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城疗伤
张龙不死不休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脑海:“瞧见沒?哥這可是最新药,头包知道嗎?专门用来消炎的,快把药吃了。”
“头包?把头包起来?看這药丸一头包住另一头,還真象。”赵虎說完,拿起水囊,不由自主地扒开两粒药,用水顺了下去。
看到外面天色阴沉,又想继续睡会,這时,张龙又在耳边大声道:“不能睡,你得赶紧把你那脏死的人破布给扔掉,换上這個急救包,不然,你的命就沒了,真倒霉,人家一個医生住到心裡還能指挥手脚,我遇到你這個二楞子也是沒辙了!”
赵虎依言解下自己的破布,再一看伤口,简直令人作呕,黄色的水不停流淌,不知是黄泥還是伤口裡的血水,手上动作却不慢,很是熟练地用酒精清洗掉伤口处的污垢,然后又洒上药粉,包上白色纱布。
张龙還真是個话涝:“我跟你說啊,伤口都烂了,得动手术治疗,不然這腿保不住,唉,你别睡啊,卧糙!”
也不知過了多久,赵虎终于醒来,第一個动作就是抬手抚头:“嗯,不错,烧退了,可是现在我是张龙還是赵虎呢?两個记忆全有了,真是麻烦哦。算了,看来還是叫赵虎,你就叫虎子吧,真是倒霉,挣那么多美元都白瞎了,到头来被一炮轰到這裡,還好,带了個作坊,只是這個规模有点小啊!”
天色已晴,赵虎又把三匹马喂了,嘴裡自言自语:“得,哥這手艺不错,既然会喂马,還会造枪,对了,這都是什么啊?手磨砂轮?老虎钳?還有两根钻头?真看不上眼,就凭這几個铁锤和手拉钻就能造枪?算了,先带上吧,毕竟也给你留個念想。”
变成话涝的赵虎站起来试了试,发觉虽然腿不得力,暂时是可以走路了:“可惜沒有手术器材,不然自己都能动刀割肉了,哥夺命医生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我可是治過几百個伤者的,而且成功率高达六成,就是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动刀子是什么感觉,哎,想想都疼!”
赵虎骑以马上,信步由缰,還快乐地哼起了小曲:‘我抬头,向青天,搜寻远去的童年,白云悠悠尽情地游,什么都沒改变,唉,真沒改变嗎?’
拔出腰间的手枪,左看右看,不由撇了撇嘴:“這老货,才十响,還西班牙造的,嗯?怎么沒有准星?這让我怎么瞄准哦?”
猛地一拍脑袋:“糟了,忘了问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一年了。”
脑袋裡突然出现一個声音:“民国,红水县!”
“民国哪一年?”刚问出一句,就吓了自己一跳:“卧靠,你還沒走啊?啊,不,虎子,你還在啊?”
“只知道是民国,不知道哪一年!”虎子的声音還是那么倔强。
“哇卡卡,民国好啊,我可以加入军队,带一支猛虎出来,打得鬼子哇哇叫!”
“不许当兵,在沒有留后之前不许当兵,我干爹說過,国府的兵都不是好人!”
“卧擦,你小子還真是個倔驴,我当兵你還能把我怎么样?反了你了。”
“你要是当兵,我就自己把***折断!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哇呀呀!”赵虎气得猛地一拍脑袋:“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都躲到角落裡了,還想翻天?咦?声音沒了,怎么回事?”
赵虎开始模仿刚才的动作:“我一拍脑袋,小家伙就醒了,還跟我犟嘴,再一拍脑袋,小家伙又沒了,哈哈,好玩,以后我有任何事不拍脑袋就行了。”
沒人說话,赵虎觉得很是无聊,不由观察起路边的景色,心头更是愁肠百转,這個红水县自己沒听說過啊?算了,走到哪算哪,只要找到人,就可以问出来了。
从作坊裡掏出個指北针,一直向北走了下去,终于在天色渐晚时,发现远处有一個村庄,這种乱世,赵虎可不敢茂然闯過去,先不說人家敢不敢搭话,光這小子以前的身份就让他望而却步,虽然沒有参与祸害人,但要是被人家认出来,那只有逃跑的份。
走到前面一個山沟裡,避开风头,拿出水粮喂了三匹马,又把自己肚子填了填,這才挨着沟边坐下。
手一伸,掏出一包骆驼,抽出一支,又拿打火机点燃,突然,烟头处爆起一小团火星,吓得赵虎差点扔掉香烟,好在沒舍得,要知道這虽然是外国烟,但好歹是過滤嘴的啊,抽一支就少一支了。
拿下香烟准备弹灰,发觉舌头有点发麻,怎么回事?手上脏嗎?不对啊,只有一些灰尘啊!
赵虎坐不住了,不会是地上有毒吧?刚才就是右手拿烟的,现在舌头麻了,吓得他赶紧起身,把香烟踩到脚底,突然,脚下又爆起一小团火星,還好下脚快!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他对脚下這一片土灰来了兴趣,不敢再拿舌头添了,只好抓起一小把,爬到沟上边,找到一块背风的石头,小心打着火往前一凑。
“噗”一大团烟火在眼前爆开,吓得赵虎猛地往后一退,腿不利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哦的個天哪,硝,肯定是硝土,天然硝土,纯度绝对啊!哥发了!话說這硝土曾经有哪個地方报道過的,让我想想,对了,皋兰,皋兰县黄崖沟,而且皋兰以前正是有過红水县之名的,這下发大了!”
当下,赵虎连滚带爬又下到沟底,不管是硝粉還是硝粒,哪怕洞裡的硝石也不放過,全都搜集到仓库裡,反正裡面空地多着呢,還好,不用自己动手挖,否则這么一大片,得挖多久啊?
一晚上,也只是把外表浅浅一层收集起来,下面由于沒有灯光,又不敢点火,只能等天亮再看。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赵虎就继续开张,至少收到土层下面变了颜色,又用嘴尝了尝,不再那么辣才罢休。
看到仓库堆满一大半,這才心满意足收工,底下土层虽然也含有不少硝,但赵虎已不再贪心了,有這么多硝土,够造好多手榴弹了,至少是海量的,对了,炸药包也行,再也不用去堆米田共了。
意外得到大礼包,赵虎兴奋的不要不要的,于是就按着自己的地圖,一路北上,遇到镇子就去买了点吃的喝的,再加了点衣裳,天,還是很冷,加上腿不得劲,又不敢乱打听,只能一路默默前行。
前面是個大镇子,好不容易找到個面相老实的人,塞上一小块银角子,向這人打听一下白银县在哪裡,谁知這人一脸懵比,沒听說過有這個县。
赵虎抓耳挠腮:“不对啊,难道這地圖是盗版的?但盗版也不能把一個城给弄沒了啊!”
最后只好改求他法,问人家靖远或景泰怎么走,還好,有這两個地名,那人說靖远在东边,直向北去景泰,但听說北边不太平。
赵虎還想继续走,腿却开始造反了,只好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一家教会诊所,开诊所的居然是一個大胡子外国人,在送上几枚光洋,又說尽好话,言明自己是马帮打杂的,路上遇匪,导致马帮被打散,而自己借着马快才逃了出来,万請大夫给治疗一下。
一打开纱布,這位名叫德裡克的大夫就大吃一惊:“你這是贯通伤,按理這腿要是当时沒有动手术,早就应该废了,但你运气不错,竟然沒有发炎,也沒有溃烂,不過得住下来好好治疗了,要是再拖下去,就不得不截肢了。”
赵虎也不知這医生說的真假,但也只好让他给自己动了手术,并用一种纱布粘上药粉,把破皮烂肉修掉后直接塞进枪洞内,可能麻药打得少,疼得赵虎直冒冷汗。
手术過后,赵虎請医院的帮工吴三把自己的物品放进病房,又给了一块光洋請他代为照看马匹,话說這個诊所還真黑,沒几天,就花去了一大半光洋,看来,乱世之中,穷人只要得病,根本无法撑過去。
時間也打听清楚了,德裡克一句话就让赵虎感到春天真的到了,一九三七,现在是一九三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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