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滨之旅(二)
清尘行了一礼,向孙姓老者說道:“老丈,贫道法名清尘。這两位是贫道的朋友范吾成和杨新,我等是从幽都府良乡县而来,到此是为了找寻一种海味的。”
那孙姓老者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捋须问道:“寻找海味?不知三位客人是想寻哪一种海味?现在虽然已不是三九天气,但依然寒冷,很少有渔民下海,只怕三位要空手而归了。”
清尘答道:“贫道只是個领路人,要寻海味的是贫道的這两位朋友。他们是良乡县城裡酒楼的东家,来海边是想寻一种叫‘海肠子’的海味,不知道老丈可曾听過這种东西?”
孙姓老者显然对清尘他们要找的东西感到很意外,有些不解的问道:“‘海肠子’這种东西小老儿倒是知道。不過据小老儿所知,這‘海肠子’虽然也是海裡产的,但城裡人根本不吃這种海产,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海味。即便是海边的渔民,也只是把它当作一种鱼饵来使,很少会有人去吃它。不知三位客人所說的‘海肠子’,与小老儿所說的這种‘海肠子’是不是同一种东西?這种东西真的会有人想吃嗎?”
面对孙姓老者的疑问,清尘自然回答不上来。他转头看向范吾成,示意這位范老板来解释。实际上,范吾成也沒吃過‘海肠子’,他对這东西的了解不比清尘多多少。不過,既然人家孙老伯问了,就得给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释,不然很可能被对方当成骗子。
于是,范吾成组织了一下用词,說道:“不瞒老丈,在下也沒吃過這种东西,在下只是前不久偶然从别人口中听說了這种海味。据那人讲,這种海味烹制之后味道鲜美,口感极佳。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此物還有温补肝肾、壮阳固精的作用,特别适合男人食用。在下作为商人,对于這种有可能吸引客人的产品自然会多加留意。因此,在得知這种海味后,便决定来海边看看,希望能找到它,为在下的酒楼增添一道特色菜。
至于在下所說的‘海肠子’是否与老丈說的是同一种东西,在下虽然无法完全确定,但在下觉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孙姓老者虽然不太相信一种只被当渔饵用的海产能有這么大的好处,但从范吾成的表情看又不像在說谎,因此提议道:“若想分辨咱们說的是否是同种东西倒也不难,小老儿家中還存有一些‘海肠子’,原本是准备当鱼饵用的,拿出来给三位客人看看就是。”
說完,转身向那年轻后生吩咐了一句,那后生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不一会儿便提着一個小竹篓走了出来。老者将竹篓接過,打开盖子,递给范吾成等人,說道:“三位客人請看,這裡面便是小老儿所說的‘海肠子’,与你们說的可是一种东西嗎?”
范吾成接過竹篓仔细观看,就见裡面只有小半篓的所谓‘海肠子’。从外观上說,与他在網上见過的‘海肠子’照片很相像,只是估计因为放的時間比较长了,已经完全被晾干了,颜色上远沒有新鲜时鲜艳。不過至少可以說明這种海产在這裡是存在的,自己這些人沒白跑一趟。
于是,范吾成将竹篓交還给老者,說道:“不错,這正是吾等要找的‘海肠子’。不知老丈家裡有多少,想卖一個什么价钱?”
那孙姓老者接過竹篓,交给那年轻后生,捋须道:“這‘海肠子’对我們這些渔民来說,不過是些饵料罢了,哪能值多少钱。只是此物只在早春风大浪急之时才可能会有些捕获,对捕捞的渔夫来說有些风险。客人如果要买,只是给大家一個辛苦钱就是了。现在节气上虽然已经适合,但很少有渔民会为這点不值钱的饵料专门去捕捞,大多数都是在捕鱼的时候顺便获得的。小老儿手中這小半篓還是去年春天捕到的,如今只剩這么多了。估计如果把全村所有的‘海肠子’都收集起来,也顶多能有個两、三斤。”
听說只有這么点儿,范吾成多少有些失望。不過现在已经是阴历二月了,算是早春了,应该已经进入‘海肠子’的捕捞季了,只要以利相诱,不怕渔民们捕不到。于是,他又问道:“无妨,无妨。只要是能捕到這种海味就好,時間上好說。只是不知道這种海味每年能捕捞多长時間,产量有多少?”
孙姓老者答道:“不瞒客官,這种海产只在春季可以捕到,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一两個月的時間,等天气一热就沒有了。按以往的情况看,如果全村都去捕的话,估计一季最多也就四、五百斤左右。如果能够說动周边其他村子的人也去的话,一季大概能捕到一千多到两千斤左右。不知這個数量,客官觉得够用嗎?如果需要的量大的话,据小老儿所知,這种‘海肠子’在辽国的东京道苏州府和南朝登州府地界产量都相当的大。若是客官出的价钱比较高的话,估计会有渔民愿意去這两個地方捕捞。”,
范吾成听一季可捕近两千斤,盘算着如果晒干了,怎么也能有個四、五百斤的海肠子粉,到是足够酒楼一年的使用了,因此心中便有了底。至于出高价让渔民去大连或者烟台去捕捞,目前還不需要。他向老者抱拳道:“一年有一千多斤估计也够用了,那在下就有劳老丈,帮助在下从现在开始向本村及附近其他渔村的渔民收‘海肠子’,然后将其晾干。一個半月后,在下会来与老丈交易,并且只从您這裡收购。每斤付给老丈十五文,不知老丈意下如何。当然,如果今后酒楼生意做大了,需要的更多时,自然会考虑提高价钱,让渔民去更远的地方捕捞更多的‘海肠子’。”
一斤十五文,对于只把‘海肠子’当鱼饵的孙姓老者来說,那不啻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尤其是从对方的话裡可以听出,這些位商人并不打算亲自从渔民手中收购,而是通過自己来转手。這样一来,是否還按十五文一斤从渔民手中收货就完全由自己决定了。也就是說,如果自己将收货价减一文,自己就会从中赚一文,這种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的事居然会落到自己身上,真是老天爷帮忙。
不過,孙姓老者并沒有钱迷心窍,对于這种“好买卖”還是有足够的戒心的。于是装着有些为难的說道:“這样好倒是好,只是小老儿虽然是村中的长者,平时大家见面都尊一声孙二伯,但也只是在本村有些威望。本村的那些渔民看在小老儿的面子上,或许会先交货后收钱。但在外村就不一样了,小老儿不可能只靠面子,就让他们把辛苦打来的东西交给自己。而小老儿虽是族长,家境却也不比其他的穷苦渔民好多少,所以……”
孙二伯虽然沒把话說完,但范吾成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一摆手,說道:“老丈不必担心,在下自然不会让老丈自己出钱垫付货款。”
随后便让清尘将在村外等候的钟涛等人找来,从车上取出了十贯钱,递到孙二伯面前,說道:“這裡是十贯铜钱,估计用于收购外村的‘海肠子’应该够用了,现在交予老丈权当定金。咱们写下字据,约定好交货的時間,待在下下次来收货时,再依据实际的收购量,多退少补,老丈以为可否?”
望着自己面前那一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上好铜钱,孙二伯心中多少有点激动。他虽然已经年過七旬,但长這么大,還是头一次看到這么多的钱。這堆黄澄澄的铜钱,也打消了他心中zuihou的一点顾虑,忙点头道:“可以,可以。”
见对方应允,范吾成又从车上取来纸笔,由清尘带笔,写下相当于定货合同的字据,打算与孙二伯一齐签字画押,以为凭证。不料,孙二伯却一摆手,說道:“這字据小老儿却不能签。”见范吾成等人面露疑色,忙解释道,“客官不要着急,等小老儿把话說完。小老儿不签字据绝不是想反悔,相反,小老儿对這笔买卖很满意。只是,小老儿虽然是村裡的族长,但因为已经年過七旬,精力有限,所以全村的大事小情现在都是让小老儿的义子在管。到时候,去各处收购‘海肠子’的事情,少不得也是他们负责。所以,小老儿想,這字据還是由小老儿的义子来签更为妥当。”
听孙二伯這么一解释,范吾成等人才松了一口气,范吾成问道:“不知老丈的义子现在什么地方,能否請出来一叙?”
孙二伯說道:“他们晌午时去邻村办些事情,估摸着這会儿也该回来了。”
說着,一转头对那年轻后生說道:“高军呀,你去村口看看。如果你义兄他们回来了,就直接带到我這裡来。”那年轻后生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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