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风起 作者:远岫 临清的心裡再次震惊了:她不意外临晓做出這样的举动,她意外的是,這件事,难道是得了太太的首肯的。也许,這才是今日這场春宴的目的?她脑袋裡虽如此想着,却故意表现出松了口气一般,說道:“梧红可找到你了。她们還在那边候着呢。” 梧红就走了過来,和临清往来时的路走去。 临清的心思全放在了竹林裡那两人身上。太太的意思,应该再明白不過了吧。她瞬间明白了临晓今日待祁三小姐那么好的原因了。自己应该庆幸嗎?至少以太太的性格,既然已经让临晓单独去见祁二公子,那必定是有万分的把握了。那自己…… 她的心思停滞了一下,抛开了這些想法,往着亭子处走。 洛二小姐换了鞋子,所幸合脚。众人一齐往着沁心阁走去。 走到了阁裡,临清抬眼就看见了临晓依偎在太太的身边。 见她们进来,临晓站了起来,跟她们打招呼,解释着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会儿。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临清总觉得临晓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飞。她不禁哀叹了一声。這件事,她也是不想要碰到的啊。 大家都玩得很尽兴,最后都是满意而归。 散了后,临清回了房裡,问穆嬷嬷道:“嬷嬷,今日只有女眷来嗎?” “奴婢听說,老爷也在二公子那裡设了一桌酒,請了些人。”穆嬷嬷看临清的脸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临清把下午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穆嬷嬷的脸色顿时就犹豫了起来,半晌才道:“小姐,如果祁家不成,那只有傅家了。您可想好了?” “由得我想嗎?這件事,以太太的性格,她绝对会把临晓放在首位。再說關於我的事,她也一定不想碰這烫手山芋的。最重要的,還是父亲。”临清分析道。 穆嬷嬷点头:“只是小姐先前的那些事,对您的声名儿有碍,不然,也不会落到這么被动的局面。” 何止是有碍。简直就是最大的阻碍。穆嬷嬷沒說,临清却是知道的。除了傅家,祁家,還有之前的甄家,几乎就沒人上门来求過亲,哪怕来问的人也沒有。外面传成什么样,临清简直不敢想象。在這一点上,她其实对傅三是怨的。对于一個男人来說,可能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可是对于她自己来說,却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骂名。 “大少爷那边,說是将那两個丫鬟分到了其他的地方。”穆嬷嬷转头說起了樨语斋的事情。 临清点头:“我知道了,明日就去看大少奶奶。” 第二日,临清去了樨语斋。 大少奶奶坐在榻上,手裡拿了個绣绷子,在绣着什么。见她来了,大少奶奶连忙放下了手裡的活计,问道:“昨日沒出什么纰漏子吧?” “沒有沒有,大嫂不要担心。”临清忙宽她的心。总体来說,忽略那件事的话,其实還是很好的。 大少奶奶松了口气,說道:“你大哥回来了,說是明日要在桂家做法事,问你要不要去。” 临清想了想,說道:“我不去了,如果大哥要去,就将我随的份子带去吧。這几日桂家的事,大嫂听了哥哥說以后,派個人给我送個信吧。桂姨娘也惦记着呢。” 大少奶奶听了临清的话,点了点头:“那倒是,還忘了桂姨娘。” 临清和她又說了会子话,大少奶奶低声道:“大妹妹,傅家那事,你心裡真想好了?听你哥哥說,你似乎是答应了。那边也在张罗着让人来提亲了。” 临清看着大少奶奶,轻轻点了头。 大少奶奶立刻红了眼圈儿:“妹妹,那传言,虽然只是传言,可是,万一成了真,你……你哥哥只有你一個胞妹,要不再挑挑?” “大嫂也是知道我的。上次那事情,如果不去傅家,怕又有人說三道四了。”临清倒沒說假话,有些话,别人不会当你面儿說。但是在宴会的时候,你随处走,也可以知道他们在谈论你。更何况,洛姨娘也說過老爷似乎因为有人弹劾的事情最近很有些不顺。她似乎除了嫁過去,再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大少奶奶握了她的手,哽咽地說不出话来,也不再說什么会不会出事的话来了。她连忙转了话风:“你嫁過去,就是正房,总比在祁家好。還不用管家。虽然规矩是大了点。以后如果他调了出去,你跟在任上,還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临清点头,假装不经意地问:“大嫂,我听說,你的那两個丫鬟被打发了出去?” “那日你看到的那個,分去了潮声阁。另一個,去了雅集轩。”大少奶奶的表情却不似之前那般高兴,“你那個丫鬟怎么样?” 临清笑道:“动作快,說话少,是個麻利的。我让她管我的衣裳首饰。” 大少奶奶立刻拉了她,压低声音道:“你房裡那個香非,和這個丫鬟,你要看紧了。如果真嫁了過去。說不准就真遇上我上次故意闹腾开的那事了。” 临清羞红了脸,沉默着。她看了大少奶奶一眼:“那大嫂有霖哥儿的时候,大哥有沒有……” “我提過,他推了,說是丫鬟也是人,沒得平白无故糟蹋人家女儿的。”大嫂說着,眼裡闪着光。 临清打心眼裡敬佩自己的长兄,也为大嫂感到高兴,說道:“大嫂你放心。我不会任由人欺到我头上的。” 大少奶奶见她听进去了,心才稍稍定了些。临清又說了会儿话,起身走了。 她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了潮声阁,心裡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太太此举,钟姨娘一定会有应对的法子的。她想了想,转過了身,回了晴风院。 第二日,临清正在太太那裡学习管账,突然,钟姨娘哭哭啼啼地来了。 太太的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還是让王嬷嬷给她搬了椅子,又上了茶。 钟姨娘却只是哭,也不說话。 太太也不问,就任由她哭。 钟姨娘最后哭得自己下不来台来,偷偷从手绢缝裡给临清递了眼色。临清假装不懂,看她到底要怎么把這场戏演下去。 当时的時間還早,其他的人都還沒来。钟姨娘再也找不到别人帮她,只得将帕子扯了下来,来回地沾眼角:“太太,您要为妾身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