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吃醋 作者:未知 田思柳走的又急又快,身后的四個人也只能努力跟上,免得她又跑掉了,吴哥虚惊一场之后,现在知道只是田思柳,整個人也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健谈的模样,他走山路還是比较习惯的,所以跟着田思柳的速度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吃力,一路上還在抱怨田福光這個人不靠谱,就算是自己闺女也变丑了,也痴痴傻傻的,但是毕竟是個女孩子家,总不能就由着她這么漫山遍野的乱跑,什么时候坏人的额头上也不会贴着标签,真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杜鹃下山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脚踝有一点隐隐作痛,痛感不是特别强烈,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扭伤,只不過是走起路来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這個节骨眼儿上,不能让田思柳再跑丢了,所以她就沒有吭声的跟上其他人。 凡是有走山路的经验的人一定都会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是因为人在上山的過程中,身体的重心是向下的,人向上发力,這一上一下就形成了一個平衡的状态,比较容易控制,稳得住身子自然危险性就小,而下山的时候情况则是截然相反的,人的重心向下,同时也是向下发力,這双重力道叠加在一起,除了需要更加小心的去保持自身平衡之外,下肢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尤其是膝关节和踝关节,都要比平时大上许多倍,非常容易造成损伤。杜鹃的脚踝虽然不至于扭伤,但是毕竟是扭到了,现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田思柳往山下走,越走就越觉得脚踝处的痛感在加剧,她很努力的想要保持住自己的平衡,不要被人看出来有一点点微微的跛,尽量不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来。 唐弘业原本跟在吴哥身边,紧随田思柳,走到一处地上有一個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大土坑的地方,他回過头来提醒黄帅和杜鹃注意脚下,当他看到杜鹃脸上的表情时,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然后脚下的步伐就放慢了一点,逐渐从原本的位置移动到了黄帅身后,杜鹃身前。 “把手搭我肩膀上。”他用不大但是杜鹃绝对可以听清楚的音量对她說。 杜鹃一愣:“干什么?” 唐弘业一脸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我的眼睛不瞎,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平时走路這姿势?不扶着我肩膀,一会儿看你怎么過地上的那個坑。” 杜鹃听他這么說,便也沒有再犹豫什么的把一只手搭在唐弘业的肩膀上,虽然說两個人在平地上是有很明显身高差的,但是现在走在下坡上面,唐弘业在前,杜鹃在后,身高差就刚好被消除了,這样把手搭在唐弘业的肩上,杜鹃也能够得到一点助力,下山的时候脚下承受的压力也减小了一点。 在下山的過程中,搭着唐弘业的肩膀帮助杜鹃减轻了很多的行走困难,但是当他们走到了山下,沒有了坡度来帮忙平衡两個人的身高差的时候,這個姿势就非但不能让杜鹃感觉到更轻松,反而会有一种猴子挂在树上的诡异感,于是她非常识趣的把手从唐弘业的肩头拿开,并且尽量在平地上走的姿态自然一些。 “怎么了杜鹃?刚才下山时候不小心把脚给扭了?”尽管杜鹃已经尽量走的和平时一样,不想被人看出自己有一只脚的脚踝不敢用力,但走到了开阔的平地上,黄帅還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于是凑到跟前来关切的小声询问。 杜鹃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脚踝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黄帅拉扯了那么一把的时候不小心绊在了一根树枝上,所以才扭到了,但是考虑到当时黄帅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所以她便点了点头,默认了這种說法。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什么时候扭到的?”黄帅关切的问。 杜鹃本来觉得想要轻描淡写的应付過去,谁料到唐弘业偏了偏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对黄帅說:“估计是在你把她拉到最后头去‘打狼’之后吧。” 黄帅一愣,连忙一脸歉意的向杜鹃道歉,前面的吴哥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杜鹃扭了脚,连忙把在前面走得飞快的田思柳给拉了回来,不让她走那么快,這样就可以让杜鹃不至于太吃力,只可惜田思柳现在的那种状况,根本就不是好沟通的,偏偏她力气再大也拗不過吴哥,最后只能好像一個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被吴哥拖住了速度的慢慢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移动。 杜鹃感觉有些不自在,她真的是很怕這种因为额外的关心而给身边的人添了许多麻烦的局面,一直以来這种情况都是她在尽力避免的,就比如当初唐弘业在毕业之后放弃了家乡的好机会,跑到a市考取了刑警队的时候,唐爸爸和唐妈妈最初是极力反对的,倒不是他们非要儿子留在身边,而是两家的长辈都私下裡希望杜鹃和唐弘业能够近水楼台,水到渠成,当时還是杜鹃单独和唐爸爸唐妈妈谈過,劝說他们支持唐弘业自己的决定。杜鹃觉得不管是因为唐弘业喜歡a市這個地方,還是单纯的想要拉大距离,以获取对生活更多的自主权,不被父母過度的干预,這都是可以理解并且应该支持的,虽然說她也有自己小小的期盼,但她宁可再争取机会,向唐弘业靠拢,同样在双方家长的视线之外,顺其自然的发展,而不是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因为双方家长对自己的关心和偏袒而造成她和唐弘业,乃至其他所有人的麻烦。 简言之,杜鹃是那样一种只要能避免,就不想引起一丁点多余关注,更不愿意给任何人找麻烦的性格,所以眼下這种除了田思柳,几乎所有人都在照顾着自己的局面,让她感到格外的局促,甚至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便谢绝了黄帅想要扶她一把的好意,刚巧就在這個节骨眼儿上,田思柳又变了卦,不肯回家去了,吴哥一個人有些拉不住她,开口叫黄帅一起帮忙,黄帅也不好拒绝,便過去帮忙一起拉住田思柳,免得她挣脱了之后又不知道要跑去哪裡。 這样一来,在后面跟着走的就剩下了唐弘业和杜鹃两個人,杜鹃再怎么努力赶上,毕竟脚踝的不适還在,所以走起路来速度会比平时略微慢上那么一点,而一向脚程很快的唐弘业,這会儿也沒有着急往前赶,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边。 “你刚才真的是沒有必要跟黄帅說那件事,弄得大家都大惊小怪的,”杜鹃小声对他說,“他不是有意的,這裡面也有我一下子沒站稳才扭到一下的因素,而且扭得不重,估计等吃過了午饭就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看样我是猜对了,”唐弘业原本也只是自己的推测,现在看杜鹃都這么說了,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杜鹃果然是在那個时候扭到了脚,“你计较不计较,在意不在意,那是你的事,我說出我的判断,也是实话实說,怎么了?你是对你在原来单位的同事都這么有包容心啊,還是就光是对黄帅比较包容?” 杜鹃本来還是比较无奈的,现在一听唐弘业咕哝出来的這一番话,眼睛裡、嘴唇边都顿时就多了几分笑意,她睨了唐弘业一眼,半真半假的向他小声问道:“干嘛呀?我怎么觉得這话听着有点酸呢?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唐弘业被她這么一问,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了,他闭上眼睛把脸转向一旁,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回過头来对杜鹃說:“我疯了才会吃這一口醋吧?你要是真对這小子格外包容倒好了,我赶紧把這個情报告诉我妈我爸,免得他们两個人天天惦记一些根本就不靠谱的事儿,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轰炸我!” 說完之后他就一副不愿意再多說话的样子,不過脚下的步调倒是還始终保持着方才的节奏,并沒有加快或者放慢,依旧走在杜鹃的身旁。 杜鹃轻轻的咬了咬下嘴唇,免得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她知道在這個节骨眼儿上自己如果一不小心笑出来了,有的人恐怕就要恼羞成怒的翻脸了。 田思柳虽然别别扭扭的不肯乖乖回家,但终究是拗不過吴哥和黄帅两個人的力道,到底還是被他们给拖回家去了,回到家的时候田福光并不在,說是去镇上采买什么东西,家裡只有他老婆一個人,看到田思柳一身脏兮兮的被吴哥他们给带了回来,连忙上前一通道谢,說是本来他们都把田思柳给关在家裡头了,门窗都锁起来的,结果田思柳敲碎了玻璃,从窗口挤出去跑掉了,她心裡也正在着急,還想着如果自家這個闺女再不回来,就想要拜托别人帮忙找一找了。 “都怪我們家老田!”田福光老婆一只手帮田思柳梳理着凌乱的短发,另外一只手抹了抹眼角即将滑落的眼泪,“闺女跑了,我就跟老田說,让他赶紧去找人,可别出了什么事,结果這個死老东西,他跟我說不找,爱回来不回来,不出事算是命大,出了事也沒啥不好的,反正我們俩将来肯定要死在我闺女前头,我闺女這么痴痴傻傻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将来我們俩沒了,沒依沒靠又沒什么钱,也是横竖活不下去,還不如现在就随便她自生自灭的!我真的是听得心都要碎了,左邻右舍的打听了一個遍,他倒好,直接一甩手就走了,這要不是你们把孩子给我带回来,我真的是都要急死了!我闺女是個苦命的孩子,我這個当妈的当初沒保护好她,现在她都這么可怜了,我那還能看着她自生自灭啊!要是那样我還能算是個人么!” 田思柳坐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母亲的這种悲伤的情绪,她只是觉得母亲帮自己梳理头发的动作有些烦,所以一直试图用偏头的动作来躲闪,同时垂着眼皮,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裡面的那個钥匙链,好像很喜歡似的。 “田思柳手裡拿着的這個东西是哪裡来的你知道么?”杜鹃问田福光老婆。 田福光老婆這才发现田思柳手裡面拿着的东西,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反正肯定不是我們家的东西,你们特意打听這個干啥?這不就是個钥匙扣儿么?咋了?這個钥匙扣儿是什么名牌,特别值钱啊?哎呀,這不会是我闺女从别人家裡头给人家偷出来的吧?那我可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這东西是谁家的我們還回去,我再给人家赔礼道歉還不行么?” “那個倒是沒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杜鹃对她摆摆手,“你们村子裡丁康强的儿子丁正青出事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說了吧?当初他和你女儿還有過一段感情和交往,這個你知道么?” “唉,原来不知道,是我闺女脑子出了問題之后我才知道的,”田福光的老婆是一個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看起来似乎性格也是比较简单的那一类,并不会做太多的联想,就只是有一說一,问什么答什么,“以前孩子住学校那边,也不怎么经常回来,回来也不跟我們說她在学校裡头的事儿,后来一直到孩子都被刺激的疯疯癫癫的了,我們才知道弄了半天她跟老丁家的那個儿子好過!那個时候知道啥也都晚了,而且她爸還要面子,觉得自己闺女跟人家好了一场又被甩了,最后還变得疯子傻子一样,太丢脸了,所以我們就都捂着盖着不让人知道。” “那這回丁正青回来,你觉得田思柳是什么时候知道消息的?”唐弘业问。 田福光老婆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那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家裡根本不提這個事儿,也不能随便提丁正青這個人,不然的话我家那老田第一個就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