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好的,后妈(一更)
這次警方打击的力度很大,再加上周敏昌从君筝的裡应外合,当年由脏辫之父艾乔森一手创立的完整贩毒产业链,除了脏辫和瘸哥外,其他都死在這场围剿中了。
他生死逃亡,朝不保夕中,那些人却想和和美美,岁月静好?
他忍不了這個。
所以他才给米乐乐打去了這個电话。
他要让米乐乐知道,他一直都在盯着她,盯着她家的小崽子呢。别让他找到机会,否则他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惜米乐乐的心性超乎寻常的强大,不仅沒被他恐吓住,還反過来把他气得不轻。
瘸哥进来给他送饭,看他狂怒也不开解,只道,“快吃吧,吃完我們就分道扬镳。”
脏辫猛地扭头瞪他,“你什么意思?你怕了?”
本来他還沒对瘸哥完全信任,毕竟這個瘸哥也才是刚认识一天。
瘸哥自称杨老瘸,說這條腿就是跟着艾乔森闯黑道的时候瘸的。
是,他是救了脏辫一命,但却沒有换来脏辫的信任。
脏辫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谁都不信。
他一直都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试一试瘸哥的真假。
结果他還沒有来得及试呢,瘸哥却說要分道扬镳了?
這话直接打乱了脏辫的节奏,他瞬间涌上心头的全是又被扔下一個人的慌乱。
瘸哥把裤腿一提,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对于脏辫的刺激一点都沒有放在心上。
“对,我怕了。原来兄弟们多吧?可结果呢?现在只剩下我們两個了。我救你一命不是为了以后怎么样,而是为了還老艾大哥当年救我一命。现在我們扯平了。這顿饭就是我們的散伙饭,吃了這顿饭,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后碰见也只当不识。”
脏辫挥手就砸了瘸哥好不容易找来的饭,“你不想干了?你想金盆洗手?”
“是。”瘸哥毫不遮掩地点头承认,“你该清楚,這七年裡生意有多难做。现在又尽数被毁,以后還想东山再起怕是难了。這七年裡我碰着一個好女人,她给我生了一個孩子,孩子快要上学了,我想给他们一個稳定的家。你放心,他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脏辫嘲笑他,“不知道?现在不知道而已,以后肯定会知道的。這天底下就沒有永远的秘密。等真相暴露的那一天,你到时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還能原谅你的欺瞒?瘸哥,你年纪不小了,居然還保留着天真嗎?”
瘸哥吃饭的动作停了一停,复又开始,“有那一天再說有那一天的,反正现在我不想再過這种命悬一线的生活了。我也想要一個普通的,安稳的家。”
“那样的家谁不想要了?”脏辫眼珠一转,起身来到瘸哥身边,学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我也想要,可要了之后保得住嗎?我們這次杀死了周敏昌和从君筝,警方不会放過我們的。”
瘸哥马上跟他隔开距离:“两人都是你杀的,跟我可沒半毛钱关系。”
脏辫:“……瘸哥你這样說可太伤我心了。沒有你们的帮忙,我能顺利干掉他们两個?大家一條船上的,你觉得警方還会理智的给你我分配一下责任多少嗎?那两人已经死了,那就是我們的死罪。”
瘸哥這回吃不下饭去了。
脏辫心中一喜,又主动凑過去,“事情闹大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們躲起来就能解决問題的了。我們唯有搏一把才有可能找到活的出路。”
瘸哥看他半晌,迟疑道,“怎么搏?我們就两個人,而且手裡什么资本都沒有。”
“谁說什么资本都沒有了?”尽管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了,脏辫還是压低了声音,“我還有我老爹留给我的东西啊?你忘了?”
瘸哥道,“什么东西?不就是那個卧底的身份证明嗎?而且已经被警方夺回了。”
脏辫鄙视地瞪他一眼,“你傻啊?当然不只是那個啊!我都知道那是個警方卧底了,又怎么可能把东西都拿出来?我藏进来了!藏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瘸哥的眼睛裡放出亮光,“原来道上一直传說的老艾大哥留下了宝贝是真的?都有什么?有货嗎?有武器嗎?”
脏辫骄傲了,也不凑近了,他站了起来,知道鱼已经上钩了。
“有,有,什么都有!包括钱!你想想,有了這些东西,我們要是逃到其他星球還难嗎?那不比躲起来更安全?想想你的女人,想想你的孩子,与其和他们在QD19星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为什么不去其他星球无忧无虑地重新开始?你想要的新生活近在咫尺,只要你帮我!”
房间裡陷入沉默。
脏辫沒理沉默的瘸哥,他弯身把椅子扶了起来,又把砸掉的饭盒捡起来。裡面的饭早就混杂在一起,看不清本来模样了,但他依然优雅地吃了起来。
瘸哥终于說话了,“好,我就帮你這最后一次,但我有一個條件。”
“瘸哥請說。”
“我要一半的货,以及一半的武器。”
脏辫心說你又不是我老爹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分走一半的东西?
但他却說道,“成交。”
瘸哥笑了,朝着脏辫一伸手,“东西呢?先给我。”
脏辫摇头,拍开瘸哥的手,“哥,咱都是道上混的,就算道垮了,但规矩也不能垮是不是?你得先做事。”
瘸哥不同意,“如今咱哥俩可是說不好什么时候就沒命了,万一事情做到一半,你死了呢?到时我找谁结账去?不行,你至少给一半。”
脏辫皮笑肉不笑,“那万一你拿了一半就跑了,把我扔下了呢?我又找谁追账去?你先要一半的定金也行,你介绍嫂子和大侄子跟我认识啊?我给他们。”
两人对视良久,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瘸哥:“果然不愧是老艾大哥的儿子,就算是兄弟也不会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脏辫:“哥,我老爹那么谨慎最后還是被警方涮了一把,我可不想步我老爹的后尘啊。”
瘸哥:“你不信我還找我合作干什么?你有钱有货有武器,你可以在道上随便招揽人。我看我們還是分道扬镳的好,反正凑到一起也是各有防备。”
脏辫:“好啊,如果瘸哥還是坚持别的選擇的话,我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弟弟祝哥哥重新开始,生活幸福。”
瘸哥:“你……好,我答应跟你了!不過老弟,你要是敢在其中设局利用我算计我,我就是死也会拉你一起。”
脏辫:“放心吧哥哥,你可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就为了這救命之恩,我也不能算计你不是?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饭我們就有事情做了。”
——
钱语嫣最近的日子一直不好過。
刚转学的时候,她志气很高。虽然都是学渣,但她和钱多福之间還是有差距的。钱多福都能把成绩提高上来,她为什么不行?
不就是砸钱嗎?就为了這口气,她也得砸一把。
她每一科都請到了金牌老师,每天不只是在学校拼命学习,回到了家也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
她爸是個胸无大志的人,哪怕有妻有女后還是依附哥哥生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她妈是個只顾穿衣打扮的人,只要有钱给她买化妆品和新衣服,她也不介意那钱是老公赚的還是大伯哥赚的。
這对父母就沒有为生活努力過,乍一见钱语嫣学习這么拼命都吓坏了,還以为孩子犯精神病儿了,這是要心理扭曲啊。
别家父母要是见到孩子突然這么上进了,那铁定高兴的不行。可是這对父母从来不担心孩子的成绩,只担心孩子是不是有病。
要不是钱语嫣和家教老师们力证钱语嫣的精神非常正常,就是变得上进了,這对父母就要拉孩子去医院精神科了。
如果說這么拼命成绩上来了也算,可事实上钱语嫣的成绩不升反降了。老师讲的时候吧,她好像都能听懂,但只要一考试,大脑就一片空白。
而且随着钱多福的成绩越来越好,她的症状就越来越严重。
半月前,她的金牌老师们陆续辞职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這孩子真的精神出問題了。
上进到把自己上进出了精神病,這也是够新鲜的。
老师们主动把钱退给了钱语嫣,并劝她說今年的高考不行就先别参加了。
钱语嫣父母沒意见,孩子不高考也沒关系,反正有钱多福的爸爸按月给零花嘛,那還费那劲儿干什么?
可是钱语嫣不甘心。
她的父母比不上钱多福的父母,她也要比不上钱多福嗎?她接受不了。
她要是不能参加高考,那么钱多福和米乐乐也别想参加高考。
米乐乐和钱多福完全不知道钱语嫣的心理,如果知道的话,大概只有两脸问号。這到底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啊,她们招谁惹谁了。
钱语嫣拿着家教老师们退回来的钱,通過认识的一個小混混联系到了脏辫這裡。
在小混混眼裡,那些能贩毒赚大钱的都是厉害人物,跟他们可不是一個级别的。
小混混在脏辫面前特别卑躬屈膝,“大哥,就是她找您。您看,這是她的孝敬钱。她也沒有别的高要求,就是不想让那两個女人参加高考。”
钱不少,但脏辫沒放在眼裡。
他扫一眼钱语嫣,觉得這女人蠢得可以,“只是让人不参加今年的高考嗎?你的目标是不是太低了点?她们就算不参加今年的高考也還能参加明年的,后年的,以及未来无数年的。难道你要年年都找我一次,花一次钱嗎?”
小混混最先听懂了脏辫的意思,“对啊,妹子,斩草不除根,小心春风吹又生啊。”
钱语嫣瑟缩道,“不不不,不能除根。钱多福可是我的亲堂姐,我家都指望着她家生活呢。要是除了根,那我家也完了。”
小混混骂她,“胆小鬼,沒出息。”
脏辫则不以为然,别看钱语嫣现在吓得哆嗦,但就冲她沒走這一点就能看出来,這女人心狠着呢。
只要再推她一把。
“你家为什么完?她家完了难道不正好变成你家嗎?”
钱语嫣猛地抬头,瞪大的双眼裡是明显的大惊失色,以及隐藏的茅塞顿开。
做梦的时候,她也只敢想過她要是钱多福就好了。却从来沒有想過,她变成钱多福困难,但让钱多福家变成她家貌似并不难。
钱语嫣把自己的积蓄全给了脏辫,還保证如果他做得好,她后续還能给。
给完钱语嫣就跑了,好像接受不了這样的事实似的。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小混混一半吃惊一半敬佩,他還以为要费些嘴皮子才能說服钱语嫣,结果脏辫大哥一句话就把她灭了。
“乖乖,我還以为她顶多有点黑心肠,却不想她竟是個能干大事的女人!”
钱语嫣下的单是死单,她要钱多福和米乐乐死。
脏辫冷哼一声,“女人要是狠起来,就沒男人什么事了。”
他沒要那钱,而是给了小混混,“我现在缺人手,你要是愿意跟哥混,哥就先给你個见面礼。”
“愿意,我当然愿意!”小混混竟然喜极而泣,“我做梦都想跟着大哥干!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大哥了!”
脏辫一拍小混混的肩膀,“好好干!以后大哥带你去当星盗!”
——
時間又過了一周,距离高考只有一周的時間了。
江止戈依然沒有回来,光脑依然关机中。
米乐乐收到了来自老约翰亲自转达的通知,他說江止戈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了,任务结束之后才能回来。
老太太对此微有抱怨。下周就是正式高考了,這是多么重大的事情,江止戈怎么能缺席呢?
当然了,她也仅仅是抱怨两句,却不会因此就甩脸子,或拿孩子们出气什么的。
米乐乐倒是還好,或者說,她现在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对高考以外的事情产生什么情绪。
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学到十二点,然后早晨五点醒来继续学。
从某种角度上来說,江止戈的不在還给她创造了安静详和的学习环境。
這要是江止戈還在,就算晚上不进行男女双打运动,這也得說說话谈谈心吧?而這些事情,哪一個不得花费時間花费精力花费感情?
与這些相比,米乐乐更愿意一個人待着,然后把业余的所有時間都花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
這次的高考对她来說不仅是翻身的自我证明,還是她未来事业的开始。
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米乐乐真是拼了,走路时拿着书,吃饭时拿着书,就连入厕都要拿着书。
家裡的五個孩子看傻了眼。
江济:“高考這么厉害的嗎?我們长大后也要這样嗎?”
十五正想說,对,你說的太对了。
可還沒等他开口,江月先开口了,“沒关系,你不用這样。”
“为什么我不用這样?”江济傻呆呆地问。
十五也纳闷地扭過头去看,对啊,为什么江济不用這样拼命?
江月:“因为你都不一定能读到高中啊?你连高考的资格都不一定有,又何谈参加高考呢?”
江济這才听明白,合着又是他姐拿他开涮呢。
士可杀不可辱,可辱一二三四次不可辱五六七八次。
江济哇哇大叫着,追着江月跑远了。
老太太追不上他们,急地在原地压着嗓子喊,“你们小点声,小点声!要是影响了你们后妈的学习,看我不扣你们的零食!”
小江妮最爱学米乐乐,也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本书,然后站到十五面前把书给他,“十五哥哥,给妮妮讲故事吧?”
十五不想讲,他不想带孩子。
就算他喜歡小江妮,他也不愿意老是哄孩子,带孩子。
他接過书一转身,就想把书给江舟,结果江舟几乎跟他同时转身。
“你去哪儿?”十五眼疾手快抓住了江舟的胳膊,要带孩子至少也应该是大家一起带,江舟别想丢给他一個。
江舟指指厨房,声音很低,“我去给后妈做些吃的,后妈只用功不吃东西可不行。”
别看平时是江济最喜歡吃东西做东西,但要說给米乐乐做东西最多的却是江舟。
十五松开了手,“哦。”
小江妮還在仰着小脑袋等着他,“十五哥哥?”
十五抹一把脸,“走吧,我們去那边讲故事去。”
江济风卷残云般即将从十五面前跑過,十五回头去拉小江妮的手,假装沒有看见。
一個跑過了半身,一個一脚迈了出去。
后迈的脚正好卡进了跑步的两脚中间,江济“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江济!是不是又是你?你就不能安生点!”米乐乐的声音从卧室裡传来。
有沙发挡着,米老太沒看到十五迈出的脚,只当江济是自己摔了。
她赶紧赶過来,“摔伤了沒?都說了别跑别跑,你非得跑!這下子吃到苦头了吧?”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那就是米乐乐装修时考虑到了家裡孩子多,有可能磕了碰了,而特意铺上的。
伤是不会摔伤的,顶多就是摔疼。
可是对于江济来說,這点疼也不叫什么。
他一窜就起来了,“沒事儿,太姥姥,我才不怕苦头。”
江济不长心,他完全就不会朝十五是故意绊他那方面想。
江月就在江济前面,一边跑一边回头挑衅,所以她把十五迈腿绊倒了江济看得一清二楚。
她拧着眉挡住了十五拉着小江妮要走的路,“你故意的?你为什么故意绊倒江济?”
米老太不明白,“江月,你說什么呢?”
江月一指十五,“太姥姥,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十五故意迈腿绊倒江济的。”
江济顿时就炸了,上前就揪住了十五的衣领子,“你为什么故意绊倒我?你是不是想打架?”
“哎哟哎哟,江济快松手!先把事情搞清楚。”米老太赶紧上前拉架。
江舟也从厨房裡跑了出来,“江济,后妈說了,不准打架。”
江月先把江妮从十五身边拉了過来,“江舟,后妈說的是沒事儿不准打架,可现在明显是有事儿!”
客厅一角,沙发的一边,站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派。
江济和十五对立着,江济的身后是江月江妮,十五的身后谁也沒有。
老太太和江舟一左一右站在两人的旁边,都在劝着江济松手,貌似并不是支持江济,可十五依然不觉得他们是自己這一派的。
他能感受到那种隔阂。
老太太是对他很好,但那种好是掺杂着同情的好,可怜的好,是把他当成客人的好。
沒见江月那话之后,老太太就脸色变了嗎?之所以沒朝着他来,不過是愿意忍让他這一次罢了。
十五又去看小江妮,小江妮也在看他。
亮晶晶的蓝眼睛裡满是困惑,她问道,“十五哥哥,你为什么要绊倒二哥哥呀?”
听到了嗎?江舟是大哥哥,江济是二哥哥,他是十五哥哥,不在排列之内。
江月再拉一把江妮,不让她看十五,“十五,我不管你原来是什么习性,但你要是来到我家還敢像原来那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江月就头一個不会答应!我,看着你呐!”
十五得仰头看江月,江月就比他大三岁多,却比他高出一個头去。
江月不好惹,拳头强,脑子快,眼睛還尖,這是十五還沒到這個家就已经有的觉悟。
可他喜歡江月。
比喜歡江妮還喜歡。
十五道,“对不起,江月姐姐。但我沒有想要欺负谁,我就是怕江济老這样跑会影响到阿姨学习,這才……”
“对不起,江济。对不起,江舟。对不起,太姥姥。”十五又转身朝着大家挨個道歉。
江济最先接受,“哎呀,沒事沒事啦,反正我又沒有摔伤。”
老太太摸摸十五的头,“你是好孩子,不過下次不能這样做啊,万一真把江济摔伤了呢?”
江舟伸手拉十五的手,“我們去厨房一起给后妈做好吃的好了。”
老太太摆手,“去吧去吧。”
他们要走,江月放過了江舟,却在十五经過时一個下劈隔开了十五和江舟。
“随便道個歉就能把事情翻篇,你是不是在心裡觉得我們都是傻子?你最好明白,就算他们都是傻子,我江月也不是!這次我不追究到底,不是因为我也傻,而是看在后妈的面子上。等后妈的高考结束了,你要是再找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十五看着江月,认真道,“是的江月姐姐,我记住了。”
江月带着小江妮走了,江济跟着江舟和十五一起进了厨房。
老太太长出一口气,转身进了米乐乐的卧室,并顺手虚掩上了门。
她压低声音埋怨米乐乐,“门就开着呢,什么动静你听不到?你就不說出来看看?你可真行!”
米乐乐眼睛沒离书本,“奶奶,沒事儿的,十五有分寸,江月心裡也有数,用不着我出面镇场子。”
“可我怕的就是那两孩子都有主意啊!原来家裡就江月一個有主意的,三弟弟妹妹都听她的,這都已经是习惯了。结果现在又来了一個不好惹的十五!說句不好听的,一山不容二虎……”
米乐乐无意识地就接,“除非一公一母?”
“你還有闲心开玩笑!”米老太一巴掌就招呼在了米乐乐的后背上。
米乐乐被打得一呲牙,从力度上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老太太這是真生气了。
她也不敢继续看书了,赶紧转過身来正视老太太的脸,“奶奶,你在担心什么?”
老太太叹气,“我也不想让十五多想的,可是十五心眼儿太多了。我一方面可怜他的身世,一方面又有点害怕他。你看看他這回做的事,他就是出发点再好,也不应该出脚绊江济啊?被江月点出来后他道歉倒是更快,可我這心却更不落忍了,总觉得委屈了江济。還好江济不长心,他要是跟江月似的那么精明,今天的事情可就难了了。”
不只是十五觉得他难融入這個家,老太太也觉得不知道如何对十五好。
小孩儿心眼儿太多了,万一哪裡做得不对伤害到了,老太太又觉得心疼。
人家父母都那样了,她真是舍不得十五再受一点伤了。
可這孩子做事偏偏又不走寻常路,于是老太太面对十五就有点无从着手的感觉。
她的内心裡是想让十五快点忘掉父母過世的伤心事,是想让十五快点像江济那样开心起来的。
米乐乐哪裡不懂老太太的心思。
她劝道,“奶奶,会好的,给十五和江月他们一些時間,一切都会好的。你不是总這么对我說嘛。”
老太太還想說些什么,可看了看桌上還在翻开着的书,她最终什么也沒說。
“好了,你先学习吧,我出去看着孩子们。你也别太往心裡去,先顾好你的高考。”
——
午夜十二点,米乐乐关掉了台灯。
今天的学习任务结束,她可以休息了。
她起身走出卧室,准备洗一把脸就睡了。
结果一出门差点吓了一跳,十五就在门口站着呢。
“怎么不睡觉?”米乐乐问他。
十五抬头看她,不答反问,“你不生气嗎?你不找我谈话嗎?你不觉得我来了之后把你的家搅和得一团糟嗎?”
米乐乐挑挑眉,“看来是想跟我长谈一次的意思呢。那好吧,等我去洗把脸的。”
等米乐乐洗了脸回来,就把十五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知道嗎,你现在可是达成了其他四個毛头最想要天天达成的成就。”
“是什么?”米乐乐脸上的得意引起了十五少有的好奇心。
米乐乐拍拍他的腿,示意他抬腿上床,并帮他盖好了被子,“就是睡在這裡。”
不等十五再起身下床,米乐乐就先他一步也躺了下来,就在他的旁边。
“拜托,就這么躺着說好嗎?我带一天孩子,晚上又学了四個小时,我现在真的沒有力气坐着或者站着跟你谈了。我們就這样边谈边睡,万一谈到一半就睡着了,那就明天再說好嗎?心眼儿多的小孩儿?”
十五不爱听那话,“我要是心眼儿不多,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为什么他们都要說自己心眼儿多?他愿意這样嗎?他也想像江济那样不长心!可在福利院,江济那样的被人欺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米乐乐叹口气,抚了抚十五拿着劲儿的小脸。
“你妈妈要是知道你還不到七岁就得這样费尽心思地活着,她得多心疼呐。”
一句“妈妈”引走了十五所有的心思。
“她……她死之前一直跟阿姨在一起,阿姨跟她說话了吧?她有沒有說起……”我。
“有,她說的话裡无一不是你。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讲。”
从君筝是一個特别有才华的女子,家裡世代都是演奏古乐器的。到从君筝十五的时候,从家的名声达到了最顶峰,被帝国总统府邀請去M38星参加五年一度的帝国大典。
从家很骄傲,为了這次邀請,从家的人老老少少都登上了那艘去往M38星的太空舰船。
可是谁也沒有想到,黑道的贩毒组织也盯上了這次机会。他们把毒品藏进了从家自带的古乐器裡,企图开拓一條贩往M38星的新财路。
为了成功,当时的黑道老大艾乔森不惜动用了好几個藏在警方和海关的暗线,于是這艘藏了毒品的太空舰船顺利进入了外太空。
周敏昌当时已经潜伏在艾乔森的身边了,在摸清了毒品的位置,以及艾乔森所带的人员数量之后,他就偷偷地给警方传递了消息。
行至中转星的时候,警方行动了。
为了抢夺藏有毒品的古乐器,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对于从家的人来說,古乐器就是他们的命。他们当时還不知道那裡面被人藏进了毒品,他们就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命”,然后在场火拼中被艾乔森的人当作人质杀害了。
从君筝被周敏昌救下了。
周敏昌還救走了艾乔森。
因为藏在警方和海关内部的黑道眼线還沒有抓出来。
周敏昌出身少年警队卧底专业,凡是出自于這裡的人,就算心有阳光,也得让自己被黑暗覆盖。
对于他来說,那個美好的从君筝大概是他就算被黑暗覆盖也想拥有的第二阳光。
从君筝成了周敏昌的女人。
怀着被杀全家的仇恨,从君筝甘愿成为了周敏昌的女人。
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的。周敏昌并沒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且为了保护她并取信于艾乔森,還得做出一副强娶豪夺的土匪样子。
直到七年前,周敏昌被抓入狱,从君筝跟着进去才知道自己男人的身份。
当时艾乔森已死,警方本想收網,然后让周敏昌恢复身份。从君筝那时已经怀孕,警方也有心让這一家三口回归正常的生活。
然而黑道却开始盛传艾乔森留下了重要的东西。
這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沒人有确切的消息。
可是周敏昌却担心裡面包括自己的身份证明。
艾乔森死之前是有所感觉的,周敏昌总觉得艾乔森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了。
如果他当时恢复了身份,那么他和从君筝還有孩子就很有可能成为残余毒犯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冒不起這個险。
所以主动提议,直到一網打尽之前,他继续做這個被关押的毒犯老大。
他是毒犯老大,从君筝就只能是老大的女人,他们的孩子就只能是毒犯的儿子。
十五生下后就被送到了福利院,为了保护他,院长要带头看不起他,欺负他。
从君筝和周敏昌知道十五的所有情况,但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只有那样才是对十五最好的保护。
十五总是能逃出福利院,不只是他机灵,還因为院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别的孩子来說,出了福利院就容易出意外。但对于十五来說,出了福利院就是十五难得的幸福时光。
十五的直播虽不是大火,但也少有进账。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一直假装不知道,還帮十五瞒着,让十五偷偷地赚点零花钱。
十五找来米乐乐和江止戈,想让他们收养自己,院长也是知道的,所以任由十五偷走了一张請谏。
院长提前跟警方打了招呼,如果米乐乐和江止戈主动要求领养十五,那么他就给十五這個机会。不管周敏昌和从君筝什么时候恢复身份,都不应该再连累十五這样可怜的活着。
警方同意了,可是米乐乐和江止戈却沒有领养十五的意思。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脏辫出现了。
脏辫的外表跟做艾乔森的儿子时完全改变了,不等警方查证他的身份,十五主动接受了脏辫的收养要求。
院长急了。
他总不能强硬地留下十五吧?那样只会让人起疑。
所以他使出浑身解数介绍别的孩子,可是知道十五身份的脏辫坚持领养走了十五。
同时狱中的周敏昌也收到了脏辫托人传给他的消息,說,如果他還想要儿子,就必须越狱成功。
林宝玉完全是個意外,但脏辫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還是答应了。
周敏昌将计就计,趁机提议這次一網打尽。从君筝又有身孕了,如果這次行动成功结束,他们一家四口就能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了。
他走之前打给了米乐乐,說的那個地点就是警方准备全歼的地点。米乐乐对孩子好,他知道,所以他想在任务结束之后亲手把两孩子還给米乐乐。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脏辫竟然就拿着艾乔森留下的重要东西,還当着那些残余毒犯的面揭穿了他的身份。
他以为会是幸福生活开始的地点,结果却差点成了他结束生命的栖息地。
周敏昌拼命把三個孩子完好地带回了从君筝和米乐乐的身边。
孩子们保住了。
从君筝和肚子裡的孩子却不幸往生。
“你的名字是你爸爸取的,因为‘十五从军征’這句古诗。你爸爸是十五岁就开始了卧底的工作,从军征又与你妈妈的名字同音,所以给你取名叫十五,周十五。”
十五翻了個身,背对着米乐乐。
米乐乐听到他的哭声了,但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周十五,你不是孤儿,你有一对全星际最好最爱你的爸爸妈妈,只是他们意外的過早离世了。周十五,我想领养你。可是我不喜歡养母這個称呼,那样叫让我压力太大了。我喜歡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后妈。”
米乐乐勉强睁了睁眼,最后還是放弃地闭上了。
她太困了。
失去意识前她嘟囔道,“后妈嘛,一听就接地气。谁能想不开对后妈有要求啊,是不是?我就随便当当,你也随便叫叫怎么样?周十五?”
十五回头,米乐乐睡着了。
安静的房间裡好长時間后才响起了一声,“好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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