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3章 如临大敌
何足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点金珠,反正人都死了,這些东西留着也是浪费。随后他在衣柜裡找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虽然小了点,却总比自己身上邋遢的行头要强上许多,心安理得的换上之后,他走出房子,正好看到鬼火把几具沒有脑袋的腐尸拖了出来之后,趴在门前晒着太阳。
鬼火清理過的地方,他自然是一百万個放心。也不管這算不算盗窃,先进去搜刮一番再說。這人到了求生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客厅裡空荡荡的,随便翻了翻,沒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来到一间较小的内室裡,四处翻找了一会,沒有任何有价值的玩意,带上房门,来到另外一间较大的内室。家具都很陈旧,件件都是油漆斑驳的透着寒酸与贫穷味道。打开墙角的一個木柜,在两個抽屉裡找了個遍,居然沒找到一枚金珠。不甘心的他随后把立柜裡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意外的在一堆衣服中找到了十枚金珠,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之后,他在木柜的最下层竟然找到了一把闪亮的大砍刀,想着用来对付外面的腐尸,肯定犀利不少。鬼火虽然威猛,万一一下子来上几十具腐尸,肯定也忙不過来,還是带把利器稳妥一些。
双手握着挥舞了几下,感觉很给力,兴奋的别在了裤腰带上。随后又把另外的几個矮柜子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有些失望的走出房子,他正要招呼鬼火上路,却发现趴在地上晒太阳的鬼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上半身压得很低,喉咙裡“呜呜”低吼,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几丈开外刚被它杀死的几具腐尸,如临大敌。
何足道警惕的退到大门边,抽出大砍刀高度戒备。前不久对付那庞大的過山风时,鬼火都沒有這般谨慎,由此可见這次的对手来头不小,实力强横。
顺着鬼火盯着的方向看過去,除了那几具死透的腐尸,他并沒有看出什么异样,又等了小会,他忍不住小声问道:“兄弟,你看到什么了?”
鬼火不搭理他,全身的毛发钢针般的直立起来。看到這架势,他赶紧闭嘴,同时退到了门裡边,露出小半边身体。他并不担心鬼火的安危,先前的那一战鬼火表现出来的强悍无匹,让他对鬼火有着绝对的信心。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何足道的耳朵裡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就好像是大热天裡的吸血蚊子振动翅膀的声音,只是這声音要大上几十倍而已,听起来更加的揪心挠肺。
忽然,一只拳头大的黑影从几具腐尸中轻灵无比的飞起三尺来高,悬停在半空转着圆圈,似乎是在寻找或等待什么?何足道在它悬停空中的时候看清了這是一只黑白花纹相间的花蚊子,只是個头比起平常遇到的花蚊子,大了上千倍。黑色头部的正下方,岔开着六根手指长牙签粗的白色针管蠢蠢欲动。
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何足道是越来越糊涂,短短一天時間内,他看到的有着生命的东西几乎都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惊人变化。首先是碰到了极为恐怖恶心的腐尸,由一個到一群;随后就是山上那條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庞大過山风;接着就是死去的鬼火离奇的复活,现在又是這种不可思议的吸血花蚊子。
正常的花蚊子才米粒大小,而眼前這只足有成年人的拳头之大,相差上千倍的体型变化根本不是他所能理解的。在他有限的认知中,除非這個世界发生了某种神秘莫测的事情,否则不可能出现這些不合常理的诡异现象。
悬停在空中的花蚊子突然拉高了几尺,在腐尸堆裡又有一团黑影快速的冲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上面那只花蚊子的时候瞬间来了個紧急减速,接着几個后滚翻让到了一边。
這种神乎其技的飞行技巧,把他看的是目瞪口呆。這玩意要是攻击人类的话,铁定是百发百中。
一直潜伏在地上的鬼火,就在這时发动了攻击。两條强壮有力的后腿在地上一蹬,踢起大片的尘土。偌大的身体箭一般的射了過去,大嘴一张,咬向刚刚稳定身躯的一只花蚊子。
遭遇突袭的那只花蚊子,透明双翅急速振动,一個漂亮的急转弯轻易闪开了鬼火的蓄势一击。并瞬间加速拔高了丈许,随即一個后滚翻调整好攻击位置,俯冲向落到地面的鬼火。六根白色的吸血针管扇形岔开,直指鬼火的头部。
另外一只花蚊子几乎在同时也是一個急转弯,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鬼火的身后,悬停下来,静静等候着鬼火露出破绽。
何足道再一次震惊,這两只小畜生居然知道配合作战!看着几乎是静止在眼前的這只花蚊子,他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屏住呼吸,瞄准花蚊子肥硕的腹部,全力一刀劈下。
另一只负责正面进攻的花蚊子,眨眼间就冲到了鬼火面前,凛然不惧鬼火大嘴裡的森森獠牙,六根白色吸血针管直插鬼火的眼睛。鬼火弓身退后,避开花蚊子的强势出击,花蚊子得势不依不挠,翅膀斜斜振动,硬生生的横移开尺许,贴地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一直呆在鬼火身后准备偷袭的另外一只花蚊子,也在此刻猛然俯冲而下,遗憾的是,它沒有注意到躲在门后的何足道,等到一把十来斤的大砍刀狠狠劈在它的背上时,已经来不及玩任何花样。
“叮”的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花蚊子被他這全力一劈带来的巨大力道撞得直直的砸向地面,把地上撞出一個小坑之后,又滚出丈许才停了下来,挣扎着翻了個边,扑腾了几下翅膀,“嗡”的一声再次歪歪斜斜的飞了起来,除了灰头土脸的竟似沒有受伤一般。
重达十几斤,刀锋锋利无比的大砍刀全力一击,竟然沒有把這看起来不過拳头大的花蚊子一刀两断,何足道有点无法接受這個事实。以他的力度,自信刚才這一刀就算是碗口粗的竹子也给砍断了,何况血肉之躯?
那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自然也听到了,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是大砍刀砍在花蚊子身上发出的声音。
鬼火看到何足道一击而中,抓住机会,拼着身上被另一只花蚊子刺出六個血洞的代价,一跃而起,张口咬住有些跌跌撞撞的那只花蚊子,四颗尖利的犬齿一合,只听到“咔嚓”一声,被咬住的花蚊子被鬼火不可思议的咬合力挤压的完全变形,周身碎裂。
张嘴摔掉濒死的花蚊子,鬼火几個跳跃闪到了何足道的面前,粗壮的左前腿上现出一排血洞,牙签般大小的血洞一张一翕,仿佛有着生命一般,每一次收缩之时,都会溢出一股紫色的液体。
全然无视過山风剧毒毒液的鬼火,却似乎被這小小的伤口弄的苦不堪言,受伤的左前腿剧烈的颤抖,而且在快速的肿胀。
失去同伴的花蚊子似乎也有点胆怯,一直徘徊在丈许高的地方始终不敢再次发动攻击。何足道眼看着鬼火的情况有些不对,单手举刀蹲在鬼火的身边,摸着鬼火的脑袋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短短的几個照面间,他惊恐的发现,鬼火左前腿受伤的地方,六個扇形分布的血洞正在溃烂,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以一种蚕食的方式慢慢吞噬着鬼火左前腿上的肌肉。
“畜生!”何足道怒喝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握刀指着還在半空盘旋的花蚊子,骂道:“滚下来!”
花蚊子对他的挑衅全然不顾,似乎知道对它存在威胁的鬼火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再等待一会,就能一箭双雕。
强行支撑的鬼火,左前腿已经溃烂了大半,但反击姿势丝毫未变。再撑的片刻,整條左前腿已经溃烂的七七八八。何足道对此束手无策,一边提防着花蚊子的进攻,一边說道:“兄弟,你要顶住啊。”
直到溃烂开始蔓延到胸部,鬼火开始对着何足道狂吠,双眼死死盯着他的口袋,好像想說什么却說不出来。对鬼火的這种状态,他再熟悉不過,一定是在向自己要什么东西?問題是,他身上除了一把裁纸刀、一点金珠,别的什么都沒有。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突然摸到口袋裡一個鼓鼓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那颗从過山风脑袋裡取出来的绿色石头。鬼火一看到這石头,吠的更加激烈。何足道灵机一动,连忙把這颗绿色石头放到鬼火身前的地上。
鬼火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口把那颗绿色结晶吞了下去、說也奇怪,鬼火一吞下那绿色结晶,蔓延到胸口的溃烂立即停止,接着就开始快速的修复着受损的皮肤和肌肉。很快,鬼火身上溃烂的地方就奇迹般的复原,而且他惊讶的发现,火舞至少一瞬间长高了半尺,黑色的毛发变得更粗、更长、更亮。
盘旋在半空的花蚊子,感觉到了鬼火身上不同寻常的变化,快速的拔高到三四丈的地方,心有不甘的在上空逗留了一会,最后极不情愿的离去。
前往天慧城的路上再也沒有发生大的麻烦,只是在驿站出现了或多或少的腐尸,但這并不需要何足道费神,鬼火自从吞食了那颗绿色石头之后,动作变得更加的迅捷,攻击也变得更加的精准,几乎都是一口解决掉一具腐尸,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大砍刀变得一无用处,不過他宁愿始终這样,最好永远都不需要使用。
步行了差不多半個时辰,他跟鬼火来到了的边缘,距离天慧城還有两裡地的样子。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個很大的医馆。何足道曾经有幸在裡面治疗過一次皮肤病,虽然徒劳无功,但对裡面漂亮的女药童却是记忆犹新。
距离医馆约莫半裡路的地方,是一個规模庞大的集市。何足道虽然沒有进去买過多少东西,但裡面的东西多的数不胜数、堆积如山。
医馆前面有一块占地裡许范围的广场,最外围是一溜儿的马车位,何足道每次经過的时候,总是会看到這裡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小马车,富贵人家就是毛病多,惯出来的。往中间一点是一個荷花池,周围是一些长條椅,天气好的时候,医馆裡的病人如同鲫鱼一般的涌了出来。
诡异的是,现在居然连鬼影子都沒一個。何足道心裡一紧,提高了警惕。這裡已经非常接近天慧城,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带着疑问,他让鬼火在前面开路,自己则提着大砍刀跟在后面。這场面一看就有問題,医馆那扇黑洞洞的大门仿佛一头巨兽的嘴巴,正等待着吞噬靠近的一切生物。
鬼火迈着大无畏的步伐,一点也不低调的大步前进,他跟在后面看着,心裡冒出一個奇怪的念头——恨不得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鬼火這样的存在。沒别的,至少安全。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来到医馆大门口之后,他依着一根大木柱子站好,对回头看着他的鬼火說道:“你进去看看情况,我在這裡替你望风,外面太凶险了,杀机四伏呢。”
如果鬼火会說话,一定会鄙视這個够猥琐的主人,明明得了便宜還要卖乖。看着鬼火很有点不屑的瞥了自己一眼之后大咧咧的走进医馆,何足道一阵纠结,自言自语道:“我要有你那样威猛,早就进去了。”
守在外面的何足道右手握着大砍刀,眼睛四处张望,深恐某個地方突然哀嚎连连,蹦出一大堆的腐尸。所幸除了医馆裡偶尔传来鬼火的两声低吼,外面全无动静。
耐心等候着鬼火出来,太阳已经缓缓的沉下去了,残留在天边的一抹夕阳红得似血。猛地打了一個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這可不是一個好兆头,何足道紧了紧手中的大砍刀,念叨着鬼火怎么进去了這么久還不出来?
鬼火总算是出来了。看到何足道那怂样,居然摇了摇头,轻吠了两声,抬起右前爪冲着他勾了勾,示意安全,可以进去。
看来一楼是安全了。何足道舒了一口气,跟着鬼火走了进去,在走廊上发现了几具无头男腐尸,敞开的门裡看到了几具无头女腐尸。快速的把一楼转了一遍之后,来到通向二楼的楼梯边,照例還是鬼火开路,他殿后。
很快鬼火就检查完了二楼,接着是三楼、四楼,一直检查到顶楼都沒碰到一個腐尸。何足道双腿发麻,把大砍刀放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小腿。一直嗅来嗅去的鬼火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凝神倾听着什么?一看到鬼火這架势,他就感觉头皮发麻,连忙提刀爬起来退下几级阶梯,把大砍刀举到头顶。
鬼火倾听了小会,不理会高度戒备的何足道,径自朝左边走廊的深处跑去。他连忙跟了過去,這偌大的医馆,阴森森的很是渗人。
一直到了走廊的尽头,鬼火停了下来,在一扇厚重铁门前坐了下来,回头看着何足道。他走近一看,铁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入。”
看来是存放名贵药材的地方,比如冬虫夏草之类的,不過他脑子裡沒有冬虫夏草的概念,在他看来,人参才是最贵的。
莫不是鬼火闻到了裡面的人参味,想要我弄点出来补补身子?铁门严严实实的,一條缝隙都沒有,齐肩高的地方有個指粗小洞,他把眼睛凑上去瞄了瞄,却什么也看不见。抬起一脚踢在铁门上,骂道:“人都跑光了還锁着堆药材有個鸟用。”
一栋六层高的医馆,忙活了半天累得要死一條毛也沒有弄到,何足道多少有点不舒服,心裡想着呆会下到一楼时,一定要去四处多看看,說不定那裡收了不少金珠呢?
他正想的出神,铁门裡突然响起一把断断续续颤抖的声音。“是……是捕快……捕头嗎?”這突如其来的說话,吓了他一跳,一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看到坐在门前的鬼火只是轻描淡写的吠了两声,猜测着這仓库裡的家伙应该是個正常人,否则以鬼火的嗅觉和听觉,早就开始狂躁的撞门了。
其实何足道也对自己的胆量很不满意,大阵仗也见過几场了,那般生猛的過山风和诡异的花蚊子都沒吓破胆,這点动静就搞得一惊一乍的,幸好沒有外人看到,否则以后還怎么還天慧城立足?旋即干咳了一声,大声问道:“仓库裡是谁?”
确定了外面踢门骂人的家伙也是個活人之后,仓库裡的那人胆子也大了点,說话也流畅了些。“我……我是医馆的,叫王蕾,你是谁?是捕快嗎?我好像听见了狗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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