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琼倦
有时候命运很奇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会遇上什么,即便遇上了,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就像眼前這人,虽然不谙世事、呆呆笨笨的样子,可是我无法看透這是個什么样的人。
“你和我师父很熟嗎?”抿着唇,我无视他之前那段评价,期期艾艾的问道。如果他认识师父,会不会也有可能知道师父在哪?
他低着头,依旧研究着……咳,我的胸口,似乎是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查探我身上的禁制,嘴裡随意的說道:“应该算熟吧,我們都认识一千年了……”
我一個趔趄,差点沒栽跟头,一千年?那他的年纪至少一千岁了啊!看不出啊,听他的声音,我還以为只有十七八岁呢,况且那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觉得是個已经活了超過一千岁的人了。
“你知道我师父在哪嗎?”我咬了咬下唇,再次问道,一颗心似乎跳到嗓子眼了。
因为带着鬼面具,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所有的变化,我只能通過那双干净的水蓝色眸子去探知,此时他的眼睛突然向左边的树林望了望,闪過一抹警惕:“不好,他们追来了!”随即他的手直接搂上我的腰,地面离我越来越远,耳边有冷风呼啸而過,他带着我朝前方树林裡飞去。
“這裡有鬼打墙,我們飞不出去的。”想起之前我怎么跑都跑不出這個树林,我好心提醒道。
他搭在我腰间的手僵了僵,接着不解道:“鬼打墙是什么?不過你大晚上来這树林做什么,還在我的树阕迷阵裡到处乱跑,你這样是不行的,树阕迷阵越跑越会在原地打转。”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鬼打墙,是我陷在了他下的树阕迷阵裡,怪不得我死活都跑不出去,害我一身冷汗都吓出来了。
“你沒事下迷阵干嗎?”我沒好气的问道。眼前景色开始开阔起来,破庙的身影也已在我眼前不远处。
“因为有人要抓我回去,我本想下阵困住他们,谁知道却困住了你,看你跑的那么快,所以我才跟在你身后,想带你出阵的。”他乖乖的将事情的前后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稳稳的落在破庙门口,他朝树林方向望了望,然后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低喃道:“沒有追上来,应该现在還困在树阕迷阵裡吧。”然后他回過头,发现了握在我腰间的手。
我看了看他,示意他可以放手了。可他依旧盯着那只搭在我腰间的手,迷人的水蓝色眼睛一动也不动,良久,他才呆呆的问道:“我碰了你的腰,這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嗎?那我們是夫妻了嗎?我可以碰你胸口了嗎?”
我无语望天,這家伙怎么绕了一圈還是绕到胸口上来了。
“不——可——以!”我拍掉了他那只贼爪,入手的感觉细细滑滑的,一個男人的手還可以那么柔滑,真是不可思议,相较于我的手,算了不提了,乌黑乌黑的,连我都有些嫌弃我自己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刚才不還說做了夫妻就能碰了嗎?”他水蓝色的眸子有些不甘的看着我。
“這搂了腰并不一定就要成为夫妻的。我怎么就跟你說不清呢!不說了,天色那么晚了,我要休息了。”我伸了個懒腰,挑着眉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水蓝色的眸子依旧带着疑惑的神色,看他呆呆站在那裡许久沒有离开的意思,我也不管他,转身进入破庙休息去了。
将手裡的柴火聚在一起,拿起一边的两块石头用力摩擦着,今天不知是不是我特别倒霉,先是差点被人一剑刺死,后面又无缘无故陷入什么迷阵裡面,现在连火星都擦不出来!
就在我纠结是不是要换两块石头的时候,柴火堆起来的火柴堆突然呲的一声,燃起大大的火苗。我愣了愣,朝后望去,一张鬼面具映入眼帘,他半朝前举着的手還沒有放下,手指举的方向俨然就是那刚刚燃起的火堆。
他放下手,又开始自言自语嘀咕起来:“果然是身手钝拙,点火都点不起来,紫元那臭老头沒教她御火术嗎?”
看在他帮我点起了火,我忍住胸口奔腾而過的怒火,淡然朝他說道:“你怎么還不走?我這破庙可容不下你這天赋异禀的家伙。”
“你在生气?”這次他似乎很有眼色的看出了我眼中的不悦,都三次了被人說资质平庸,身手钝拙,我能不气嗎?
看我不說话,他接着道:“你别生气啦,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說你资质平庸啦,别赶我走啊,我還想叫你帮忙呢。”
什么忙?摸胸查禁制?呸,我又在乱想些什么……
“你要我帮什么忙?”我望着他,脑中思索着以他這個样子,我能得到些什么好处,毕竟嘛,帮人沒有白帮的。不過首先,這忙也得我帮得上。
“让我留在你身边……”他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将我从地上炸的弹起来。我還沒站稳,他接下来未完的话才說出口:“用你的幻凝剑帮我幻化我的一身修为。”
這人說话怎么不是自言自语就是断断续续的,知不知道正是這几句话,让人想入非非后又趋于平常,让我不禁暗骂自己想的都是什么,差点就要扇自己耳刮子骂自己龌龊了,這家伙的本事我算是知道了,說话都能說得我自惭形秽,大伤元气!
“幻凝剑不是一柄普通的剑嗎?能帮你幻化修为?”我暗地裡气的咬牙切齿,表面一阵平静,开口询问關於师父這把剑的事情。
“紫元那臭老头沒跟你說嗎?幻凝剑最大的功能就是制造幻境,幻化一切,不過這幻化的程度取决于幻化者的能力。”說到這,他似乎想起了我一点修仙的修为都沒有,又碍于我之前气恼他說我资质平庸,所以不能自言自语嘀咕出来,显然有点郁闷。
“這样吧,我用自己的真气注入你体内,你再注入到幻凝剑裡,帮我幻化我的修为。不過這样子的话,我就得一直跟着你了,不然我离开了,幻凝剑的幻化功能就停止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真气注入到幻凝剑裡?”我问道,這样不是更省事嗎?
“這幻凝剑是紫元那臭老头的佩剑,除去他认可的人,其他人都是不能用的,况且如果我直接注入了,這剑就得随着我走了,你不恼死我啊……”他似乎想到了我之前气恼的样子,還有些后怕。
好吧,他說的也有道理,毕竟這幻凝剑是师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了:“那我可不能白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他呆呆的睁着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望着我,看的我心头一阵内疚,好像我欺负了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
突然,他凑近了我脖子,刚才夜色太黑,他可能沒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我的脖子上有道伤口,正是之前那大汉刺伤的,他水蓝色的眸中闪過一抹异色,然后低低道:“這样吧,一直到你回到望仙宗之前,我来保护你的安全好了。”
我想了想,這也不失为一個好交易,毕竟有些事,一次两次我运气好逃脱了,可不代表能一直运气好下去,看他那样子,修为应该不低吧……
“那好吧,成交!”顿了顿,我又想起什么,问道:“說了那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幻化你的修为啊?”
听到我赞同的话语,他這才放下心,拉着我坐下,从怀裡掏出一枚丹药塞入我的嘴裡,入口即化,有淡淡的甜味:“這丹药可以助你快速愈合伤口。我叫琼倦,我這次是偷溜出来玩的,我的修为如果不幻化,家裡的人马上就会发现的,我已经被娘亲关了一千年了,之前追我的人就是我娘派来的,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這敢情是离家出走?還是突破囚笼?别說一千年,如果师父把我关在破庙裡五日我都要抓耳挠腮,恨不得破墙钻洞,逃出生天,也真佩服他能一关就被关了一千年。不自觉的,我投向他的眼神已经带着点怜悯和同情。
通過琼倦的解释,我才明白幻凝剑幻化的是他的一身修为,這幻化,就是给人带来幻觉和错觉,让人以为他身上沒有修为,是個普通凡人,并不是真的散去他的修为。不過因为我能力有限,所以幻凝剑幻化的区域只能局限在我身边,所以琼倦如果想要借用幻凝剑的幻化能力,并不能长時間的离开我的身边,不然他一身的修为马上就会暴露出来。
对于琼倦這個人,我也不知能不能信,虽說他与师父旧识,可是从他之前的话语中,也不难看出他的背景并不简单,单单他被他的母亲囚禁了一千年就让我有些不可思议,会有母亲這么做嗎?也不排除他之前的话都是编的,可是看他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懂的样子,可见是单纯的,如果一切都是骗我的,那他的城府……该有多深啊……
“你在想什么?小鸢子。”眼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招回了我魂游天外的思维。入目的依旧是一张鬼面具,可是那双望着我的水蓝色眸子却带着点迷茫。
小鸢子?我的嘴角抽动了下。自从知道我的名字后,他就如此称呼我,即使我再不愿意,也不能說些什么,毕竟他……大我一千多岁……师父教過我要尊老爱幼啊!
“沒想什么,琼爷爷,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幻化?”我加重“爷爷”两個字,既然用辈分来,叫声爷爷也不为過吧,顺便刺激刺激他!
“琼……爷爷?你是叫我?小鸢子,我有那么老嗎?”看他似乎被這個称呼惊住了似地,他摸了摸脸,入手的却是鬼面具,然后他颓唐的聋拉着身子,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是因为看不到我的脸,以为我跟紫元那臭老头一样老所以叫我爷爷嗎?脱面具给小鸢子看?不行不行,這個鬼面具不能随便脱,可是不脱的话,小鸢子就会一直叫我爷爷,怎么办?怎么办?!”
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叨叨咕咕的,声音像小苍蝇一样萦绕在我耳边,我掏了掏耳朵,這還有完沒完了,他不急着幻化,我還急着睡觉呢,再不睡,這天都快亮了!
沒有理睬他,我裹了草席凑近燃着火的火柴堆,瞬间觉得全身暖暖的,舒服极了,在這样的环境下,某只自言自语苍蝇叫的声音也被我抛在了脑后,渐渐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說:总算开始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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