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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用手指掐灭烟头,缓缓开口:“别再让我看见你。”
声音低沉沙哑,他那只掐了烟头的手指還微微颤抖着,說罢便转身往院裡走去了。
面对這句再熟悉不過的话,夏河的内心却感觉不到任何戾气,除了刺痛,他想要隐忍的情愫都激发了出来。
他迈开步子追上去,直到跑出院外,对着顾生奔跑的背影喊了句:“你站住。”
顾生沒理会他,他又再抬高声调:“你他妈给我站住!”
這回,顾生放慢步伐,故意让他追上。此刻四周无一人影,夜色深沉,亮着的,只剩下几盏孤灯。
“你這人是不是喜歡找虐啊?”
顾生回過头对他吼。
夏河站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愤怒,红着眼眶,咬紧牙关,很用力在憋住那许久沒出现過的泪水。
他說:“你不是想听实话嗎?我现在就告诉你,顾生,我就是那种人,你以为的那种人。我很早就喜歡你了,我想睡你,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我想听你說话,看你打球,陪你跑步,我想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
他說出這些话的后,眼泪终于憋不住夺眶而出,流在脸上瞬间被寒风吹冷。說出這些像刺一样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夏河忽然觉得整颗心都空了,他撇开目光,忍不住,却還在死撑着那副清高模样。
他本以为顾生会被吓跑,但对方沒有。
顾生动了动嘴唇,伸手扯過他的手臂,再重新对上他的视线,目光霎時間变得温和下来,问道:“你刚刚說的都是真的?”
夏河点点头:“你肯定觉得我很恶心,是嗎?”
顾生看着他,摇了摇头,凑過去,那只手摸上他的后脑勺使劲往自己脸上摁,然后吻他,轻柔的,吻他冰凉的嘴唇,温热的舌头。感受对方的呼吸及心跳,他从未和谁這般亲近過。
路灯接触不良闪了两下,一俩车子开過,丝毫沒有影响二人的舌尖交缠。
夏河抬手搭上他的腰,稍稍使劲往外推了一下,然后脑袋往后仰,示意停止這個令人神魂颠倒的动作。
顾生离开他的嘴唇,视线交融,用夹着烟味的手指揩去他的泪水,试探问了句:“我今晚還能住你家么?”
夏河還未平复下来,觉得此刻像是停留在梦裡,但如果這是一场梦,他多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過来。
“嗯?”
“好冷啊,你带我回家吧。”
“嗯。”
夏河松开他的手,转過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前走。顾生自己跟上,刻意用目光瞥他,想知道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可无奈,夏河板着脸习惯了,如果看不清楚眼神,很难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思。
回到房间,顾生摸上他的背,顺势抱住他,凑近他耳朵,用气声說了句:“对不起······”
夏河沒出声,心脏還是狂乱跳动,感觉永远都缓不下来。
他故意岔开话题,道:“要不,你去洗洗吧。”
“洗什么?”
顾生說這句话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耳垂,這些亲昵的技巧都是早年间在某录像裡看到的。
他一靠近,夏河就有很强烈的反应,便抓住他搂着自己腰身的双手,撇开,一本正经的說道:“去重新洗脚,你刚刚沒穿鞋。”
“還能麻烦你帮我接一下热水么?”
显然半小时前俩人闹的那一出像沒发生過一样,顾生說话语气依然是张扬戏谑的,不同的是,多了一份少有的温和细腻。他会很认真看着夏河,像是在意每一句话对他的影响。
夏河努努嘴:“行吧。”
然后出门,转进浴室,重新拿盆给他接水,但双手還是巍巍发抖,事情的突然改变,令他有些害怕继续进行下去。
“你快洗吧,早点睡,明天還要早起上课呢。”
顾生坐在沙发上挽起裤脚,回称:“如果可以,明天真想好好和你待在一起,哪都不去。”
“呵!”夏河下意识冷笑了一声,不是轻蔑或者不信任,只是還不明白顾生为何忽然說起了肉麻情话,显然,這种话在俩男人面前不怎么受用。
他心裡有些害怕,始终觉得顾生有意在戏弄自己。或许会回過头又甩甩手走开,管你是死是活。
“你陪我坐坐吧。”
顾生說:“我想和你聊聊。”
夏河依话坐在他身边,不敢挨得太近。
顾生望着他,称:“夏河,你刚刚說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和你呆在一起,想让你带我回家。刚刚看你哭,我心裡好难過,好想抱抱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口中的同性恋,不明白那是怎样的定义,但我能确定一点。”
他停止了会儿,继续开口:“我喜歡你啊。知道你和高雅兰在一起的时候,我很生气,就想打你一顿,但站在你面前,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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