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坏嘴巴 作者:未知 听着范志妹夫的意思,似乎范志還好好的游荡在外,并沒有失踪或者出事的样子,但是毕竟范志与那具男性尸体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還有待最终的严谨核实,所以贺宁对范志妹夫的這种态度也只是冷眼旁观,沒做任何反应。 进了门之后,范志的妹夫就把他们两個人留在客厅裡,自己急匆匆的进了旁边的一個房间,回手把房门给关严了,随着屋门的一开一关,从裡面飘出来一股不大好闻的气味,這气味贺宁倒是并不觉得陌生,她家裡的老人前几年曾经病重住院,当时医院的疗区裡面就弥漫着這种因为久病卧床而产生的气味,看样子那個房间应该是范志母亲居住的吧。 這個房子并不大,小两室,看起来应该也就五六十平米,当初范志的父母、妹妹一家,還有范志统统挤在一個屋檐下,可以想见空间有多么的局促。就算是现在,范志已经不在這個家中了,這裡似乎也沒有因此而变得宽敞许多。不大的客厅裡面沒有摆放沙发,而是放着一张铁架子的单人床,单人床上面還有沒有叠起来的被褥,枕头上面的枕巾皱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每天睡在上面。 在這样的情况下,贺宁和汤力自然是沒有地方可以坐下来,他们就站在客厅裡面等着,耳朵裡能听见那個房间当中有嘟嘟囔囔的說话声,過了一会儿,房间门开了,一個三十多岁的女人从裡面走了出来,对他们两個点了点头。 這女人从相貌上来看,和贺宁他们手裡的模拟画像有六七分的相似,如果說她就是范志的妹妹,那么画像中人就是范志的可能性就有增大了许多。 “你们是要找范志么?”那女人主动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果然是范志的妹妹,“我叫范洁,是范志的妹妹,我哥他早就不在家裡住了,他的事情我們也不大了解,所以恐怕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范志是什么时候从家裡离开的?你们最近還有联系么?”贺宁问。 “都已经有两年多了,他偶尔给我发個短信,报個平安算是,但是不经常发,上一次得有三個多月了,他也不太跟我們說自己的事情,上次来短信就說让我照顾好我妈的身体,沒别的了。”范洁话裡话外多少有一点点撇清的意思。 “所以說他两年多之前从家裡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来過了对么?”贺宁皱了皱眉头,“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父亲去世的时候,范志回来了么?” 范洁摇了摇头:“沒有,我哥离开家之后就一直沒有再回来過了,大概是离开家两三個月之后,忽然给我发了個短信,說他在外面安顿好了,我当时也沒多想,那会儿家裡也是一团乱,给沒给他回信息我都忘了,后来我爸病重,我给他发了個短信,让他回来照顾照顾我爸,老爷子那会儿日子就已经不多了,他也沒给我回信息,一直到我爸都過世了,他才回信息說自己有点儿麻烦,不太方便回来,說等以后再回来,我当时挺生气的,觉得爸都去世了,他也不回来,以后回不回来還有什么区别,连老爷子的最后一面都沒见到,所以也沒理他。” 說完這番话,范洁也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略微带着一点紧张的看了看贺宁,又看了看贺宁身旁的汤力,试探着再一次开了口:“是不是……我哥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所以你们才找上门来问我們?” 汤力对她点了点头,拿了一张照片递给范洁,贺宁心裡突然紧张了一下,范洁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又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生怕汤力在這個节骨眼儿上拿出来一张男性干尸的照片,会让范洁受了刺激,赶忙伸头去看,却见汤力拿出来的照片是之前从发现尸体的现场附近挖出来的那几件衣服。 “請你认一下。”他把照片递给范洁,对她說。 范洁略显惶恐的双手接過那张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是,這是我哥的衣服,我认得,他从家裡离开那会儿,就是在外面给人家做代驾司机,每天出去回来的,就是這么一身儿衣服。” 說這话的时候,范洁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一点点黯然,看到照片上沾满了泥土的脏衣服,她已经意识到范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她并沒有主动开口去向汤力他们询问確認,只是叹了一口气,把照片還给汤力,之后就不再做声了。 她不主动开口,贺宁却是憋不住的,她打量了一下范洁,对她說:“你好像对你哥哥出事這样的可能性一点都不觉得吃惊,我說的沒错吧?” “沒错,”范洁倒是沒打算否认,她又叹了一口气,一提起范志,她就显得特别的情绪低沉,“我哥那個人,你们不了解,他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但是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吧,比较自私,好吃懒做,其实别的什么大能耐也都沒有,偏偏就是一张嘴巴不好,特别的坏,口头上总是伤人,之前也得罪過别人,我爸活着的时候就說過,他早晚要坏在他的那张臭嘴上头,所以說虽然那是我亲哥,但是他在外面捅了什么马蜂窝,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能给我們举点例子么?你說范志嘴巴坏,指的是什么方面呢?”贺宁问。 “就是他特别喜歡挖苦人,什么伤人自尊,什么戳人肋巴骨,他就說什么,非得把人說得都跟他翻脸了,他要是发现对方火起来自己惹不起,才能稍微老实一点儿,要是对方是他惹得起的,那他就更要沒玩沒了,以前他以为一点什么事儿来着,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跟我們家一個邻居吵了架,结果他天天半夜跑人家楼下去,拿着大喇叭唱歌,就因为這個,搞得那家人周围的邻居都对他们家有意见,不给他们家好脸色,都要把那家人给气疯了。” “范志拿着喇叭夜裡在别人楼下唱歌,周围邻居应该比较讨厌他才对吧?为什么会因为這件事反倒对被骚扰的那一家有意见呢?”贺宁不解,汤力在旁边表情看起来也略微显得有些困惑。 “我都沒脸說,”范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拿着大喇叭到人家楼下去,不光是唱歌,還口口声声的喊着人家家裡闺女的名字,說爱人家,求人家嫁给他,問題是平时他跟人家闺女都不太认识,那家的闺女当时才十九還是二十岁来着,我哥都三十多岁快奔四十了,這不是摆明了恶心人家么,偏偏左右邻居都以为是那家的闺女招惹来了什么不靠谱的追求者,所以对他们家意见可大了,到最后那家的男的跑到我們家来要找我哥算账,還是我爸妈好說歹說给求情才過去的。我說句实话,你们可别觉得我太沒人味儿,我你们說我哥出事儿了,其实也沒觉得多意外,也沒觉得多难過,倒觉得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活着的时候就到处惹麻烦,在家裡也是折腾的不得了,搞得家裡乌烟瘴气,我爸之所以会生病早早就過世了,這裡面有他很大的责任,我爸一過世,我妈身体就也一天不如一天,原来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被他给折腾到這個地步,听你们說他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难過,還是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不是范志,我們也還得需要在你们的帮助下再进一步的確認一遍,现在還不好說,”贺宁见范洁把话說的這么直截了当,只好先开口澄清一句,表示目前還不能正式认定死者就是范志,然后才又问,“除了你刚才說的那件事之外,范志還有的罪過别的什么人么?我的意思是,比你刚刚說的那种事情的性质要更严重一点的,两方已经结怨了的那种程度。” 范洁想了想:“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 “沒关系,想到什么你就說出来。”贺宁连忙示意她继续往下說。 “是這么回事儿,因为時間有点儿久了,所以我也不确定這事儿到底能不能算,”范洁皱着眉头說,“我哥当年谈過一個女朋友,俩人在一起谈了能有两年吧,那段時間我哥是跟那個女的出去一起住的,我哥也不怎么好好正经上班,那女的也不嫌弃他,出去上班赚钱养着我哥,我們家都觉得她是真喜歡我哥,這么好的姑娘也不容易碰到了,俩人肯定能成,结果沒想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哥就翻脸了,說什么也要跟那個女的分手,一個人收拾东西就搬回家裡来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女方因为這件事就记恨范志了么?” “要是那女的记恨可能還好了呢,”范洁摇摇头,“那女的后来因为我哥跟她分手的事儿,受了打击,得了癔病,整個人都疯疯癫癫的,不正常了,所以因为這件事就恨上我哥的人,是那女的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