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產屋敷耀哉
“不會,長谷部一直很靠譜,而且也不會花費太多的精力。”接過話茬的是藥研藤四郎,這件事確實是好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能夠避免外來者無意間改變歷史。
鶴丸國?永笑?着說:“確實,長谷部一定很樂意幫助繼國?君。”
藥研藤四郎和鶴丸國?永很快敲定了方案,我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雖然一開?始稍微有些錯愕,但是細想來對我而言其實沒有太多的麻煩,起碼壓切長谷部的能力我是見識過的,是很容有就能夠壓制的程度。
我感覺有些興奮,按照他們?所說的由壓切長谷部來看顧我正好方便了我隱藏蹤跡,而且也能夠趁機多打探一點時之政府的信息:“如果長谷部君願意的話我沒有意見哦。”
得到答覆之後鶴丸國?永和藥研藤四郎向我打了一個?招呼便離開?了房間,屋子裏邊就又只剩下我一個?了。
我看了看剛剛送過來的喫食,是很家常的菜式,不過能看出?刀工和廚藝不錯,這樣說來...這個?本丸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女人的生?活很滋潤嘛。而且屬下也都這麼忠誠,看起來完全不會背叛或者出?問題的樣子。
不過那些喫食我根本就沒有興趣,雖然一開?始覺得肉食過於腥氣,但在料理之後給我的身體帶來的滿足感是普通人類食物遠遠比不上的。
我算了算時間,現在是上午□□點的樣子,也就是說,還有十個?小時左右我就會離開?這座本丸,期間我也是不能出?這個?房間的,雖然不是毫無辦法,但有時候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風險纔是明智的行爲?。
“月彥?”繼國?緣一在回到天之御中裏邊的時候就感覺不到鬼舞辻無慘的氣息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喊了一聲?,毫無動靜,哪怕是專門去?找都追蹤不到氣息。
他忽然感到有些茫然,哪怕一直都不覺得自己因爲?強大而高出?凡人,但在遇到真正無措的情況的時候繼國?緣一還是不可抑制地感覺有些茫然,這片原本荒蕪空茫的空間在他和兄長几十年來的機械工作下有了很多建築。
可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繼國?緣一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是啊,建築是人類爲?了居住而搭建的,他的兄長的機械勞動只不過是消磨近乎無盡的時間而已,這麼多年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做成。
不...不對,自己起碼阻止了月彥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旋即,繼國?緣一又意識到月彥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下了,這也就意味着...月彥之後必然還會去?傷害到無辜的人,這個?想法讓他呼吸一窒,顧不上外邊的情況就發動了血鬼術,想要重新去?到剛剛離開?的那一片詭異的霧氣中。
隨着壓切長谷部的離開?和檢非違使的到來,時間溯行軍也準備要撤退了,就在即將撤退的瞬間,一個?有着純白?色長髮的男人出?現在了那些有着猙獰外表的時間溯行軍中間。
如果產屋敷和光在這裏的話,就會發現這個?男人的外表和他幾乎一模一樣,要說哪裏不同?也就是這個?男人的上半張臉沒有像產屋敷家族的男丁一樣被青紫色的疤痕覆蓋,但任誰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
男人,不,或許應該稱他爲?產屋敷耀哉。
他的神情很安然,就像是花開?亦或者鳥飛一樣存在於花鳥繪卷裏邊的境界,但這裏是戰場,有着險惡的殺氣的戰場,他微微斂目,結了一個?縛思等仙印,旋即是一片金光延展開?來:“領域展延,垂輝千春。”
隨着金色的光帶蔓延開?來,原本籠罩了天空的烏雲都如同?陽光下的冰雪一般消弭了,與烏雲一同?消失的還有來勢洶洶的檢非違使。
在檢非違使消失之後,產屋敷耀哉就解除了生?得領域,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還是來晚了,鬼舞辻無慘還是從繼國?緣一的領域中離開?了。
這已經?是他第?九次跳躍到這個?時代了,每一次都會出?現不同?的情況讓那個?惡鬼得以脫身,可能這就是上天的旨意了,有些事情註定是要發生?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天光已經?大亮了,不遠處的小聚居地裏邊有炊煙裊裊升起,產屋敷耀哉知?道,那些孩童是他的祖先,他們?註定是要因爲?揹負的詛咒早夭的。
真不公平,產屋敷耀哉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真正作惡的傢伙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僅僅只有血脈相連的家族卻一代又一代揹負着詛咒,他還知?道,那詛咒不會削弱,只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強,即便自己從小被送到咒術師家族學習也沒有找到祓除詛咒的辦法。
不,準確地來說,方法一直存在着,但做不到,必須要殺掉那個?惡鬼才能真正祓除詛咒。
聽着小聚居地裏邊傳來的充滿生?活氣息的交談的聲?音,產屋敷耀哉的心就像是被刺穿了千萬次一樣疼痛,但他還是沒有走,他要等一個?人。一個?他不知?道該報以什麼情緒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主?人的失落,有着猙獰骨刺的小短刀蹦跳着到了產屋敷耀哉的近前,小心翼翼地用?沒有骨刺的側臉去?蹭產屋敷耀哉的小腿。
產屋敷耀哉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盡力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彎腰用?手指在小短刀的側臉上摩挲了幾下。
他是爲?了改變歷史加入時間溯行軍的,但隨着和這些付喪神的相處,產屋敷耀哉也無法僅僅將它們?當作是工具了。或許是因爲?他特殊的生?得領域的緣故,這些原本失去?了意識和感情的刀劍付喪神一點點恢復了原本的意識,只是暗墮的情況還是無法逆轉,所以只能維持着像是動物或其他怪物一樣的形態。
“時間到了。”產屋敷耀哉忽然站了起來,哪怕可能性很小,他也總還要試一試,因爲?他已經?再也無法跳躍到這個?時代了,這是他和時間溯行軍的契約,他已經?用?完了九次機會了。
隨着產屋敷耀哉的話音落下,繼國?緣一出?現在了剛剛戰場的中心區域,他和產屋敷耀哉幾乎同?時看到了對方。
“您好,緣一先生?。”產屋敷耀哉說,“我是產屋敷耀哉,來自大約四百年後的時代。”
繼國?緣一怔愣地看着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這很可能意味着之前設想過的情況要發生?了,那是很糟糕的情況,而他也要面對很艱難的選擇。
“雖然很失禮,但是,請問您可以殺掉鬼舞辻無慘嗎?”產屋敷耀哉直截了當地說。
他的眼睛是灰白?色的,詛咒的祓除並不能逆轉所有的不利狀態,繼國?緣一這時候有一種他在面對產屋敷和光的錯覺,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次道別的時候,他說過,他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產屋敷耀哉的眼睛是病態的灰白?色,但這時候卻格外攝人心魂,他直直的看着繼國?緣一赭紅色的眼眸,那裏面滿是疲倦和動搖,可外邊的殼又是那樣的堅硬,以至於常人難以察覺出?他的動搖。
“您說過,您不想傷害無辜的人,那麼,緣一先生?,您是否知?道因爲?您沒有在最初的時候殺死鬼舞辻無慘的緣故,在那之後的時間裏他殺死了多少人類呢?”
繼國?緣一無法回答,他的眼瞳裏有沉痛的氣息,可是除此之外呢,是一片茫然。他就宛然一根木質的立柱或者其他不具有生?命的東西一樣,直直地立在那邊。
看着他這副樣子,產屋敷耀哉的心情不由動盪了起來,他咳嗽了幾聲?才勉強平復了心情。在他小的時候,長輩一直教導他要感謝緣一先生?,又告訴他緣一先生?一直震懾着那個?一手塑造了無數慘劇的惡鬼。
但他總是忍不住想,緣一先生?爲?什麼不殺掉惡鬼呢?
產屋敷家的孩子都是早熟的,所以很快他也就知?道了緣由,因爲?...如果殺掉惡鬼的話,緣一先生?的兄長也會死去?。
產屋敷耀哉知?道,他們?沒有立場也不應該去?逼迫緣一先生?,但在自己的父親早早去?世的時候,那些負面的情緒還是無法抑制地上涌,恨那個?惡鬼嗎?當然恨,也可以恨。
但是怨緣一先生?嗎?
不能怨。
“產屋敷家族的男孩都活不過二十五歲,而這樣的家族一直爲?了鬼殺隊而努力延續着,這也就意味着每一個?嫁到產屋敷家的女人在結婚後十年不到就必然失去?丈夫,在自己剛剛到中年應該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樂的時候就必然失去?子女。”
產屋敷耀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可也就是這種平淡使得這些事實裏的痛苦是如此尖利,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同?時也就意味着每一個?揹負了早逝命運的孩子會在剛剛懂事剛剛明白?親情的時候失去?父親,緣一先生?知?道的吧,您似乎也是在差不多的時候失去?了母親,獨自離開?家的吧。”
繼國?緣一已經?很久不去?想這些東西了,人都是天生?會逃避和找理由的,哪怕現在的繼國?緣一在生?理上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他也還是無法抑制地選擇了逃避。
但當那些一直刻意逃避甩開?的東西被血淋淋地擺在眼前的時候,之前通過逃避獲得的短暫安心也就會全盤破碎。
有些東西是逃脫不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耶!新的一個月,我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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