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論道
此人四五十歲左右，一身灰色布衣，一頭灰色長髮隨意披散着，凌空側躺着，滿臉的滄桑之色，左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右手拎着一個酒罈。
鴻鈞輕輕的拍了拍手掌，那模糊的臉龐上一雙洞徹三界的眸子看向了此人，眼中滿是讚賞，滿是凝重！
無它！只因此人乃獨孤九天！複姓一族中唯一可以身合天道，唯一可以自創天道的人！
他的道！足以讓掌控三千大道的鴻鈞正視！其實所謂的三千大道，並非絕對。
一些風華絕代的絕世天才，亦可自創一道，不過比之三界六道的三千大道要弱很多很多而已。話雖如此，這些能自創一道的絕頂人物，亦可憑此逍遙三界六道，不受鴻鈞掌控！
其實複姓一族的老祖都可以算是自創一道的絕頂人物，不過其中最讓鴻鈞感到棘手的，唯一！獨孤九天而已！
“獨孤九天，複姓一族中，唯有你的道足夠驚豔。讓我有足夠的戰意，今日，你我一戰！不憑實力，只論道！你看如何？”鴻鈞手掌輕撫，看着獨孤九天那佝僂的身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也罷，我等雖爲敵手。卻也心心相惜，今日就不憑實力，只論道！”獨孤九天怔了怔，最後手中酒罈高舉，張狂的飲了一口，抹了抹嘴邊的酒漬說道。
天道鴻鈞之言，就是單憑自身的道法規則領悟，不用天地靈氣輔助。這些複姓老祖們，身體都有些虛幻模糊，看來並不是巔峯狀態，應該是用了某些祕法保留住了殘魂。而單論道法規則，他們卻並無缺陷，都是巔峯狀態，甚至在過了數千年後的今天，還有所突破。鴻鈞之言，倒是讓這些複姓老祖佔了便宜。否則，以鴻鈞現在的實力，單憑天地靈氣，就能將他們全部抹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衆妙之門。”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道德天尊突然開口，一段至理，一段感悟，就那樣拉開了在場衆人的較量。
“道非道，俗非俗！道者，不可言也！飄然三界，吾無道！”諸葛天機手撫鬍鬚，接了下來。
二人話雖簡斷，卻讓在場衆人都心有所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可惜，道不同，雖互相欣賞，卻不能相容！
“混沌初始，道爲‘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界六道便是道。”原始天尊盤膝坐下，口誦大道，頗有見得天地至理的意思。
“你爲道！他爲道！我亦是道！有所思者，有所憶者，皆爲道。”澹臺無雙一身白衣，亦是盤膝坐下，與原始悠然而對。
“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萬物以之生，五行以之成。世間萬物皆爲道，無論有無所思所憶者，皆爲道！”靈寶天尊手中拂塵輕甩，飄然坐下，雙眼淡視澹臺無雙。
“三界六道，混沌初始。我無道！我爲道！我若想，便是道，我若無，便無道。”獨孤九天佝僂着身子，一字一頓的打斷了靈寶天尊的話，同時雙眼精光爆閃，緊緊的注視着鴻鈞。
“我生來便是道，三界六道，諸天萬界，莫不以我爲道！我無道，道有我！”鴻鈞面容模糊，語聲卻充滿了堅定與自信，還有那君臨三界六道，掌控萬物的絕對權威。
獨孤九天與鴻鈞一開口，其餘衆人都安靜了下來，與之相比。他二人的道與他們的道截然不同，但他二人的道卻又頗爲相似。
天地大道，在場衆人可謂都是個個有所領悟，但能像鴻鈞與獨孤九天這樣如此相似的卻並無幾人。因此，衆人都想聽聽他二人接下來會如何對答。
鴻鈞與獨孤九天在衆人等待的目光下，居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而衆人雖然心中焦急，卻也無法，只能靜坐虛空處，等待二人開口。
破碎的鑄劍爐內，崑崙鏡前。葉經天三人麻木的看着鏡中發生的一切，若在平時，他二人早就震駭到無語，此時這些傲視萬古，流傳千年的複姓老祖。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到讓葉經天三人麻木了起來。
歐冶雪晴倒是還好，她是兵魂。對於這些，遠不如葉經天二人震駭。
但是葉經天與東方望二人，雖然麻木，眼睛卻不敢眨一下。
這些人都是三界六道的巔峯強者，更有三界六道的主宰鴻鈞！他們的道，他們的交手。絕對是千古難見，若是能有所領悟，日後與他們自己的道相互印證。其中的好處，恐怕是難以言表。
何況撇除這些不說，對於天道與複姓老祖的交手。葉經天二人也是擔憂不已，他們既不希望修真者所修的天道有何問題，又不希望複姓老祖們受到傷害，畢竟，二者對於現在的葉經天與東方望來說，實在是太過難以抉擇了！
“獨孤九天，你雖強大，奈何卻是一縷殘魂，今日就算我不動用三千大道的本源之力，僅憑大道規則，你便不是我的對手。”此時那青衣少年打破了平靜，淡然說道。
“你錯了，如果你認爲我是因爲僅剩殘魂，所以不能發揮巔峯實力。那你今天恐怕要喫個大虧，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卻能重創與你。”獨孤九天佝僂的身子微微抖動，最後將手中的酒罈放於嘴邊，重重的喝了一口說道。
“哦？”青衣少年模糊的面容下，一雙清亮的眸子微微一凝，有些凝重的說道。
其他數道人影也都微微愕然，不明白獨孤九天此言何意，難道他僅剩殘魂還要比巔峯之時更加強大嗎？
獨孤九天說完，便不再出聲，並沒有給衆人解釋的意思。而衆人也因爲某些原因而相互牽制，並不能隨意出手。場面，一時再度安靜了下來。
數十道人影外，東方朔那一身文士長袍的身影顯得頗爲瀟灑不羈，可惜這只是表象，熟悉的人都知道，東方朔那看似溫文爾雅的相貌下是多麼狂暴和急躁。
此時東方朔心中雖是戰意沖天，卻不敢隨意出手。此處之人，個個不必他差，而且那少年鴻鈞更是讓東方朔感到無力，那壓迫的氣息，讓人絕望。
而那少年鴻鈞的對面，那個名叫獨孤九天的男人，卻是此處唯一可以與其對峙的人，可見一山還比一山高，世間之事，並沒有絕對。
而自己此生是定然無法達到這個高度了，也只能寄託與自己的後輩。想到這裏的東方朔，雖心有不甘，卻也無法。有些時候，有些東西，的確是需要天賦的，並非努力就能改變。
既然如此，可要好好爲自己的後輩安排一下了啊。東方朔緊了緊拳頭，看向了九天虛空外。
就在此時，鴻鈞那模糊的身影陡然動了起來，一條模糊的手臂緩緩伸出，朝着虛空微微一抓。看來，鴻鈞是準備動手了。
九天虛空處，鴻鈞那模糊的手臂剛一伸出，一股無形的旋風頓時憑空而生。隨後一個個半透明的白色光點便出現在九天虛空處，照亮了略顯灰暗的虛空。
隨着旋風，九天虛空處的數十道人影衣衫呼呼的響了起來，不過衆人也只是起初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後便如磐石般不動如山。
鴻鈞模糊的身影中，一對清亮犀利的眸子陡然射出道道光芒，與那無數的白色光點交相呼應了起來。
“哦？要動用大道規則了嗎？”獨孤九天看着鴻鈞，低聲的說了一句。
隨後，那獨孤九天便在葉經天與東方望震驚的注視下猛然將手中的酒罈扔了出去。
“道！！！.。”獨孤九天一聲輕喝，一條略顯乾枯的手臂伸了出來，乾枯的手指如同蒼松般就那樣對着虛空微微一點。
一個玄奧的字體頓時浮現在老者身前，字體看似古樸，但卻透發着森然之意，彷彿這並不是一個字體，而是一把絕世利劍。
“聚！.”此時鴻鈞模糊的身影猛然頓了一下，隨後一聲低喝，懸浮在九天虛空處的無數白色光點頓時如同長鯨吸水般朝着鴻鈞涌去。
一條由無數白色半透明的字體組成的繩索就那樣匯聚在鴻鈞伸出的手中，鴻鈞對着獨孤九天一嘆，那繩索便嗖的一聲朝着獨孤九天飛去。
獨孤九天看着筆直射來的繩索，佝僂的身子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懸浮在身前的玄奧字體沿着莫名的軌跡旋轉起來，最後，隨着旋轉的加快而慢慢放大，將獨孤九天的身體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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