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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十五从军征

作者:泉青叶
坏人也是有梦想的。

  小混混想当大头目,大头目想做大哥大,大哥大又想冲出星际走向外太空去做八面威风的星盗。

  星盗,一听這個名声就厉害。有自己的太空战舰,隐匿在外太空中,就算警方想抓却很有可能一年也堵不住一次面。

  哪像他们這些落地狗,一個不小心能天天被警方追在P股后面。

  脏辫的提议立刻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对,我們去外星球吧!以后我們干脆也做星盗好了!不比在地面上被那群條子追得沒处躲沒处藏的自在?”

  “周哥,我听老艾头提過那個空间纽扣!他說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就打开那個空间纽扣,他說裡面的东西足以拯救所有兄弟。”

  “拯救所有兄弟?裡面的货就那么多嗎?老艾头怎么存下来的?有不早拿出来!周哥在裡面的這七年,他在裡面苦,兄弟们在外面苦,多难啊。”

  “脏辫,你小子嘴够严的哈!要不是周哥不出来,你是不是還不准备拿出来呢?空间纽扣在哪儿呢?還不拿出来让我們看看?”

  脏辫嘿嘿一笑,回头一招手,“過来!”

  他叫的林宝玉。

  林宝玉自被脏辫带過来看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以后,就恨不得自己跟小江妮小严直一样也是昏睡的状态。

  她過去仅仅是知道脏辫有在道上混的经历,知道他贩過毒,却在今天才知道,脏辫還是毒犯前任大哥的儿子。

  她蹲在墙角,捂着头深埋在自己的膝盖裡,多么希望那些人看不见她,也多么希望沒有听到脏辫叫她。

  可她還是不敢!

  她哆哆嗦嗦地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着脏辫的方向蹭着。

  脏辫一声“快点”,她吓哭了出来,却也很快跑到了脏辫的面前。

  “乖。”脏辫伸手摸上她的头发,她缩着肩闭上了眼,沒敢躲。

  脏辫取下了她头发上的发饰。

  那是一颗挺漂亮挺珍贵的珍珠,算是脏辫送给林宝玉的定情信物。哪怕林宝玉恨极了脏辫,却也沒有舍得拿這個珍珠发饰撒气。

  脏辫把那颗珍珠取下来,用钳子一夹,珍珠碎了,裡面的空间纽扣露了出来。

  有人吹起了口哨,“你小子心眼儿够多,這招藏的妙!”

  脏辫把空间纽扣往前一递,自有人拿過来给了周敏昌。

  “大哥,你跟老艾头時間最久,你一定能猜出密碼的吧?”

  “大哥,快打开它吧!看看裡面都有什么东西!”

  “大哥,我猜不只有货,還有武器!老艾头那老东西贼的很,生前就最会藏东西了!”

  脏辫拿手臂一勾十五的脖子,貌似很是漫不经心地凑热闹道,“对啊,周叔,你要是能猜出密碼就快点打开吧!警方的搜捕可越来越紧,我們要是能得了货,就能有钱走;要是能得了武器,就能反击。QD19星那点警力還用放在眼裡?”

  其他人附和,“对啊对啊,大哥,你快想办法打开啊。”

  周敏昌做凝重状,稍后就点开了空间纽扣的打开界面。

  当着众人的面,他很快地输了一個密碼进去,然而显示密碼错误。他又很快换另一個密碼输入,還是显示密碼错误。又换第三個,密碼输入错误三次,請在十分钟后尝试。

  众人叹气,“這上哪儿猜去啊?对了,我們不能用仪器嗎?”

  有人嘲笑道,“仪器计算密碼跑数据不用時間啊?我們现在什么情况,還有那時間?”

  有人又问脏辫,“你老爹留给你的东西,七年了,你就沒有把密碼试出来?”

  脏辫羞愧地回道,“我要是试出来了,现在還用求叔叔伯伯们帮忙?”

  房间时一时气氛低迷。

  周敏昌翻手把空间纽扣装进了自己的内兜裡。

  “不管它了!沒有它,我也沒有亏待過兄弟们!你们出来的时候都把随身的货和重要东西带上了吧?我們這就走!我周敏昌筹谋了七年的越狱,可不是只准备着自己走的!我在一個地方早就藏好了太空舰船,你们要是信我,就跟我一起走!”

  气氛重新振奋。

  “当然跟着大哥!大哥就是我亲大哥,大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周敏昌满意地点点头,“脏辫,你也跟周叔走吧。老艾大哥对我不错,临死之前把位置交给了我,就冲這份情,我也把你当亲儿子对待。十五,你也過来,跟亲爹一起走。”

  十五本能地就想抬腿,却被脏辫一伸手又拽了回去。

  “脏辫?你這是干什么?”周敏昌不动声色地问。

  脏辫自然地笑,“沒干什么,就是周叔总提我老爹的名字,我就突然想起了我老爹生前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

  “什么话?”

  “他說,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周叔认识晚了,不然道上的兄弟们不会這么快就日渐凋落。”

  周敏昌笑,“這是老艾大哥高看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道上的兄弟们依然還是老艾大哥当年招来的那些人,我无能,沒能再扩大半分。”

  脏辫陪笑,“周叔何必這么自谦?队伍是沒扩大半分,但也沒有损失半分不是嗎?”

  “那是兄弟们的实力!七年前我在外面忙的是生意,沒顾得上护大队伍;七年裡我在裡面呢,更是什么忙也沒能帮上,我愧对各位啊。”

  有人不耐烦了,“你们叔侄俩要是想唠话常,可不可以等我們到了外太空沒警方追着了再說?咱们现在可是逃命的关键时刻,耽误的不是時間,有可能是命啊!”

  “是我的错,”周敏昌从来不吝啬于认错,“好,我們先走再說。十五,過来。你脏辫哥哥带你這么长時間了,也该让他轻松轻松了。你小子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說着就向脏辫走去,那意思是想亲自把十五拎過来。

  哪知脏辫勾着十五的脖子往后连退三步。

  這时候任谁都看出来不对了。

  有那谨慎的都把枪掏出来,“脏辫你干什么?”

  脏辫装无辜,“我沒干什么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老爹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周叔,死前的最后一刻叫的都是周叔的名字,你们說密碼会不会跟周叔有关?例如周叔跟我老爹认识的那一天?例如周叔跟我爹后最大的那一仗?或者沒准就是周叔的生日呢?”

  众人眼睛一亮,“有道理!”

  周敏昌失笑,“怎么可能!我跟老艾头感情再好,還能好過人家的亲儿子去?你们别听脏辫胡乱猜测,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再說!密碼的事情不着急,反正空间纽扣已经在手了。”

  脏辫摇头,“周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着急了呢?”

  “我怎么能不着急!如果只是我們這些老东西被抓也就算了,辉煌有過,巅峰有過,死了也不亏。可现在不是有你们這些小的了么?总不能让你们的人生還沒开始就折进去吧?”

  “既然不着急那就先试试呗?反正十分钟现在刚好過去了。”

  不等周敏昌回答,其他人先叫了起来,“对,试试。试试又花不了多长時間。”

  众目睽睽,周敏昌只得又把空间纽扣拿了出来,离他最近的一個大汉一把抢了過去,“周哥认识老艾头那一天我也在场,我把那日子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密碼输进去,不对。

  另一個大汉很快接手,“最大的那一仗我們一共折了三十兄弟,我记得那一天。”

  可是密碼输进去,還是不对。

  周敏昌叹,“你们也是,一個孩子的话也能信。我們還是快走吧,等安全了,平心静气下来我們再想办法试。”

  他說着就想把空间纽扣再拿回来,可是脏辫又說话了,“反正也是三次机会嘛,试试周叔的生日啊?”

  第三次密碼输进去,界面陡然变绿,打开了。

  众人一愣之后开始欢呼,“打开了!真的打开了!快看看裡面都有什么好货!什么武器!”

  裡面沒有货,也沒有武器,只有一個电子芯片。

  芯片的封面上标记着绝密二字,芯片的右下角是警方特有的编号。

  “這什么东西啊?道上传了這么多年的老艾头私藏的宝贝就這么個玩意儿?周哥,那我放光脑裡看看了,我……周哥?你干什么?”

  众人抬头,這才发现趁他们欢呼空间纽扣打开的时候,周敏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脏辫那裡。

  他拿枪指着脏辫的头,脏辫拿枪对准着十五的心。

  在场的人哪個不是血裡来血裡去闯過的,他们一想就知道事情有变了。

  每個人莫不抽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并迅速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周哥,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兄弟们個解释!”

  脏辫大笑起来,“還用给解释嗎?你们不认字嗎?那芯片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嗎?他周敏昌是警方的卧底,是十多年前就被特意安插进我老爹身边的卧底!”

  ——

  米乐乐醒来的时候,跟一堆女人在一起。這是一個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难所,房间空旷的很,只在地上铺了毯子供大家休息。

  江止戈不在她的身边,她第一反应就是打光脑,可是光脑提示,江止戈关机了。

  一個挺着肚子的女人来到米乐乐的身边,她长着一对特别亲切的小酒窝。

  “米太太,喝点热水吧。江先生有急事离开一下,他临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還有句话让我转告你,說一切都会過去的。”

  米乐乐接過她递過来的水,警惕道,“請问女士怎么称呼?”

  “君筝,从君筝。”

  光听是听不出哪個字的,米乐乐只是顺着发音下意识地回到,“十五从军征的从军征?”

  从君筝愣了一下后又笑出了两個小酒窝,“米太太好学识。我老公的确是個军人,但我爸给我起名字的时候還不认识他呢。我是君子兰的君,梧桐古筝的筝,我家世代习练古乐器。”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军人二字都是获得陌生人好感的最有效词汇,沒有之一。

  米乐乐卸下了防备,“我不是在车道上嗎?怎么到這裡了?你大着肚子多危险啊,为什么也在這裡?你老公呢?”

  从君筝指指房间最前正在及时播报的全息显示屏,“越狱成功的刑犯们和警方开火了,车道被毁就是那些外面接应的黑道人有意做的。车道上太危险,警方就组织我們先转移到這裡了。我老公是军人,虽然已经退役了,但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就扔下我去帮忙了。”

  米乐乐揉揉后颈皮,她怎么晕的大概有点印象。难道江止戈也是做不到坐视不理才扔下她去帮忙的?那为什么還要打晕她?怕她闹着要跟?

  全息显示屏上分四個屏幕同时播报着四個地方的火拼现场,米乐乐关心的孩子失踪問題则一点消息都沒有。

  光脑上除了老太太一会儿一個的焦急留言,其他什么也沒有。

  米乐乐想了想,觉得還是不能這么干等下去。

  她起身要走,却见从君筝忽然捂着肚子脸色痛苦起来。

  “你怎么了?”她赶紧扶住人。

  趁机从女人的后腰部蹭了一把,肚子是真的。

  江止戈走都沒有跟她打一声招呼,又怎么可能拜托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别看米乐乐跟从君筝交谈挺好,但她也沒有绝对相信這個女人。

  军人老公?随口一說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怀疑有诈,怕這孕妇根本不是孕妇,是假装的。

  可,竟然是真的。

  米乐乐以为自己会放下心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更凝重了。

  从君筝捂着肚子,慌乱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肚子好疼。啊——好疼。”

  “你快点坐下,不不不,還是躺下。”米乐乐一边扶她躺下,一边大声求救,“請问在场的有医生或者护士嗎?這裡有一位孕妇需要帮助。”

  沒人搭理她。

  谁也沒有经历過今天這样的劫难,大家都在忙着打光脑通知自己的家人朋友。道路被毁,他们现在就是想走都走不了。警方也沒有多余的警力安排大家撤离。

  守在门口的一個警员迅速跑過来看了看,除了嘱咐米乐乐多照顾一下外也做不了别的。

  這個警员也眼熟,正是曾经把江止戈叫到一边让他接电话的那個。

  米乐乐认出他来后,赶紧拽着他问道,“我是米乐乐,就是报案两個孩子被老师绑走了的那個米乐乐,你還记得吧?”

  见警员点头,米乐乐立刻追问道,“那個案子现在還有人在追吧?有什么新的线索沒?沒有更坏的消息传来吧?我想出去自己找孩子,你能送我出去嗎?”

  警员一一给米乐乐做了回答,最后非常严肃地告诉米乐乐,“为了您的安全,建议您還是在這裡等消息的好。請您相信警方,警方会保护好每一位无辜市民,也不会放過一個非法坏人。”

  “我沒有不相信你们,我就是想着人多力量大,我担心两孩子,根本坐不住。求求你体谅一下我做妈的心,通融一下好嗎?

  但任凭米乐乐如何乞求,警员就是不给放行。

  這时从君筝那边又疼得叫了起来。

  沒有别人帮忙,米乐乐只得回到从君筝的身边。

  从君筝一把拉住了米乐乐的手,“米太太,你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曾這样疼過嗎?那后来呢?你怎么度過的?孩子生下来后沒事吧?米太太,我好害怕。”

  米乐乐看看从君筝的大肚子,心裡再着急也只能先顾眼前了。

  “我沒有怀過孩子,我是先天不孕体质,我现在养着的孩子都是我老公前妻留下的。不過我老公的前妻可是個厉害的人物,听說怀着孕還在外面拼命工作。有沒疼過我不清楚,但我想肯定不轻松。可是后来生下的孩子们身体都很健康,他们现在個個都很好。你放松心情,会沒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米乐乐的话起了作用,从君筝的面部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

  但她仍拉着米乐乐的手不放。

  “米太太你真厉害,我听你话裡的意思,你跟你老公前妻生下的孩子关系都很好吧?”

  米乐乐点头,“是孩子们性格善良,愿意跟我好。”

  “米太太,你能多跟我讲讲你和孩子们的事情嗎?我好想听。我觉得听了就不紧张了,肚子好像也不疼了。”

  “那你躺好了,我慢慢讲给你听,還有你肚子裡的小家伙。”

  這大概是米乐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讲起自家的四個毛头,她以为自己提起来会一带而過,甚至满是沉重。可是說着說着,她竟然平静了下来,偶尔還会笑起来。

  “大闺女叫江月,他们学校教导主任黑名单裡的第一名問題学生,是拥有着好多小弟的绝对大姐大。可是你如果跟她熟悉了就会知道,最贴心的就是她了。有一次我着急出门,家裡好多事情都沒有来得及安排。你猜怎么着?就是她替我顶住了。她還不到十岁呢!是不是特厉害?”

  “大儿子叫江舟,胆子有点小,性格很内向。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但就是他偏偏敢给我闹离家出走!后来当然找回来了,我可沒有因为他有点心理病就惯着他,给他一通收拾!现在特听话,還知道拿自己的钱给我买首饰了,比闺女都贴心。我跟你讲啊,男孩子就得收拾,不收拾不成器!”

  “二儿子叫江济,那就是個属蹦豆的。哪裡有热闹都有他,哪裡有调皮捣蛋搞破坏,也准保有他一份。可是這孩子有一点最好管,那就是爱吃。你只要拿好吃的钓着他,他就說什么是什么。嫁人之前我還当他最难管呢,结果现在嘛,他却是最好管的那一個。他還会帮我做饭,手艺還挺好呢。”

  “小闺女叫江妮,我认识她的时候连话還不会說呢。后来学会的第一個词就是‘麻麻’,說的第一個长句就是‘麻麻我要吃NeiNei’。你不知道啊,当时给我窘的啊,恨不得找個地缝儿钻进去。我上哪儿给她NeiNei吃啊!别看小家伙嘴甜,其实她性子最倔最狠了,发起性子来连自己都敢下手。”

  米乐乐的笑容逐渐收起来了。

  她想小闺女了。

  都半天的時間了,早饿了吧?也不知道那混蛋女人有沒有给孩子吃东西。从君筝拉着米乐乐的手羡慕道,“你是個好妈妈,他们能做你的孩子那是他们的福分。你也别太過着急了,等一会儿事情解决了,你就能回到家裡看到他们了。”

  米乐乐也安慰她,“你也一样,再坚持坚持,哪怕就是为了肚子裡的孩子呢?相信一切都会過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从君筝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這不是我第一個孩子,七年前我有過第一個孩子,可是由于各种原因,沒能保住。最近我总在想,我還有资格做妈妈嗎?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算什么妈妈。”

  這话可是說到了米乐乐的心坎儿上。

  “不,你不能這么想。沒有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人会不犯错。日子总得往下過不是?我們犯了错還可以改嘛。以前保不住那就改到以后保得住,自己的孩子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可不能因为自己想不通就连累得孩子遭罪。”

  米乐乐劝着从君筝,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从君筝神情激动,一边听一边点头,“米太太說得太好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真希望和米太太常来常往。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学到米太太的一半,我想我家孩子就会喜歡我了吧?”

  轰——那是来自头顶的声音。

  貌似有什么东西撞向了這個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避难所拿新型建筑材料组建,轻易不会崩塌,只会变形。

  理论上来說,变形并不会引发灾难。

  但這是实际上。

  随着避难所剧烈的摇晃一下之后,整個避难所的天花板竟是被整個撞飞了出去。

  漫天尖叫中,一台悬浮车从天而降!

  悬浮车是破损的,车窗尽数不在了,裡面都有谁,正在干什么,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驾驶位置上是林宝玉,但她此刻是趴伏在方向盘上,满脸是血,貌似沒有意识了。

  后座上是周敏昌和脏辫,一個胸口中枪,一個手臂中枪。脏辫不顾還在流血的伤口,一手掐着十五的脖子,一手拿枪指着周敏昌。他脸上的伪装面具早就掉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周敏昌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那明显是失血過多的外在表现。可就這样一個早该死去的人,却依然用坚定的目光锁定着脏辫,手裡的十五。

  十五双眼紧闭,双手无力地低垂着,只能凭借着微微起伏的胸口才能判断出他尚存一口气息。

  悬浮车降落以后,脏辫冲着副驾驶的位置开了一枪,咣,那门应声而倒。本来外面看不到的小江妮和小严直顺势滑了下去。

  “宝宝!”米乐乐目眦欲裂,抬步就要往前冲。

  砰,又是一枪,打在了米乐乐前面一步远的地上,生生逼停了米乐乐。

  避难所唯一在场的警员先生只敢举着枪大声警告,“放下你的枪!我命令你马上放下你的枪!”

  砰,有人质在手的脏辫冲着警员毫无顾忌地开枪了。

  警员先生负伤退出了避难所。

  米乐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需要人质是不是?我来替换孩子们!他们不会驾驶悬浮车,只能是你的累赘。我不一样,我還可以帮你开车。”

  从君筝在米乐乐身后焦急地喊,“米太太,你别糊涂啊!”

  脏辫很警惕,“你老公呢?那個机甲维修师呢?”

  米乐乐镇定地回答,“当然是去找你了。怎么,你们沒有碰上嗎?”

  說话间,外面已经聚集起了更多赶来的警方人员。避难所裡的女人们开始一窝蜂地向门外冲去,并且大声喊着“救命”。

  米乐乐顿觉不好,果然下一刻脏辫就连开两枪。跑得最快的两個女人应声而倒,剩下的抱头尖叫,谁也不敢再动了。

  脏辫冲着米乐乐命令道,“去,告诉外面,我要车!要性能最好的悬浮车!我還要车上配备武器,性能最好的武器。如果有一個不能满足,呵呵,我今天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们這些人一起同归于尽。”

  米乐乐试图跟他周旋,“你沒有暴露行踪的时候,你的悬浮车也不差吧?可结果呢?你现在還不是沒逃了?你以为有了最好的悬浮车和最好的武器就能完美逃离嗎?别做白日梦了!你一個人怎么可能逃得過天罗地網。”

  脏辫丝毫不为所动,“我一個人的确逃不過天罗地網,但我不是還有你,還有三個孩子嗎?”

  米乐乐心下焦急,对于脏辫如此稳定的心态破口大骂,可脸上却只有惊喜的笑,“意思就是你答应让我替你开车了?”

  “开车這词用得好,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米乐乐假装听不懂脏辫的话裡暗示,“你等着,我這就给你传话去。”

  說完她扭头就向门外跑,把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脏辫的面前。

  脏辫用侵略的目光沿着米乐乐的背部轮廓走了一圈,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垂涎。

  他有三個孩子在手裡做人质,他提出的什么要求警方也得答应,至少是表面上答应。

  很快米乐乐就回来了,带来了警方正在准备车和武器的回话。

  她高举着双手再次朝着悬浮车走去,“我就一個当妈的,只想先看看我的孩子们怎么样,我沒有任何威胁,請你相信我。”

  “站住!你要看孩子可以,把衣服脱了!”

  从君筝再一次惊叫出声,“米太太!别做傻事。”

  十五被惊醒,慢慢睁开了一條眼缝。朦胧的视线裡,他看到米乐乐正在一件一件脱下她的衣服。

  直到只剩下一套内衣。

  避难所裡响起了压抑的哭声,那是同为女人身感耻辱的悲愤之声。

  脏辫眼裡的垂涎越加浓重,“转一圈给我看看。”

  米乐乐二话不說就转了一圈,脸上依然是友好的笑,“先生,還用再脱嗎?”

  从君筝捂着脸趴哭在毯子上,“米太太,米太太……”

  脏辫停顿半晌,突然改主意了,“我不要你,我要她!那個大着肚子的女人,你過来!”

  米乐乐太镇定了,即使脏辫已起色心,可那也得是建立在能活命的前提下。

  一個女人不可怕,但如果是一個有孩子的母亲,那就变成了沒有什么她可怕的。

  米乐乐终于再端不住冷静了,她抢在从君筝面前急切开口,“她是個孕妇,而且因为今天的事情已经动了胎气。你要她不会比我更有用,就冲她现在的状况,她可能比孩子们都更累赘。”

  可她越是這样說,脏辫就越一口咬定了改要从君筝。

  从君筝抱着肚子躲在米乐乐的身后,“米太太,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我不能啊……”

  砰,又是一枪,這一枪穿過了从君筝的孕妇裙,在裙角留下了好大一個洞。

  从君筝的求助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

  警方准备的悬浮车到了,由半空中投放降落。

  脏辫拿枪指着从君筝下命令,“你,先把那两個孩子抱到车上去。”

  从君筝眼睛裡擒着泪,可怜兮兮地求道,“我肚子疼,我抱不动他们,我可以請米太太帮我嗎?”

  米乐乐心裡重新升起希望,只要让她摸到孩子们,她就……

  “抱不动就拖!如果拖也拖不动,我看你也沒有用了。”脏辫一脚踩在前面的驾驶座靠背上,“沒用的人都得死,懂嗎?”

  他脚底用力,座位上的林宝玉被他震到,身子一歪,从旁边的驾驶门口滑了出去。

  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

  脏辫舔舔裂开的嘴角,问:“拖不拖得动?”

  “拖得动,拖得动。”从君筝再不敢有意见,她抱着肚子凑近了两個小家伙。

  两個小家伙被用了药,貌似用量還不轻。外面這么大的阵仗,他们不仅沒有被惊醒不說,反而還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从君筝說是拖,实际上做起来却是半抱半拖。她的肚子真的很大了,动作看起来特别笨拙。但她依然小心地托着孩子的后脑,就算累得自己脸色惨白,也沒有真把孩子们随意拖着走。

  米乐乐虽沒有近前,但依然高度关注着這边。观察从君筝的动作,她明白了,至少两個小家伙现在還沒事。

  从君筝把两個小孩子从這辆悬浮车挪到那辆悬浮车就累出了满身的大汗,她抱着肚子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然后才道,“那,那還拖這個大孩子嗎?”

  她指脏辫手裡掐着脖子一直沒放的十五。

  十五自睁开一條眼缝后就再沒有闭上。只是他一动也沒动過,谁也不知道他是在看,還是沒在看,只是潜意识地保持着睁眼的状态。

  脏辫略一思索,下达新指令,“不用你,你先闪开。”

  他拿枪一指周敏昌,“周叔,請吧,你先上车。”

  两辆悬浮车间隔的距离并不远,但对于一個胸口中枪的人来說,他就是爬,都不一定能活着爬過去。

  可是周敏昌二话不說就爬了。先是让自己摔出悬浮车,然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支撑着自己向另一辆悬浮车爬了過去。

  他爬過从君筝的脚边,从君筝身子瑟缩了一下,捂着嘴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周敏昌终于爬上了悬浮车,他沒力气爬到座位上了,就干脆坐在了车底板上,半倚着车厢门。

  脏辫终于动了。他的一只手要一直举着枪戒备着,另一只掐着十五脖子的手還受伤了,为了不再伤上加伤,他只得稍稍松劲儿,并给了十五一脚。

  “小子,老子知道你沒死!那就活過来自己走!”

  十五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站直,被脏辫踹得生疼也一声沒吭。

  当她走過从君筝的身边时,突然身子一歪,从群筝赶紧伸手就去捞取他。

  可是不等她够到十五的衣角,就被脏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你先去上车!”

  从君筝被踹得跪在了地上,脸上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不敢喊痛,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股血迹顺着她的小腿流下,染红了她脚下的地面。

  米乐乐攥着拳头喊出了哭腔,“你觉得她還能为你所用嗎?沒准开到半路上,她自己就疼死自己了!”

  可是米乐乐越是這样急切地自荐,脏辫就越是不敢要她。

  当务之急還是趁着這女人沒有疼死,先离开這裡再說。

  “去上车!驾驶位置!快!”大概也是怕从君筝再出意外,這次脏辫只是嘴上催促,却不敢动手动脚了。

  从君筝就那样拖着一條长长的血迹爬上了悬浮车的驾驶座。

  随后,脏辫也带着十五来到了车门口。

  他一压十五的头,“进去!别想耍花招,否则老子的枪可是不长……”

  呼,就在十五低头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如狂风卷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脏辫不及细想,抬手就是一枪。

  周敏昌再中一枪,速度却是减都沒减,他一手压下十五,一手成拳直击脏辫的面门。

  他這完全是放弃了防御,只做进攻的疯子打法,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這一拳大概用尽了他剩下所有的力气,仿佛带着雷霆万钧,每一個关节都在散发着“不打死就算输”的意味。

  杀气迎面而来,脏辫只觉得脸上的汗毛都要迎风而立了。

  他不敢硬碰硬,只得先退后一步。

  這一步,就退出了悬浮车之外。

  “米太太,接孩子!”就在脏辫退出悬浮车的那一刻,从君筝也动了。

  她一把抄起了最近的小江妮就向车外的人群抛去。

  米乐乐一直就沒有放松過,从君筝招呼她的声音才出口,她就迅速跑起来了。

  她飞扑而上,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小江妮。她沒浪费時間关心小江妮,顺手把小江妮塞进最近的一個女人怀裡,她又再次向着悬浮车跑去。

  還有小严直,還有十五呢。

  趁着周敏昌和脏辫缠斗在一起,从君筝已经抱起了小严直,她刚要喊什么,砰的一声枪响,她低头,看见一颗子弹穿胸而過。

  那是脏辫藏在衣服裡的另一只枪。

  周敏昌已经单手握住了他原来的那只枪,却不想他用受伤的手臂還能取出另一只枪并且准确射击。

  从君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怀裡還紧紧抱着小严直。

  周敏昌骤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不惜以身体堵住了脏辫的另一只枪,“十五,带着弟弟跑啊——”

  砰砰砰,脏辫顶着周敏昌的胸膛连开数枪。

  十五是摔出的悬浮车,因为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沒有,更别說跑了。

  外面的警方听到动静终于开始向裡冲了。

  米乐乐无视脏辫還有枪在手的威胁,几大步跑到了从君筝的面前,她一手抄起了小严直,另一手夹起了十五。

  从君筝躺在血泊裡,目光的焦点是十五。

  轰隆隆,那是从天而降的第三辆悬浮车,车门打开,一個穿着刑服的人冲着脏辫伸出了手,“小子,上车!”

  脏辫伸手搭上去,进车的同时還不忘朝着十五开枪射去。

  米乐乐想也不想就迅速转身,把两個孩子紧紧护在了怀裡。

  砰的一声响,米乐乐沒感觉到疼。她回头,从君筝笑着闭上了眼睛。

  在她的不远处,是死不瞑目的周敏昌。他的胸膛几乎被打烂了,可他的眼睛依然死瞪着半空中正在驶远的悬浮车。

  空中传来脏辫嚣张的叫声,“来抓我啊?周叔你来抓我啊?我爸留下的东西還沒有弄到手,你甘心现在死嗎?周叔,周叔你来啊——”

  警方对着半空疯狂开枪,但显然那悬浮车不是普通货,中了几枪后也丝毫不受影响。他们派出去追击的警车也够及时,但却越追距离越远。

  ——

  两孩子醒了,一個扑在米乐乐的怀裡,一個扑在严谨方的怀裡,俱都嚎啕大哭。

  十五也缓過来了,可却不哭也不闹。

  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父母是黑道毒犯,這让他曾经恨不得他们死。

  他的父母原来是警方卧底,只要再坚持過這一次,只要把七年前漏網的毒犯们一網打尽,那么就可以结束卧底的日子,从此一家四口团聚了。

  可就在這最后一次任务中出现了变故,前任老大之子拿出了警方本来早已放弃的空间纽扣。裡面有周敏昌真实身份的证明,彻底破坏了周敏昌這最后一次的任务。

  十五多想骄傲地对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說,他的父母是警察,他的父母是英雄。可是,他们却死在了這最后一次任务上。

  从此以后,他是真正的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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