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由命 作者:肉沫瘸子 鬼谱? 叶容天眉头微微皱起,這不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一個花名。想到此处,叶容天心中一动,凝目朝鬼谱脸上望去。 鬼谱的脸皮干枯发黄,沒有一丝生命气息。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幅人皮面具,两侧耳旁隐约可见贴合痕迹。面具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与皮肤贴合紧密无间。若非在近距离仔细观察,绝难察觉。 “鬼谱先生,你快快請起,有话好好說。” 叶容天扶住鬼谱身体,微微用力一托。 鬼谱身材瘦如竹竿,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叶容天不敢太過用力,怕伤着对方。沒成想双手一托,鬼谱身体竟然纹丝不动。 叶容天脸上一红,這几個月跟王祖娴日夜笙歌,战火从卧室燃烧到厨房,难道身子真得被那個狐狸精掏空了? 叶容天不甘心,手底下继续加力,心中暗喝一声:起! 還是纹丝不动。 鬼谱瘦削的身子就像一根钢筋,深深扎入地下。任你天神下凡,也别想移动分毫。 叶容天心中震骇。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经风的羸弱男子,竟然是身怀绝技的奇人。 叶容天对鬼谱来历身世愈发好奇,不過现在显然不是盘根究底的时候。 “鬼谱先生,我答应你,会全力救治那個女孩。” 叶容天松开手,望着鬼谱,正色說道。 “救人要紧,现在不是讲究這些虚礼的时候。” 一听事关小姑娘的安危,鬼谱果然不敢怠慢,又朝着叶容天郑重磕了一個响头,道了声“谢谢”,這才立起身子。 鬼谱起身的方式非常诡异。常人跪地起身时,都是支撑腿先屈起,然后发力起身。鬼谱完全沒有這些多余动作,也沒见他怎么发力。身子就直挺挺立了起来。好像虚空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鬼谱的身子拎起来一样。 看见這一幕,叶容天這种门外汉自然一无所觉。梁家栋和毕浮剑却是相顾骇然。 梁家栋在警队的时候,也曾经接触過一些国术训练。当时的教练就告诉他们。国术如果练到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全身劲力可以收发由心,无所不至。 当时梁家栋沒有当面反驳教练,心裡却是不以为然。說得這么玄乎,這种功夫除了电影小說。谁在现实生活中见過?杨露禅号称“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那只不過是民间传說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鬼谱来历不明,为防意外,梁家栋一直暗中留意鬼谱动作。饶是如此,他依然一无所觉,完全沒有发现鬼谱发力起身的动作。唯一可能发力的部位只能是脚趾头。 用十根细小的脚趾头支撑起上百斤重的身体,這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梁家栋自问无法做到。更不用說做到鬼谱那样举重若轻、行云流水的地步。 梁家栋心中的惊涛骇浪,叶容天自然无从察觉。自顾随着鬼谱上前走去。在小女孩身侧蹲下细细察看。 小女孩大概十来岁年纪,梳着两條麻花辫子,脸蛋长得甚是清秀,只是沒有什么血色。身体蜷缩成一团,小手微微抽搐,嘴角有白色泡沫溢出。 叶容天伸出手,在小女孩额头试了试,一片滚烫。 “阿辉,你知不知最近的医院在哪裡?” 叶容天面色凝重,起身向王志辉问道。小女孩脑袋烧得厉害。必须马上送医就诊。送晚了就算能捡回一條命,說不定也会留下痴呆之类的后遗症,那就等于一辈子全毁了。 “克莱德曼医生的诊所就在附近。” “那就赶紧安排吧,事不宜迟。” 王志辉点点头。掏出大哥大,拨通一個号码。 “保罗,马上把车开過来,老板急用。日落地带,威士忌酒吧前面的路口。” 片刻之后,一辆宽大的黑色凯迪拉克出现在众人面前。 叶容天顾不得女孩身上的污秽之物。俯下身子,将小姑娘拦腰抱起,送到车上。 “去哪?” 司机保罗是一個黑人小伙,身子黑瘦,不像一般黑大哥那么强壮。 “去克莱德曼医生的诊所。” 王志辉见所有人都上了车,冲司机保罗吩咐道。 保罗一踩油门,凯迪拉克呼啸一声,急驰而去。 美国的医疗制度和华夏大相径庭。在美国,医生和医院之间不是隶属关系,而是协作关系。医生一般不在医院工作,而是在自己的私人诊所看病。只有当病人情况危急,需要住院或者动手术的时候,才会和医院联系。 医院只是一個场所,提供手术室、医疗设备和护理人员,治疗部分则由私人诊所的执业医生前往医院完成。 克莱德曼医生的诊所位于贝沙湾区,外表看起来,只是一栋普通的三层小洋楼。 一辆黑色凯迪拉克风驰电掣般疾冲過来,接着又是一個急刹车,在诊所门前草坪上停下。 车门打开,叶容天抱着小姑娘一個箭步下车,朝着诊所急冲過去。 “先生,請问你们有過预约嗎?” 叶容天刚刚冲进诊所大厅,就被分诊台一名年轻白人女接待拦下。 女接待穿着粉色护士服,一脸职业化的微笑。 “我們和克莱德曼医生有過电话预约。” 王志辉上前一步解释道。 “先生,請问恁叫什么名字?预约時間是几点钟?” 女招待取出登记簿,正要翻检。 “现在!沒看到這個姑娘就快要死了嗎?” 叶容天勃然变色,朝着女招待怒吼一声。 刚上车的时候,叶容天還可以感到怀中少女微弱的抽搐。到了现在,却只有软绵绵一团,少女似已完全失去意识。要不是体温尚热,叶容天真怀疑少女的生命之花已经凋零了。 叶容天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少女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這样人命关天的时刻,這個女招待還在跟他纠缠不清,叶容天真恨不得一脚把她直接踹飞出去。 望着叶容天直欲择人而噬的狰狞面容,女招待明显被吓坏了,一時間不知该如何是好。 “医院重地,請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 正僵持间,過道中,一個庄重威严的声音传了過来。 叶容天循声望去。来者是一名五十岁开外的白人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套着一幅听诊器,头发稀疏,脸上隐有怒容。 “克莱德曼医生,你来得正好,這裡有一名急诊患者需要你的救治。” 王志辉上前一步說道。 “啊,原来是王律师。快点把病人抬過来吧,让我瞧瞧。” 克莱德曼医生看到王志辉现身,表情顿时多云转晴。力天世纪美国分公司员工体检就在這间诊所进行,這样的大客户,克莱德曼医生可不敢轻易开罪。 众人七手八脚把小姑娘抬到病床上放好。 克莱德曼医生检查了一下小女孩的瞳孔,脸上表情逐渐凝重。 “病人生命体征很微弱,为什么不早点送過来?” 克莱德曼医生一边继续检查,一边不满质问道。 “我們刚刚在路上发现這对兄妹。发现情况不对后,马上就用车送過来了,沒敢耽搁。” 王志辉一旁解释道。 “克莱德曼医生,有沒有找到病因?” 看见克莱德曼医生表情严肃,叶容天的心在一点一点下沉。 “从表面症状分析,应该是急性脑炎。” “還能不能救?” “我尽力吧。最终能不能挽救過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克莱德曼医生叹息一声說道。 “克莱德曼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代价,請一定要尽力挽救這個小女孩的生命。” 叶容天盯着克莱德曼医生的眼睛,沉声說道。 “先生,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請不要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克莱德曼医生脸上神情不悦。 “现在請你们都出去。你们在這裡,只会耽误病人的救治。” 克莱德曼医生下了逐客令,叶容天无可奈何,知道這個时候也只能相信医生了。 “克莱德曼医生,我刚才的言语确实多有不妥。不過請相信,那是因为過于关心病人的安危,并为有意针对克莱德曼医生。如有冒犯之处,還請您多多谅解。拜托了。” 叶容天转身对着克莱德曼医生微一鞠躬。 “我会全力以赴。” 克莱德曼医生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叶容天点点头,不敷多言,和众人一起退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