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悲伤的小崽儿爸爸
江月最前,江济和十五紧跟其后,江舟拉着小江妮在稍后面。孩子的后面是老太太紧跟着。然后才是原本不紧不慢的米乐乐江止戈和摄影师两口子。
当突然有一群人跑向你的时候,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那是善意還是恶意了,它首先就是一种压力。
米乐乐第一個念头就是:她家五個小朋友们呢,這要是被挤着了踩着了可怎么办?
“回来!快回来!”米乐乐下意识地先喊了起来,并拔腿向前冲去。
小朋友们也被突然袭来的人群被吓到了,听了米乐乐的警示后转身就往回跑。
可是他们的小短腿哪裡比得上大人们。
某個人就刚好截住了江舟和小江妮,摄像头差点怼到江舟的脸上。
江止戈当机立断,伸长胳膊一手一個,就把两孩子凌空给拎起来了。
摄影师夫妻俩也赶紧上前拦着更多的人群涌来,并大声喊道,“你们别這样!吓着孩子了!你们别這样,他们只是普通人!”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对于激动的人群来說,他们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他们想,他们又沒有恶意,他们就是看到了喜歡的人,他们就是看看也不行嗎?
“十五,原来你洗干净了脸這么帅气啊?”
“米乐乐,我佩服你!也喜歡你!跟我合一张影吧?”
“初一小朋友,你真名是叫江舟嗎?名字和头发一样可爱呢。”
“老表,快快快,快给我和他们来一张大合影的,机会难得。”
“奶奶,奶奶——我是你的粉丝啊,奶奶——”
激动加混乱,谁還记得這裡面還有几個孩子!
江止戈把江舟和小江妮转身塞到了米乐乐身后,他又去救江济和十五。
江月倒是机灵,第一時間躲到了老太太身后。
江济平时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眼前這种混乱的局面依然不是他一個七岁孩子能Hold住的。
他握着小拳头一脸紧绷,好像下一刻就要打出去。
可是這样的表现只会让人群更兴奋。
十五比他大一点,也比他有经验一点,牢牢地拉着江济的手,话不多說,就一门心思低着头往江止戈的方向钻。
理论上說他们和江止戈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但当這五米的距离挤进了几十人之后,就变成了寸步难行。
也不知道是谁趁乱摸了一把江济的火红头发,小家伙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本能地回身就是一拳打了出去,并吼道,“不准摸我头发!”
那人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先是踩了别人的脚,后又被什么东西挂了头发。
一时成为众人的焦点,那人有点难堪,就强行挽尊道,“就碰了一下你头发怎么了?你是纸糊的啊?不能碰啊?”
就這话,真的不怪江济生气,他就是個大人也得气啊。
你错了你就痛快认错道歉好了,什么叫别人還不能碰了?
江济能不火嗎?
嗷嗷叫着“你碰你爹呢”,江济甩开十五的手,扭身就扑打過去了。
十五能怎么办?只能回身去帮忙了。那可不是小孩子,他们兄弟打不過。
“哎你這孩子怎么打人呢?”
“住手,住手!谁打我脸了?”
人群顿时也乱了,有挺两個小孩子批评那人的,也有觉得小朋友并不像網上那般美好其实很混很熊的。
当然意见肯定不只這两种,但当拥挤的人群发生混乱的时候,它通常就跟原因沒什么关系了。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行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就动上手了,反正眨眼间就打作一团了。
江济和十五小啊,眼瞅着就被人群吞沒了。
江月急了,也不在老太太身后躲着了,身子一低,就重新钻进了人群找两弟弟去了。
老太太一看這那能行,一边高声连叫着“孩子,注意孩子”,一边也要往人群中挤。
米乐乐本想拉着江舟和小江妮先退回电梯裡去,一看江月跑了,老太太也要追,她就只能又退回来。
先把老太太推进电梯守着两小的,她转身去找江月。
摄影师夫妻俩本来在她面前挡着的,可是不知道哪個人挤掉了他们拿在手裡的相机什么的,夫妻俩再也不顾得别的了,蹲下就开始抢救自己的重要相机。
那边江止戈一边挤一边還得压着脾气耐心跟人解释,“大家都让让,先請大家散开好嗎?我家孩子会被你们挤到的,請你们先冷静下来好嗎?”
沒人听。或者說就算有人听,现在也顾不上了。
场面已经混乱到不是你想退出去就能轻松退出去的了。
竟然還有人举高了摄像头在直播,“老铁们,现场直播,快来看啊!這就是新晋網红一家!看看這火爆程度,绝对不亚于流量小花小生们啊。說哥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替你们直播也不過分吧?老铁们,走一波双击666……啊——我的摄像头!”
摄像头被米乐乐一巴掌给扇飞了。
“拿我孩子的命赚钱,谁给你的权利?”米乐乐要气疯了。
不仅气這些人,還气自己。三孩子沒找回来呢,她居然還有闲心揍别人,也是够了。
“你给我等着收律师信吧!”米乐乐指指那人,转身就要走,想先找三個孩子们去。
可那人能让她走嗎?
一把就抓住了米乐乐的衣服,“你打掉了我的摄像头你還想走?你赔我!不赔就休想走。”
真的,哪怕是后来冷静下来的米乐乐回头想這一段,她也不后悔动手打過去。
這年头,一個個的为了钱为了红连人都不做了,那她還留着做什么?
替你父母教你做人!
米乐乐再转身,握拳就打了上去。
那小青年看着挺高,其实外强中干,米乐乐一拳就打歪了他的脸。
但她自己也因为人多,重心失去了平衡。
米乐乐倒下去的时候還想呢,她什么时候這么菜了?是打了别人一拳,又不是被打了一拳,怎么眼前還发黑了呢?
砰的一声,米乐乐摔倒在了地上。
一声尖叫直冲云霄,“有人晕倒了——”
“后妈——”江月一声怒吼,小牛犊似的就冲了過来。
冲到一半,就觉得一道黑道从人群头顶掠過。她定眼再看,她爸已经打横抱起她后妈横冲直撞的跑向大门口了。
人群安静如鸡,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真晕還是假晕?”
十五拉着江济站到江月的身边,“姐,得赶紧给福子姨打电话。”
江济使劲憋着眼泪不哭,“对,给福子姨打电话,告死這些人!”
——
米乐乐再醒来,隐约觉得眼前有個身影在晃。
她迷得糊得开口,“老公?给我口水喝,我渴。”
她觉得好困,說完就闭着眼睛等。等着等着又失去了意识。
病床前的医生转過身去,对着一脸焦急的江止戈实话实說道,“情况不太乐观,已经打了最好的安胎剂,能不能保住就看天意了。”
江止戈胸口一窒,险些也沒晕過去。
老太太冲過来,把江止戈挤到一边,她紧拉住了医生的手,“医生啊,我求求你了,請一定保住這個孩子好嗎?我們乐乐太想要這個孩子了,如果让她知道孩子沒保住,她会难過死的。”
医生连点头表示理解,但能做的他都做了。
“唉,你们也是,怎么能那么大意呢?头三個月是最危险的时候,怎么還能安排出外旅游,還哪热闹往哪儿去呢?你们真是……唉。”
医生叹息着离开了。
“乐乐——是奶奶的错啊!奶奶怎么就不說多长一個心呢?是奶奶大意了啊!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奶奶可怎么对得起你啊。”老太太拉着米乐乐的手悔不当初。
江止戈转身出了病房,外面摄影师夫妻和五個孩子齐齐站了起来。
“江先生,沒事吧?米太太還好嗎?”
“爸爸,后妈醒了嗎?小妹妹是不是也沒事?”
江止戈现在特听不得“小妹妹”三字,他只当沒听见。
“麻烦二位再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家人,警方那边還在等我過去解决。最晚两個小时,我一定回来。”
摄影师夫妻沒有不答应的,“江先生快去吧,這边你不用担心,我們会照顾好的。”
出了這种意外以后才知道米乐乐竟然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這两口子也吓坏了。
虽說主要责任不是他们,可這是在他们的拍摄途中,他们又哪裡做得到一点不愧疚。
而且相处好几天了,他们也知道這江家五個孩子都不是米乐乐亲生的,米乐乐先天不孕。
可想而知這突如其来的孩子对米乐乐何等重要了。
他们都不敢想,当米乐乐醒来之后知道孩子的情况不好,会不会崩溃……
江舟拉着女摄影师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我爸爸的表情好难看,那是不是因为小妹妹……”
不等他问完江月就先說话了,“江舟你给我闭嘴!不许說。”
小江妮被江月少有的疾言厉色给吓到了,撇撇嘴想哭。
十五赶紧安慰她,“江妮不哭哈,后妈還沒醒,我們不能让她担心。”
江济也赶紧从自己的兜裡摸出一块糖塞进了江妮嘴裡,“我给你吃糖,堵住嘴了就不想哭了。”
摄影师夫妻对看一眼,又想笑又想哭。
——
酒店的广场上此时人满为患。
在人群的外围是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员先生们。
他们包围的人群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把米乐乐一家包围的各星球来的所谓粉丝们。
广场周围的小花园依然好看的一比,但当身份并不自由的时候,自然也沒人有心情去欣赏了。
星际时代的法律对于聚众有着明文规定:不管你是有组织的,還是自发的,只要聚众人员达100人以上,那么就得为有可能发生的后果负责任。
法不责众?不存在的。
谁也别想跑,智能监控遍布,刷脸跟踪,分分钟给你捉拿归案。
米乐乐晕倒被江止戈抱出去的时候,就有那机灵的见出了大事想跑的。可是大堂经理更机灵,提前把大门上锁了。
在人群初初聚全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在调集保安了。不管是智能保安還是活人保安。只是由于身份的限制,他只能下达警告的命令,而不能下达驱赶的命令。
人群从开始混乱到大打出手再到米乐乐突然晕倒,对于当事人来說時間度日如年,但对于事外人来說,就那一会儿的事。
大堂经理還开着扩音器指挥着保安们意图控制局面呢,结果那边米乐乐已经意外晕倒了。
還好這种事情有過预案,所以大堂经理放走了江止戈离开之后就火速把大门给关了,其他出口也封了。直到警方赶到,這才把人群放到了广场上。
人群中一开始還因为担心米乐乐而不敢出声,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恐慌害怕的情绪压過了他们的良知,他们开始躁动,开始向警方表达不满。
“喂,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們离开?我們又沒有做什么!”
“就是!谁知道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不好好在家待着,出外作什么?”
“還带着老人,還带着五個孩子,她是嫌自己的孩子很结实是不是?”
“警员叔叔,這真的不能怪我們。我們都是他们一家人的粉丝啊!如果不是真喜歡他们,谁会大老远的又花時間又花钱的追到這裡来啊。”
“要說有责任的,就是那先对小朋友动了手,還有那不问意见就先直播的两位。责任都在他们!要抓抓他们!与我們大部分人還是无关的。”
“喂喂喂,說什么呢?怎么就责任在我了?如果不是你们先在網上吵吵着要来堵這一家子,我能知道這事儿?别以为现在就能置身事外了。要抓就得一起抓,不然我不服!”
正应了那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沒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江止戈就是在這样的嘈杂中回来了。
“快看,那個江先生回来了。”
一個人发现之后先叫了一声,其他人立刻转身涌向了江止戈。
他们想让江止戈解释,沒有他们的事儿,该找谁找谁去。
然而在距离江止戈两米远的时候,他们看到江止戈的脸,对上江止戈的眼神,他们不同自主都停下了。
愤怒?沒有。有的只是悲伤。
那么個高挺拔的一個汉子,曾经从他们头顶上一掠而過引得无数小仙女小青年尖叫,可是现在的他却佝偻着背,满脸掩饰不住的悲伤。
一群人突然谁也不敢說话了,更不敢问。
怕得来的消息是他们无法承受的重量。
“江先生,你還好嗎?米太太還好嗎?孩子沒事吧?”一個警方负责人上前說道。
其实他也不想问,但沒办法,有些事情得說清楚,才有助于稍后的事情处理。
江止戈缓缓摇头,“不好,我們都不好,医生說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十有八九……”
說到這裡的时候他沉痛地闭上了眼,沒有說完。
现场静得连呼吸声都大如潮水。
江止戈說那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孩子保不住了么?
這下大家都害怕了。
鉴于最近這一家子太火,米乐乐年纪轻轻先天不孕,是几個孩子后妈的事情早就被扒得一干二净了。
谁都能想像得到這突如其来的孩子对米乐乐和江止戈是多么的重要!
结果刚知道好消息,可能還沒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医生通知孩子很不好,会保不住,這谁能接受?
如果江止戈是愤怒而来,来了以后就冲着一群人指责這個指责那個,可能现在這群人的情绪都不会這样难受。
可是江止戈来了之后谁也沒有指责,好像光是悲伤就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颓然地站在人群中心,眼睛紧闭着。形露于外的无能为力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孩子最终還是保不住,按照法律,我們都属于過失伤人致死的罪名。”
這种案件,請個厉害的律师,都能把事件的性质由民事转到刑事上去。
大家面面相觑,终于知道什么叫彻底傻眼了。
“哇”的一声,一個年轻女孩先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沒想到這样的,对不起——”
江止戈睁眼,精准地锁定哭泣女孩,“我接受你的道歉,可是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年轻女孩瞪着泪汪汪的眼睛,愣是沒脸再哭下去了。
旁边的一個男生一咬牙,“我有责任!我自愿承担米太太這次住院所花费用的十分之一!”
“我,還有我!我也愿意承担!”“对不起,江先生,孩子的事情我們帮不上忙,但医药费我們愿意承担。”
一小簇人群争相举手表示着。
江止戈缓缓摇头,“你们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嗎?如果谁說能帮我太太保住這個得来不易的亲生孩子,别說让我出钱了,让我出命我都给!”
再沒人敢举手說什么了。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多么悲伤的父亲,他们說什么都不合适。
警员先生再次被推到了前面,“江先生,我們都很遗憾。但還是希望您能坚强。您看關於這次的事件处理,你的意见是?”
江止戈突然冲着大家鞠了一躬,“不瞒大家說,我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所以为免在警方面前說出对大家不太客观的說辞来,我請求大家允许我避嫌。一切交由我的律师来处理。”
众人想了想,无不同意,“好的,江先生,我們都同意。您還是快回医院先照顾好米太太吧!我們会好好配合警方和律师解决這次事件的!還請江先生放心,该是我們的责任,我們一定会承担!”
天惹,江先生那么厉害的一個人都悲伤成這样了,他们刚才居然還想着为自己推托责任,他们太不是东西了。
想想那個可怜的孩子,再看看眼前這個让人心疼的父亲,在场的人无不后悔和自厌。
警方也表示了理解,“那么請问江先生,您請的律师现在?”
“哦,他们已经在往這边赶了,大概還有一個小时就到。抱歉了,可能還需要兄弟们再多等一会儿。”
一個驻军系统的,一個治安警方的,這一句兄弟叫得也合适。
关系一拉近,警方更心中唏嘘了。他伸手拍拍江止戈的肩膀,“沒事儿,都是兄弟嘛。你快回去医院照顾太太吧,這裡交给我們了。结果一出来,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的,那就谢谢了。”
“這有什么好客气的?见外了啊。”警员先生干脆搭着江止戈的肩膀半推半送他。
前面挡路的人群自动退出一條路来,大家還对江止戈表达了最深的歉意和最好的祝福。
“对不起,江先生,我有错我会承认责任的。”
“江先生,造成眼前的局面我很抱歉。不敢奢求江先生和米太太的原谅,但江先生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請尽管提,我都会授受的。”
“說对不起已经沒用了,但是江先生,您想要什么赔偿我都可以满足,哪怕是判决我入狱服刑。”
“呜呜呜,对不起,我觉得我們就是应该入狱服刑才有资格跟无辜的小宝贝說忏悔!”
“关我十天吧!不,一百天!要不然我都沒脸活着了。”
“呜呜呜,我太差劲了!我居然犯下了這种大错,我真该去死——”
“你们說天堂的小宝贝会不会正看着我們呢?用泪汪汪的目光?”
“哇——”
哭声一片中,江止戈登上了自己的悬浮车。
第一脚的时候居然還踩空了,旁边的警员赶紧扶了一把,“江先生,小心。”
可怜见的,這是都伤心什么样了。
“谢谢,還有,麻烦了。”江止戈告别警员這才启动悬浮车离开。
警员先生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多有修养的人呐,就算遭遇了這样的意外也依然在竭力保持着体面,也沒有对那些罪魁祸首恶言攻击。
老天爷太不长眼了。
悬浮车上,江止戈开出一段距离后拐個角又停下了。
有视频光脑电话打来。
来自搭了紧急中型运输机甲而来的怼天天团。
“江先生,打扰了。为了在最短的時間内解决這次意外事件,打给您是希望您能给我們提供一下最新的情况资料。”
江止戈:“好的,稍等。”
点开光脑,把刚才现场的视频內容打包发送,顺便附赠解說。
“這位女士主动要求承担医药费用的十分之一,請满足她。”
“還有這位這位和這几位。”
“這是他们对我家无辜孩子道歉的诚意,我认为可以接受,所以請律师先生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他们。”
“這边红线划出来的几位是希望入狱服刑忏悔的,我感受到了他们真心想改過的心意,還請律师先生在描述诉讼要求时能够以他们的個人心意为基准。”
“剩下的那些可能太過自责了,忘了在我面前诉說他们的悔意,但我不能假装沒看见。這样,就依照法律條例判定责任大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抱歉,律师先生,我心情不太好,只能介绍到這裡了。接下来的处理就全权交给你了,我相信律师先生会理智的,客观的帮我解决這次事情。谢谢,辛苦了。”
還在紧急运输机甲中的怼天天团:……
你老哥都把诉讼要求說的那么清楚了,他们還能理智和客观呢?
明显就是要把民事诉讼打成刑事诉讼的意思啊!
不過转念又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
毕竟本以为不会来的孩子突然来了,又突然要走……
算了,他们拿钱做事,老板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管那么多干什么。
“好了,大家都精神精神,干活了。這份视频還有刚才的客户交待大家都复印一下,人手一份。严格按照要求来,不放過裡面的每一個人!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悬浮车裡的观后镜裡,江止戈对上了自己平静无波的眼睛
形露于外的悲伤?
沒有。
一点都沒有。
他的痛在心裡,只要他不說,谁也看不到。
之所有先前演那么一出戏,全是舆论需要。
害得他小媳妇入院,害得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生孩儿很有可能无缘来到這個世界上,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事情闹大了,星網关注众多,他的身份,米乐乐的身份,都不适合跟人硬刚。
不過沒关系,打仗形式千千万,他换個姿势一样是赢。
如果只是示一下弱,就能让那些人一样付出代价,然后他们一家還不会在星網上成为众矢之的,那么他毫无包袱。
——
晚上九点,米乐乐醒了。
眼睛還沒睁开,就先闻到了医院裡那股子特别有标志性的气味,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嘀咕道,“江先生?這什么味?你把什么打翻了?”
說着她就睁开了眼,還准备起身。
江止戈一直都在床前守着的,看她這样,赶紧半探過身子把人又压回了病床上。
“别起,躺着。”
“啊?为什么不让起?”米乐乐对上江止戈的眼睛,吓了一跳,“老公,你怎么了?”
自从江止戈升职以后,带队出差的机会少了很多,所以米乐乐好长時間沒从江止戈的脸上看到憔悴了。
现在可倒好,那一双红血丝遍布的眼睛都吓人。
米乐乐再一偏目光,“這不是酒店吧?医院?我怎么来医院了?我……啊!”
她想起来了。
米乐乐指指自己,“我打人把自己却打倒了?”
這也太沒出息了吧?米乐乐羞愤地想找個地洞儿钻进去。
江止戈沒理她的话,转身给她倒水,“口渴了吧?要喝嗎?”
“嗯嗯,特别口渴。”米乐乐就着江止戈的手连喝两杯,完后咂咂嘴,“感觉嘴裡沒味,老公,有柠檬水嗎?”
江止戈心尖一痛。在米乐乐最近总喝柠檬水的时候,他就该有所感觉的。不然也不会闹到现在這個地步。
米乐乐越来越清醒,“对了,孩子们沒事吧?你在這裡的话,那他们在哪裡?奶奶一個人带着他们住在酒店?那我們可得快些回去,奶奶一個人可看不好那一群。不是,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就摔了一下你就把我给弄医院来了?至于嘛。”
她說着又想起身,江止戈再一次按住了她。
四目对上,米乐乐终于从江止戈深邃的眼神裡领悟到了什么。
“我不仅仅是摔了一跤?我的身体出大問題了?除了先天不孕,我還能出什么大問題?”
江止戈的目光下移,落到了米乐乐的肚子上。
米乐乐的目光跟着他走,也落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打死米乐乐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怀孕的事情,所以被狗血剧荼毒透的她第一個反应是:“這裡面长瘤子了?還恶性的?”
江止戈:……
突然头疼。
“哎我說你又笑什么啊?有什么话能不能先說明了再笑?你看我都问你多少個問題了,你倒是给我回答一個啊!”
不是闷不吭声就是笑,丫真是欠揍。米乐乐手痒痒,抬手就掐江止戈的胳膊。
江止戈任她掐,還得把肌肉放松了让她掐得舒服一点。
“你這裡是长东西了,但不是瘤子。”
“那是什么?”米乐乐這时候還沒意识到那方面呢。
“孩子,是孩子!”
米乐乐傻了。
看看江止戈,看看肚子;又看看肚子,又看看江止戈。
她结结巴巴道,“你,你的意思,是,是我……怀孕了?我先天不孕啊!是我在做梦還是你在做梦?”
她收手就要掐自己一把,江止戈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掐在了自己脸上,“掐我就好,别掐自己。”
米乐乐好笑,“掐你我能判断是不是我在做梦啊?”
江止尧从旁边的床头柜裡拿出了医院送的电子相册,给米乐乐点开,“你看,這就是我們才7個周的小宝贝。”
星际时代在B超相关领域的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了,一厘米多的小胎芽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你想看多清楚,就有多清楚。
只是,它就是一個小胎芽而已,你要想看出轮廓或者模样来,還是奢望。
米乐乐捧着电子相册,先是手抖,紧接着是嘴抖。
“我的?我真怀上了?這是我的孩子?”
江止戈轻轻地纠正她,“是我們的!”
“哇——”米乐乐把电子相册盖在脸上痛哭出声。
在這一刻,她想,原来穿越還不是她最大的福气,遇到奶奶,江止戈和一群孩子们也不是,她也能当上亲妈了才是。
江止戈也眼圈红红的,柔声哄她,“因为我們都沒注意,你又刚摔了一跤,所以孩子的情况不怎么好。你快别哭了,就算为了孩子,你也控制一下。”
“啊?哦。”米乐乐赶紧慌乱地给自己擦着泪,可惜眼泪不听使唤,還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泪眼朦胧中,米乐乐扔掉电子相册抱住自己的肚子连声道歉,“对不起啊宝宝,妈妈是太高兴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你别离开妈妈好不好?”
江止戈故意逗她,“你那时候還說什么来着?說有出啤酒肚来也不可能有孩儿?還大力地拍自己肚子!现在后悔了吧?”
米乐乐一想,可不是,后背顿时就是吓出汗来了。
“老公,医生怎么說?沒什么大問題吧?”
“還好你身体素质還行,挺過来了。你是不知道下午刚进医院,医生跟我說剩下的只能靠天意的时候,我心跳都好悬沒停!”江止戈郑重道,“米太太,我能不能求求你以后别這样吓我了?本来就比你老,你再多吓我几次,我都能比你早投胎去了。”
“对不起老公。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有孩儿了呀,我……”
“你還讲借口?”江止戈打断她。
米乐乐赶紧摇头,“不讲了不讲了。老公我向你保证,在卸货之前我绝对都乖乖的,老老实实的。”
“這還差不多。”
米乐乐拉拉江止戈的手,示意他也躺下来。
江止戈看看米乐乐的肚子,最后半靠在了床头,把米乐乐揽在怀裡拥着。
“肚子還疼嗎?”他问。
米乐乐特意感受了一下才回答,“一点点,不過可以忽略不计。”
這個医生有交待,米乐乐要是說一点都不疼,江止戈才会怀疑。
米乐乐问,“那机甲全家福的事情拍不了了吧?我這样還能进机甲嘛。”
“你還想上机甲?”江止戈拿下马戳一下米乐乐的头顶,“你哪儿都不能去,等情况稳定了就老老实实给我躺回家去养胎。”
米乐乐心裡美,有孩子了也不觉得别的事儿叫事儿,但就是嘴皮子不轻易认输,“可是我定金钱都交了,我們要是不照剩下的,岂不是白给人家钱了?要不你带着孩子们照吧?难得来一次,别让孩子们失望。”
“沒有你,只有我带着孩子们照,那還叫全家福?我让奶奶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照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們一起照。”
“也对,到时我們還能带着我們的宝宝一起照。对了老公,宝宝是男是女?现在能检测出来了嗎?”
“本来能检测,但你和它的状态都不太好,我就沒让检测。再等等,等它再长大一些,等你的情况稳定了,我們再检测。”
“那江先生,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儿?”
江止戈难得迟疑了。
米乐乐扭头准备掐他,“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江止戈笑,“想清楚了,其实都不喜歡,也从来沒有想過自己会有自己的儿子或者闺女。”
养了四個孩子的老父亲居然是個调调,米乐乐惊呆了。
“你居然不喜歡孩子的嗎?那你還养他们四個?”
江止戈回忆,“如果不是万景先有了江月,可能我這辈子都不会结婚。你知道的,原生家庭对我来說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之所以接连养了四個孩子,大概都是因为我并沒有其他選擇,只是单纯的出于不忍心吧?”
“那我們的孩子呢?你也不喜歡嗎?”
“怎么可能不喜歡!”江止戈把大手小心翼翼地叠加到了米乐乐的手上,米乐乐的手正放在肚子上,“我的意思是,我以为自己不是喜歡孩子的人,可当我知道你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时,我才发现,我太喜歡了!无论它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米乐乐就美不滋地偷着乐,乐着乐着又拉下了脸。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原来不是亲生的就不喜歡,现在有亲生的立马就喜歡了!你完了,回头我就告诉孩子们。”
江止戈听到這些话无语极了,“谁說不是亲生的我就不喜歡了?不喜歡我能把他们养那么大?我刚才說不喜歡孩子,這個‘孩子’只是個大范围的抽象概念。跟亲不亲生的有什么关系!”
他這儿着急想解释清楚呢,结果米乐乐那边又說上别的了。
“啊,现在我怀孕了,那我上大学怎么办?家裡還有一摊子乐学托管的业务,這下子我肯定更忙不過来了。江先生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江止戈一想,這也是必须要解决的大事,正要给出谋划策,然后米乐乐又愁起别的了。
“先等会儿的,那個事情不急。我问你,孩子们都知道我怀孕了嗎?他们什么表现?尤其是小江妮。那时候抱走她我可跟程家下過保证,說一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那现在怎么办?小江妮会不会失望,程家会不会再来要人?”
沒有一分钟,她又变。
“完了,這下子家裡又要显得小了。老公,你就不能再努努力换更大的房子嗎?這要是来個女孩儿也就算了,暂时扔江月小江妮屋裡去也行;可要再来個男孩儿呢?江舟江济屋裡可已经满员了。啊,也不行,孩子還小,必须跟我們一個房间。哦不,难道又要变双层床出来嗎?老公——”
江止戈望天,想,医生說孕妇的情绪会受孕激素的影响而变化多端,让他多容忍着点。
他当然会忍啊?前提是他還沒被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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