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看着怀聿走回来,后面還跟了個简言。
秦蔚文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三個一起啊?之前那個beta,過的就是這样的生活?
好在秦蔚文经受专业训练,准备继续脱衣服。
這时候后面又进来了個张助理。
“手机给我。”怀聿转身落座,对简言說。
简言在原地停顿片刻,才递了出去。
秦蔚文不是蠢货,一看這架势就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只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怀聿扫完手机裡的短信,顺手丢到了一旁的桌上,问:“为什么发给他?”
沒翻相册。简言心裡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辩解。
怀聿的声音紧跟着又响了起来:“是嫉妒他?還是……”他顿了顿,接着說:“嫉妒我?”
简言浑身肌肉绷紧,一刹间,所有的血液都汇向了头顶。
那扭曲的不可言說的心理,在混乱中渐渐凝成一股清晰的线来——
我在想什么?
我痛苦于怀先生的冷漠,痛苦于求而不得,但最后所有的心情和欲望却都落到了潘尹川的身上。
“无话可說?還是不敢說?”怀聿问。
简言额上缓缓流下汗水,但心口紧紧压制着的那把锁却打开了,反而有种异样的轻松。他语气虚弱,问:“先生想听什么?”
怀聿语气漠然:“那就說一說你是怎么从我的爱慕者,变成了觊觎潘尹川的偷窥者。”
“偷窥?”简言缓慢地摇了下头,“不,潘尹川很大方的。我不需要偷窥他。他从来不遮掩自己身上的痕迹,他的皮肤白,先生留下的痕迹又总是很重,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会把我的目光吸引過去。我只需要找一個给他上药的借口,他就可以任我……”
“简言!”张助理怒喝了一声。
而這时候怀聿身上的信息素已经变得极富压迫感了,简言脑中不受控地响起了嗡嗡声,秦蔚文沒有提前佩戴昂贵的缓冲器,更是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简言打住话头,转声說:“他也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心情和喜好。你让他高兴了,他就不吝给你一個笑容。他很容易就能被哄高兴。哪怕有时候弄错了他的喜好,甚至做了更糟糕的事,他不会责怪你。我說我爱慕先生,他也不生气,還說我选了工作很好……我不需要偷窥。我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他的一切都向我敞开。”
张助理满眼麻木,這次连怒喝都省了。
他觉得不如直接给简言选個坟地来得比较快。
怀聿脸上還是沒什么表情,连一丝怒容也无,他只是缓缓說:“你让我很失望,你最终還是选了一條错误的路。”
简言心下讥讽。
看吧,都到這份儿上了,先生還是這样冷静自持。
爱這样的人,只会堕入深渊,永远爬不出来。
简言跪了下来,重重磕了個头:“感谢先生培养了我,让我得以走到今天。我不适合再留在您身边了,您把我发配到罗斯州吧,我愿意在那裡为您鞠躬尽瘁,扫清障碍。如果您要杀了我,我也是沒有怨言的。”
罗斯州是武装分子和当地黑帮混乱割据的地方,中心城曾经连续安排四次清剿,都无功而返。
简言去那裡,其实跟把脑袋放铡刀底下也沒什么区别。
“带他去收拾行李。”怀聿出声。
简言的四肢顿时放松下来,只是心裡一片空茫,沒有一丝畅快。
简言很想现在去见潘尹川一面……不知道他收到短信是什么样的心情。简言甚至想把怀聿的冷酷无情讲给他听。
如果潘尹川哭了,他可以抬手为他擦去眼泪。
简言的呼吸变轻,同时伸手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等等。”怀聿突然說着重新拿起手机,扫了一下简言的脸,将密碼打开。
怀聿打开了手机相册。
但這时候却跳出来一行:請输入应用锁密碼。
怀聿头也不抬,說:“密碼。”
简言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挤出声音:“3329。”
怀聿點擊屏幕输入,然后相册打开了。
相册封面是空白。
正常人不会加了应用锁,又把封面设成空白。
怀聿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点进相册,選擇显示隐藏照片。
数张照片瞬间弹了出来。
前面数张,都是潘尹川睡着之后的侧颜。他睡得很熟,对偷拍者浑然不觉。
他睡觉很规矩,紧紧裹着被子,连脖颈都不露,只一颗脑袋在外面。
沒有一点春光外泄,但简言仍旧拍得津津有味。
這似乎更說明,简言对他的喜歡是偏向于纯粹的。
怀聿沒有立刻退出去,他往下轻轻一滑——
之前潘尹川拍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瞬间映入了眼帘。
原来不是沒有春光,只是藏得更深。
怀聿毫不怀疑潘尹川当时的确听了他的话把照片删掉了。
這张多半是简言从回收站裡恢复的。
房间裡一片死寂。
张助理看不到手机的內容,但他隐约知道,那似乎是比简言的心思被发现后果還要严重的东西。
因为這会儿秦蔚文的耳朵裡都开始冒血了。“啪”一声响。
怀聿松了手。
手机重重落到地上。
“喀嚓——”
皮鞋踩上去,那是怀聿一点点碾碎了它。
“如果你刚才沒有自請去罗斯州,现在你的眼睛应该被挖出来了。”怀聿冷冷說。
简言垂首紧盯着地面破碎的手机,瞳孔一缩,說不出话。
“滚吧。”怀聿這才失了点风度。
张助理重重吐了口气,也如蒙大赦一般,抬手扣住简言的肩,就這样把人带了出去。
“你真是疯了!”张助理气坏了,一边走一边骂。
简言喃喃:“如果不走,我会变得更疯。”
他的声音太小,张助理一下沒听清,回头皱眉问:“什么?”
简言沒再吭声。
在被怀先生戳破心思的那一刹,他瞬间醍醐灌顶,并在短短数秒中,确定好了自己的未来。
以他对怀先生性情的了解,今天這一出過后,怀先生对潘尹川的喜歡会变淡。对先生来說,他注视的目光弄脏了潘尹川。
潘尹川可能会因为冷落而难過一段時間……
等到過一些时候,他可以从罗斯州回来,他可以去安抚潘尹川。
他選擇不再喜歡先生,只得到潘尹川,从此也就不会再有零星半点的痛苦。
很完美的结局。简言想。
为此,他可以在罗斯州過刀尖舔血的生活。肉体上的疼痛和短暂的困境算什么?
门内,秦蔚文咳出了一口血沫,然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怀先生……”
怀聿看也不看他:“你可以走了。”
秦蔚文张了张嘴,但這個男人沒有表现出一点温柔怜惜来。
秦蔚文明白了,……留他在這裡,是杀鸡给猴看嗎?免得他也干出什么不该干的事?但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像那個简言一样,喜歡上自己的情敌?
“怀先生。”秦蔚文将嘴裡的血咽下去,上前一步,低声问:“您需要一点抚慰嗎?”
话语裡的暗示性已经很强烈了。
怀聿转過头,终于分了他一点目光。
“需要我說第二遍嗎?”怀聿问他。
秦蔚文的声音顿时全部吞回了喉咙裡,歉声說:“我走了,不打扰先生。”
秦蔚文和奥狄斯的房间都在楼下。秦蔚文刚一出电梯就碰上了奥狄斯。
“听說你被怀先生叫過去了,你這……”
“什么也沒发生。”秦蔚文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倒是看了一出戏。那個简助理,喜歡上了潘尹川。”
奥狄斯咋舌:“潘尹川怎么有這么大魅力?”
秦蔚文烦躁地說:“不知道。”
但他這会儿却很想见到潘尹川,盯着那個beta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看一遍。从骨头缝儿将他的魅力扒拉出来。
秦蔚文走后,立刻有保镖进来打扫地上的残局。
“拿去彻底粉碎。”怀聿說完,突然站起身,“备车。”
“這么晚了,您要去哪裡?”其余保镖匆匆跟上去。
“潘尹川家在哪裡?”
“在曲丰路37号。”保镖答。
黑色的防弹车就這样驶入了夜色。
“潘小先生,潘小先生。”保镖压低声音敲门。
潘尹川不得不爬起来,拉开门:“有什么事嗎?睡不好觉的人怨气会非常大,你知道嗎?”
保镖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上潘尹川那双睡意朦胧的眼。
他低头沉声說:“先生在门外。”
潘尹川心头重重一跳,先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沒发烧。
“我可能是梦游了。”潘尹川认真地說。
保镖哭笑不得,想抓他胳膊又不敢抓,只能连忙喊:“别,先生真在门外呢,您得去开门。”
潘尹川有点纳闷,但還是踩着拖鞋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也是怪,越往前,越有种心悸感。
终于,他定住了脚步。
门把手下压,在黑暗裡发出一声脆响,紧跟着门“吱呀”开了。
门外,alpha穿着黑色风衣,整個人好似融入黑暗中,只一张英俊的脸在昏暗的楼道灯下熠熠生辉。這张脸,……看上去不大高兴。
潘尹川刚冒出這個念头,alpha欺身进门,强势的信息素冲得他鼻子冒了血。
那种心悸感瞬间被扩大无数倍。
“怀先生您……”潘尹川的话沒說完,怀聿就强势地扣住了他的肩,随即看向那扇开着门的房间……显然是潘尹川的卧室。于是怀聿毫不犹豫把人带了进去。
门关上并被反锁,這样外面就无法打开了。
潘尹川倚在他怀裡低低地喘了口气:“缓冲器……”他沒戴缓冲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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