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探 作者:绫罗衫 秀菱一时激愤,竟然忘记了自己小孩子的身份,插嘴說:“爹這时候跑去,九成九找不着姑父。他做下這样的事,哪能沒想過咱家的人会不放過他?肯定早躲起来了。” 李氏忙嗔道:“大人說话,你小孩子家家多的什么嘴?” 顾何氏瞅了秀菱一眼,满脸不高兴地說:“呸!你還叫那畜生姑父,他也配啊?” 冬梅听了秀菱的话,愣了一愣,但只要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已经知道秀菱說的是事实。所以她随口就问:“那你說该怎么着?” 顾守仁一拍桌子說:“躲?我看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秀菱被顾何氏的眼睛瞪着,心裡那個后悔呀,忙低下头用手揉了揉鼻子。听得冬梅问她,也不甘心让大姑就這么吃了亏,還是硬着头皮說:“不如娘娘和爹先去探望大姑,再打听清楚了到底怎么個缘故,然后想办法对付那姓陈的。” 顾冬梅咬了咬嘴唇:“娘,我也瞧瞧我姐去。秀菱這丫头人虽小,话倒是說得在理。” 顾何氏就拍板說:“那今日老大和老三就先不要去了。老二划船,载着我和冬梅先去陈家,等把事情原委弄明白了,再找着那姓陈的狗东西好好教训他。” 于是娘儿三個捉了只老母鸡,又带了些给秋菊补身子的物品,就這么出了门。秀菱紧缠着她小姑,撒娇撒赖地非要去,冬梅就作主把她带上了。 顾守仁心裡憋着气,小船被他用桨划得象贴着水面要飞一样。顾何氏也不知在琢磨什么,忽然瞥了秀菱一眼,开口对冬梅說:“你說秋菊发生這样的事,不会是秀菱這丫头克的吧?“ 冬梅還沒答话,顾守仁先不乐意了,手上动作就慢了下来:“娘你說什么呀?现如今分了家,秀菱要克也是克我家,怎么会克到秋菊身上去?再說了,明摆着是那姓陈的小子沒人性,凭什么帐算到秀菱头上?” 顾何氏讪讪地闭上了嘴。秀菱虽是沒出声,小嘴不由自主就骨嘟着。 沒多大功夫到了陈家村。几個人沉着脸进了陈玉峰的家。 陈玉峰他娘心中有愧,连忙接到屋裡,陪着小心說:“亲家母来了?我对不住你啊!再有一個月就可以抱大孙子了,谁曾想突然出這么档子事儿。秋菊肚裡的孩子虽然沒保住,秋菊总算是救過来了。唉,那個逆子啊,真能把我活活气死過去,這会子他倒人影儿跑不见了,扔下這烂摊子让我来收拾。也怪我,我要是那天夜裡不出门该多好啊!”說着抹起了眼泪。 顾家娘三個听了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秀菱還真沒說错,正主儿不在。好在自己家沒有全部出动!不然今天不是白来了?秀菱心裡嘀咕:我就知道! 顾守仁拧着眉毛說:“玉峰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呀?把自個儿的老婆伤了,孩子還沒见天日就弄沒了,他倒好,乌龟一缩头就躲起来,他還是個男人嗎?” 顾冬梅冷哼一声說:“躲得了一时,還躲得了一世呀?有胆子做下這样的事儿,倒沒胆子见人啦?” 顾何氏直瞪瞪盯着陈玉峰的娘說:“亲家母真是教的好儿子。我闺女嫁到你们陈家,就算不是来享福的,可也不是让你们家人折腾的!打量我顾家都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成?” 陈玉峰的娘面上都是羞愧:“玉峰爹死得早,都怪我管教不严,教出這么個不知好歹的东西来!别說你们生气,连我也骂他禽兽不如。如今我连他的面也见不着,若是见了他,我一定让他亲自登门去给你们陪罪。” 陈玉峰的娘這话也是半真半假,她想着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儿子,闹出這事虽然不象话,可也不能让他吃了顾家的亏,所以早劝着儿子躲出去几天。等事情過了风头再說。拖個十天半月的,再回来把秋菊摆平了,谅她娘家也不能怎么样! 不管怎么說,顾家人来了還得看看秋菊去。 陈玉峰的娘引着顾家几人进了秋菊的屋子。 秋菊头上裹着帕子躺在床上,一见她娘家人,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招得顾何氏和冬梅都哭了,秀菱红了眼圈,一边懂事地帮她大姑擦眼泪,說:“大姑别哭。呆会儿眼睛要疼了!”就是顾守仁心裡也怪不好受的。 陈玉峰的娘也怕秋菊和娘家人說儿子的坏话,故意磨蹭着不肯出去,一会儿帮秋菊掖掖被角,一会儿摆出怪体贴的样子。 秋菊想引开她,便虚弱地說:“我肚子饿了,想喝点儿粥。” 陈玉峰的娘不情愿地去了灶屋热粥。秋菊脸色苍白地看着几個人:“差点儿就见不着你们了!”伸手抹了泪又說:“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我也不能再和這個狼心狗肺的人過下去!” 顾家几個人听了顾秋菊這话一时愣住了,毕竟沒出這事之前,秋菊从来沒在娘家人面前說過陈玉峰半句坏话,不管出了什么事,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藏在心裡自己独個儿承担。 沒办法,這個丈夫是她自己愿意的,当初爹不同意,她死乞白赖地非要嫁,谁知還是老辈人的眼光稳,狠,准,把人看得死死的。 這陈玉峰啊,還真是個会吃人的白眼狼!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有什么脸面在娘家哭诉自己的遭遇,求得同情又有什么用。若是再来两句冷嘲热讽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何氏叹了口气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如今這事儿自然是玉峰不对,咱家怎么着也要帮你出這個头。若是他向你低头认错,你就宽宏大量放他一码,他日后自然就改過来了!” 秋菊眼圈红红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再和他一起過,這條小命早晚断送在他手裡!不是被他害死了,就是我自己一索子吊死了!” 吓得秀菱连忙拉着秋菊的手說:“大姑,你别做傻事啊!” 顾何氏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說:“当初你爹怎么說来,你倔头犟脑地就是不听!如今說這個话!” 冬梅瞅了她娘一眼:“娘,姐心裡怪难受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您就别抖落出来說了。” 顾守仁正要說话,陈玉峰的娘已经端着粥碗送进来了,他就把要說的话咽了下去。 陈玉峰的娘体贴地把两個芦花枕头将秋菊的脑袋垫高了些,一勺一勺地把粥喂到秋菊嘴裡。 顾何氏听了秋菊的话,心裡暗忖:大闺女說出這样的话来,可见平日裡受他们陈家的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自己在這裡住上两天,把事情都打听明白了,再来对付陈家小子,绝不能让闺女白吃了亏去。因此当着陈玉峰的娘說:“秋菊别哭了,娘不是来了嗎?我就在這住下了,看谁還敢欺负我闺女,我這條老命就和他拼了!” 陈玉峰的娘再不乐意也只得点头:“亲家母能留下住几天敢情好啊,多劝劝秋菊這孩子,别太伤心了,养好身子,以后日子還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