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距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执徐颈侧，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我要你帮忙炼制引魂丹。”
执徐就着這個姿势說道，他被赤若牢牢地按在了柱子上，并不是挣脱不了，实在是不想再陪赤若发泄了，他一刻都不想拖延，他只想快点复活阿晴。
“引魂丹……”
赤若放开拽着执徐的领子，退后一步，冷笑一声，“以晴都去了十年了，你才愿意来找我，真是有种啊执徐。”
以晴姐姐转世了他不知道，去了他才知道，而這個执徐竟然因为害怕别人与他争夺就隐瞒了這件事十年，简直是可恶。
“我一开始……完全放弃了，后来才知道也许還有一线生机的。”
对此，执徐也沒什么好解释的，他确实是存着私心的，但是阿晴刚刚去了的那段日子……他几乎天天借酒消愁，实在是觉得灵魂直接消散了，又不可短時間再有一朵固魂花，几乎是不可能有转机。
连玄黓這個掌管转世轮回的阎君都沒有办法聚集散掉的灵魂，又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赤若看着這個陷入到回忆中的执徐，几乎看不出几百年前与他战斗的那個清冷谪仙的样子了，此刻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痛失所爱的普通男人。
“随便你怎么想吧，把药材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就好。”赤若心中刚刚平息一点怒气此刻又有恢复的趋势，压抑住再揍执徐一次的冲动，赤若甩袖离开。
他不可能拒绝执徐的請求，因为那個人对他也很重要，但是既然执徐欺瞒了他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這引魂丹要的药材可不是什么好弄到的药材。
妖皇赤若，因本体是朱雀，拥有朱雀真火所以在丹道一途天资卓越，他的战斗能力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他在炼丹上面的天赋独一无二，无人可及。
赤若除却妖皇的身份就单凭炼丹的本事也无人敢得罪赤若，偶尔有执徐這样的尊者与他战斗，他也可以通過丹药短時間提升自己的能力，所以很少有败绩。
几百年前的那次，执徐就栽在了他的手裡，即使心裡再不舒服，几百年后還不是要腆着脸来求他帮忙，得罪一個超品炼丹师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数令人疯狂的丹药都出自赤若的手中，但是這次要炼的引魂丹還是让赤若有些为难，引魂丹的药材是一個問題，這种神品丹药出世又要引发一场天劫，這也可以解决，但是最让他在意的是以晴的心意。
从执徐的话裡，赤若可以判断以晴已经爱上了执徐，虽然他一定会帮忙复活以晴，但是复活什么样的以晴，這就有讲究了……复活一個沒有记忆的以晴姐姐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啊……
执徐仙尊……本君又怎么会白白帮你的忙呢？
這個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
明心宫偏殿
原本沈晴住的地方已然成了禁区，除了执徐可以进出之外，旁人一律不得踏进去一步，卧房裡原本放置床铺的地方，此刻换成了一张冒着寒气的寒玉床，寒玉附近的地面已然堆积出了冰霜。床的正中央躺着一個极其年轻的女孩子，她穿着淡粉色的衣袍，双手安静交叠在了小腹上，貌若娇花却面无表情，那嘴唇红润，远远看去竟然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实际上這個就是一個死人，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這样的冰寒之床，恐怕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了起来。
执徐一从朱雀宫回来就来到了這裡，每一步都有固定的路线，像是已经重复了千万遍。
他安静地坐在了寒玉床上，静静地看了床上的少女好一会儿，似乎在期盼她能够睁开双眼，手指轻轻搭上了少女的面颊，执徐无声苦笑。
当初的女孩多么温暖明媚，此时的女孩就多么冰寒刺骨。
似乎一切期盼和渴望在遇到這具冰冷的尸体后就变得讽刺起来，当初明明拥有却不珍惜，人沒了再怀念又有什么用处？
那处皮肤不再拥有弹性，那嘴唇也是因为在死后不久立刻冰冻才能保留的仅剩的绯色，其余无不是一片惨白，那样不自然的惨白。
“阿晴……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再看一眼好不好？”
执徐凑近女孩，脸几乎就要贴上女孩的脸，对着一具尸体，他也丝毫不害怕，這是他最爱的人啊，此刻他在乞求所爱之人的垂怜，但是死去的人又怎么能给出回应呢？
然而执徐却笑了起来，那笑容那弧度从唇瓣扩散，蔓延到面颊，越来越大，最后升到了那墨色沉沉的黑眸中，迸发出了无数星光，就像是在夜空绽放了焰火，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执徐在外人面前从沒有那么笑過，他只是偶尔勾起唇角，却不曾真正笑的這样真诚和肆意，似乎是真的看到眼前之人笑了，听到了眼前之人的甜言蜜语……所以由内而外地露出心中最真实的情感。
在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近乎诡异，若是让别人看见恐怕都会觉得执徐仙尊疯了。然而更加诡异的還在后面，执徐脱掉了长靴，赤脚上了那寒玉床，小心地靠在了女孩的身边。
执徐即使修为再高，长時間接触寒玉床也并不会觉得舒服，可是他沒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意思，从身体到精神，他都已经被少女所俘，再无所逃。
甚至将少女拥入怀中，嘴角扬起了清浅的笑容，就像是抱着了最温暖的太阳，让人舒服与沉迷。
“阿晴……你很快就会醒来了，不用多久，也许一年？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贴在少女的耳边低语，丝毫不在乎吹出去的热气瞬间变得冰冷，渐渐地他闭上了双眸，似乎真的睡了過去。
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安静的连呼吸声也能听见，一道悠长的呼吸支撑着整個画面的生机，倔强地不肯承认某些既定的事实。
他们离得极近，发肤紧贴，交颈缠绵；却又隔得很远，生死之界，无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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