冥不比从前更好嗎?” 对方沉默了片刻,又道:“一派胡言。” 盛连对着虚无的空间内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长了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把自己放在正义的一边,认为我的選擇是错的,季九幽品性恶劣是沒有资格做魔王的,但幽冥如何你总不能眼瞎到当看不见吧!” 那個声音缓缓道:“幽冥如何,已经不需要看了,既然你当年劈开了人间界和幽冥,那么,从此之后,就流放幽冥,让水玉之界来取代它吧。” 果然是想重塑水玉! 如果是十晏和四妖,盛连還能理解他们的立场,毕竟和季九幽对立這么多年,新仇旧恨,双方都巴不得对方去死,但如果是代表神界的“神谕”,這個立场未免也太诡异了? 這就是神所谓的正确的選擇? 流放幽冥,重塑水玉取而代之? 那幽冥的妖魔鬼怪、普通百姓呢?普通妖魔的命,难道不是命,鬼的魂魄,难道不值钱? 盛连已经不想和对方掰扯了,這個迷宫,根本就是在为十晏那伙人重塑水玉拖延時間,他祭出宝剑,朝虚无劈去,但迷宫吸收了法力,又很快将法力反弹了回来。 盛连急忙闪躲,才想起這迷宫不能硬闯,只能智取。 但如今幻影都沒了,连选项都被他一时冲动给劈成了渣,他要怎么出去? 可就在這個时候,忽然间,一道影子从身边飞速略了過去。 盛连转身,手快地攥了一把黑凌锥丢了過去,砸了一脑袋,那身影哎呦一声停住了,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盛连定睛一看,竟然是年近七八岁模样的小九幽。 盛连收了剑,快步走過去,小九幽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侧头抬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盛连走到他身边,蹲下,见他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笑笑道:“疼了?” 小九幽:“打你你不疼?” 盛连大度道:“来,我给你揉揉。” 小九幽拍开他的手:“不要!” 盛连還是抬手,去揉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不痛不痛。” 小九幽一個人生了一会儿闷气,坐到了地上:“你为什么不杀他?” 盛连也坐到地上,看着面前的小九幽:“你是迷宫?” 小九幽恨恨道:“问你呢,为什么不杀他,他看上去就是很讨厌啊。” 盛连心道,果然,這披着九幽皮的,就是迷宫精。 为什么不杀啊…… 盛连耐心回道:“因为我爱他啊。” 迷宫哼了一声:“你骗人,我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防止他来见你。” 盛连解释:“喜歡与见不见,沒有必然联系,我喜歡他,也可以選擇不见他。” 迷宫却很有自己的道理:“喜歡却不见,說明沒那么喜歡。” 盛连立刻道:“但我从头至尾,都沒有選擇杀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 迷宫露出了一脸疑惑,很快又释然了,耸耸肩,问盛连:“那你要见他嗎?” 盛连喜道:“见啊,你能带我去见他嗎?” 迷宫站了起来,朝盛连伸出手,盛连便握住他小小的手,牵着一起走——他果然沒有料错,迷宫不是十晏、神谕可以操控的,他有自己的意识。 虚空裡忽然出现了一片树林,分花拂柳一般,穿過這片树林,盛连跟着迷宫来到了一处小河边。 抬眼一看,季九幽正好整以暇半点事沒有的站在河边眺望远方。 這是? 迷宫小声对他道:“嘘,告诉你一個秘密哦。” 盛连:“??” 迷宫指指那边:“這是我爸爸。” 盛连挑眉提气,爸爸?爸爸!? 不远处,季九幽听到动静,转過了头,见到盛连,一点也不意外地样子走了過来,如常道:“沒事吧。” 沒事,除了被无缘无故捅了一剑。 季九幽自然也注意到盛连肩膀上有血,他拧眉,不悦和自责同时爬上眉梢,一脸地不痛快,抬手就要查看盛连肩膀的伤。 盛连却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眼神示意自己手裡的小崽子:“這怎么回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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