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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蔫坏江先生

作者:泉青叶
当那個久违的名字被喊出来,蓝齐威僵直了半晌后,长出一口气。那是心知大事已去的绝望和认命。

  “你果然是她,你果然是她。”

  喃喃自语两句,蓝齐威眼睛眨了眨,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乐乐。对不起,对不起……”他捂着嘴,边哭边說道。

  米乐乐本来气得不行,可在撕破了彼此的马甲后,她反而平静下来了。

  “你是对不起我,所以你可以去死一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意外身死了。

  蓝齐威悲伤道,“你抢救沒成功之后,你的朋友不接受赔偿调解,坚持打官司,我和她都被判了刑。入狱沒到一年,我的父母就先后病逝了。后来我們出狱后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只能在夜市摆個小摊子,勉强维持生活。因为生不出孩子,我們就收养了一個,然后那孩子在某一天出摊的时候学我抽烟,在他妈妈追着打他的时候把烟头一不小心扔到了煤气罐上……”

  米乐乐:“老天爷真瞎,报应這么晚。”

  蓝齐威:“……你死了,我的父母都死了,我和她還有收养的孩子也都死了。乐乐,這样的结果還不能让你消气嗎?我們十年的感情就這么轻薄嗎?”

  米乐乐:“我們十年的感情难道很厚嗎?”

  哪怕它厚一点点,他都不会在才得知她不孕的时候就一走沒了消息!

  蓝齐威懂米乐乐的意思,他急急解释,“乐乐,你听我讲,不是我一走了之的。我回去就给我爸妈跪下了,我說我不孝,說你就是不孕我也要娶你。可是他们不同意!他们怕我来找你,就把我关了起来!我当时被关了整整一周啊!”

  隔了一世,某些疑惑才被解开。

  但米乐乐并不感动。

  “你還挺委屈是不是?那個女人怀孕,怀的是你的孩子吧?难道也是你父母把你和她关了起来,又给你下了药,逼你让人怀的孕?”

  他突然不见也许另有原因,但他在交往期间劈腿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就凭這一点,米乐乐就不可能原谅他。

  “呵,你居然還有脸跟我提什么十年感情?你劈腿跟别的女人睡觉时怎么不想想你還跟另一個女人另有十年的感情?”

  蓝齐威被质问急了,本能反驳道,“那能都怪我嗎?十年了,都十年了,你让我碰過一次嗎?”

  米乐乐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在家裡沒吃到,所以在外面吃就理所当然了?”

  這是神马奇葩的逻辑!他要是敢承认,米乐乐现在就能一脚踹出去。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蓝齐威当然不敢承认,“但那件事情发生了真的不怪我,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一面对我温柔小意,一面又故意把我灌醉……”

  米乐乐打断他,“哦,你想說是人家故意算计你的,你只是一不小心着了道,犯了一個是男人就都会犯的错。”

  “对对对,就是這個意思。”

  “你对個P!”米乐乐轻蔑道,“许世昊,你也是個博士生,虽不是医学专业的,但你应该知道男人被灌醉之后根本石更不起来吧?如果還能做某种下流事,那只有一個理由,就是你根本沒醉!”

  蓝齐威脸色变幻,懊恼的不行,“……是,我是沒醉的太深,但当时我以为那是你了。我以为她是你我才……”

  “闭嘴吧许世昊,她是贱,但也掩盖不了你的渣!你俩天生一对,怎么就沒有白头到老呢?!”米乐乐烦躁的抓抓头。

  不想撕破马甲就是不想遭遇现在這样的局面。

  事情已经過去了,她已经有新生活重新开始了,她为什么還要翻旧账呢?

  白白给自己添堵。

  米乐乐狠甩一下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再跟我眼前演戏的话,小心我前仇今恨一起跟你算!滚,离我远点儿!”

  她抬步要走。

  蓝齐威哪裡舍得。

  他冲上来一把拉住了米乐乐的手,“乐乐,我沒想打扰你的生活。真的,你相信我!我就是想弥补一下,我就只是想单纯对你好,我……”

  啪——米乐乐抽出手,反手就抽了回去,“滚蛋!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蓝齐威被打得身体一歪,却不仅沒被打退,反而身子一矮,跪在了米乐乐的面前。

  他主动拿起米乐乐的手往自己脸上打着,可怜又卑微道,“乐乐,你打!只要你能消气,你怎么打都可以!只求你别赶我走,我只想对你好啊乐乐——”

  米乐乐都快气炸了,她现在终于深刻领悟严谨方的话中深意了。

  小人恶心来,可比作奸犯科更让人厌恶。

  “你滚开!谁准你碰我的手了?你滚啊——”

  米乐乐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对跪在地上的蓝齐威拳打脚踢着。

  蓝齐威不還手,也不躲避,還一门点赞米乐乐,“乐乐打得好,你打吧!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就在這时,一辆悬浮车从天而降。车门打开,一身军装的江止戈走了出来。

  “打扰了,請问有人可以先给我解释一下嗎?”

  江止戈回来了。

  比回返的大部队更早一天的回来了。

  从沒有哪次出差像這次一样让他心有挂牵,让他等不及先回军部报到就要先回家看看老婆和孩子。

  从乐学托管经過的时候,他就是随意的那么向下一瞟。

  明知道這個時間了米乐乐不可能会在,但他也觉得,看到乐学托管也能心裡先软和一下。

  结果這一看就看到了正在动手的米乐乐和蓝齐威。

  江止戈很生气。

  虽然米乐乐并沒有吃亏,但他更生气。

  听到的话不多,但看到的內容不少。蓝齐威表现出来的深情,愧疚,委屈,和怜爱;米乐乐周身都在散发着的痛恨,愤怒,暴躁,甚至杀气。這些都像一团团火,充满了江止戈的胸腔。

  恍惚中有一片绿云从头顶飘過。

  他拧眉抬头,原来是一辆艳绿色的悬浮车刚好从头顶驶過。

  心情非但沒有变好,反而更糟糕了。

  “或许我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继续?”

  带着冰碴子的话說出去,冷的先是自己的心。

  他直直盯着米乐乐,猜忌,失望,害怕,痛苦……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应该先给她怎样的表情。

  米乐乐這时還沒想到那么多。這些日子的想念,揪心,被人恶心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她的眼裡已经看不到别的了。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啊!”米乐乐抱着肚子冲向江止戈,一头扎进了江止戈的怀裡,放声开始大哭。

  她這一大哭,江止戈什么心情都不敢有了,全变成了慌乱。

  “哎呀,你哭什么?你還怀着孩子呢!我這不是回来了嗎?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一边哄一边還得给擦眼泪。

  米乐乐吸吸鼻子,一抬脸,“還有鼻涕。”

  “……好,擦鼻涕。来,擤一下。”

  擦完鼻涕,米乐乐怒指蓝齐威,“他恶心我,我打不過他!老公你上,揍他!往死裡揍!”

  江止戈:……

  蓝齐威:……

  被她揍沒关系,但她老公有什么资格揍他?他又不欠她老公的!

  蓝齐威怒然起身,“乐乐!”她怎么可以這样无情!

  江止戈凛然出拳,“无耻!”丫喊谁乐乐呢?流氓!

  不過一拳,蓝齐威就被撂倒在地,還滚了两下才停止势头。一抬头,满脸的血。江止戈那一拳可用力不小。

  米乐乐踮脚亲江止戈一下,单手把腰一叉:“老公揍得好!”

  蓝齐威:……

  江止戈:……

  光脑响起,老太太来电。

  “乐乐啊,怎么還不回来?东西沒找到嗎?”

  “啊,找到了,這就回去。对了,奶奶,你的小江回来了,你给他做点热面汤吧,我們這就回去。”

  “真的,小江回来了?那太好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做热汤面去,他回来就能吃。挂了啊。”

  米乐乐关掉光脑,不再看蓝齐威,“老公,我們回家吧。”

  江止戈:“……好,回家。”

  上了车,眼见江止戈直接選擇了自动驾驶模式,扶她到后座坐下并坐到了她身边,米乐乐就知道有些事情糊弄不過去了。

  “老公?”米乐乐不知道从哪裡說起,她不由得面露难色。

  江止戈看她欲言又止,纵使心中有万千疑问,居然也都压得下了。

  “瘦了。”江止戈摸摸她的小脸,身子向前一倾,把人抱进了怀裡。

  米乐乐被抱得有些僵,有些愣,沒想哭的,可是眼泪自己先流下来了。

  “老公。老公。哇,老公啊——”

  又是一通大哭,从上车一直哭到了下车。

  车停在了楼下,见江止戈先开车门下去了,她不动地儿,朝着江止戈把双臂一张,“力气哭沒了,你抱我上楼吧。”

  江止戈抿抿嘴,又弯身进车把人横抱了出来。

  米乐乐赶紧抱住人脖子,把脑袋藏进了颈窝。

  江止戈心裡直无语。他還什么都沒问呢,她倒先委屈上了。

  进了家门,老太太冲着江止戈先迎上来的,却在注意到米乐乐的红眼之后,当下就顾不得江止戈了,“眼睛怎么了?哭過了?为什么哭?”

  米乐乐不好意思地捂脸,吞吞吐吐道,“奶奶,這不是江先生才回来嘛,我一时沒控制好情绪才……”

  “哈哈,后妈你想爸爸居然想哭了?你太沒出息了吧!”江济小伙儿穿着睡衣跑了出来,指着米乐乐大笑的模样好像他打赢了江月那次,“大家快来看啊,后妈想爸爸想哭了!”

  几個房间的门几乎同时打开,十五江月江舟江妮陆续跑了出来。

  十五:“后妈,原来你也会哭啊?”

  江月:“你還能再不像当妈的嗎?”

  江舟:“后妈你等着,我這就给你拿冰块敷一敷。”

  江妮:“爸爸啊,妮妮想你也想哭了。”

  她张着小胳膊想要让江止戈抱,但江止戈怀裡還横抱着米乐乐呢。

  老太太弯身把小江妮抱了起来,“妮妮乖啊,爸爸才回来,先让他去房间休息一下好不好?”

  “奶奶,我先去洗一下换件衣服,再到饭厅吃面。”江止戈交待一声,抱着米乐乐进他们的房间去了。

  几個小孩子们见爸爸回来都挺兴奋,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被老太太一個一個赶紧揪回来,“闹什么闹?都几点了?快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江济眼珠咕噜噜转,“太姥姥,我饿了,我也想吃面。”

  江妮立刻跟着叫,“太姥姥,妮妮也要吃面。”

  十五和江舟对看一眼,“太姥姥,你累了就去睡吧,我們给爸爸煮面去。”

  他们說完一回头,却发现江月已经在向厨房走了。

  “啊,姐姐你太狡猾了!”

  安静的夜晚被打破得不要更快,小孩子们总是在该睡觉的时候异常精神。

  老太太笑起来,也并不生气,“你们就闹吧,总有人收拾你们。”

  房间内,江止戈把米乐乐放在软榻上,摸了摸她的肚子,“沒事?”

  米乐乐乖巧点头,“沒事。”

  “那我先去洗澡了。”江止戈起身去一边的柜子拿换洗的衣服。

  “老公?”米乐乐叫他,想问他怎么又不问了。

  江止戈把家居睡衣拿出来,又去拿短裤,口裡像往常一样自然应着她,“什么?”

  米乐乐想了想站起来,“我给你搓背啊?”

  “……好。”

  热气氤氲,即使近在咫尺,也让人的面孔不甚清晰。

  更何况江止戈還特意转了個身,把后背朝向了米乐乐,“不是說要给我搓背嗎?来吧。”

  米乐乐“嗯”一声拿過浴擦,手放到江止戈的背上后却一下也沒有动。

  “江先生,我不是米乐乐。”

  俗话說得好,万事开头难。等把困难的头开完了,剩下的……只会更难。

  米乐乐一点也沒有觉得自己打开了嗓子,反而愈加觉得张不开嘴了。

  然而理智推她前行。

  “……我的意思是,不是星际时代的米乐乐。我是来自古地球时期,21世纪的米乐乐。我死的时候29岁,是在大闹我前男友的婚礼上跟人动手一不小心把自己磕死的……”

  才从原主的身上醒来时,米乐乐不甘心极了。她什么也沒有做错,先天不孕更不是她的错,可为什么最后结果却是她意外死了?她太委屈了。她多想再一朝死回去,把那渣男贱女弄死了解气。

  然而现在再提起来,她竟然惊讶地发现,沒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就像她无意识說出口的,是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磕死的”。

  原来曾经那么放不下的過去,终有一天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被時間巨刃撕碎瓦解了。

  “……你不要问我是意识穿越,還是找回了前世的记忆,我也說不清楚。可能那個蓝齐威也說不清楚。他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的前男友,渣男许世昊……”

  米乐乐提起這個名字来是本能地感觉到厌恶,她抬手想要揉揉头,却忘了手上還拿着浴擦。這一揉,揉了满脸的水。

  她tui得吐了一下,干脆把手裡的浴擦扔在了地上。

  江止戈低头看過去,捡起来自己开洗。

  米乐乐后退一步,也不觉得哪裡不对劲儿。

  “去考试的时候,他不是发生意外脑袋被楼梯撞了一下嗎?他跟我說就是那一下,让他想起了過去的记忆。然后他就追来了這裡,還在乐学托管对面开了一家浏阳蒸菜。对了,许世昊就是浏阳的,那是古地球时期南方的一個小地方。家乡菜就是蒸菜,他很拿手。”

  這话很明显就是随口那么一說,但江止戈依然听得不悦,米乐乐這個說的人也沒高兴到哪儿去。

  米乐乐烦躁地抓了抓脸,脸上被溅上了水,有点痒,“我和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交往的,這一交往就是十年……”

  咔哒,那是江止戈把洗发水的盖子给掰下来了。

  “……我明天买新的,你继续。”

  米乐乐:“……”

  莫名心情有点好了。

  “……十年后,准备结婚了,婚检时却检查出了我先天不孕,然后我們就分手了。分手沒多久,我就收到了他的新娘给我送来的结婚請帖,据說是奉子成婚。我就带了朋友去大闹婚礼现场了,动手的时候我踹了他一脚,却也阴差阳错害得自己失衡摔倒了。那时候的酒店门口都盛行摆一对石狮子,石狮子的底座是個正方体,尖角又锐又利。我的太阳穴很会对准位置,我就這样一命呜呼了。再一睁眼,就来到星际时代了……”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米乐乐伸手空抓了抓,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仍在梦中。

  “……再后来你就知道了,依然是先天不孕的体质,然后被后妈安排和你相亲。对了,你不還說過我很有语言天赋嗎?事实上在我的那個时代,我可是個语言专业的博士生。你们认定的高级保密语言法语,在我這裡,顶多算第二外语。”

  江止戈关掉水龙头,打开换气系统,浴室内的热气三秒清空,人和人的面容清晰相对。

  米乐乐抬头看他,那眼神太過深沉,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主动把手伸出,“江先生,跨越时空的初次见面,握個手吧?”

  江止戈垂眼,把毛巾塞向了米乐乐的手裡,“擦背。”

  他转過身,把带着水的后背朝向了米乐乐。

  米乐乐:……

  擦就擦!

  随便糊弄两下,最后把毛巾扔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耐心告罄。

  “喂,江先生,我都已经說完了,你……”

  江止戈猛地转身低头吻了下来。

  米乐乐意思意思地锤了男人肩膀两下,很快就从了。

  不至于跟她产生心结,以后影响了相处就好。至于有点情绪……有就有呗,有了她就哄呗。

  “老公,走,我给你做热汤面吃去。”

  “……奶奶应该做好了。”

  “……”

  米乐乐马上改口,“那我喂你吃啊?给你吹凉,一口一口喂你吃啊?”

  “……你确定?”

  米乐乐打下激灵,“還是算了,先把我自己腻歪着了。”

  江止戈:“……”

  等两人收拾好去了厨房,只见裡面正热闹着。

  小家伙们都学会了做饭,這是好事。但通常好事都不是绝对的。相对的還有不好的那一面。

  例如现在。

  本来老太太只给江止戈做了热汤面,结果现在桌子上還摆上了炸酱面,凉拌面,打卤面。一眼望過去,四种面。

  每份面還不少,各有一大汤碗。

  见他们进来,小江妮打开碗柜就往外抱碗筷,“爸爸麻麻来了,开饭了开饭了。”

  摆明了要跟他们一起吃的模样。

  江止戈心情還有点沉重,米乐乐還想借独处的机会撒撒娇哄一哄?别做梦了。有孩子的家庭,尤其是孩子還不少,你想要有自己的情绪和安排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奢望。

  米乐乐安抚地拍拍江止戈的手,“江先生,我們先吃饭?”

  江止戈沉默地坐下,大手一摆。那意思:上饭吧。

  米乐乐差点笑出来,又赶紧憋回去。

  一家人大晚上的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夜宵。

  第二天一大早,江济就开始又蹦又跳地喊了,“太姥姥,今天中午還去浏阳蒸菜馆吧?我想让爸爸也去吃一吃。那個腊味合蒸太好吃了,爸爸一定也会喜歡。”

  老太太笑着答应,“行行行,那今天中午就還去那儿吃。”

  眼角余光看到江止戈和米乐乐从房间出来了,她顺口聊道,“小江還不知道吧?你出差的這几天裡,乐学托管对面开了一家浏阳蒸菜,听說方子還是古地球时期的老字号传下来的,味道特别棒。今天中午就让乐乐带着你,带着孩子们過去吃一吃吧,真的挺不错的。灿灿啊,福子啊,霜霜他们都去過了,沒有一個不說好吃的。”

  米乐乐那個心啊,都快拧调個儿了。

  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吃什么吃!

  “奶奶,你家小江才回来,他最想吃的是我的手艺,我……”

  “好的奶奶,中午我会回来带你们一起去吃的。”

  米乐乐猛地扭头,眼神暗示:你搞什么?奶奶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個中内幕嗎?

  然而江止戈却跟沒看见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吃過早饭,除了江止戈需要去军部报到之外,其他人都得去乐学托管。

  一上午,米乐乐那叫個坐立难安。

  浏阳蒸菜就在对面,她坐在一楼隔着玻璃看過去,看得特别清楚。她有心直接打给蓝齐威,想說大家的马甲都扒了,還装個什么劲啊?不知道你很嗝应人嗎?痛快关店走人以后大家永不再见不好嗎?

  可是她又想,江止戈已经回来了,她却跟前男友牵扯個沒完是不是不太好?哪怕真的再要跟蓝齐威谈一谈,她觉得還是应该让江止戈在场的好。

  這么一纠结的功夫,一上午過去了。

  江止戈回来了。

  一身笔挺的军装,气势磅礴的推门进来,朝她一笑,“饿了吧?走,带你去吃饭。”

  小家伙们早就在等着了,一听招呼莫不兴奋的欢呼而起,拔腿就往外跑。

  老太太在后面急追,“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米乐乐连拒绝的机会都能找到。

  乐学托管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地下通道了,江止戈揽着米乐乐慢步過去。

  米乐乐把江止戈的神色看了又看,還是拿不准江止戈的态度,“你到底想干什么?明知道我很烦那店那人,你還非得……”

  說着說着就有点想抱怨了。

  江止戈:“……”

  得,人家又先委屈上了。

  “菜做得是真好吃?”

  米乐乐瞪他:“才不好吃!超难吃!”

  江止戈:“……可是孩子们說你每天都能自己吃一碗饭,两碗菜。”

  米乐乐一咬牙,“我那纯粹是不想浪费粮食!”

  江止戈:“然后一连难吃了好几天?”

  米乐乐伸手就掐江止戈的腰,“想吵架是不是?還是你想分……”

  江止戈蓦地眼神一凝,语气加重,“米太太!”

  米乐乐及时把嘴闭上,目光也移开了。

  地下通道走完,上去就是浏阳菜馆的大门。

  店裡人不多,星际时代的人们已经更习惯点了单后让人把饭菜通過快递黑洞给邮寄到自己的单位或者家裡。

  但是实体店的存在還是有必要的,因为它将是你向顾客展示自己正规营业,卫生达标的直观窗口。

  這几天给米乐乐常送菜的那個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米女士,您来了,這边……”

  “請”字沒說出来,被江止戈打断了,“請叫她米太太。”

  服务生愣了一下,好像才注意到這次同来的還有一個江止戈。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說得夸张一点的话,大概像……见鬼了?

  “米女……啊不,米太太,這是您先生?他還……活着?”

  米乐乐和江止戈:……

  “怎么,谁让你以为我死了嗎?”江止戈亲切地问道。

  服务生跟江止戈一对眼,打了個寒颤,“沒,沒有谁。是我误会了!抱歉!太抱歉了!”

  蓝齐威从后厨出来,“你先去忙别的吧,這裡我来招待。”

  他身上還穿着大厨的衣服,但已经不是昨晚那件了。脸上留着昨晚被江止戈打了一拳后的淤青,眼睛周围的黑眼圈非常明确地在向看到它的人宣告着他沒有睡好。

  米乐乐秒变厌恶脸,别开头不想再看。這时江止戈却大手一按,把人按进了自己怀裡。

  眼前变成了熟悉的下巴,米乐乐想了想,唇角一勾,头靠上去,還顺从心理伸手抱住了江止戈的腰。

  這时她听见了蓝齐威剧烈的咳嗽声。

  “爸爸,這边!麻麻,這边!”小江妮招呼不够,還跳下椅子跑了過来,从蓝齐威身边跑過时還不忘冲他說道,“杰森叔叔,你生病了就快吃药啊,不然会很难過的。”

  蓝齐威勉强笑一下,“好的,谢谢你小天使。”

  他的目光掠過米乐乐的后脑勺,冲江止戈寒暄道,“你女儿养得真好。”

  江止戈笑回,“嗯,乐乐的功劳,她很会带孩子。”

  蓝齐威又是一声闷哼。

  “走吧,我們過去点单了。”江止戈揽着米乐乐继续向前,与蓝齐威一错而過,脚步停都沒停。

  蓝齐威听到江止戈在跟米乐乐小声說,“你前男友的外表也跟他差不多嗎?那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地。”

  米乐乐:“……那时候太年轻,沒见過世面嘛。”

  “那见過世面以后呢?”

  修长的手指在米乐乐腰间危险地摸来摸去,米乐乐福至心灵,“你就是我的世面!”

  蓝齐威伸手捂住了心口。

  “来人,菜单。”蓝齐威站定在饭桌前,亲自给米乐乐一家介绍,“今天的西兰花都是能量西兰花,今早才从外星球运来的,我就做了西兰花虾仁鸡蛋糕。乐……米太太,你尝尝?”

  那是21世纪的米乐乐最喜歡的菜肴之一。

  米乐乐眉眼不惊,只专注地看江止戈,“老公,你点。”

  江止戈伸手搭上米乐乐的肩膀,“爱吃鸡蛋糕?那就来一份。你们呢?要不要?”

  江妮和江济同时举手,“爸爸,我要。”

  江止戈冲蓝齐威打個手势,“三碗,谢谢。”

  江济大声抢话,“腊味合蒸!爸爸,腊味合蒸!你快尝尝那個啊!后妈和我都爱吃。”

  蓝齐威幸福地笑起,“看来是爱吃肉了。爱吃肉好啊,米太太怀着身孕呢,总得多吃肉才能让营养跟得上。”

  江止戈侧头亲在米乐乐的头顶上,“是,总不能让我和我太太的小崽儿饿着不是?劳烦老板了,给我上九碗腊味合蒸。”

  “九碗?這不是八個人么?等会儿還有人来?”蓝齐威下意识地疑问道。

  江止戈拿眼神指指米乐乐的肚子,“那裡面不是還有一個么?总不能因为它小就不把它当人看吧?”

  蓝齐威下意识地目光跟了過去,一秒钟后像是被针尖了似的仓惶逃离而去。

  “各位稍等,马上给几位上菜。”

  米乐乐以为自己会尴尬地吃不下去,但事实却是,她胃口相反地不错。吃了一碗鸡蛋糕,吃了一碗腊味合蒸,還吃了几口江止戈点的粉蒸肉,江济点的梅菜扣肉,江月点的辣味茄子,十五和江舟点的蒸豆干,以及老太太和江妮爱吃的蒸南瓜。

  都吃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撑,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企图以挺直坐姿的方式来让自己好過一些。

  這时左边递過来一碗汤,蓝齐威:“吃多了吧?西红柿汤喝一点。”

  右边递過来一只手,江止戈:“起来,我带你出去走走。”

  米乐乐毫不迟疑的選擇了右边的手,看也沒看那碗汤一眼。

  蓝齐威悻悻然想缩回手,江止戈又向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免費送的嗎?谢谢。”

  他只得把汤递到江止戈手裡,然后看着江止戈一饮而尽。

  像喝酒一样豪爽。

  江止戈把碗放下,“味道不错,只是……就送一碗?”

  他拿目光扫了一圈满桌子的人。

  能把這种小市民占便宜的小家子气表现得這么自然坦荡的,米乐乐心說,她家江先生绝对是头一個。

  自进了這家门以后,她终于有点心情去正眼看蓝齐威的脸了。

  這么一看,果然,绿极了。

  江月看看江止戈,看看米乐乐,最后看向了蓝齐威,“老板叔叔,是忙不過来了你才只端了一碗過来嗎?那剩下的我們自己去端也是可以的。”

  蓝齐威张了张嘴,最后挤出来一個词,“不用。”

  他冲身后拿個手势,某服务生又给上了八碗汤。

  蓝齐威深吸一口气,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這回我可沒忘了還沒出世的小宝贝。”

  江济舔舔嘴,端碗就要喝,却被十五先提前一把拉住了手腕。

  “干嗎?”江济不明白。

  十五冲他使眼色,看爸爸啊。

  江止戈:“抱歉,這回是真喝不下了。”

  蓝齐威身后的服务生气瞪了眼睛,好像在說:你喝不下了不早說?溜人玩儿呢?

  老太太也感觉不太对劲儿,站起来想要圆场,“小江啊,你……”

  江止戈转過身,“奶奶,忘了给你介绍了,這位杰森先生還有一個中文名,叫做蓝齐威。目前還是個学生,在牛津摄影大学读大一。”

  蓝齐威三個字对于一家子人来說可是太如雷贯耳了。

  害得米乐乐无辜受连累,他们饿着肚子赶過去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叫做蓝齐威嗎?

  一瞬间,這段時間受到的优待就都有了原因。

  江月危险地眯眼,“怪不得你愿意把自己的手艺交给十五江济他们!”

  十五火速以护卫的姿态站到了米乐乐的另一边:“你开這家店就是冲着我后妈来的对不对?”

  江济挥起小拳头,“你居然利用我們!”

  江舟很伤心,“杰森叔叔,对小孩子耍心机你的良心不会痛嗎?”

  小江妮:“he——tui!”

  全部人:……

  “江妮!”米乐乐哭笑不得,這孩子不是都忘了這招儿了嗎?怎么又想起来了!

  江止戈看起来非常抱歉,一边递纸巾一边诚恳道歉,“小孩子不懂事,失礼了。要不,你吐回来的?”

  米乐乐:……

  江先生,厉害還是你厉害,你赢了。

  她前男友不会被气死吧?

  看那一张脸又绿又白的。

  但米乐乐得承认,爽是真爽。

  蓝齐威哆嗦着手把脸上的口水胡乱擦了一把。那手背上青筋爆的,米乐乐好几次都担心他会不会一個失控朝小江妮打過去。

  刚才短短的時間裡,小江妮居然還计划了攻击路线,知道自己小,就算吐了也够不着人脸,小家伙就机灵地爬到了椅子上,站在椅子上朝着蓝齐威吐的。

  “沒关系,我不介意。只要江先生既往不咎,我愿意承受所有该承受的。”

  說白了就是,只要你不介意我是乐乐前男友的身份,那么這点羞辱算什么?我都能看在乐乐的面子上忍下去。

  江止戈挑高一边眉毛,“不咎,当然不咎!事情過去了就翻篇儿了,我可不是那些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子。好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有心情的话,我們晚上接着聊?”

  “晚上……還聊?”不知道为什么,蓝齐威觉得很紧张,呼吸都情不自禁的停了一下。

  江止戈云淡风轻地道,“是啊,就像孩子们认可的,你家的菜的确不错。所以晚上那场聚餐,我准备就选在你家店了。”

  “聚餐?多大规模?多少人?都是什么人?”蓝齐威的直觉告诉他,這些問題必须先问個清楚,不然指不定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他呢。

  江止戈更随意了,“你不用這么紧张,就是我单位的一些同事罢了。大概八桌,不到七十人吧。啊,是不是得提醒你多准备一些食材?那些兄弟忒能吃倒是真的。”

  停一下,江止戈犹豫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去订别家也来得及。”

  “不用,就订我家吧!”蓝齐威挺直了脊背大声說道,好像這样就能表现出他一点不怕,也不会输来。

  江止戈点头,“那就這样說定了。对了,需要交多少订金?”

  蓝齐威可算等到了显摆他气概的时刻,把脑袋一摇,“不用!你下班后直接带人過来就是。”

  “那好的,先告辞了。”江止戈礼貌的冲他一颔首,带着老的小的走了。

  他们走后,服务生就叫了起来,“老板,你怎么能不要订金呢?八桌的大席啊,万一他不来了怎么办?我們不就被他涮了嗎?”

  蓝齐威怔了一下,又不在意地笑开,“你看他像那种小人嗎?那可是军部的一個部长,军人的荣誉也不会让他做出来那种小人行径。退一万步說,他不来就不来呗,我把饭菜免費送去福利院博個好名声也不会砸手裡。好了好了,去忙吧。”

  事实证明,他猜的不错,某人的确不像小人,某人就是小人!

  一直等到晚十二点,换了一件新厨师服,带着一店大小等在店裡的蓝齐威等来了江止戈的电话通讯。

  “对不起啊蓝同学,临时出了点意外,不能带人赶過去吃饭了。不過损失我照赔你,你报個数吧,我這就打给你。”

  蓝齐威咬着牙回,“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先挂了,我這边忙。”

  他忙個P!因为提前有八桌预定,他为了在江止戈面前表现一把气概,還特意从六点起就在门外和網店都挂了“今晚只接受外卖,不接受堂食”的通知。

  如今店裡除了店员就是他,有個P忙!

  挂了电话,蓝齐威看着高达数层的蒸屉,想着为了长回脸精心挑选的食材,想着自己不假他人之手全部亲自上手务求震一把江止戈而憋着的那口气,他挥手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了蒸屉。

  咣当轰啷啷,店员们吓得惊叫一片,纷纷跑出了厨房。

  叮咚一声,那是店门被推开的声音。

  江止戈穿着一身军装走进来,“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你们老板呢?蓝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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