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取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取证就更麻烦了。
而几乎能受到整個联邦关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人人都恨不得让你立刻破案的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取证,简直是麻烦的麻烦次方。
虽然說生命是不能比较的,但死者是一個流浪汉与死者是一個将军,造成的影响力绝对不同。
近年来,各类案件的查办都要求公正程序化,所以往常不应该在办案场所出现的记者和新闻媒体,也只能让警察们皱着眉头忍着,甚至看到不少开着直播刷评论的網友,也只能把這口气咽下来。
等浦安的家裡搜查第一遍,暂时收队的警察都忍着怒火,找到负责人丁卡,“這样不行,他们太影响我們办案了。”
“怎么不行了,又沒有挡住你们,只是在旁边拍拍照還不行?”一時間被媒体簇拥,有些飘飘然的丁卡有些责怪的看了面前的警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眼前的人的肩膀,“你们无视他们就好,采访也不用理会,毕竟這次凯撒将军的案子动静太大,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我能担责嗎?”
所以,還不如应着那些闪光灯的要求,把這件事情拿在桌面上来看。
可是,保证公众对案件进展的知情权,和每天被媒体围着拍拍拍有什么关系?
总觉得被偷换概念,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辩驳理由的警长被丁卡送出办公室,看着负责人换了一套西装,精神抖擞的准备去参加下一個记者招待会,只能又急又气的追在后面,“可是,可是這样不对啊!”
警察并不是一個高曝光的职业,更别說案件侦查本身的严肃性和对注意力观察力的高要求,身边有一群记者跟着,就算不理会他们,也难保他们這些警察被打扰啊!
欲哭无泪的警长只能愤愤的挥了挥拳头,刚转身出来,還沒有见到他的手下,就被一群□□短炮围住了。
“你好,我是晚间新闻的记者,請问這次凯撒将军被杀……”
“我是纵横官报的记者,警官,請问浦安……”
這些之前被压着不准提问的记者终于逮到了人,把問題接二连三的扔出来,一時間,被堵住的警长只剩下耳边嗡嗡嗡的声音。
這都是什么事啊!還能不能好好办案了?
浦安坐在家裡,从網上看到這一幕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他真的从心底裡感谢丁卡這個负责人,這么的糊涂又這么的任意妄为,虽然联邦上层的人不会放任丁卡這個负责人這么迎合媒体导致凯撒之死這個案子毫无进展,但好歹,丁卡在這個案子最原始也最宝贵的這段時間裡,随意的指手画脚,为浦安保下边名钧送来了重重的筹码。
恩,对方的猪队友,就是自己的神助攻。
如果可以,浦安准备在丁卡被撤职查办之后,送個礼盒表达一下谢意,当然,如果丁卡那個时候還有那個心思收礼。
和浦安预想的一样,丁卡风光了沒两天,就被批评查办了,沒办法,谁让這离案发都過去這么久了,凯撒之死還沒有任何进展,他這個负责人每天都在和各种媒体打交道,刚开始還好,等到后面媒体发现从丁卡這裡套不出什么东西后,也果断的抛弃了這個负责人。
而這边被丁卡這個负责人严重拖后腿的侦查人员与检察起诉部门的工作人员终于和新的负责人接洽好,能好好办案子了。
现在人到齐了,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
可惜,错過了证据收集的最佳時間,很多东西,再怎么事后弥补都沒有办法。
同样在收集边名钧无罪证据的浦安一直默默的关注起诉方的进展,刑事案件作为公诉案件,他這個辩护人只能是被告一方,双方在庭前也会有接触,浦安居然還遇到了一個熟人。
“沒想到,毕业這么久,我們竟然会在法庭上遇到。”說话的是這次的检察官一员,年轻有为的男人有些感慨,看着浦安只觉得這世间的缘法谁也說不准。
他们两個曾经是校友,只不過毕业之后一個走了司法系统,一個进了部队,浦安和他关系一般,但彼此也算熟悉,因为浦安在军队這些年要么外派要么沉寂,他们這么多年也沒有再联系,沒想到再遇到,居然一方是公诉方,另一方是被告的辩护人。
浦安看着面前的人,在心裡也不禁感叹眼前的人变化不小,听到他這么說,也点点头,却沒有說什么。
控辩双方在庭前不适合過多的叙旧,浦安也只是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正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熟人,他才能更直观的意识到,這次的案子,不好辩。
虽然在校期间,浦安的相关课程十分优秀,但他和這位熟悉的校友相比,缺的不只是一点两点的实践经验,就算两個人沒再见過面,但对方联邦最年轻有为的检察官的名号,浦安還是知道的。
所以,浦安不仅需要准备更多的材料,更要仔细的去分析对方可能入手的案件疑点,为己方争取更多的证据有事。
“那凯撒到底是不是边名钧杀的?”赤炎看着正在翻材料的浦安,只觉得看到那些文字都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把有用的信息总结出来,浦安一边记录着新的辩护角度,一边回答身边赤炎的問題。
“啊?”赤炎有些傻眼,“你不知道?那怎么辩护啊!”
之前看浦安這么胸有成竹,赤炎以为浦安能肯定杀死凯撒的凶手不是边名钧的。
虽然凯撒罪大恶极,单凭叛国罪就能死上好几遍,但那也是审判之后,属于国家刑罚权的范围,浦安沒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他能做的,是還原当时的真相,给那些被冤死的烈士一個公道。
如果让凯撒死于私仇,那当年驻守边塞,用生命执行军令的士兵们,永远无法将死因重见天日。
可是,浦安沒有想到,凯撒在這個时候死了,嫌疑人還直指边名钧。
凯撒和浦安之间關於当年叛国罪一案,因为当事人之一的离奇死亡暂时中止,表面上双方暂时势均力敌,都有相关证据指证对方,但浦安手裡還有重要证据要等到凯撒反扑,暂时沒有爆出来,原本按照计划顺顺利利进行的庭审,眼看就要倒向浦安這一方了。
偏偏這個时候,凯撒突然挂了,浦安简直有种半途而废恨不得吐口血的郁闷。
可能从吃瓜群众的角度来看,边名钧对凯撒动手是有行凶理由的,毕竟你的向导在和凯撒对峙,正是证据胶着之时,干脆杀掉对方,也說得通。
但站在浦安的角度,凯撒這個时候的死亡,恰好证明一件事情,当年的事情可能比他们想的還复杂,凯撒应该是被背后的人抛出来的弃子,要不然,一個将军,能說挂就挂?
他身边的保镖和卫兵都是空气摆设嗎?
浦安其实真正担心的,事情最坏的一种可能是,凯撒人還真是边名钧杀得,只不過,是被别人当成工具利用的,尤其是看到边名钧现在還沒有醒来,连伴生兽龙归都无法再现的模样,這种担心就更严重了。
“那怎么办?现在有什么应急手段能让边名钧醒来嗎?要不然谁知道发生了什么?”赤炎被浦安的话绕的晕乎乎的,只觉得事情麻烦的不行,线索在昏迷的边名钧這裡断的干干净净,浦安要为一個說不出真相的人辩护,简直难上加难。
摇了摇头,浦安也手裡的东西放下,揉了揉眉心,现在的他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想找人過来帮边名钧检查一下都不行,好在他是边名钧的向导,虽然還沒有最终结合,但对彼此都极为熟悉,就算边名钧现在是昏迷的,浦安也能推断出边名钧现在是处于自我修复的休眠期,沒有任何危险。
所以,现在缺少的就是時間,浦安需要把现在這些事情稳住,然后耐心的等边名钧醒来。
“這完全凭的是信任啊!”赤炎嘀咕了一句,默默的退出去端了杯水进来,然后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帮浦安。
开庭的当天,浦安站在法院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在這裡,准备用那样一种方式为他的哨兵争取時間,但非常時間只能用非常办法,在媒体面前淡定的走過,步入被告席的浦安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向身边的助理点了点头。
检察官享有开场的权利,在法官宣布完法庭规则之后,浦安的校友将一件又一件直指边名钧的证据拿出来,而浦安也言辞格外锋利的开始反驳证据疑点。
不到十分钟,庭上已经布满了浓重的火药味。
在场的人有些赞叹于检察官一方那位主导审判走向的检察官沉稳有度,有些人在思考双方提交的证据三性如何,還有一大部分人则是有些怔愣的看着目光好像都带着冰冷锐气的浦安,默默感慨,這哪裡是蓝星第一美,简直就是蓝星一把刀啊!
沒想到在军队這么多年的浦安,除了禁欲又冰冷的一面,還有這么极具攻击力寸步不让的一面,围观群众表示,庭审不让直播,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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