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遣散 作者:未知 两個人在那裡继续等了一顿時間,周围偶尔的会有一辆农用三轮车之类的经過,基本上算是非常安静的了,一直到差不多一個多小时之后,局裡面派来接应的人到了,那两個人都穿着迷彩,戴着凉帽,看起来很像是从哪個工程队刚刚過来的,两個人下了车之后,把车钥匙交给贺宁,让贺宁帮忙把车子开回去,回头到了换班的时候,会有人开车過来交接,车子不能留在這附近,看起来太显眼。 這個考虑也是十分有道理的,這條乡道就连农用三轮车都鲜少经過,贺宁他们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时,一共才遇到了五辆车而已,這样的一個路段,周围时常有一辆车停着,实在是太醒目了,假如防化服神秘人在這期间来這边,很容易就会发现,路旁的小树林车子既开不进去,勉强开进去也不足以隐藏住一台车。 于是贺宁就开着那两位同事的车,汤力开着他们原本的那一辆,两個人离开了那個山洞,返回市区,回到公安局,把多余的那辆车交回去之后,就又去到宫广浩住处附近,把在那裡进行明处盯梢的同事给换回去休息休息,反正也是在明处的盯梢岗,也不怕有熟面孔会被宫广浩认出来。 就這样又過了三四天,他们可以确定的是,宫广浩已经非常明显的发现了在明处沒有刻意隐藏,但是也沒有表现的特别明显的盯梢人员,起初他开始有意的会去张望和打量在明处的那一组盯梢人员,并且试图躲避他们,之后慢慢的就表现自然多了,佯装自己毫无察觉似的,该怎么過還怎么過。 這样的情况被反饋回去之后,汤力便当下作出决定,把在明处的盯梢人员全部撤回,换上在暗处的人继续跟进,這一次必须要注意隐蔽,无论如何也不要被察觉,留意被盯梢者最近一段時間的动向。 在明处的盯梢人员被撤走了之后,過了两天,鲍明轩那边倒是一切照常,包括之前有公安局的人用可以被察觉到的方式在他周围跟踪盯梢的时候,他也并沒有太多的表现,好像都沒有察觉到似的,终日泡在自己的工作室裡,等到在明处的盯梢人员撤走了之后,他的状态也仍旧如此,沒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宫广浩那一边,可以說是前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明处的盯梢人员被撤走之后的第三天,宫广浩就天沒亮的出了门,夹着一個行李包,急匆匆的跑到外面的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了客运站,购买了一张去往外省某地的客车票想要搭乘早晨的头班车离开,之后自然是在检票上车之前就被拦截下来,带回了公安局。 被在客运站拦住的宫广浩面如死灰,整個人都抖得好像筛糠一样,一张脸也是毫无血色,刑警队的人才刚刚亮明身份,他就两腿一软,整個人都好像突然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从客运站一路被带上警车都基本上是靠两個人一左一右的拉着胳膊抬上车的,上车之后他几乎是一言不发,垂着眼皮,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到了公安局之后,這一回刑警队的人早有准备,怕他又搬出只跟贺宁和汤力沟通的這個理由来加以搪塞,所以早早的就把贺宁和汤力都给叫了回来在队裡等着他们带宫广浩回来,所以等到宫广浩被架着走进了刑警队的时候,他们已经等在那裡了,宫广浩匆匆的扫了他们一眼,赶忙移开了视线。 “宫广浩,你为什么……”贺宁开口想要对宫广浩问话,可是刚一开口她就发现了宫广浩的不对劲,他不但沒有看向自己,沒有对自己的开口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還看起来有些目光呆滞,她连忙问,“宫广浩,你怎么了?” 宫广浩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两條手臂在身侧绷直,双手握拳,拳头捏得很紧,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了,随后他忽然头往后一仰,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向后方倒了過去,幸亏旁边的人還沒有松开他的手臂,不然估计就要后脑勺碰地重重的摔上那么一下了,不過尽管有人扶着他,却也止不住他向后倒的势态,宫广浩整個人都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头雕像一样,浑身僵硬,直挺挺的,旁人沒有办法,只好慢慢的顺势把他放倒在地上。 宫广浩的脸色越发青紫起来,两只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了眼白,躺倒在地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了抽出动作,最初只是轻微的抖动,很快就发展为全身上下都在剧烈的抖动着,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口中渐渐有了白沫冒出来。 “糟了,他可能有癫痫,這是癫痫发作了!”汤力一看宫广浩這副样子,心裡大致有了一個判断,他赶忙示意贺宁,“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贺宁赶忙点点头,到一旁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其他人先护理仍然剧烈抽搐着的宫广浩,把他周围的硬物都挪开,给他的嘴巴裡面塞上一块小毛巾,防止他因为抽搐的太厉害而咬到自己的舌头,好在医院距离公安局并不算很远,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经医生的初步判断,宫广浩的确应该是癫痫发作,和汤力此前判断的无异,以宫广浩的发作状态来看,虽然略有缓解,但是仍需要送往医院就医治疗,汤力和贺宁决定跟着医生走一趟,在把宫广浩抬下楼去的时候,宫广浩的裤子上面慢慢的洇出了一大片水痕,似乎是小便失禁了。 “医生,他应该是真的癫痫发作吧?”贺宁在身后小声的询问医生。 医生立刻就明白了贺宁的意思,对她点点头,說:“不是装的,是真的,我刚才已经留意過了,你看他的身体强直和抽搐都是非常持续的,一直沒有松懈過,正常人想要假装癫痫发作的我們以前也遇到過,因为非发病状态下,想要保持长時間的强直就得浑身肌肉都发力,這個很难做到,一般都会出现紧绷一会儿就悄悄放松下来,然后再紧绷起来這样的一個過程,這個人完全沒有,不是装的。” 贺宁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人是在公安局发病的,他们怎么也得跟過去帮忙办一下手续,向医院的医生介绍一下发病前后的情况,以便医生能够在掌握了足够多的患者信息之后做出最妥当的处理。两個人跟车来到医院,医院裡的医生在对宫广浩进行了一番初步的检查之后,又听了贺宁和汤力介绍的相关情况,认为宫广浩過去应该是有癫痫病的病史的,平时沒见他发作過可能是因为病情并不那么严重,得到了控制所以鲜少发病,這一次之所以会发病,与巨大的精神压力肯定是有分不开的关系,因为实在是太紧张害怕了,所以就突然之间发作,。 刚刚替宫广浩办理了一些相关的检查手续,就接到了局裡面的电话,刑警队的同事在电话裡面急急忙忙的告诉了他们一個消息。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汤力接到电话之后脸色阴沉下来,他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之后,過来对贺宁說,“鲍明轩那边出了点事,咱们赶紧過去一趟。” 贺宁听了之后也是一愣,她沒有想到都到了這样的一個节骨眼儿上了,那边居然還能出岔子,于是便准备跟着汤力离开,可是宫广浩這边也有些不放心。 汤力看出了贺宁的心思,对她說:“宫广浩這边应该沒事,赶紧走吧。” 贺宁点点头,两個人向医院方面交代和嘱托了一番,然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医院,开车直奔鲍明轩的那家工作室,赶到那裡的时候,工作室裡面看起来有些凌乱,几個员工都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坐着,桌上放着纸盒,裡面是一些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所有人看起来都有些沒精打采、情绪不佳的样子。 “這是怎么回事?鲍明轩跑了?”在来的路上汤力已经把之前在电话裡粗略得知的情况与贺宁說了一遍,所以一进门贺宁就赶忙询问在现场的同事。 那名同事的脸色也是阴沉的很,毕竟是在他蹲守盯梢的时候人丢了,這件事如果追究起来,责任也還是不小的,他对贺宁点点头:“今天鲍明轩一直沒有過来工作室,我們等了很久都沒见到他出来,后来鲍明轩住处的楼下忽然来了一群‘快闪’,我們有了上一次宫广浩出逃的教训,赶忙就下车,从人群当中穿過去,到鲍明轩住的那個楼的门口守着,鲍明轩也一直都沒有出来,等那群快闪的都结束了,我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這么一個地方,又不是商业中心,也不是交通枢纽,在一個冷冷清清的居民小区裡头搞這個能有什么用,所以我們就拉住了一個跳快闪之后要走的人,问他为什么到這裡来表演,他說他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一個演出团体的,有人雇他们這個時間到這裡来表演快闪,他们就来了,什么人雇的他不清楚,是他们团队的负责人接的,他就只管跳完了走人,回头分钱。我們觉得這事儿挺蹊跷,赶紧上楼去敲门找人,楼上沒人应门,打电话也联系不到鲍明轩,我們就叫人過来开了锁,鲍明轩家裡面被翻了個乱七八糟,我們在那头留了人,又過来鲍明轩的工作室,到了這边一看,這边的人都在收拾东西,问了才知道,說是他们都被鲍明轩给遣散了!所以我們就赶紧通知你们過来。” 贺宁大吃一惊,赶忙過去询问那几個都被留在這裡等着的员工。 “鲍明轩什么时候過来遣散你们的?”她开口问。 那個之前跟她算是打過交道的小敏沒精打采的对她摇了摇头,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他压根儿就沒有過来啊,就是给我們每個人手机裡头转账了一千块钱,說是這個工作室他做不下去了,打算放弃,因为事情很突然所以不方便当面跟我們說,每人发我們一千,让我們另谋高就,還說如果觉得亏了,看看這裡的东西,电脑什么的,觉得什么顺眼就可以拿什么走,算是他补偿我們的。我真沒想到他竟然就這么就把我們给打发了!還說什么东西随便拿!我們跟着他一起创业图的是发财么?图的不就是大家一起做事很开心,而且能跟他学点东西么!” “小敏,你可别瞎代表别人啊,你是你,我是我,我出来上班就是想要赚钱過好日子的,”离她不远处一個工位上的男青年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面前桌上的电脑,“我不管,反正這话是鲍哥自己說的,那我当真也沒有什么不对,是不是?我這台电脑用习惯了,挺顺手的,一会儿可以走的时候我要带走。” “哎你這人怎么這样啊!”小敏有些急了,“他那么說是他的事儿,你也不能真的拿啊!鲍明轩平时对咱们都挺好的,你這样不觉得心裡過意不去么?!” “我不觉得啊!平时对咱们好不好的,他也沒出過什么血,那些工资待遇分红奖金什么的,不都是咱们正常的劳动所得么!按照规定,他就算不想干了,也得提前至少两三個月跟咱们打招呼吧?遣散费也不止這区区一千块钱吧?而且群发信息啊朋友们!群发!所有人都收到一模一样的话,這能算是有诚意的表现么?必须不能够吧!所以我拿個电脑做补偿怎么了?更何况還是個二手的!”那個男青年不服气的說,說完之后又扫了小敏一眼,“反正我一個大老爷们儿,对鲍哥就是最单纯不過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我又沒指望人家哪天能对我有点什么别的感觉!” 說完他還若有所指看了看一旁的小敏,小敏登时就涨红了脸,但是又碍于有别人在场,不便发作,只好狠狠的瞪了那個男青年一眼,什么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