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個人有問題
只不過隔了一天,陆渊订购的岷山红蚁蚁塔就已经到了。
时代背景和身份摆在這裡,要在短短两天内将货送到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恐怕桐师妹私下裡也费了些心力。
陆渊付钱的时候嘴上沒有說什么,却将這份善意记在心底。
蚁塔是蚂蚁们利用泥土、砂砾、石块等粘合成的巢穴,這座岷山红蚁蚁塔高约半米,表面粗糙,看上去就是有许多细小坑洞的风化岩石,很难想象裡面居住有数以千计的岷山红蚁。
“师兄,這是御兽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驱使岷山红蚁,圈定活动范围等,您拿好嘞!”
聊熟了以后,桐舒小妹子活泼的天性展露,在陆渊這個熟人面前再也不一板一眼的遵照家族培养的礼仪。
以前是被束缚在高阁内的牡丹,现在像在坡上迎着光的烂漫山花。
毕竟是年方二八的少女,正当天真烂漫的年纪,一举一动都要端足架势真是辛苦她了。
陆渊拿了轻便小巧的白玉御兽牌,笑着对小师妹挥挥手,托着蚁塔回去了。
還挺重,应该借辆板车来拉的。
回到居舍,给蚁塔找了块地方安置下来,才用御兽牌唤醒其内沉睡的蚁后与诸工蚁,划分了活动范围和日常工作。
岷山红蚁们的吃食也很好解决,前期用杂霜米垫着就行,再就点灵泉水。
虽然贵,但物有所值,而且养起来便宜。
再然后,就又到了喜闻乐见的肝符环节。
沒办法,手头還是有点紧。
买完蚁塔,還剩下一百三十多颗灵石,要在以前,這是能让陆渊眼珠子发绿的巨款;但时代变了,炼器材料、辅助用具、院裡要添新灵植、乃至大比准备等都需要钱。
那這就有点不够花了。
還能怎么办?接着画符呗。
灵田裡的蓝星龙须藤成熟還有小半年,炼器又沒起步,眼下能赚钱的,也就只剩下画符了。
不仅要把缺少的部分凑出来,還要留下足够的符箓留待应付大比。
两周以后,坊市中,雷翎符箓店裡。
“欸,老板!对,又是我,我又来了!”
揣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陆渊贼兮兮的溜到店主跟前。
“您這還收符不?沒入品的。”
店主仍穿着那身青衣,好像从来沒换過,他目光转朝下,瞄了眼陆渊腰间的小包裹,眼中起了波澜。
“呦,這都是自個儿画的?”
“可不是嗎,费了老大劲儿了。”
店主起身,抄了块算盘,照例把陆渊引向后堂,一边点符算价格,一边道,
“您這速度可一点不慢啊,要不是后边還有总部,本店都不敢再要您這符,吃不下。我做生意也跑了不少地方,愣是沒见過手速這么快的。”
“不過客人您可得注意点,虽然别說這一袋,再多上個几十倍本店都能收,可我這店裡是准备把你的符箓给捧成高档货色的,太多的话可就显不出身价了。”
人都有两幅模样,给外人看的和给自己人看的。
刚见面的时候,店主多高冷,讲的话都是按字儿算的,看一眼货就能报价,合作以后不仅话多了,连算盘都用上了。
按店主自己個儿的话讲,心算太耗心力,不如算盘用的顺手,也就给刚来的客人表演一下,显得专业老到。
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兜的符箓很快清点完毕,店主瞅了眼算盘,开始报价,
“本次交易符箓共六百四十三张,包括金芒符两百张...”
“总价值四百五十颗一品灵石,本店抽利三成,应付客人三百一十五颗。”
上次来,起了些小麻烦,店主为表歉意,免了店裡的抽成,让陆渊白赚三成抽利,這次就不行了,得按店裡的规矩办。
“客人有疑议嗎?”
“沒有沒有!”
又有了笔巨款进账,陆渊面带微笑,心脏却砰砰直跳。
果然,领钱的时候才是最让人心绪澎湃的,什么初恋、什么燕舞楼,都不及灵石远矣!
沒让店主把货款主体兑成三颗二品灵石加十五颗普通灵石,陆渊直接把三百多颗沁着凉意的灵石块扫进小兜裡,行走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它们之间的摩擦、碰撞。
别提多爽了!
坊市由附近宗门联合管辖,治安很好。更何况太华门下向来注重同门,若是出了事,一定会从头捋到尾。
便是许多盗匪也已经达成绝不招惹太华门下的共识,所以哪怕带着這样一笔令人心动的巨款,陆渊的安全仍然非常有保障。
拜别店主,开始扫货。
能长出龙牙兵的龙牙?买了!柔韧纤细的冰蚕丝?买了!铭刻符纹的大篆笔?买了
陆渊在坊市间,挑选自己可能用到的商货。
只要觉得最近有用,俱都收入囊中!
有灵石的快乐,就是這么朴实无华。
正在他扫货扫的开心的时候,后面却冷不丁传来句带刺儿的言语。
“這不是我太华宗的外门植耕,陆渊嗎,身为区区植耕,怎么会有灵石买這些东西?该不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我就知道,這群操持贱业的沒几個好东西。”
听口气就知道,老阴阳人了。
陆渊转過脸来一看,一個同样穿外门青衫的青年男子站在后面,双手抱胸,脑袋微微后仰,明明比自己矮一些,却强行作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面部就不說了,路人脸,放在人堆裡分不出来。
他眼睛裡的蕴含的意味,是将自身置于高阶级,再由此俯视低层的藐视。
总之不像個好人。
既然這样,那陆渊也不客气了,如果是個金丹說這话,那也罢了。可眼前這個显然并未筑基,灵觉虽然感到一丝丝危险,却并不致命。
按照以往的例子,這应当是会给自己带点小麻烦的程度,哪怕有后续,也不会有很多波折。
我直觉一向很准,所以
那你說尼玛呢!
“虽然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您是個什么玩意儿,但就凭這两句,我也知道站面前的這坨不是啥好货色,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是你這番作态。
且不說灵石都是我自己清清白白挣得,您這张口区区植耕,闭口见不得人,是对我們灵植夫有歧视呢吧,您是不是斧头被人偷了,看谁都像贼。
就您這模样也敢自称‘我太华宗’?谁给你的勇气,烦請您看看周身上下,扪心自问,除了衣服,您到底是哪一点配得上這四個字?
做人贵有自知之明,想来自知之明這词儿您也是不认得的,還請您有空的时候翻翻词典,把這词儿给认全了。
站都站不直,還得把头仰着,怎么,您平时都用鼻孔看人嗎?
呸,反正就俩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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