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帮助
叶川打断他,松开手,“沒事,我和你开玩笑的,拜拜。”
“嗯。”江亦宁头都沒回,下意识捏住叶川抓握過的衣摆。
听到关门声后,叶川才掏出手机,拨通程思俞的电话,“你過来,接我去一趟医院。”
“靠,川哥你什么情况,怎么声音跟要死了似的。”
叶川有气无力,“别废话了,晚了崔医生又要叨叨了,烦死了。”
“行,等着,就在你家附近。”
程思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叶川扶到车上,“瞧你现在的狼狈德行,太惨了。”
“很丑么?”叶川有点担心自己的样子,刚才江亦宁是不是也看到了,他不甘心在江亦宁面前展露一丁点不好。
“丑倒是不丑,就是……”程思俞意识到什么,“靠,你真是有偶像包袱啊,都什么时候了,還想着丑不丑的事呢?”
“开车。”叶川心烦沒好气。
“得嘞,你老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到达医院后,程思俞帮叶川打开车门,站在一旁看戏,“怎么着,川哥自己能下来嗎?”
叶川额头渗汗,伸出胳膊,“扶我一下。”
程思俞故意逗他,“你說你一個alpha,跟我一個omega挨這么近,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不烦不烦?你扒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沒兴趣。”
“川哥,你這样說话就很伤人心了。”程思俞說:“喜歡我的姑娘多了去了,你是在质疑她们的眼光嗎?”
“有說废话的時間都走到了。”
叶川到达vip包房后,崔勉一如既往端着個保温杯,不咸不淡道:“叶少爷,你又迟到了。”
“行了崔大夫,他人都快沒了,你就别跟他较真這一两分钟的事儿了。”程思俞在一旁插嘴。
崔勉放下保温杯,“不過,就算沒有omega的安抚,你的反应也太严重了点。”
崔勉顺势撩开他衣领,面色忽而凝重下来,“你昨晚打了几针镇定剂?”
“两针。”叶川无所谓的口气。
“我让你打几针?”崔勉面露怒意。
“一针。”
“你为什么要多打一针?”崔勉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难受。”如果不打,他根本沒办法撑到送江亦霏回家。
“难受你就打?你知不知道产生抗药性以后,你会更难受,叶川你真是白痴嗎?”
“再這样下去,别說治病了,你先被折磨死!”
头一次见崔勉這么愤怒,一旁的程思俞不免担心,“真這么严重?還有沒有其他的挽救方法?”
“找omega来安抚。”
“嗐,這事儿简单,大不了找十個八個omega轮番让他咬。”
“你這位高贵的alpha朋友不愿意。”崔勉讽刺道。
“川哥這都什么时候,咱就别挑三拣四了。”
“我說了,他们的信息素让我恶心。”叶川按着额头,“根本起不到安抚作用。”
程思俞无奈,看向崔勉,“這怎么办?”
崔勉转念說:“要不你安抚安抚他?”
程思俞不尴不尬的,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我的信息素他也恶心。”
“那沒办法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崔勉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别废话了,继续今天的治疗。”江亦宁催促。
崔勉摇了摇头,“就你這种状态,根本沒办法继续后面的治疗。”
“那再给我来一针。”
“来不了。”医生苦口婆心,“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再打下去只会让你更痛苦。”
“你是医生,我现在很难受,你至少给我想想办法。”
崔勉无奈,从抽屉裡拿出一排药片递给他,“含這個吧,成分天然点,沒什么副作用,效果虽然不明显,但总比沒有强。”
叶川接下,含进嘴裡,“谢了。”
含片带着淡淡的柠檬气味,稍微冲散了叶川的头痛,他肩膀逐渐松散,腿也能独立站起来了。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和程思俞說:“走了。”
“這就走了?”程思俞转身和医生告别,“行吧,不過川哥,我有理由怀疑你今天在玩我。”
两個人上了车,程思俞說:“送你回家?”
“不,我請你喝酒。”
“我靠,都這样了你還要喝酒?你真不要命了?”
“崔勉又沒說不能喝酒。”实际上,叶川是想通過喝酒来缓解他现在的痛苦。
今天叶川因生病沒来上学,不用帮他辅导功课。江亦宁来夜阑珊的時間比平时早了一点,他独自坐在实验室房间的冰凉座椅上。
江亦宁从十六岁分化成omega开始,便被迫在這裡卖信息素,即便现在已经過去两年,每次看到抽取信息素的仪器时,他還是会产生恐惧的戒备心。
当针头冰凉无情扎进他的腺体,无情吸取信息素时,总让江亦宁有种错觉,当下或许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刻,他下一秒就会面临死亡。
因为身体长時間出于信息素缺失状态,江亦宁几乎沒有发热期,更不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任何反应。
第一次
的失态,是在巷子口那天,被叶川救下时。他本以为那次只是凑巧,但只要靠近叶川,他总会不约而同地趋向于被他吸引的状态。
已经過了约定的時間,崔医生的助理還沒到,叶川正准备给对方打电话,就见夜阑珊的老板推门而入。
“你怎么還在這儿?”老板满脸诧异。
“我不在這儿在哪?”对方的话却让江亦宁一头雾水,为了抵债,他每天都要光顾這裡。
“你不知道有人替你把债還了?”老板改口,“不对,确切的說应该是替你爸還了。”
“什么?”江亦宁心头一跳,当年他爸把他赊到這裡来,欠的钱并不是小数目。
“通俗的說就是有人给你赎了身,你已经自由了,以后都不過来了。”
看着江亦宁诧异的表情,老板调侃,“看来是有人偷着做了好事,還瞒着你啊。”
“是谁?”江亦宁還沒从惊讶当中缓和過来。
“這我肯定不能說。不過你可以想想,你身边有什么有钱的人,可以不眨眼就帮你。”
江亦宁不再久留,迅速离开夜阑珊。
胸腔的狂躁让他根本沒办法安定下来。他身边,能不眨眼出那么多钱的,只可能有一個。
叶川平时酒量就一般,他连续喝了好几瓶,沒多一会儿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程思俞叫来司机,先把他俩送到叶川家。
他将人送到床上,叶川似乎是治疗症发作,他又从对方兜裡拿出一粒药给他服下。
“川哥,你到底還行不行?实在不成咱们還是去崔大夫那吧。”
叶川按着头,表情痛苦挣扎,“不用。”
叶川指着床头,“你帮我把那個点上。”
程思俞看着床头的香薰蜡烛,不禁咂舌,“川哥,你现在日子可越来越精致了,還知道点這個睡。”
叶川床边的手机响起来。
程思俞顺势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禁瞥叶川,“你這不是有omega,還费劲找什么omega。”
程思俞接通电话。
江亦宁的声音沿着听筒传来,“你這为什么要帮我?”
“哎,這位会长,先别急着问,你问了我也知道啊。如果硬要說为什么的话,那可能是爱吧。”程思俞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含义,他闲着无聊胡扯一通。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你是?”
“开学报道那天咱们在巷子口咱们见過,你還记得嗎?”
“你是,叶川的朋友,染白色头发那個?”
“江会长果然不一样,记忆裡超群啊!”
显然对面的江亦宁沒時間和他调侃,“让叶川接电话。”
“不是我不让他接,是他现在根本接不了。”程思俞顺势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死垂危的人。
“他怎么了?”
“哎,這事我也不好說,我只能告诉你他很痛苦,半死不活那种。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能過来一下。”
“你们在哪?”
“在他家。”
“嗯,我现在過去。”
“行,我等下把他家定位发给你。”
“不用,我知道。”
程思俞不禁在心裡吹了声口哨,這俩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行,那等你啊,我這還有事儿呢,可沒時間老陪着他。”
挂掉电话,程思俞帮不上忙,干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
程思俞刚点开吃鸡,正好进入决赛圈时,就看到风尘仆仆的江亦宁站在叶川房间门口,气喘吁吁,显然是匆忙而来。
程思俞举着手机,最后一枪還沒来得及发射,“我忘锁门了嗎?”
“锁了。”江亦宁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叶川身上,随口說:“我知道开门密碼。”
程思俞彻底对這位江会长刮目相看。他太了解叶川,這個人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根本不可能随便把房子的密碼给任何人。
他俩认识十几年,他也是最近一两年才知道他家别墅的密碼锁。
但仔细想想,程思俞又不免心酸。他和叶川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個刚认识不久的江亦宁?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地位要捍卫不住了。
程思俞察觉自己更沒有继续呆在這裡的必要。他收回手机,对床上的叶川喊:“川哥,你的omega来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再有什么事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叶川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下,他隐约听到程思俞在說什么他的omega。
叶川只觉得好笑,他如果有omega,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痛苦狼狈的地步了。
沒了手机游戏的声音,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叶川换得片刻的清净。
江亦宁给他的助眠蜡烛的味道又加重了一分,這种气味让他逐渐舒适下来。
在叶川即将熟睡過去时,一個清凉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廓。
“叶川,你還好么?”
声音尽在咫尺,就在离他一米到两米的范围内,叶川逐渐意识到,听觉是真实的,自己并沒有做梦。
他不可思议的转過身,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可见江亦宁的身影。
稍稍清醒過来的叶川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嗓音沙哑道:“你怎么来了?”
江亦宁表情凝固下来,递给他一杯水,“你
为什么要帮我。”
叶川接過杯子,指尖按住江亦宁曾经触碰過的地方,上面带着些让他舒适清醒的感受,“你指什么?”
“叶川,别装傻,沒必要。”
“关爱同学不行嗎?那些钱对我来說,就像毛毛雨。”
当初知道江亦宁被迫在那种地方卖信息素的时候,叶川就有想替他還钱的冲动。等他开始治疗后,每一天都觉得生不如死,他不想自己真死了還留有遗憾,而江亦宁就是他的遗憾。
“但对我来說不是。”江亦宁看着他,像是一种温柔的质问,“叶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确实是关爱同学而已。”叶川仍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他只是单纯不想再看到江亦宁受苦罢了,江亦宁痛苦他也会难受,叶川讨厌难受。
“我改天写张欠條给你,可能被比较慢,但我会想办法還你。”
“随你。”叶川知道,他如果說不用還,以江亦宁的性格,一定无法接受,甚至会再回去做那些。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嗎?”江亦宁看着床上的叶川,精神似乎比刚来时恢复不少。
叶川躺在床上,弯了弯指节,沒吭声。
“既然你沒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江亦宁转身离开的背影,明明舒服起来的身体再次被一股强大的痛苦包围,他根本控住自己,叫住江亦宁。
“你听說過信息素识别障碍症嗎?”
江亦宁停下脚,背对着他。
“得這個病的人,永远闻不到信息素。”
“如果想治疗,要经历类似电击的折磨。”
江亦宁转身,眼神中压抑着担忧,“你什么意思?”
“虽然很可笑,但我有這個病。”叶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叶川的声音裡带着点让人疼惜的可怜感,可江亦宁从不可怜他,只是疼惜,很疼。
“怎么帮你?”
“每天陪我待一会儿。”叶川的牙齿打在下唇,咬得发疼。
他脑子发麻,一股脑說出口,“或者,让我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說:請接收一拨以治病为目的的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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