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這就对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不立刻救治即将死亡的病人。
易罡宇虽然嘴角流血不止,但看起来并不像不马上救治就会立刻死亡的那种,然而万重山不管這些,单手扒拉开一條路,急促喊道:“神医,快救命,小罡要死了!”
几個病患,正要发声指责,瞥见万重山這块头,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华神医瞥了一眼,脸色瞬间凝重,即刻起身,道:“小佗,過来坐诊。小山,带小罡去后院,扔进泡药的池子裡。”
万重山片刻不敢耽搁,飞奔进后院,轻车熟路的冲到药池边,轻轻把易罡宇放入黑色的药汁中,急急问道:“兄弟,你沒事吧?你吓死老子了,喂!你张個嘴啊!”
“滚一边去。”华神医疾步来到药池边,伸出一手,轻扣易罡宇左手脉门。
片刻后,皱眉盯着一边猛搓双手的万重山,问道:“小罡可是被一個腰挂葫芦的肥胖老者所伤?”
万重山猛点头。
华神医疑惑道:“奇怪,‘酒鬼’方觉醒,怎么可能对你们两個小辈出手?個中缘由,如实說来,若有一字虚假,饶不了你。”
万重山正要开口,华神医却又一把扣住他的脉门,问道:“你的脸也是方觉醒揍的?”
“不是。”万重山老实道,“是老匹夫......呃,赫连先生。”
华神医一把甩开万重山的手臂,道:“抽得好,肯定是大嘴巴烦人。”
坐在药池裡的易罡宇小声道:“神医,我来說吧。”
“也好。”华神医道,“务必详尽,若是你们无礼在先,自然白打。”
万重山嘴巴蠕动,想要插嘴,被华神医瞪了一眼,赶紧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蒲扇般的左手捂住嘴巴,唯恐不牢实,又加上右手。
易罡宇挪了挪身子,双手趴在药池边缘,有些吃力地說道:“当时我跟山哥在黄泥巷口一侧闲聊,正要走的时候,走過来一個小女孩和一位老者。那女孩儿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模样儿很是俊俏可爱,我們就多看了几眼。山哥猜测這可能是爷孙俩,来咱们镇上购买神獒崽子的,那女孩儿听到了山哥說话,就询问山哥知道哪裡有卖神獒崽子的不?山哥兴许是见她可爱,于是跟她开玩笑說不告诉她,女孩儿再问了一遍,山哥還是不說,结果那女孩儿立刻翻脸,竟然开口就要身边的老者杀了山哥,我赶紧上前解释,那老者远远冲着我挥了一下手掌,我就成這样了。”
华神医皱眉问道:“那老者铁定是‘酒鬼’方觉醒无疑,传闻三年前他突然加入玄羽宫,做了左护法。如果属实的话,那么這小女孩,估摸着就是陆玄羽最疼爱的孙女儿陆菡萏了,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倒是实实在在的传承了陆家近千年来的为人处世风格。”
万重山到底沒忍住,快速插嘴道:“那方老鬼好不厉害。”
华神医沒有理会,而是轻抚下巴,自语道:“方觉醒既然已经出手,就断然沒有让你们两個活着跑到我這裡来的可能,以他的仙家修为,屠镇也就是盏茶工夫的事情。”
易罡宇从怀裡摸出【小倾城】,道:“也许是因为這個的缘故吧,我听那......”
华神医眼前一亮,恍悟道:“這就对了。”
易罡宇道:“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這把【小倾城】从怀裡掉落,那位方前辈看见之后,立刻后退,像是很忌惮的样子。”
华神医轻笑一声,接過【小倾城】,把玩片刻,问道:“赫连先生赠送给你的时候,可有說過這【小倾城】的来历?”
易罡宇摇头道:“赫连先生直說是多一物防身,多一分生机。”
华神医若有所思,点头道:“看来赫连先生是想给你一個机会......嗯,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妨助你一臂之力,看看能不能破得了那莫测天机?”
易罡宇一愣,疑惑道:“神医,为何最近你们都送我东西呢?”
“哦!”华神医讶异道,“除了赫连先生,還有谁送你东西?”
“黄泥巷的邋遢道长。”易罡宇道,“他老人家第一個送我东西,是一张金灿灿的纸符,上面画了一柄红色长剑。赫连先生前不久看過之后,就說什么一剑东来,可保我平安,接着赫连先生就送了我【小倾城】,還告诉我日后遇上心仪之人,可赠送。”
华神医沉默小会,问道:“顾长空送你的金纸符,戴在你的心口位置吧?”
易罡宇点头,道:“神医,您认识邋遢道长呢?我還是刚从赫连先生那裡得知他老人家姓顾。顾长空,顾长空,這名字听起来......”
华神医淡然问道:“听起来如何?”
易罡宇略一迟疑,道:“给我一种剑气纵横的感觉。”
华神医微微一愣,问道:“为何有如此感觉?”
易罡宇道:“赫连先生跟我說了泪眼桥的来历。”
华神医点了点头,仰首向天,看向那天际的朵朵白云,喃喃道:“岂止剑气纵横?小罡,要是有一天,你走出地狗镇,但凡听到有人說起剑道,就一定会听到‘剑气纵横三千裡,一剑光寒十四城’這句话。以剑入道、以剑证道,再以道归剑、以道悟剑,顾长空,乃第一人也。他能把這道【纵横符】赠与你,或大善、或大恶,最终结局他已经无法掌控,全在于你一心一念之间。”
易罡宇茫然道:“神医,我听不懂。”
华神医不予作答,而是摸出一颗紫色的核桃般大小的丹丸,置于掌心,凝视片刻,眼裡纵有千万般不舍,却還是塞给了易罡宇,沉声道:“立刻服食。”
“這是......”
“休要废话,免得老夫改变主意。”华神医严厉道。
易罡宇连忙将红色丹丸塞入嘴裡,顿觉一股暖流,入喉入胃入心。
“至于你。”华神医转身盯着坐在地上的万重山,道:“你的机缘不在老夫這裡,不過老夫也会送你一些【疗伤丹】,你這大嘴巴、臭脾气,日后肯定得当饭吃才撑得下去。”
万重山咧嘴一笑,连忙抱拳道:“多谢神医赐药。老子日后要是混得不错,一定回来看您,给您带大把大把三十六天城裡才有的美味美酒,您坚决沒有尝過的。”
“小兔崽子有這份孝心就行了。”华神医道,“小罡,這裡有白色丹丸三颗,黑色丹丸五颗。明天午时,服食一颗白色丹丸,子时,服食一颗黑色丹丸。三天之后,将剩余的两颗黑色丹丸在子时一并服下,切记别弄错时辰顺序,如此可解你体内隐藏的【三五咒】。”
易罡宇惊愕问道:“神医,何为【三五咒】?”
华神医脸上表情有些不齿道:“那方觉醒,一身所学极其复杂,早些年,曾经在曜石大陆南部某处神秘部落中,学习過当地族人的一些极其古老的【诅咒术】,這【三五咒】便是其中一种,但凡被诅咒之人,最快三五個时辰七窍流血、经脉寸断而死,最慢则要三五年。由于此咒极具隐蔽性,很容易被忽视,等到发作,却是神仙难救。你小子运气不错,方觉醒显然修炼【诅咒术】的火候未到,因此不足为虑。”
易罡宇听完,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我与他们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也并未大为不敬,却为何要对我們下如此毒手呢?”
万重山愤恨道:“就是!尤其是那该死的小婆娘,心肠忒毒。陆菡萏,這难听至极的破名字,老子记下了。”
易罡宇笑道:“山哥,菡萏乃是莲花。”
万重山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狗屁的莲花,就算是,也有剧毒,得趁早砍了。”
易罡宇无语。
华神医却是笑了笑,道:“小罡,你跟着古老爷子读那圣贤书,学问是有了些,這是好事,也有不足。至于小山呢,成天不学无术,混迹于市井,虽然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然则花花肠子鬼心思比你多,所以,你们两個混在一起,得互补,自有好处。”
万重山大笑,道:“神医說得太对了,每次跟小罡讲话,都耳朵发麻,牙齿发酸。”
易罡宇道:“谨遵神医训示。”
万重山捂住耳朵,表情痛苦道:“呐,又来了。”
易罡宇一愣,随即道:“我记下了。”
华神医道:“這样听起来是要舒服点,现在你们两個小兔崽子可以滚了,短時間内,别让老夫看到你们,再来可是要收费的。”
两人赶紧离去,却不敢再走黄泥巷,万重山虽然嘴巴极硬,但一想到自己面对那肥胖老者方觉醒,连還手之力都沒有,還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易罡宇绕道前往富贵街。
富贵街上,顾名思义住的都是镇上的有钱人。
宁裁缝的裁缝铺和傅真君的绸缎铺都在這裡,而且门当户对。這两家铺子,可以說是垄断了富贵街上富贵人家中“衣食住行”裡的“衣”,不是傅真君绸缎铺裡的上好料子,不是宁裁缝的绝佳手艺裁剪出来的“衣”,绝对不好意思穿着走在大街上。
而易罡宇和万重山這两個土包子的突然现身,立刻就引起了两边茶馆、酒楼裡凭窗而坐的富家公子、千金小姐的额外关注。
“這两個肮脏东西,不在自己的狗窝裡呆着,又窜到富贵街来,真是可恨。”
“难怪,忽然就觉得四周的空气变浑浊了,臭不可闻。”
“何必跟這种渣滓一般见识,兴许是穷怕了,多到這裡溜溜,异想天开的想要沾染一点咱们的富贵之气罢了。”
這些人故意大声說话,摆明了就是要让两人听到。若是换在平日,万重山早就冲上去掀桌子揍人,今天却破天荒的忍住了,只因易罡宇低声說了句:“能忍,则忍。”
万重山虽然心裡是火冒三百丈,但刚才华神医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到底也沒有左耳进右耳出,咬了咬牙,拳头捏得“喳喳”脆响,道:“听你一回。”
然则两人越是隐忍,两边之人更是嘲讽加倍。
就在万重山忍无可忍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轻蔑味道。“哟!两個大老爷们,被一群废物羞辱,不但沒有丝毫火气,反而气定神闲地耷拉着脑袋赶路,只可惜沒有两條大尾巴,否则就真的像极了一种家养畜生。”
“婉兮师妹,你說的家养畜生,可是狗?”一男子声音低沉的问道。
万重山霍然转身,一双虎目,满布血丝。
一袭白色丝质长裙的妙龄女子和一袭青色丝质长衫的俊逸少年双双顿住脚步,旋即,那俊逸少年露齿一笑,道:“婉兮师妹慧眼,還真是,你看其中一头眼珠子都红了,要咬人。”
易罡宇拉住濒临暴走的万重山,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展露一张笑脸,淡然道:“你们为何紧咬我們不放呢?”
一男一女一愣,那少年盯着易罡宇的笑容,忽然恍悟,怒道:“师妹,這家伙在骂我們。”
妙龄少女俏脸之上,瞬间蒙上一层寒霜,呵斥道:“天翼师兄,给他长点记性。”
“乐意效劳。”俊逸少年右手捏個剑诀,背负长剑“嗡”的一声脱鞘飞出,绕体盘旋一周,森森剑尖直指易罡宇,淡然道,“也不多要,区区一根手指,你意下如何?”
易罡宇心裡一凛,右手缓缓伸入怀中,紧紧握住【小倾城】。
屠夫老张闲来无事的时候,随手教他的几式【杀猪刀法】,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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