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椅子腿儿迅疾地划過地面,发出无比刺耳的声响。
余家安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脸上已经不太能分辨得出表情了。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但怀聿视若无睹。
他伸手拿起桌上那個微型摄像头,說:“潘尹川给你看過了?”
“這东西只是其中的一個……我們還找到了一些玩意儿。”
怀聿踢了一脚桌下的那口大箱子。
箱子裡安装了某种装置,箱盖就這样弹开了,将裡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在了余家安的视线中。
那都是余家安曾经送给潘尹川的东西。
“不好意思,为了找到還有沒有别的摄像头,只能全部拆开、打碎。”怀聿慢條斯理地說。
余家安青筋暴突,身上的信息素狂乱。
但他的表情還是出奇的平静。
“怀先生的控制欲就這么强嗎?连我在高中时期送给潘尹川的东西,都要一样一样毁掉。怀先生把他当什么?你的所有物?必须得用玻璃罩子罩起来,谁也不能碰的东西?”
余家安向后仰了仰,摊开手:“现在,怀先生是不是還想除掉我?彻底将我在潘尹川生命裡的痕迹完全抹去?”
余家安语气陡然一转,完全不认账了:“我不知道這东西是从哪裡来的。什么为了找摄像头……真的不是怀先生为了彻底控制潘尹川,而编造出来的說辞嗎?甚至,怀先生顺手還能得到一個基因編輯器,简直两全其美。”
余家安一句紧跟一句,并迅速扭头看向了潘尹川:“我记得你最讨厌這样的行径。”
“他毫无顾忌地這样用权势欺压你,利用你,圈养你!”他朝潘尹川伸出手:“跟我走,我会护着你。就算粉身碎骨!潘尹川!跟我走!”
余家安還想反過来挑拨?甚至当面挖墙脚?
怀聿的面色一沉,一手牢牢按住了潘尹川的肩:“你在說什么梦话?潘尹川是很讨厌這样的行径,那是对你,不是对我。”
“你现在又以什么立场来可怜他的处境?這一切不都是你和你父亲亲手造成的嗎?”怀聿克制不住地冷笑出声。
這对怀先生来說,简直都是有点失态了。
而余家安指骨攥紧,发出噼啪声响。
但他很清楚,這一刻更重要的還得是潘尹川的态度。
“我认识你几年?你认识他几年?潘尹川,你信他,還是信我?他只是为了控制你……那只是他作为alpha的变态占有欲在作祟!他把你当什么?”
“也许连情人都算不上。”
“他除掉我,满足了他作为alpha的占有欲。满足過后呢?一旦离开罗斯州,還有更多的beta等着他!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
被夹在中间的潘尹川:“……”
“其实……”潘尹川想說,其实挺好的,沒什么問題啊。麻烦都解决了,怀聿去睡别人了,他就回九河市和父母团聚啊。
至少不用再听你们讨论我的第一次到底有多生涩了啊!
但潘尹川话沒能說完,怀聿紧跟着又冷冷开口了:“到时候如何自处?到时候我們结婚,我一定会让人带上你的骨灰,放在司仪的位置上。”
潘尹川:???
余家安激烈的言辞也卡了壳。
潘尹川很想說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啊?
但這会儿应该保持一致对外……
所以他咬咬牙忍住了。
“……结婚?”余家安低头嗤笑一声,“真的嗎怀先生?像你這样的alpha,如果不是因为alpha的天性作祟,真的会发自内心的喜歡他,然后和他结婚嗎?”
潘尹川忍了又忍,他忍不了了:“這個問題根本不重要。”
他怎么可能和怀先生结婚?
是怀先生脑子坏了?還是他脑子坏了?
余家安脸上血色尽失。
怀聿只轻轻勾了下唇。
潘尹川這话听在他们耳朵裡,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简直就像是在說,沒关系我不在乎结果,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心我,反正我爱他就够了。
余家安盯着潘尹川,再开口的时候,整個人简直一点活气儿都沒了。
“好吧,看来你選擇了倒向怀先生,我很难過,尹川,我真有些难過……”
“我真有些……”他說到這裡,暴起出手,一只手去抓潘尹川,另一只手飞快地撕开了外套拉链。
他的身上裹满了炸药。
同一時間,怀聿掏枪、上膛,抵在了余家安的额间。
门也同时被人从外面撞开,数個荷枪实弹的保镖冲了进来团团包围。
但余家安无畏无惧,他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潘尹川的手腕,头更是往前顶了顶。
“我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余家安从舌尖吐出完整的语句。
他掀了掀眼皮,重新看向怀聿:“我知道這是一出鸿门宴,我之所以会来,只是想带走潘尹川。可惜怀先生不肯给我這個机会……那我只好選擇,要么,我和潘尹川一起走,要么,我和潘尹川一起死。”
潘尹川:???“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潘尹川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裡面都是些什么。
余家安垂眸,眼底不遮掩地流露出疯狂和偏执。
“你不用再說话刺伤我了,尹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很后悔,我很后悔为什么留下你在九河市。我很后悔,为什么沒有早点亲手杀了我爸。我沒有骗你,我真是恨他……”
余家安抓着潘尹川的手用力起来。
“我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你了,从我看见你和怀聿一起从车裡走下来,我就要疯了。”
“你不应该属于他,你不应该……”余家安的眼神可怖,像是要吃人。
潘尹川无奈反问:“那我就应该属于你嗎?”
“你不需要属于我,我只是喜歡你,和怀聿不同,我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喜歡你。”
潘尹川不适地皱了下眉,但沒能把手抽得回来,他想掏枪,但又怕余家安动作更快,真把炸弹引爆。
别的倒是沒什么。
他父母肯定会很伤心的。
潘尹川皱眉反问:“那你能发誓,說你从来沒有想過将我变成omega嗎?以后也绝不会有這样的念头嗎?”
余家安沉默了。
潘尹川的口吻冷静,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不管你有多少的痛苦和委屈,不管你究竟有沒有撒谎骗我。当你有這個念头的时候,就注定和我背道而驰了。”
余家安似哭似笑地說:“那怀聿呢?他沒有强迫你嗎?我只是想从你的身上得到肯定的确切的拥有,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你冰冷的回应刺伤。潘尹川,你太冷漠了……我只是想标记你。”余家安从齿间迸出声音,重复道:“我只是,想标记你。”
“你总說我刺伤你……”潘尹川纳闷摇头,“可我从来都只是客观平静的表述。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也是在刺伤你嗎?”
余家安住嘴了。
說到底,潘尹川不爱他,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让他痛苦,令他发疯。
那就不要争论了。
绑走他!
改造他!
占有他!
這本来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怀先生,能放我們走了嗎?”余家安客客气气地问,“您和我們可不一样,我們這裡谁的命加起来,都不如您一個人值钱。您好不容易走到了位高权重的地步,只是养了個情人,沒必要为這点占有欲搭上您這條金贵的命,对嗎?”
怀聿一直沒怎么开口。
他知道潘尹川自己开口比他杀伤力更大。
這一刻,他的枪口還抵在余家安的额间,沒有一点动摇和手软。
“松开他的手。”怀聿垂下眼,口吻冷漠。
余家安迎上他的目光:“松开?不。我再也不会松开了……我觉得您還是看着我和潘尹川结婚比较好。”
余家安的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启动器上。
您想好了嗎?余家安這句话沒能问出来。
怀聿骤然抓住他的领子,将人猛地往桌子一掼,紧跟着一记重拳揍在了余家安的下巴上。
“引爆啊。”怀聿轻飘飘地說。
潘尹川听见這三個字,脑仁都快炸开了。
别——
其他保镖也吓疯了,齐齐高声喊:“怀先生!别!”
怀聿充耳不闻,又一拳往余家安颈间砸去。
這一拳要是砸实了,余家安的颈骨会全碎,当场死亡。
余家安眼皮重重一跳,不得不暂且丢开了潘尹川的手,整個人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怀聿的攻击。
怀聿顿住脚步,伸手一勾,就重新将潘尹川抓在了自己的怀裡。
的确是将alpha的变态占有欲,体现得淋漓尽致。
怀聿冷笑一声:“什么你和潘尹川一起去死?這么多人在這裡呢。就算一起下地狱了,你也依旧是只能躲在阴暗处窥探的第三者。变成鬼,潘尹川就会喜歡你嗎?做什么美梦?你他妈尸体都和他埋不了一块儿!”
潘尹川很想为自己抗争一下。
我横竖都得死是嗎?
那头的余家安站直身体,擦了擦嘴角的血:“原来你也是個疯子。”
“怀先生不怕死,其他人呢?”余家安顿了下,“我不是說這裡的保镖。你身边的人当然都甘愿为你去死。可是罗斯州的人呢?基地中校呢?我身上的控制器,可不只是控制我身上的炸弹。”
“到时候一起直播给外界所有人看嗎?让所有人都知道,您怀先生,为了一個情人,把罗斯州所有人送上了天?”
潘尹川:“………………”
不是我說,你们一個两個的精神状况真的都很有問題。
作者有话說:
怀聿:我和潘尹川结婚,让你的骨灰坐司仪位。
余家安:你看着我和潘尹川结婚比较好。
小潘:?不是你们是不是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