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情書
一直磨到快中午,整個人還十分萎靡地躺在牀上。昨天凌晨四點起來看風景的精氣神全部消耗殆盡,現在就像一隻被吸乾了水分的小垂柳,除了還能罵兩句周銘川沒良心實在沒有其他力氣了。
周銘川怎麼摟着哄着也沒用,只能洗漱完之後就一直賴在牀邊不肯走。
“我錯了。”他俯在孟嬌耳邊道第一百零八次歉。
孟嬌眼角勾着怨氣瞧他,這男人哪有半分愧疚,就連嘴角都明目張膽地掛着忍不住的開心,
“小狗。”她小聲嘀咕。
“什麼?”周銘川沒聽明白,把她身子翻過來面對着自己。
“沒有,我剛剛在喊你名字。”孟嬌笑嘻嘻回他。
周銘川嘴角笑容一滯,她剛剛好像說的是“小狗”。
……
周銘川眼神瞥了瞥孟嬌身上的小紅印,心底忽然有點喫癟,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疼不疼?”他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鎖骨,那裏皮膚到現在還有些紅紅的。
“不疼,”孟嬌一口回道,“誰叫我家養了條小狗。”
周銘川:“……”
孟嬌看着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她伸腳輕輕踢了踢周銘川,“抱我。”
周銘川本來還在思索怎麼繼續哄人,一看孟嬌已經鬆口立馬伸手將人從被窩裏抱了出來。
小小的軟軟的,窩在他懷裏。
不知道怎麼還能這麼香,味道一靠近就把他迷得七葷八素。
周銘川實在沒忍住又要低頭去親她,卻被一隻小手擋在了千里之外。
“從今天開始,”孟嬌手指輕輕戳住他喉結,語氣嚴肅,“你喫素半個月。”
周銘川:“……”
婚禮結束後,周銘川帶着一大家子人在法國玩了好幾天,他像個盡職盡責的導遊,孟嬌只負責跟在後面看看風景拍拍照片。
二月初的時候,F1比賽又開始了新賽季的訓練。
孟嬌挑來挑去,最後還是想要買下當時她們租住的那間別墅,後面有湖,又靠近周銘川的訓練場。
別墅主人後來知道周銘川就是那個拿了去年比賽第三名的賽車手,一臉激動地非要給他們減價,只要求能和周銘川拍幾張照片。
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很喜歡看賽車比賽,後來老了行動不方便就很久沒去看了。沒想到這房子能賣給周銘川,他心裏覺得很高興。
但周銘川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買下了這間別墅,移交鑰匙的那天還邀請老人家在家裏吃了頓飯。
巴黎很快迎來了春天,周銘川的訓練也迅速進入了狀態。雷諾今年在他身上壓了寶,很多贊助商也蠢蠢欲動觀望着他今年的表現。
孟嬌又回到了她之前做過志願者的那家美術館,正式入了職。
周銘川每天早上先把孟嬌送到美術館再去訓練,下午的時候再把孟嬌接回家一起和她喫晚飯,晚上再自己回訓練館訓練。
周銘川覺得這樣很好,直到那天晚上喫飯的時候,孟嬌忽然問他:“你這樣每天來回接我會不會很累?”
“不會。”周銘川回答簡潔明瞭,順手給她舀湯。
孟嬌嘴巴張開又閉上,彷彿要說什麼卻又憋了下去。
“多喫一點。”周銘川沒看見她的表情,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髮。
孟嬌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想什麼,半晌又湊上去,“可是我有點心疼你呀,你訓練本來就挺累的,還要顧着上下班去接我。”
周銘川放下筷子看她,眼神落在女人有些心虛的臉上思索了一會,“你不想讓我出現在美術館。”
他只能從孟嬌的話裏得出這個結論,她不希望他出現在美術館。
孟嬌輕吸一口氣連忙解釋,“不是,不是的。”
“那爲什麼不願意我去接送你?”周銘川聲音淡淡地落在她心口,“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我想去接送你。”
孟嬌舌尖打了個轉,思緒又繞了好幾圈。
才慢吞吞地把凳子挪到周銘川身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話:“…..”
“什麼?”
那聲音太小,周銘川根本沒聽清。他看着孟嬌糾結的樣子,立馬轉過身子面對着她,聲音半哄着:“怎麼了?有什麼直接和我說沒關係。”
“真的嗎?”孟嬌的確是想和他說,卻又實在說不出口。
“孟嬌,”周銘川聲音帶着些嚴肅地喊她名字,“我是你老公,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說給我聽好嗎?”
孟嬌心裏這才定了定神,一下子坐進了他懷裏趴在他耳朵上小聲道:
“我想自己開車上下班。”
她一口氣快速說完,然後偏頭去瞧周銘川臉色。
男人果然嘴脣微微抿動了一下,沒說話。
“你看,你看,”孟嬌心裏有點惱,“我就知道你會嘲笑我。”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開車是個什麼水平,可是美術館裏的同事每個人都是自己開車來上班的,只有她每天是老公來接來送。
最開始幾個星期她還覺得美滋滋的,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孟嬌也想像其他同事一樣自己開車上下班。
這想法本來只是一根小苗子,可一紮進她心裏,就日日生長拔不掉了。
她本來就是個有駕照的,也該自己開車。
“行不行啊,周銘川?”孟嬌晃他脖子,剛剛讓自己什麼都說,現在自己說完了又不肯回應。
周銘川擡眼看她,語氣慎重,“爲什麼忽然想自己開車?”
他倒不是非要送孟嬌上下班,只是說到開車,他總能想起那一輛輛朝修車廠撞的豪車。
不同牌子的,不同顏色,他可修過好幾輛。
孟嬌捧着他臉頰靠近撒嬌,“我本來就會開車的啊,我就想自己獨立一點不行嗎?”
周銘川眉頭輕輕擰起,他不是故意要和她擡槓,只是,“你會開車?”
孟嬌:“……”
孟嬌心頭一陣小火燃起,臉上卻還是維持着假笑,“會啊,我有駕照。”
“那你是怎麼一次次撞修車廠的?”
“那都是爲了勾引你的。”孟嬌臉皮一厚,開始胡說八道。
周銘川黑亮的眼眸擡起望這個滿嘴沒句真話的小妖精,重重地吸了口氣。
“可以。”
“真的?”孟嬌驚呼。
“等我覺得你開車技術合格之後。”
孟嬌:“???”
周銘川擡手看了一下手錶,“走吧,正好喫完飯了,”
“去哪裏?”孟嬌揪緊他的衣袖。
“訓練場,你不是要開車嗎?”
周銘川直接帶孟嬌去了他平時訓練的場地,那裏被他預訂了每天晚上的時間所以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使用。
孟嬌看着比賽級別的場地,整個人傻愣在車子裏半晌沒動靜。
周銘川坐她旁邊,聲音還算冷靜,“慢慢開。”
孟嬌吸了一口氣,心裏開始敲小鼓,“可是這是賽車比賽的場地,我怎麼開?”
“用你的速度開就不是賽車比賽的場地了。”
孟嬌:“……”
可她剛剛已經說了要認真學開車,現在怎麼也不能打退堂鼓。孟嬌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右腳輕輕踩上了油門。
第一天訓練到晚上十點兩個人才回家,第二天是週末,周銘川一早天還沒亮就開車出去了。
孟嬌中午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周銘川回來,她上前親了一下週銘川隨口問他:“你早上怎麼這麼早出門?”
周銘川脫下外套,聲音淡淡的,“給家裏的車子副駕駛加了套剎車油門。”
“爲什麼?”孟嬌沒反應過來。
周銘川捏捏她下巴,眉眼帶着笑,“怕你出門撞別人,然後換老公。”
孟嬌一時語塞,伸手給了男人胸口一拳,卻被周銘川笑着攬進懷裏,“開玩笑的。”
但是孟嬌這次的確是鐵了心要學會開車,每天下班後周銘川都會帶她開一個小時。車隊裏一個特別崇拜周銘川的小賽車手,聽說周銘川在教人開車,就迫不及待地抓了這個機會說想要一起學。
孟嬌倒是沒意見,周銘川便也點頭讓他坐在後面別說話。
小賽車手本來興致勃勃地打算學學周銘川是如何教別人賽車的,誰知道跟了三天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孟嬌有次又去練車的時候碰見了他還問他最近怎麼不來了,他一直支支吾吾的,最後說自己這幾天有點腦充血,看不了刺激的。
孟嬌皺了皺眉頭,他英語有點口音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聽明白了,回家還特地問了周銘川。
周銘川第二天回家告訴她,“你開車技術挺好,他學不到什麼東西就不來了。”
“真的?”孟嬌其實這段時間學車越來越艱難,她有些想放棄了,卻又覺得實在說不出口。
但剛剛聽到有人誇她,她還是不自覺地有些飄,“我就說我開車技術還不錯啊。”
“嗯。”周銘川低頭喫飯,腦海裏全是孟嬌開車頓挫起伏的樣子。
他甚至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如此地不會開車,周銘川記得他當年學車的時候,沒兩天就可以十分順暢地繞着家裏的草坪練習,他甚至想象不出來爲什麼有人不知道怎麼看車子是否在路的中央。
以致於孟嬌每次問他的時候,他都語塞到無法回答。
周銘川太能理解那個小賽車手說自己腦充血看不下去了,這要不是他老婆,他也做不到每天教完她開車還能那麼平和地親親她,說今天也有進步。
晚上兩人洗完澡就一起窩在牀上看電影,周銘川最近訓練得很紮實,孟嬌一雙小手時不時地沿着他緊實肌肉的輪廓畫圈圈。
畫到最後,電影都不知道看到哪裏去了。
兩個人揉在亂七八糟的被子裏,互相粘連。孟嬌被他抱着顛來倒去,忽然覺得胃口有些不舒服。
可週銘川還沒意識到,又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朝牀上丟。
誰知道孟嬌登時就變了臉色,眉頭緊皺着扶着牀邊乾嘔。
這聲音一出,周銘川眉頭頃刻緊了起來,他一個健步衝下了牀,從櫃子裏拿出了一隻驗/孕/棒。
孟嬌心裏也是一陣猛跳,立馬接過進去了洗手間。
十分鐘過後,兩條清晰的紅線出現在了周銘川手中的驗/孕/棒上。
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緊緊攥着那條棒,站在原地仿若驚喜過了頭,半晌才情緒激動地將孟嬌抱在懷裏。
他手臂青筋暴起,卻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力抱她。
孟嬌也嚇得不知如何反應,隻手足無措地任由周銘川將她久久地按在懷裏。
那晚兩人都沒怎麼睡好。
高興激動的情緒像一頭兇猛的小野獸,在他們的心間四處亂撞。
燈光全都熄了,只半縷瑩瑩的月色從窗簾縫隙中流出。
孟嬌抱着周銘川的手臂輕聲說道:“懷小寶寶了,那我這段時間就先不學車了。”
周銘川手臂收緊贊同道:“嗯,先不學了。”
寂靜溫熱的臥室裏,一股輕鬆愜意的氣息悠悠地包裹着兩個人的身體。
孟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太棒了,終於可以不學車了。
周銘川也終於安穩地閉上了眼睛:太棒了,老婆終於不學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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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所以你們開心不是因爲我???
感謝在2020-12-0316:17:59~2020-12-0416:05:15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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