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报信 作者:未知 石人峰的第一缕阳光射向酸枣林的时候,张小花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某些东西,一闪即逝。 张小花沒有像平常一样马上起身,而是躺在炕上,重新闭上了眼睛。被人打的肿起来的脸颊,已经沒有昨晚那样火辣辣的疼了,被打裂的嘴角不刻意去牵动的话,几乎也不疼了,身上的伤是慢慢的好,可心中的伤呢? 张小花的脑海中走马灯地回想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爹爹拉住大哥,不让大哥上前的决定沒有错,爹爹說的也很对,超過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是不能管的,热血的冲动招来的也许就是杀身之祸。大哥上前阻止,也是沒有错的,刘姑娘虽然跟咱们有一面之缘,但毕竟相互帮過忙,即使是陌生的姑娘,眼见着被丑恶的人拉走糟蹋,如果当时不出手,這件事也许就会成为一根扎在心中的刺,一辈子都休想拔得掉。 想想周围围观的,如此多的人,那一张张麻木、猎喜、同情的脸,他们是不是不想上前阻止? 再想想两個矮胖子,一群恶狗一样的家丁,嚣张、跋扈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再想想爹爹、两個哥哥被人踩在脚下,拳脚相加的惨状,也许是那些個恶仆并沒有想到要他们的命,只是以此为乐,拿他们的肉体做取乐的工具,让他们的鲜血点燃他们的兴奋,可是,如果,那些恶仆想要他们的命呢?他们能躲得過去嗎? 再想想,温文海和他的师妹从天而降,易如翻掌地击倒那群恶仆,两個人甚至连姓名都沒有告诉那個赵万胜,仅仅几招武功,一個牌子,就让趾高气扬的两個恶霸束手就擒,乖乖地赔罪。 一個念头闪电般的划過他的脑海,武功!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武功。 這次是因为碰到了温文海师兄妹,人家是仗义相救,如果,他们不出手,那自己的亲人轻则就是一顿暴打,重则性命难保。靠谁都不靠谱,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有力量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亲人,才有余力帮助别人。 张小花的胸怀一下子就放开了,自从昨日就郁结的心胸,刹那间开阔了,正如开垦荒地一样,有了目标,什么都好办,自己缺的不是毅力,不是怕吃苦的劲头,而是方向,有方向就有可能尽力去完成。 想好奋斗方向的张小花再也不想在床上呆着了,他利索的从炕上起身,迎着阳光走出了外婆的小屋。 兴奋的张小花却不知道,武功,又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就能练成的啊。传承、天赋、毅力、机遇等等,缺了哪一项都是不成的,但哪一個少年郎又沒有自己的梦想?哪一個少年郎又不是青春年少,挥斥方遒啊。不管是成功的,不成功的人,年轻时候的冲动又岂能不同?只不過每人的路不同,只有走了,才知道对与错。 我們的张小花也一样! 张小花走出小屋,看到正坐在门口的外婆,走近說:“外婆,天色還早,外边的风凉啊,先进屋吧,等快中午,您再出来晒太阳吧。” 外婆听着自己外孙的声音,慈爱的說:“小花啊,外婆想多呼吸一下外面的气息,外婆是過一天算一天的,不想每天都呆在小屋啊。倒是你啊,身上還疼嗎?应该多在床上睡会儿了。” 张小花欢快的說:“外婆,我早就沒事了,您摸摸我的脸都不肿了。” 张小花拿着外婆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外婆小心的摸了摸,笑着說:“好,好,好了就行。”說完,用袖子沾沾自己湿润的眼睛,看来還是很心疼自己這個最小的外孙啊。 院子裡,郭素菲在屋外那個搭着简易棚子的灶台忙乎着,刘倩和刘月月,也在旁边帮忙,两個人很高兴的样子,不過,刘倩好像還有点害羞,对啊,张小花擦擦眼睛仔细看了,果然,刘倩的脸上還带着红晕呢。奇怪了,這是怎么回事啊? 张小花却怎么也不知道,刘倩和刘月月在天亮之前就醒了,因为不是住自己家不是很习惯,就再也睡不着了,两人怕打扰郭素菲睡觉,凑在一起小声的說着话,谈着昨天的事情,为自己的逃脱大难而庆幸不已。刘倩的心裡特别的感激张小龙,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冲上去阻止,被那两個恶霸拖入小巷那就惨了,更况且张小龙手无寸铁,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两個弱女子,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却依然满脸坚毅的神情,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上。 不多时,郭素菲也醒了,她侧耳听着两個姑娘說话,并沒有打扰,看看天色要亮了,咳嗽几声,坐了起来,两個姑娘也赶紧起身。昨天夜间,郭素菲着急家人的伤势,而且光线也不好,她并沒有细看二個姑娘,這会儿,天色已亮,家人的伤势也稳定了,這才有机会端详两個人。两個姑娘长得都很漂亮,身材也不错,虽然高矮不同,但梅兰竹菊各有千秋,不過也是的,如果沒有几分的姿色,又怎能被人当街调戏啊。接着,张小龙的娘亲就开始问东问西的打探起两個姑娘的情况了。這才知道,刘倩的家中只有三口,爹爹和哥哥,娘亲早在前几年得病去世了,刘倩的爹爹是個教书的先生,哥哥也是文弱书生,家裡沒有几分田地,只靠教书维持生计,在村裡也算德高望重。刘月月是刘倩的堂妹,爹爹是個屠夫,跟刘倩他爹是亲弟兄,住在一個村子,刘月月父母皆在,家中只有她一個女儿。昨日刘倩家中有客来访,爹爹和哥哥陪客人,而刘月月的爹正忙活自己的生意,沒有人陪两姊妹来赶集,才出现昨天的状况。三個女人說了不少的体己话,郭素菲甚至還问了两個姑娘是否有婚约,两個人都回答沒有。刘月月倒沒觉得有什么,刘倩却弄的满脸通红。郭素菲看着刘倩娇羞的神情,心裡乐不可支啊。 天亮了,郭素菲起来忙活早饭,两個小女子也来搭把手,忙了一阵,刘倩的红晕依旧沒有褪得干净,才被张小花看出一点端倪。 张小花走到灶台前,說:“两位姐姐早啊。” 本就是很平常的问候,却被刘倩听到敏感的“姐姐”,感觉自己的心思被這個小弟知道似的,红晕又上眉梢,刘月月开心的应道:“早啊,小弟弟。” 张小花问起爹爹和哥哥,郭素菲說已经去看過了,沒什么变化,外面的伤势都轻了,還沒养好精神,估计一会儿就会起来。 正說话间,张才从屋裡出来了,手裡還拿着一根木棍做拐杖,一瘸一拐的,好似右腿不太舒服。郭素菲跟张小花迎了上去,张小花给爹爹拿了個椅子放在院子,让张才坐上去。伸了個懒腰,腰疼得直龇牙。 刘倩和刘月月上前见礼,张才连說不必。然后說:“两位姑娘昨夜未回,家中一定担心,我們几個男的都受伤,小花一個人也不能护送你们回去,我看,让小花跟村中的人给你们家中带信過去,让他们来接,你们看行不行啊?” 刘倩和刘月月相互看看,都点头同意了。 随后,张才就跟张小花到村中找了個成年的汉子,两人一同去八裡沟,给刘倩和刘月月家带信。 八裡沟在郭庄的西南边,离得颇为不近,等张小花他们到八裡沟的时候,眼见就是中午了。八裡沟是建在两個大山中间的村落,从外表看规模很大,有郭庄的四五個大。村中裡的人也很多,比较热闹,张小花走到村口,早有人看到,问他找谁,张小花說找教书的刘先生,那人一脸的警惕,不過,看看张小花比自己還不如的打扮和后面跟着的忠厚的庄稼汉,還是问道:“你们哪裡来的?找刘先生怎么回事?” 张小花說:“我們是郭庄的,给刘先生带来刘倩姐姐和刘月月姐姐的消息。” 那人一听大喜,說:“這样啊,好,你们快跟我来。” 說完,带着张小花他们一路小跑的走到一個整洁的小院前面。還沒走到门口,就听他大声喊:“刘先生,刘屠夫,你们姑娘的消息来了。” 就听到院子裡一個响亮的嗓子响起:“啊,劫匪来信了,我倒看看是哪個兔崽子干的好事?”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個比张小花高两头的五大三粗的壮汉,从院子裡跳了出来,一把就揪住张小花的脖子,說:“你们是哪裡的劫匪?說,說。”张小花被揪的呼气都不顺畅,脸都憋的通红,又怎么能說出话来?跟张小花同来的汉子跟带路的人正要劝阻,有人又从院子出来,說:“二弟啊,你就不能不冒失,你看看這小家伙,這神态,這衣衫,像是劫匪嗎?就算是劫匪,你也得让人說话啊。” 那個壮汉笑了笑,松开手,說:“大哥,我這不是着急闺女的安危嗎?你难道就不知道着急?” 张小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脸色才慢慢的回复,看着两個人,知道,后面那個不紧不慢的人是刘倩的爹爹,刘先生,刚才对揪自己的应该就是刘月月的爹爹,刘屠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