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奋斗史最新章節 作者:未知 瑞雪兆丰年,宝儿站在屋檐下看着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一上午的時間過去,鸡舍上墙角旁都堆起了雪,宝儿看到禄德匆匆进了院子,拿起毛巾都往他身上掸去,禄德拿過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掸了两下才进屋子,“早上出去的时候還沒见要下雪呢,才一会的功夫就這么大了。”宝儿去灶间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快捂着些手,看你冻得。” 禄德端過来捂了捂手就喝了下去,“你也别出去了,外面冷。” “四叔家就在這過年,不回去了?”宝儿将盆子裡沉淀上的清水倒了去,将盆子拿到了灶间,如今這天气若是放在屋外,第二天起来就成了一盆子冰了。 “不回了,刚从爷爷家過来,三叔今年回去過年,二叔沒說,咱家還是在家過得了,那人多,也不方便。” 宝儿点点头,“自然是在家過的,对了,等下雪小了去杂货铺子裡打点料酒回来,等過两天雪停了,就找张大叔来把猪杀了。” 宝儿在灶间裡蒸起了一笼子的菜包,去院子裡的田裡挖了两根萝卜回来,刀切下去都有瑟瑟的响声,萝卜清炒了一盆子,撒上些葱段,宝儿又从窖子裡捞了两摞子的娃娃菜,和豆腐煮一起,熬了一锅子的热菜汤。 下午十分,這场雪小了许多,禄德去杂货铺子裡打了些酒,路上遇到了沈二叔,二叔似乎是喝高了,走路都有几分踉跄,见着禄德先是一拍他的肩膀,绯红着脸,“這不是大侄子么,做啥子去?” 禄德微皱了眉头,二叔身上有股混着酒气的怪香,闻着不甚舒服,他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扶着沈二叔往他家走去。 跌跌撞撞地到了沈二叔家门口,禄德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二婶,二叔喝醉了,您出来扶一下。” 陈氏从灶间裡出来,一看沈二叔這样,头一回就钻进了灶间裡,“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沒等禄德說什么,沈二叔就撒开他的手往篱笆门上攀去,手往裡面伸想勾起把手,口中骂骂咧咧,“你說啥子,你這破娘们說啥。” 禄明从屋子裡跑了出来赶紧给他开了门,一近身就闻到一股子酒味,“爹,你又喝酒了。” “什么喝酒了,我這是和老七小酌一杯,小酌你懂不懂,你不是读過很多书么你!”喝醉的王二叔拿着手要往禄明脑袋上戳去,陈氏一把掀开了帘子,“還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屋裡。”說完看了禄德一眼,拿着扫帚开始扫屋檐下的雪。 禄德拎着酒回到了家,将酒瓮递给宝儿,宝儿下意识的往他身上凑了凑,“大哥,你身上什么味道,這么奇怪!” 禄德撩起袖子闻了一下,“哦,刚才遇到了喝醉的二叔,扶他回家了,大概是他身上的。” “喝醉了也不是這個味啊,我倒闻着像香粉的味道。”宝儿随意一說,也沒在意,将酒瓮拿进了灶间。 一家人坐在暖炕上吃着午饭,屋外雪势不见小下去,宝儿拿着扫帚将鸡舍上的雪都扫了去,拦上厚厚的木板挡风,又在鸡舍裡铺了不少稻草,生怕它们一個雪天過去,都给冻死了。 這一场雪整整下了三天才停,杀猪這天,张屠夫一早就到了宝儿家,灶间裡烧着两大锅子的水,张屠夫带着媳妇魏氏,挑着杀猪的工具放在院子裡,刚過雪天,墙角還堆着宝儿扫起来的雪,张屠夫抓起一把往那几乎两米长的案板子上抹去,打起一桶水冲洗了干净后用干布擦了净。 宝儿看着那布袋子裡打开来的一整套道具,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张屠夫的其中一把杀猪刀,還是被宝儿高高举在手中過,“丫头,看,這是剁刀,這是刮毛刀。”张屠夫得意地给宝儿介绍他的老伙计,跟随自己多年的這一套道具,宝儿很是配合的点点头,魏氏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别显摆了,等下還有几户呢!” “成,丫头,把你们家的猪赶出来,先在院子裡溜达两圈。”宝儿让禄德去放猪,自己则去交了王二叔過来帮忙。 猪是十分懒的动物,沒走几圈就停在原地不想动了,张屠夫洗過了手将那猪摁倒在了案板上,前足后肢都用麻绳绑了起来,张屠夫抽起一把刀,用手在猪的颈部拍了拍,摸了一下,忽然抓起刀子照准部分猛的捅了下去,血‘噗’的一声喷出,宝儿赶紧将翠儿和小栓拉着转過身去。 之间张屠夫喊了一声,“拿盆子来。” 宝儿偷偷的回头,只见那刀子一抽,暗红色的血就汩汩地流了下来,禄德将盆子递了過来,张屠夫把猪血接住。 “我张老大杀猪,从来沒有第二刀,一刀命中,直中心脏。”张屠夫接過魏氏递来的毛巾,将脸上的血点摸了去,拿起架在一旁的烟杆子抽了两口,看到宝儿不忍心的样子,哈哈地笑了,“丫头,我的刀你都敢抢,杀猪不敢看喽。” “那哪能一样啊张大叔。”那猪折腾了两下又被压着,浑身抽抽着会就渐渐不会动了,猪叫声越来越低,那盆子裡留了满满一盆子的血,张屠夫让禄德拿去灶间,全冻住了也不好灌猪血肠。 翠儿拽着宝儿的手显然是怕了,宝儿让禄生带着他们回屋子去,這场景太過于血腥,连她看了都有些惧意,更何况是他们。 猪血接完了张屠夫就准备烫猪,烫完了后张屠夫抽出之前给宝儿看過的刮毛刀,娴熟地将猪毛刮了干净,冲了下案板,一刀下去,开膛取猪的五脏六腑。 张屠夫动作极为的麻利,和王二叔聊天之间就将猪头给剃了下来,将那肉割成了一刀一刀的,处理完了猪后,张屠夫将猪毛和一些内脏都带了去,這是村裡的规矩,宝儿付了酬金又加上了两刀的肉都给了张屠夫。 张屠夫收拾過了东西,挑着那工具离开了宝儿家,這年关时刻,每天他都得杀個几户的人家,宝儿拎着其中两刀的肉條递给王二叔,“二叔,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這你带回去,对了,這排骨也带回去一些,给小妞炖些骨头汤。” “不行,這你们還等着卖钱呢。”宝儿装了個篮子往他手裡一塞,“咱家只打算卖半头猪,其余的留着吃呢,您就带去呗。” 王二叔推脱不去就带着篮子离开了,宝儿這头要开始忙乎院子裡這一堆的肉,分出一些便宜些卖给了村裡人,留出新鲜的一部分,其余的宝儿都在大的陶盆子裡腌了起来,撒上了盐,料酒,酱油茴香等放在陶盆子裡腌着。 宝儿学些电视上看到過的,将猪小肠清洗干净,還热乎的猪血裡加了些水,调味過后撒了些葱花,拌上些猪油用漏斗灌在小肠裡,像香肠那般每隔一段距离就用细棉绳扎紧,又剁了些新鲜的猪肉拌上面粉和料,掺了水搅拌均匀了塞进剩余的肠子裡,也用绳子都扎了紧,一圈一圈放在盆子裡。 小栓在屋裡呆了许久才跑出来,院子裡就剩下之前放案板的地方還有一小摊的血,禄生拿了些雪過来往地裡扫了扫,剩余半只猪宝儿让禄德去卖了一些,“大哥,带一些猪肉抓一只鸡去陈大叔家吧,反正這年礼咱们也還沒送,我听王二婶說也不用贵重的,就是家常的送一些,意思意思。” 宝儿将沒卖完的猪肉用麻绳子从中绑了起来,让禄生抓了一只公鸡绑了起来,又在篮子裡放了一些做好的肉肠,推着禄德出门去送东西。 過几天就是送年的日子,宝儿将猪头洗了干净放在灶间的板子上面,往灶锅裡蒸了一些猪血肠和肉肠,蒸熟了切片装盘子,除却张屠夫带走的,宝儿用剩下的猪肺和猪肝都切成了小块,切上一些猪肉在灶锅裡猛火煨着,从屋檐下摘了几個辣椒和姜,切碎了洒在汤裡,到了晚上吃饭之前,那汤已经煨的十分浓厚。 這相当于高汤汁,烧菜煮汤放上一勺,味道就十分的鲜美,宝儿切了豆腐和新鲜的白菜在锅子裡,舀上几勺子的浓汤煮了一锅又香又浓的,晚上這几個菜搬上桌,屋子裡就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肉味。 “姐,這個好吃。”小栓伸手抓過两片肉肠一片塞自己嘴裡,一片塞到翠儿嘴裡,宝儿擦了擦他满嘴的油腻自己也尝了一片,咸中带着一点点的甜味,葱香去了些肉臊,面粉和碎肉混在一起,咬下去就逼着一股油劲。 “好吃多吃一些,锅子裡還有。”禄德从外面回来,出去时带着的东西,如今回来手中也拎着不少,陈百年让他带着一只兔子回来,毛都還沒拔,就只是放了血,宝儿去找了個盆子让他装起来,“晚上别弄了,一身脏,明個再处理吧,陈大叔這么大冷天的還去逮兔子。” “我在陈大叔家吃了一些,你们吃吧,他說林子裡下的陷阱,很好逮。”宝儿给禄德舀了一碗浓汤让他坐下喝点,“那也再吃点,今天這么好的菜。”說着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肉肠。 “回来遇到爷爷了,问我們這還有洋芋种不,想要一些去。” 宝儿抬起头,“之前不是送過去了么,我拿去裡正那裡的时候都留出的啊,给他送了十斤過去,咱家除了种就剩三十斤了,那万一姥姥家也要,陈大叔家也要种呢。” “爷爷說早前送去的两回,都让他媳妇煮了吃了。”禄德干脆也不称奶奶了,断了就是断了,宝儿不乐意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音量有些拔高,“吃了?我之前送了三十斤后来又送了十斤,她吃什么啊吃這么快,再說了,我們家的洋芋又不是天上掉着捡的,她說要就要,你明天带一刀肉過去,就和爷爷說沒了,再多就只有五斤了,要种的话等時間到了再来拿罢,省的又被她煮了吃了。” 這洋芋說来煮菜吃還是個美味的东西,吃多了腌菜萝卜白菜的,孙氏开始对這东西上了心,最重要的是荣柱爱吃,梅子不声不响的走了,那县城的婚事是吹了,再也沒啥办法弄银子给小两口开铺子,如今儿子就吃点這個,她還不打紧着满足了。 所以說送過去多少都是只有被吃了的份,禄德点点头,帮着宝儿将桌子收拾了去,院子裡热水泡過了碗筷,宝儿挤了挤禄德的身子,“大哥,今天去陈大叔家瞧见喜儿姐姐沒?” “你這丫头,怎么成天问這個!”禄德脸色一变,拿起個勺子捶了下她的脑袋。 “我這是关心你的情感問題,大哥,這成亲前感情也得培养啊,城裡那些大户人家都是洞房花烛夜才瞧见两個人啥摸样,要是长的对不起人民群众的還不能退货,你和喜儿姐姐真是太幸运了。” “你這脑子裡都装了些什么,胡說八道。”禄德唬了宝儿一声,“姑娘家家的怎么随口又是成亲又是洞房的,一点都沒有姑娘该有的样子。” 宝儿小手一摊,很无奈的承认,“大哥,我就是小村姑啊。” “大哥,宝儿說的对,她就是小村姑,秀活都学不好的小村姑。”禄生走了出来,将院子裡的筛子拿到了屋檐下,调侃道。 “谁說我学不好了,我现在不是沒空么,等喜儿姐姐嫁過来我就学,那时候才是天时地利人和。”... 隔天禄德就带着那刀肉去了沈老爹家,谁也不愿意自己家老是被說闲话,宝儿更不愿意谁抓着不孝這点做大哥的文章,孙氏咱是孝顺不起,当然爷爷還是得孝顺的,禄德走进沈老爹的院子裡的时候,陈氏也在,看到那刀肉眼睛就亮了。 “爷爷,咱家的洋芋也不多了,還剩五斤可以给你们做种。”禄德将肉放在桌子上,孙氏看着那肥瘦兼具的肉條,“那還不快拿過来。” 禄德沒理会她,继续对沈老爹說道,“爷爷,那到时候等可以种了再把种拿過来。” 沈老爹点点头也沒說什么,禄德說完也不多逗留,出了沈老爹家。 孙氏见他就這么走了,连带着看那刀子肉都有些不顺眼,“不是說宰了一头猪呢,才送了這么一点。” 沈老爹撇了她一眼,“就只有這么一点,那也是孝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