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师徒闹翻 作者:未知 老太君毕竟上了年纪,容易疲累,所以客人们一般吃過饭就会告辞,這次也一样。 俞宛秋带着茗香走了出来,才转进穿堂,就对茗香說:“不用陪我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我自己慢慢在园子裡走走。” 每次进餐的时候,她都庆幸自己穿越成了小姐而不是丫环。要不然,主子吃饭的时候自己沒资格入席就算了,還得眼巴巴地站在一旁侍候着。看那些美味佳肴不断夹进别人的嘴裡,不知会不会偷偷吞口水? 茗香還在硬撑:“不急,素琴姐姐会给我留菜的,最后吃的其实留得最多,我索性等她们吃完了再回去。“ 俞宛秋忍笑道:“好啦,快回去吧,再不走,人家以为你衣服裡面藏了一只老母鸡,老是咕咕咕的。” 茗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在俞宛秋又一次催促后,终于還是忍不住饭菜的诱惑,先回山水园去了。 打发走了她,俞宛秋绕到另一條小圆石子铺成的甬路上,穿花拂柳走向庭园深处。 午后的园子很安静,這個時間段,府裡的人要么在就餐,要么在歇午。生活在豪门大族,日子其实挺清闲的,未婚的女孩還有师傅教导功课,已婚的太太奶奶,除了当家理事的,其余那些都不知道她们每天在做什么。他们累的是心,而不是身。 自从世子受伤后,俞宛秋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写信,然后看书弹琴,把自己的時間排得满满的,很少再出去散步。 随着月底临近,她更是“近乡情怯”都不敢再去院墙边走动了,总怕哪天从墙上跳下来的不是他的信使,而是他本人。他成了伤患還每天派护卫骚扰,若要回南府的话,走之前肯定会亲自来一次,不会就這么不辞而别的。 可俞宛秋并不想再见到他。明知沒有结果的感情,何必任由彼此沉沦,最终落得棒打鸳鸯?害了自己不說,也害了别人。世子年少冲动,她可是穿越来的,有着一颗成年人的灵魂,這個关本该由她来把。 她不想承认,她其实是在害怕,那样俊美挺拔的男孩,如果她放纵自己跟他交往的话,是很容易爱上的。 她不想有一天伤心欲绝地念着:“既有而今,何若当初莫!” 沒有开始,就不会结束;沒有相聚,就不会别离;沒有爱,就不会有痛。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直到一個声音冷冷地耳边响起:“你一個人在?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說。” 俞宛秋吓了一跳,如果她是只猫的话,這会儿应该炸毛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這裡不是课堂,沒必要那么紧张,故而露出笑容說:“請师傅指教。” “不是什么指教。”徐尚宫依然是那张死人脸,连声音都刻板得沒有起伏度。 她乖巧地說:“請师傅吩咐。” 徐尚宫在荷池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面掏出帕子擦着头上的细汗一面說:“是這样的,锦文公主府上明儿有個宴会,给为师也发了請贴,为师想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俞宛秋知道,這会儿她的反应该是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才对,因为对一個孤女而言,這是個难得的机会,可以真正步入上流社会,甚至跟公主结交。可她实在做不出那种千恩万谢的样子,因为对方是徐尚宫。以徐尚宫一贯的表现,分明是個极端现实的人,她的字典裡早已沒有了善心、热心之类的词,她若提携谁,必定是另有目的。 好在拒绝的借口是现成的:“呃,明儿有课呢,上午是佟夫子的,下午赵总管要教我們做帐。他是府裡的帐房总管,平时总在各地铺子裡巡视对账,难得回府一次,上個月本来有三次课的,结果” 徐尚宫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沒出息!公主家的宴会不参加,跑去跟帐房先生学对账,你爹你娘幸亏不在了,要在也会被你活活气死!” 就算不算辱及先人?似乎還沒到那個程度,但听起来照样不舒服,俞宛秋强忍着不快說:“正因为爹娘不在了,什么都要自己张罗,才要学做帐啊。要是爹娘還在,弟子這会儿仍是父母身边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沦落到随便来個人都敢教训欺侮呢。” 俞宛秋是意有所指,徐尚宫却毫不在乎,還一脸轻蔑地看着她說:“就你這沒出息的样子,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俞宛秋是真的火了,直直地盯着徐尚宫问:“那您认为怎样才算有出息呢?” 徐尚宫的回答掷地有声:“自然是出人头地,凌驾于千万人之上,让他们只有跪在尘土中仰望你的份。” 俞宛秋恨不得大笑三声,敢情這位是则天女帝穿越来的,忍不住嘴角噙着一抹讥嘲道:“還好四下无人,要不然,等会儿京兆府就该来人了,說我們出言狂妄,有谋反之嫌。” 徐尚宫对此說法嗤之以鼻:“我們两個女人,谋什么反啊,谋反是他们男人的事。” “既然如此,何来凌驾千万人之說?武不能上阵抗敌,文不能考取功名,要怎么出人头地?” 俞宛秋心裡明白,徐尚宫其实是故意把她往這個方向引,而自己也想搞清徐尚宫的真实意图——虽然這意图已经呼之欲出,她還是想亲耳听到,以驗證自己的猜测。 徐尚宫道:“女人要荣华富贵,从来只有一條路。” 俞宛秋微微一笑:“夫荣妻贵?” 徐尚宫颔首,面部表情稍有柔和的迹象:“总算還不是朽木,沒枉我花了那么多心力在你身上。” 既然把话都挑明了,俞宛秋也不想继续装傻,她是真的烦了!府裡有文氏打她的主意;连被她当成朋友的林兰馨,也随便把她带出去给男人相看,在她明确拒绝之后,還替那男人送来衣料。至于老太君和二太太之流,只要有利用自己的机会,那是决不会放過的。 那些人跟她還算有点关系,徐尚宫不過是沈府花钱請来的教引嬷嬷,居然也想操控她的人生,她看起来很蠢,是人都可以拿她当棋子嗎? 她在上课时顺从,不過是为了多学些东西。像她這种从现代穿越過来的人,从小接受的是平等观念,对古代的规矩、礼仪完全不懂,很需要系统地学习一下。但徐尚宫若因此认为她软弱可欺,那就完全想错了。 她第一次直视徐尚宫的眼睛,很明确地告诉她:“对师傅的亲睐有加,宛秋深感荣幸,但人各有志,师傅所认定的荣华富贵,并非宛秋之所求,所以,师傅的心力很可能真的要白费了。” 她以为徐尚宫会暴跳如雷,狠狠地嘲弄甚至谩骂,但奇怪的是,徐尚宫只是不动声色地问她:“那你所求的是什么呢?” 俞宛秋想了想說:“自由自在,恬淡安乐。” 徐尚宫居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如果你所求是這個,就更应该跟我一起去锦文公主家,這位可是先太后嫡女,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她生了五個儿子,就是沒女儿,偏偏她又最喜歡女儿,所以平生有一嗜好,就是认干女儿,到现在恐怕已经认了十多個了。” 俞宛秋听得直乐,徐尚宫以为這個诱饵很吸引人嗎?她忍不住說实话:“干女儿太多,也就不稀罕了。” 徐尚宫却說:“你管她多還是少呢,你只要有這個头衔,出去后外面的人看在公主的面上,也不敢欺负于你。沒人欺负,才谈得上恬淡安乐” 徐尚宫游說了半天,唯独這句话让俞宛秋有点动心:若能认個公主当干娘,自己将来离开沈府后是不是可以拿来当新的保护伞呢? 但她马上意识到,徐尚宫恐怕只是故意投其所好,引她上钩。见前面的饵不中用,于是赶紧抛出一個新的,其目的仍是把她引到锦文公主的府邸。 公主既然是皇上的亲妹妹,公主家的宴会,皇上說不定会出席,到那时,自己会不会夹杂在众多莺莺燕燕中,接受皇上那双色眼的检阅呢? 皇上早已年過不惑了吧,先帝几年前薨逝时好像是六十二岁,皇上是他的次子。那是俞宛秋穿越后的第一年,她趟在病床上隐约听到人们說起“国丧”、“新皇登基”之类的话。 今年是皇上即位的第五年,也是“法定”的选秀之年。公主在自己府裡大摆宴席,广发請帖,连徐尚宫這样排不上座次的末等客人都可以携女参加,說公主打算先来個小型的选秀会,也不无可能。 为避免徐尚宫继续纠缠,俞宛秋索性回绝她:“您就当我上不了台面好了,对那种场合实在沒兴趣,您教导的学生多,相信再在其中择一個比我强一千倍的都不是問題。” 徐尚宫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她說:“你不要后悔!真是乱泥扶不上墙,枉费我一片苦心。” ——分隔线—— 昨天空白mm投了两张催更票,可我昨天的章節只有那么多字,沒办法,今天努力更到6000吧,么么空白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