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7章 顺水人情
易罡宇点点头,也不去厨房裡拿剥皮刀,直接蹲在大野猪身边,摸出【小倾城】开始去毛,张临渊笑道:“你三师傅要是看见你拿【小倾城】干這活儿,肯定会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易罡宇顿了顿,接着去毛,道:“二师傅,這【小倾城】锋利的紧,杀猪去毛剥皮事半功倍呢,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最好别让他看到。”张临渊道,“徒儿,那猪妖可還老实?”
易罡宇不禁笑道:“二师傅,徒儿当真是开了眼界,沒想到還真有能說话的大野猪。平日裡听到最多的就是一個人骂另一個人比猪還蠢,今天却是长见识了,那头老猪,說话一套套,比大多数人說的都要清晰流利,用有些文采来形容也不为過。”
张临渊道:“如此,你信鬼神了?”
“不信不行。”易罡宇忽然想起一事,略一犹豫才问道:“二师傅,您今年真的有一千零九十九岁嗎?”
正在忙着剥水煮花生的许可心,一听這话,连忙竖起耳朵。她虽然从太祖父那裡知道张临渊的存在,但并不知道张临渊到底多大年纪?
张临渊淡然问道:“你三师傅告诉你的?”
易罡宇实诚点头。
“那就应该是吧,谁沒事老记着自己活了多少岁呢?”张临渊仰望星空,悠悠道,“感觉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日月星辰。”
“张大叔。”许可心插嘴问道,“您能一直活下去,对不?”
易罡宇也是十分关心這個問題,停下手裡的活计,一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瞪着张临渊。
千年寿命,四五十岁的模样,這应该就是传說中的长生不老吧?
张临渊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每個人的头上都有一片天,到了该走的时候自然就得走了,留也留不住。”
许可心想了想,小声问道:“张大叔,我太祖父才两百岁多一点,您既然认识他,觉得他也能活到上千岁么?”
张临渊笑道:“你太祖父百年前就已经踏入六合境,距离上五层大境界一步之遥,现在百年過去,以他的天资和悟性,想必已经突破六合境,初窥上五层大境界之中的五行境了吧。果真如此的话,再活上三五百年绝对沒有問題。”
许可心点头道:“张大叔,但是我還有一個疑问。”
“问吧。”
“为什么您活了一千多岁,看起来却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而我的太祖父,才活了两百岁,却是白花花的头发和胡须呢?”
张临渊笑道:“那是因为我四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踏入六合境。可儿,你太祖父难道沒有告诉你,修行之人,一入六合境,便能容颜不老么?”
许可心摇头道:“這個太祖父還真沒說過,好坏哦。早知道如此,我就加倍努力,拼命修炼,争取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踏入六合境呗。”
易罡宇对境界一窍不通,因此听了许可心的话也沒觉得什么不妥。至于张临渊,只是笑笑,点头道:“嗯,现在努力還来得及嘛。对了,你们的新居還要多久才能完工?”
易罡宇道:“還沒去看過,估计要個把月吧。”
许可心笑道:“张大叔,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得住在您家裡。”
“随便住。”张临渊道,“早点去休息吧,明天给你玩玩为师的【业报刺】,玩得溜了,指不定哪天就送给你喽。”
地狗镇外约莫百裡处的一处密林边缘,九座藏青色巨型帐篷一字排开,居中一座最大的帐篷一侧,立有一面绣着金边的红色大旗,正面用金丝线刺绣三個大字——幻剑宗。大旗背面,两柄细长法剑交错呈现,迎着山风,猎猎飞舞。
十名幻剑宗的内室弟子,背负法剑,五人一组,围绕九座帐篷,来回巡视。
居中帐篷内,或坐或站着二十来人,男女老幼皆有,其中大半身着一袭绿色丝质长袍,小部分身着青色长袍,唯有最上座一名老者,乃是一袭蓝色长袍。
而最下方位置,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白衣弟子,一男一女,赫然却是被张临渊驱逐出镇的李天翼和杨婉兮。
李天翼脸色苍白,嘴唇暗紫,看来易罡宇在他腰眼上来的那一下,着实蛮狠,时過几天,纵有仙家修为和丹药护体,伤势依然难以痊愈。
站在他一侧的杨婉兮,俏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惶恐之色。
一名身着青色长袍,袖口绣着五道金边的老者,难掩心裡的怒火,一指杨婉兮,厉声道:“幻剑宗的脸面真是被你们两個丢到了家,好歹也是九宫境修为的内室弟子,且背负宗门法剑,居然在一個小小的地狗镇上,差点送掉小命,惶惶然藏在這树林裡等待宗门救援,這要是传出去,如何得了?!你们两個最好能给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回到宗门之后,等待你们的将是执法堂长老的严惩。”
两人浑身一震,不敢出声。
另外一名同样身着青色长袍,但袖口只有四道金边的中年人轻咳一声,道:“如虎兄,小女和绸缪兄的公子一道前往地狗镇开路,发生這种意外,着实令人失望。不過如虎兄也应该清楚,這地狗镇上,两個月之内,必定高手如云,九宫境修为实在不值一提。我杨振羽绝不是存心庇护小女,何不等他们說出当时实情,再做定夺呢?”
黄如虎冷笑一声,拂袖道:“杨振羽,你乃是讲武堂的堂主,身份地位超然,若要存心庇护,我們這些挂名的导师,又能奈何?”
杨振羽淡然一笑,道:“如虎兄此言差矣,你虽非本宗宗内导师,但全宗上下,包括宗主,无不对你敬重有加。你担忧我庇护小女,乱了宗规,也是合情合理。今天我就当着诸位以及大长老的面承诺,如果着实是小女所作所为辱沒宗门名声,我保证将她交给执法堂,全凭长老裁断,绝无二话。”
“如此甚好。”黄如虎沉声道,“我等且洗耳恭听,看看令爱究竟在小小的地狗镇上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居然敢不给幻剑宗面子?”
杨振羽转身看向李天翼和杨婉兮,略一迟疑,道:“李天翼伤重未愈,婉兮,就由你来說出实情。若有一字虚假,别怪为父即刻废去你的修为。”
杨婉兮娇躯剧震,俏脸苍白,踉跄退后几步,颤声道:“女儿不敢。”
“细细說来。”
“是。”杨婉兮一双美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能启齿道:“当天我和天翼师兄抵达地狗镇,进入富贵街,正打算寻找一处客栈订下房间,恭迎大长老和爹爹一行。当时我們前面走着两名年轻男子,而两侧店铺之内对两人的骂声却是不绝于耳,我听得烦了,更觉得這两人实在沒有血性,堂堂男儿,岂能忍受如此屈辱?于是一时多嘴,就言语相激了几句,不料這两人突然转身,二话沒說就跟天翼师兄打了起来。”
杨振羽沉声问道:“你们說了什么?”
杨婉兮略一犹豫,道:“我跟天翼师兄說他们就像两條狗,任人欺负。”
“哼!果然是祸从口出。”黄如虎冷笑道。
杨振羽双眉微皱,道:“接着說。”
杨婉兮道:“天翼师兄处处手下留情,但這两人如同疯虎,拼命冲過来,而且极其阴险狡诈。那個大個子冲在前面,故意高声谩骂,同时凭借身高和体型的优势,最大限度的挡住了天翼师兄的视野。另外一個小個子,就一直藏在大個子的身后,突然从大個子一侧闪了出来,一刀想要割断天翼师兄的脚筋。天翼师兄连忙闪开,打出一式【炎爆弹】,命中了小個子的腿部。而那大個子就冲着這空档,一式【贴山靠】撞上天翼师兄,天翼师兄来不及闪躲,只能硬抗,但那小個子就在這时候,偷偷靠近天翼师兄,一刀刺入天翼师兄的腰眼。”
杨振羽惊讶问道:“【贴山靠】!莫非這两人乃是兵家弟子?”
杨婉兮摇头道:“我不确定,当时我已经吓懵了。”
黄如虎嗤笑道:“有点意思了,依我看呐,怕是你们两人自恃仙法高深,想把别人当猴耍,沒想却被别人耍猴了,差点连小命都耍掉。李天翼,幸亏你爹今天沒来,否则你這個鬼样子,肯定把他气得吐血三升,哈哈。”
杨振羽轻咳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最上座始终保持沉默的蓝衣老者。
蓝衣老者双眼微眯,左手轻挥,袖口处九道金边格外炫目。
“如虎导师,稍安勿躁,何不等杨婉兮细细說完?”蓝衣老者淡然道,“事情定然沒有表面上听来的如此简单,李天翼腰眼处那一刀造成的伤势,可不是他的仙家修为以及几颗【疗伤丹】所能镇住的。”
黄如虎对這蓝衣老者显然很是忌惮,退开数步,坐回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嘴唇紧闭,看這架势,在杨婉兮沒有說完之前,应是再沒有片言只语。
杨振羽转身,面对杨婉兮,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道:“继续說。”
杨婉兮道:“眼见天翼师兄身受重伤,我连忙祭起法剑,伤了那大個子。就在這個时候,富贵街尽头,速度奇快地冲過来一中年汉子,三言两语搞清楚我和天翼师兄的身份之后,要我們立刻离开小镇,不得再返回。”
杨振羽双眉一皱,急忙问道:“這中年汉子可有留下姓名?”
杨婉兮心有余悸,道:“张临渊。”
這個名字一說出来,整座帐篷内的人无不动容。
一時間,帐篷裡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過了半柱香之久,杨振羽才轻声问道:“婉兮,你确定沒有听错嗎?”
杨婉兮摇头,道:“天翼师兄也听到了。”
杨振羽略一迟疑,道:“大长老,张临渊销声匿迹上百年,此刻突然在地狗镇上现身,怕是与我們幻剑宗一样的图谋......那两人,只怕是张临渊的徒儿或者弟子。”
大长老沉吟片刻,缓步来到一言未发的李天翼身边,伸出右手,轻扣李天翼左手脉门,片刻后放手,沉声道:“真是张临渊。”
杨振羽道:“大长老,這尊大杀神......”
大长老摆手道:“如果不是张临渊以兵家罡气镇住伤势,李绸缪這一次就断了后。看来张临渊并不想跟我們幻剑宗闹僵,卖了個顺水人情。杨堂主,你即刻放出真元信鸽,告知宗主实情,請他速速定夺。”
杨振羽凝聚一只真元信鸽,寥寥数语后放飞而去。
大长老道:“既然张临渊现身,我們的计划也得随之改变,现在离着七月十五尚早,我們的人就在這林中驻扎,等候宗主的进一步指示。至于镇上的事情,就暂时交由李家三兄弟。這個时候,仙道盟和其余七大门派无疑也都派了厉害角色過来,杨堂主,你指派数名机灵点的内室弟子,密切留意镇上的一举一动,每天回报一次,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大长老瞥了一眼李天翼和杨婉兮,道:“你们两個暂且留在此处,张临渊說你们不得返回镇上,意思就是已经断了你们的天大机缘,甘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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