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拔腿向前走,潘尹川自然也跟了上去。
穿過香风浓浓的大厅,来到后面的小厅,映入眼帘的是多個omega。
沒错,omega,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纤细柔软的omega们,有男有女。
怀聿說:“去玩吧。”
口吻就跟哄小孩儿差不多。
潘尹川瞬间明白過来,這些omega肯定是其他alpha带来的伴儿,简称“太太团”。
這中间就多出他這么一個异类。
但怀聿脸色不变,似乎完全不觉得這有什么問題。
其他alpha忍不住了:“怀先生,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怀聿言简意赅:“怕什么?他又标记不了你们的人。”
alpha们顿时闭嘴了。
潘尹川:“……”有被羞辱到。
“玩儿吧。”怀聿又說了一遍。
潘尹川還是拔不动步子。
他从来沒见過這么多omega齐聚一堂,這……怎么玩儿?打小沒学過啊!
怀聿看他半天动也不动,心底顿时浮动個念头出来——黏人?
但怀聿還是沒有要陪他的打算。
他不喜歡黏人的情人。
怀聿像是沒看见他的僵直无措,无情转身离开了。其他alpha就仿佛他的随身挂件,也跟着一块儿匆匆走远。
這個小空间顿时安静下来,谁也沒有說话。omega们无声地打量着潘尹川,眼底满满都是震惊。
潘尹川轻吁了口气,慢慢走過去。他们瞬间动作起来,竟然把中间的位置让出给了潘尹川。
潘尹川一落座,顿时直男本性发作,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這么多的……omega。
就像是画报裡的大美人走入了现实,還围了他一圈儿。
一時間气氛紧绷,尴尬,太尴尬了。
“那個……要不我给你们变個魔术?”潘尹川只能拣出了自己高三毕业那年,在毕业聚会的ktv裡学到的一点儿东西。
“唔。”有個年纪小的omega轻轻点了下头。
见有人捧场,哪怕就一個人捧场,潘尹川也松了口气。
“有扑克牌嗎?”他问。
“去拿。”omega吩咐侍者。
怀聿落座在不远的地方,面前的alpha尴尬地笑着說:“我還以为怀先生以前是說着玩儿的,沒想到怀先生竟然真的不喜歡omega。”
這世界上哪有人能不喜歡omega呢?
他们实在想不通。
其余alpha的眼底也划過了失望之色。就說以前拍马屁怎么总拍不上呢,原来拍马蹄上了。
怀聿脸色不变,握住杯子浅抿一口酒:“癖好独特,见笑。”
他们哪敢笑?
只能說难怪人家实力强劲,喜好都這么怪异。
這时候omega那边突然“哇”声一片。
所有人不自觉地扭头過去看,就见那個beta青年众星捧月地坐在中间,被遮挡住了身形,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清润的面容,還有那只高举起来的手。
他的指间夹着一张牌。牌身黑色,字符用红色颜料印刷,衬得他的手很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人,那一瞬脑子裡都会浮起两個字——干净。
他看起来好干净。
這是一种奇怪的形容,但给人的感觉的的确确就是這样的。
“這是……”
“变魔术?”
“潘小先生還会這個?”
alpha们七嘴八舌,神色各异。心說這個beta好像沒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当众表演,那是地位低下的人才会干的。
beta虽然地位确实也不高,但他现在可代表了怀聿的脸面。
這么干,可不妥啊。
alpha们這么想,那头的omega们却看得很是新鲜。
甚至有人忍不住去扒拉潘尹川的手:“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黑桃a变成了红桃k?”
潘尹川還沒受到過這么多关注,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其实只是個障眼法。”
“障眼法?”
“对,我教你?”
那個omega眼底浮动起一点光,但很快又落了下去。他摇摇头說:“我不能学。”
潘尹川本能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omega說:“我只能学高雅的东西。”他說完连忙解释道:“我沒有說你不够高雅。”
毕竟是怀先生带出来過了明路的人,這裡绝对沒有人想得罪他。
潘尹川沒怎么把自己当回事。
毕竟就是個稀裡糊涂上岗的情人嘛。在這之前,他還是南塔市的阶下囚呢。
他說:“沒关系,我還会個魔术,你们看嗎?”
omega掩不住渴望:“看,看。”
“修总来了。”這头不知道是谁說了一声。修总就是修苓的父亲,大名修良。像這样分掌一区军政大权的,大家都不直呼官职,更喜歡称呼为某某总。
修良一身的行伍气息,步伐矫健,三两步就到了怀聿的面前。
“辛苦你了,竟然亲自把我家那小子带出来。都怪南塔市那些该死的混蛋不买我的账。”修良說着就想去握怀聿的手。
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笑着說:“差点忘了你的习惯。”
怀聿不喜歡任何alpha接触他的皮肤。
就为這個怪癖,他還给自己养了几個beta医生,砸钱把人送进了最高等学府学医。免得以后病了,alpha医生上来一碰他,他反手把人打死了。
“修苓人呢?”修良左顾右盼,关心起了自己的病秧子儿子。
一旁的人神情有点尴尬,還是怀聿面色不改地說:“我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了。”
“实在辛苦你了。”修良先是情真意切地感谢完,才骂起儿子,“那混账东西,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還在外面胡搞乱搞……我先去收拾他,大家见谅。”
修良话是這么說,其实就是急着见儿子,扭头就走。
大家熟知修苓的性格,知道一会儿多半要和亲爹告状。当然不是告怀先生的状,而是怀先生那個小情人的状。
“要不我让他们陪着小潘到花园去玩玩儿?”這是伶俐的主动出了声,目的就是避开修良。
omega那边還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看魔术看得津津有味。
怀聿转眸,不经意地扫了一圈儿,然后起身說:“不用。”
他走了過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沒敢跟。
怀聿走近的时候,潘尹川正好在给一個小omega变花。
“是蓝鸢尾。”小omega惊呼道,“還挂着露珠!怎么做到的?”
潘尹川刚想說话,突然发现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他连忙目光一转:“怀先生?”
“跟我過来。”怀聿言简意赅。
“哦,好。”潘尹川沒觉得哪裡不对,就是看周围的omega缩了缩脑袋好像有点害怕。
怀聿领着他乘电梯上楼,电梯裡安静极了,潘尹川能感觉到怀先生审视的目光。
我……做错什么了?
不是让我玩儿嗎?
玩儿得不对?
别的他也不会啊。
這工作太难干了!
潘尹川脑子裡冒出千头万绪,這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似是怕他跟不上,怀先生伸手贴住了他的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带着他刷卡进了一间套房。
门缓缓地自动扣上、落锁,发出“啪”一声响动,就像是敲在了潘尹川的心上,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這才迟缓地感觉到了紧张。
怀聿還是沒什么表情,他又一次动手勾住了他的口袋。
“怀先生……”潘尹川结结巴巴地开口。
“怎么?我不能看?”怀聿挑了下眉尾。
潘尹川多少有点视死如归:“看、看吧。”
怀聿屈指将东西从裡面抽了出来,……并不是什么他在路上带的花。嗯,而是——
“我的手套?”怀聿隐约辨认出了這皱巴巴的玩意儿。
潘尹川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点了下,恨不得找個地洞钻进去。
“我只是想……”
“原来你喜歡這個?”怀聿紧跟着出声。
潘尹川的声音顿时在喉咙口停住了,他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我不是,我……”
“這东西脏了。”怀聿說着,信手一扔,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裡,发出沉闷的声响。
潘尹川舒了口气。
還好,怀先生沒觉得他是個变态。
怀聿扭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拨了酒店服务部的电话:“送双手套上来。”他顿了下,眼底不带情绪地看了潘尹川一眼,补充說明道:“要白色的。”
潘尹川:!
他喉咙紧了紧,再次开口:“怀先生,我……”
“坐。”怀聿对着他点了点下巴,姿态舒展。
潘尹川只好先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花从哪儿来的?”怀聿的声音又响起。他的嗓音其实并不冷酷,慢條斯理說起来的时候,還显得有些文质彬彬。
“楼下小厅的沙发后面摆着花瓶,花瓶裡有蓝鸢尾和重瓣洋水仙。花就是从那裡来的。”潘尹川老老实实地答。
他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花,只是把本该插在花瓶裡的,变到了自己手裡而已。
怀聿问:“除了蓝鸢尾,水仙也摘了?”
“摘了。”潘尹川马上把手伸出来,指间掐着一朵颜色淡雅带渐变的洋水仙。
他忍不住小心地问:“我不该摘对嗎?是不是得给酒店赔钱?”
怀聿摊开手:“给我。”
潘尹川把水仙乖乖交给他。
怀聿接過去,垂眸看了一眼,然后合上五指将花瓣揉成了一团,顺手也丢进了垃圾桶。
潘尹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這是生气了吧?
“我不管你在什么样的场合,变什么样的魔术。……花只能送我,明白嗎?”怀聿语气淡淡。
很显然,這并不是源自吃醋。
而是作为雇主单纯对潘尹川不够敬业的不满。
“明白了。”潘尹川紧张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