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刺儿头 作者:未知 贺宁听着鲁杰的讲述,心裡面也渐渐有了考量。 “所以后来范志骚扰你的老婆,是因为你之前害他被开除的缘故?”她捋清楚了這其中的因果关系,也觉得這样一来,范志那种挑衅似的骚扰行为也就能够解释通了,因为他本身针对的就是鲁杰,而不是鲁杰的老婆,所以鲁杰越是因为這件事而大动肝火,范志就反而觉得越得意。 “范志认识你老婆?”汤力提出了一個疑问。 “原本是不认识的啊,”鲁杰一脸无奈的两手一摊,“后来那不是该着么!我后来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就也辞职不干了,改行开出租车,我老婆以前跟我一起开過一阵子出租车,但是后来我觉得她开出租太累了,就不想让她继续做,她自己也觉得累,就另外找了一個代驾的工作,专门就接女人的单,大家都放心,谁也不用怕安全不安全的那些了,本来是挺好挺好的,结果真是孽缘啊!居然范志也跑去做了代驾司机了,正巧有一天我去接我老婆下班,被他看到了,打那以后他就算是盯上了我老婆,想尽一切办法去烦她,把她烦得实在是受不了,跑回家来跟我說,我找過去一看才知道是范志,而且我一看到范志见着我之后那個挑衅的表情,我就知道這個家伙是故意的,他是存心用這种事来恶心我的。” “你们冲突了么?”贺宁问。 鲁杰摆摆手:“沒有,本来差一点的,后来被人给拦下来了,我那会儿确实是气得不得了,我就觉得哪有這么厚颜无耻的人啊,原本也是他有错在先,被开除了也是咎由自取,這账怎么就能算到我的头上来了呢?而且大男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跟谁有仇就找谁去,那人家老婆恶心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說是不是?所以我也不瞒你们說,原本我真的是打算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来着,但是被我老婆给拦住了,我老婆說她看出来了,我越是生气,越是发火,范志就越是沒玩沒了,還不如不理他,淡着他,让他自己觉得沒劲,可能就不会继续折腾了。” “那你按照你老婆的要求做了么?效果怎么样?”贺宁连忙问。 “說起這個来我就气!”鲁杰哼了一声,“我是按照我老婆說的做了,但是范志根本沒收敛過,一点儿都沒有收敛過!最后是我老婆惹不起躲得起,干脆换了地方,不在原来那一片找活儿了,范志估计是找不到她,所以也就沒有办法,要不然這事儿還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個了结呢。” “那你的心态還挺好的,遇到什么事儿都能忍一忍就過去了!”贺宁的语气乍听起来似乎是在称赞鲁杰,但仔细砸吧砸吧不难品出其中多少带着一点淡淡的调侃和嘲讽,她当然也是故意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鲁杰的口风。 鲁杰也听出了贺宁的意思,一副悻悻的样子:“說实话,我沒那么好的心态,真的,這事儿搁哪個男人身上,估计都得過不去這道坎儿啊!我那不是沒办法么,毕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我還得养家,养老婆,养孩子,要是真的跟范志冲突起来,我打了他,然后再被他讹上了,就他那個无赖的架势,我還不得被他宰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所以我就硬着头皮,咬碎了牙忍呗。不瞒你们說,我私下裡偷偷的打听過范志,其实也想過找個月黑风高沒人的时候,干脆把他套了麻袋狠狠揍一顿,揍完了我就跑,神不知鬼不觉,反正就范志的那個人品,他得罪的人肯定遍地都是,突然挨一顿打,只要沒看见脸儿,他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挨了谁得揍!我确实是這么想的,但是老天爷沒给我机会,后来我就找不到范志了。” 鲁杰說這话,贺宁倒是相信的,范志遇害的第一现场是在一间出租屋内,這也就意味着杀害范志的凶手是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這样一来就可以基本上推断出一個事实,那就是凶手至少在表面上和范志沒有呈现出敌对的姿态,這样才有可能接近范志,并且有机会下手。 例如甘文林,他在面对范志敲诈的时候,首先選擇的是退缩和妥协,接受了范志一而再,再而三的狮子大开口,完全是一副软柿子、小绵羊的做派,這样的态度更容易让范志放松警惕,放下戒心,而鲁杰的做法如果和他表述的相一致,相信范志沒有傻到毫无戒备的放一個自己屡屡挑衅激怒的人进门。 還有一句话鲁杰說的也非常准确,以范志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假如他真的遭到了打击报复,恐怕還真不容易一下子就判断出来那個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鲁杰之后找不到范志,恐怕和范志已经遇害了也有关系。 “我說句话,你们别觉得我不善良啊,”鲁杰丝毫沒有打算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对贺宁和汤力說,“我听說范志死了,真的是挺开心的,觉得老天爷還是长眼睛的,他那么惹是生非的到处生事,最后到底是人贱有天收!這都是报应啊!我也不能满大街去敲锣打鼓,所以就只好做一面锦旗送過来,我知道给你们好像也不太合适,不過就权当是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吧!” “不過话說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呢?”贺宁借着鲁杰自己的话,顺势开口问,“据我所知,应该不是我們通知你的吧?” “不是,那肯定不是,我是听說有人打听我,打听当初范志骚扰我老婆的事儿,所以我就也反過来打听打听,为什么忽然有人又提起這件事,结果一打听就听說范志死了!我一听,哟!還有這好事儿呢!那就赶紧庆祝庆祝吧,所以我就做了一面锦旗给拿過来了!”鲁杰喜滋滋的說,丝毫沒打算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以前和范志在一個厂子裡上班的时候,有沒有什么印象,他跟谁的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贺宁沒打算在鲁杰送锦旗的那個問題上再過多的浪费精力,她想到鲁杰曾经和范志是工友,忍不住做了一番联想。 鲁杰想了想,点点头:“你别說,還真有,跟他关系最好的,還有跟他关系最差的,巧了,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是我們厂子裡出了名的刺儿头,不太好惹,一开始范志跟那個人混在一起的时候,還有点狐假虎威的那個意思,好像跟在那种刺儿头身边,他就也沒人惹得起了似的,你们是沒机会看到了,只能想想一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原本俩人好的跟亲哥们儿似的,结果后来范志也不知道怎么着,把那人给得罪了,后来再看到人家都得躲着走,实在是躲不過了,也是一副夹着尾巴的孙子样儿!那人也沒說真的把他怎么样,但是每次见到范志的时候,那個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反正就连我看了都觉得心裡有点毛毛的。” “這人叫什么名字?”汤力一脸严肃的问鲁杰。 鲁杰原本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汤力会问的那么认真,他连忙收敛了一下自己原本调侃的语气,正色回答說:“哦,那人叫卢正平。” 卢正平!贺宁和汤力对视了一眼。這個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而且這一次跟前两次不同,前两次都是道听途說或者是心智不大正常的人讲述出来的,因此“卢正平”的存在一直比较抽象,除了脸颊一道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明显特征。现在就不一样了,鲁杰提到了卢正平,并且曾经跟范志還有卢正平两個人都是同一個厂子裡的工人,更重要的是,鲁杰的神智是清醒的,不会像柴秀丽那么混乱。 “你說的這個卢正平,是不是后脑勺和左脸颊上有一道疤的那個?”贺宁急忙和鲁杰確認他们口中的卢正平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以免空欢喜一场。 鲁杰想了想,点了点头:“卢正平后脑勺好像确实有一块秃,我不太确定他那個是疤還是单纯的斑秃,不過他脸上确实是有一道疤来着,你說的不太对,不是左脸,他那道疤還挺长,是在他的右脸上,从眼角那裡一直到腮帮子附近呢,特别明显,我当初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這刀疤脸不太好惹。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觉得他跟范志的死有关系啊?不是我胡說八道啊,要說卢正平把人弄死了,别人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我是相信的,那人眼神裡就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我也說不上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让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能不能记得卢正平的相貌?”汤力问。 鲁杰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哦,那我能记得。” “那你跟他走一趟吧,”贺宁冲着汤力比了個手势,对鲁杰說,“帮我們画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