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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挥之不去的梦魇

作者:姚丫丫
绯冉两眼无神的抱着鬮胤,就那样静静的抱着他。眼睛裡是死一般的静溢,她呆呆的看着鬮胤。這张脸,她看過好多次,在她进到石室遇到了鬮胤之后,這张脸几乎天天都出现在她的脑海裡。可是现在,這张脸就這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眼前。

  這张脸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她的相公,寒莫白。

  绯冉的眼泪静静的流着,一颗一颗,一颗一颗……

  那晶莹的泪花滴滴落在莫白的脸颊上,依然是紧紧锁着眉头的莫白。那脸上的深情却充满了痛苦,也许在睡梦裡,他听懂了绯冉的话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断的喃喃自语着,哽咽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裡显得很刺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们明明就是一個人,你为什么要装作另一個人来骗我,你觉得這样好玩是不是,你给我醒過来,醒過来把话說清楚。你醒来。你醒来……’

  莫白依旧静静的靠在绯冉怀裡,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欣慰,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听懂。

  化作人形的兜兜站在旁边看着绯冉的模样,气的只想把鬮胤拉出绯冉的怀抱。

  ‘我现在改叫你相公,還是唤你胤。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不停地哭泣,不停的掉泪,她心裡愤恨莫白這样对她,這样欺骗她。‘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你娶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說啊!你說啊!……’

  心裡虽然恨着莫白装作其他人来骗自己,可是心裡为什么還会這样的心痛呢?

  我究竟该要怎么办才好呢?我喜歡莫白,可是我却在另一個你的的威胁下要忘记他。当我试着去忘记他,当我开始接受要好好照顾你的时候,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喜歡两個人其实是同一人,为什么?为什么?

  ——————

  梦魇,无尽的梦魇。莫白的眉头深锁,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嘴唇紧紧的抿着。

  梦裡,他看见了从他出生以来就沒有见到過的娘亲。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美丽,娘将他搂在怀裡,给他唱着他从未听過的歌谣。

  他靠在娘温暖的怀裡,他觉得自己拥有了从未有過的幸福。

  可是渐渐的,抱着他的娘亲慢慢变得越来越透明。

  慢慢的,慢慢的……娘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薄……

  他大声的喊着,喊着……娘亲,娘亲…字字哽咽在喉。他想唤人来看看娘亲怎么了?可是他发现自己长大了嘴巴却喊不出一個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消失不见,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裡,像個做错事情的孩子。

  娘终于不见了,院子裡的什么都沒有。

  他一個人站在那空落落的院子裡,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在他眼前不停的穿梭。他看见爹从茫茫白雾中走出来。

  他扑上前想告诉爹娘亲不见了,不知道去哪裡了。可是還沒等他开口說话,爹重重的巴掌就迎面而来:‘你這個畜生,都是你,都是你害了钰儿。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寒家。我寒国良沒有你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爹朝着他咆哮的吼叫着。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爹爹:‘爹,莫白沒有害娘亲,莫白沒有。’小小的莫白就那样无助的在风中颤抖着,哽咽着。他喜歡娘亲,喜歡娘亲抱他的感觉。他怎么会害娘亲。‘爹,娘亲不见了,你带莫白我找娘亲好不好。爹…’

  寒国良一脸的不耐烦,一脚将抱着他的小腿的莫白踢开。嫌恶的皱着眉头:‘给我滚开,言儿,走。’寒国良的身旁,站着一個七八岁大的孩子。剑眉星目,眉眼之间和寒国良长的极像。

  那孩子看着地上哭泣的小莫白,蹲下来拉着他的手。“莫白,我是哥哥,莫言。莫白不要哭,爹爹他只是心情不好。莫白要乖乖的,哥哥以后带你去找娘亲。”小莫言蹲在地上安慰着嘤嘤哭泣的小莫白。

  ‘你是哥哥。’小莫白怯怯的抬起头看着亲切的哥哥,眼裡闪着泪花。

  ‘是的,我是哥哥,莫白要记住了,哥哥叫莫言。’小莫言看着鼻子一抽一抽的弟弟,心裡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

  ‘哥哥…’小莫白小声的叫着,真好,自己有哥哥了。

  小莫白就着莫言的手跟着莫言站了起来,可是還沒等他站稳。一双大手将他从哥哥身边推开:‘你给我滚一边去,你给我记住,莫言才是我儿子。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到离园去,不许他踏出离园一步。’

  爹牵着哥哥的手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无助的坐在地上。眼裡满是深深的期冀,他多么希望爹爹也能這样牵着他的手。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喜歡他!为什么說是他害死了娘亲。

  ‘不是我,爹,不是我…我沒有害死娘亲,我沒有,莫白沒有,爹…爹……’脸上挂着泪珠,梦中的莫白断断续续的喊着,两手握得紧紧的。

  ‘莫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绯冉哭泣着看着依旧昏睡着的莫白,梦裡的他究竟见到了什么?让一想冷毅刚强的他這么无助。‘莫白,我不管你是莫白,還是胤。冉儿都会一样的喜歡你,冉儿想明白了,冉儿不计较了。我只求你,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冉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胤。’

  梦魇依然继续着,小小的莫白一個人在离园裡。沒有人理他,沒有人关心他。

  那個对他笑容和蔼亲切有加的哥哥也沒在来看過他。偌大的离园裡,只有一個丫鬟和一個老妇人在照看他的生活。

  他每晚都会重复的做着同样的梦,梦裡,有哥哥,有娘亲,有爹爹。

  可是他知道,這样幸福的场景只能出现在梦中。

  在离园的三年裡,哥哥莫言只来看過他一次。爹爹一次都沒有来過,他听下人们說:都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娘亲,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盼着哥哥能来看他,爹爹能来看他。每次听见下人们說是自己害死娘亲的时候,他都会大声的說不是他,他沒有。可是渐渐的,他不再和任何人說话。他总是沉默的将自己关在离园。再也不踏出离院一步,离园裡那個小小的水塘成了他最爱去的地方。

  离院裡的那個老仆妇对他很好,总是在一边跟他說:‘你是寒家的二少爷,沒有人能欺负你。夫人不是你害死的,你不要伤心,不要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裡。夫人是疼爱你的,你要相信夫人,不是你害死的夫人。’

  每次一听见那個老仆妇這样說,莫白总会认为她是在安慰自己。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是他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那一天,是莫白九岁的生日。是他在离园待的第四個年头,那天,他兴高采烈的准备去找那個老仆妇。因为在這個离园裡,只有她对自己好。连那個打扫這裡的小丫头也看不起他。但是莫白已经习惯了,他不在乎。只要老仆妇還在,他就不会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至少,他還拥有這個老仆妇的爱。

  可谁知,就在他去找老仆妇的途中。脑袋嗡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傍晚的时分,离园安静的可怕。

  莫白小小的身子在风中颤栗着,他痛苦的卷缩在地上。不断的用手去敲打着,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只觉得脑袋好痛,好痛,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直到他迷离的双眼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丫鬟时,听见丫鬟一声惨叫,然后就看见他的面前倒下了一個人影。那是打扫离园的丫头,她看见卷缩在地上的莫白,双眼血红,头上长着两只牛角,绯红的发色。她看见了妖怪,难怪夫人会被他害死,原来他是妖怪。她想大声的喊,可是她沒来得及喊出声,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小莫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为什么她会吓晕過去,自己很可怕嗎?

  听见叫声的老仆妇急匆匆的跑向這裡,见到地上奇怪样子的莫白。老仆妇非但沒有被吓着,反而紧紧的将他搂在怀裡:‘少爷,不怕,不怕。老奴带你回房去,今天是你的寿辰,老奴给少爷做了寿包。’

  老仆妇抱着莫白走向房裡,身上的痛楚已经過去。莫白抬头看向老仆妇:‘云妈妈,为什么环儿看见我就晕過去了。’

  老仆妇强自镇定的看着莫白說:‘少爷,沒事的,想必环儿是太累了。我們不要管她,老奴给你做了寿包,我們吃寿包去。’

  ‘可是…’莫白還欲說些什么?可是云妈妈眼裡自己的倒影让他止住话语。

  那是什么?云妈妈眼裡的那個怪物是什么?为什么那张熟悉的脸是我的,为什么那张脸上的眼眸是红色的,为什么那個人的头发是绯红的。为什么?原来环儿是被我吓晕的,原来我是怪物。莫白使劲的挣扎:‘你放开我,我是個怪物,我是個怪物,爹爹說的沒错,是我害死了娘亲,是我,是我……’

  莫白挣脱云妈妈的怀抱,转身跑向了无边的夜裡。他一直跑,他一直跑……

  眼泪在眼眶裡打着转,转着,转着,泪花纷纷滑落。

  那眼泪映衬着红色的眼眸,恍如血泪。

  ——————

  這边厢,寒国良一人阴冷着脸来到了离园。

  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丫鬟环儿时,寒国良的心裡重重的叹了一声。想不到,還真是让那道士给說中了。

  寒国良二话不說的看着地上的环儿,正想着要不要杀了她。沒曾想环儿一下子醒了過来,双眼无神的环儿死死的盯着寒国良,咯咯直笑:‘哈哈…哈哈哈……妖怪,妖怪…’环儿边說边笑。

  寒国良将手伸到环儿眼前晃了晃:‘环儿,环儿……’

  环儿只是盯着寒国良,依旧傻傻的笑着:‘妖怪,妖怪…嘻嘻,我看见妖怪了。’

  环儿边拍手边跑,她双手拉着着自己的头发,很快头发就变成了鸡窝似的。

  夜裡的离园安静的离谱,寒国良看着疯疯癫癫跑开的环儿。幽幽叹气:‘你疯了也好,也免得我杀了你。就当是给白儿积德吧!只愿你一辈子就這样疯下去了。’

  环儿离开后,云妈妈走了過来:‘老爷,您动手吧!早在夫人去的时候,老奴就该跟着去了。’

  寒国良疲惫的看着云妈妈,眼裡的无奈好深,好深。‘云婶,你好好照顾白儿。這孩子太苦了,我对不起他。你就帮我好生照看他吧!等過两天,你跟他一道去昆仑山吧!’

  ‘是,老爷。’

  ‘哎!’

  寒国良转身离开离园,落寞的身影让人看着心酸。

  云妈妈看着老爷离开,幽幽想道:为什么少爷要這么命苦,为什么老爷就不能多给少爷一点爱呢?哪怕是看他一次也好。

  ——————

  莫白满头大喊。嘴裡不停的喊着:‘我不是妖怪,我不是,我不是……’

  随着莫白一声大喊,他猛然醒了過来。脸上有着隐隐的凉意。自己不是戴了面具嗎?为什么脸上会感觉冰凉。他下意识的往脸上一摸,什么都沒有。他突然明白過来,面具被人摘下了。‘你,是你摘了我的面具嗎?’

  莫白看着绯冉,虽然讶异自己的面具被摘去,但是心裡却并沒有生气。他之所以這样问,并不是想兴师问罪或者是怪罪谁?他只是害怕,害怕冉儿知道他和鬮胤其实都是自己的时候,她還会不会原谅自己,接受自己。

  绯冉正欲說些什么?兜兜一下子站到前面对着莫白:‘是我摘的,不管主人的事。你想怎么样?’

  莫白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不悦的皱眉。這個男子长的太過阴柔,不行,這個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冉儿身边的。想必自己晕過去之前看见的就是這個粉衣男子了。“你是谁?为何会在冉儿身边。”

  ‘我嗎?我当然是我主人的小亲亲了。’兜兜骄傲的看向莫白。

  ‘你說什么?’阴沉的声音自莫白嘴裡发出。

  就算是调皮的兜兜也不得不皱了邹眉头,即使他有着两万五千年的道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是眼前男子的对手。‘我說,我是我主人的亲亲小宠物,你有意见嗎?’

  ‘宠物…’莫白看着兜兜,眼裡的疑惑大盛。

  ‘对啊!宠物,怎么,你难道忘记你初次见我时還想杀我了。’兜兜出言提醒。

  莫白在脑子裡迅速的转了一圈,最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兜兜。‘你就是那只齢髹’

  ‘对,我就是那只齢髹,怎么,意外嗎?’

  ‘哼!不過是只畜生而已。’

  ‘你…’兜兜气极,转而有冲着莫白一笑:‘是啊!我是畜生,你不是,那你头上那两只牛角是什么?’

  ‘放肆,信不信本尊今天就杀了你。’莫白因为生气,双眸变得越发的红。

  ‘哦哦哦,我好怕啊!’兜兜装作惊吓状拍着胸口。

  ‘那就试试看。’莫白說着,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弯刀。

  弯刀化作一道白光急急朝着兜兜而去,兜兜也不害怕,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一個闪身避开莫白的攻击。

  ‘哼!想不到還有两下子!’莫白嘴角扯着阴冷又残酷的笑容。手上的白光仍旧快如闪电的向着兜兜飞去。

  就在两人打得异常火热的时候,石室的墙角裡出现了一只通身闪着紫黑色光芒的蝎子。那只蝎子看见两人你来我往,根本沒有注意那坐在玉床上眼神呆滞的绯冉。紫黑蝎子如风般朝着绯冉而去。

  它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尾巴朝着绯冉的手刺去。一股紫黑色的液体顺着绯冉的手指流进了她的身体裡。

  ——————

  呵呵,今天這章主要是交代莫白的童年记忆

  今天之后,啊楼的戏份会越来越重

  而且故事也会更加好看起来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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