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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到這批女兒軍惡至隨街挑選像樣的男人尋釁嗎?
這想法仍在腦海中盤旋時,風聲響起,嬴盈的馬鞭在頭上旋了一圈,在蓄
滿力道時,照著他的厚背揮打過來。
項少龍心中大怒。
這刁蠻女真是太過霸道,自己與她不但無怨無仇,還互不相識,竟見人便
打。
聽準鞭勢,反手一抓,鞭端落在手上。
若對方是男子,他會用力反拉,讓對方翻跌馬下,當場出醜。但對方是如
此嬌美動人的青春玉女,憐香惜玉之心使他手下留情。
嬴盈嬌呼一聲,用力回扯。
項少龍轉過身來,用力相抵。這美嬌娃的力道可不賴,馬鞭挺得筆直時,
兩人打了個照面,目光交擊,相隔只有六尺,是馬鞭加上兩條手臂的長度。
街上行人紛紛避難似的逃開去。
那批女兒軍嬌叱聲中,散開了扇形圍了上來,把項少龍迫在牆角處。
嬴盈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甜美笑容,另手一抽馬繮,戰馬如臂使指,往後
退去。
項少龍心中暗贊,放開鞭梢。
「鏗鏘」聲中,衆女同時拔劍,在馬背上遙指項少龍,嬌呼叱罵,其中竟
夾雜了幾聲「狗雜種」「你的娘」那類只有市井之徒才說的粗話。
項少龍大感頭痛,才知遇上了古時代的「飛女黨」。
嬴盈收回馬鞭,大感得意,又衝前少許,向衆女喝道:「想殺人嗎?快把
劍收起來!」
項少龍和衆女同時大惑不解,後者們聽話得很,長劍回到鞘內去。
嬴盈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果然了得!好傢伙!乖乖的隨本姑娘來,
讓我試試你的劍法。」
項少龍愕然道:「姑娘知我是誰嗎?」
嬴盈不耐煩地道:「你又沒有告訴我,誰知道你是那裏來的不識舉的狂妄
之徒?」
衆女這時看清楚了他的英偉模樣,見他傻楞楞的樣子,敵意大減,開始對
他評頭品足。
項少龍聽她口氣,似是曾與自己有點瓜葛,可是遍搜枯腸,卻想不起任何
事,歉然道:「對不起,在下身有要事,請恕不能奉陪。」
嬴盈不屑地翹起可愛驕傲、棱角分明的小嘴,冷笑道:「敬酒不喫喫罰酒,
人來!給我把他拿下!」
項少龍對著這刁蠻女,哭笑不得時,衆女兒軍已奉命出手,其中兩女揮手
一揚,兩張捕獸網當頭罩下,其他諸女劍再出鞘,迫了過來。
遠處雖有圍觀的人,不過可能平時領教慣這些刁蠻女的霸道手段,又不清
楚項少龍是誰,沒人敢幹涉。
項少龍哈哈一笑,滾倒地上,恰恰在網沿外逸去,來到嬴盈的戰馬蹄前。
戰馬受驚下跳起前蹄,眼看再踏下時要蹬在項少龍身上,項少龍一個前翻,
到了馬側處。
嬴盈反應神速,手中馬鞭繡頭繡腦的往項少龍抽下來。
項少龍大喝一聲,彈了起來,移到馬尾處,避過鞭抽。
豈知嬴盈穿上長靴的美腿由馬蹬處脫了出來,往後一伸,撐往項少龍胸口
處。
項少龍那想得到她如此了得,一時輕敵下,勉強側退少許,但左肩已給她
的靴底擦過,留下了一小片污漬。
其他女兒軍大爲興奮,呼嘯追來。
項少龍見勢不妙,搶過車道,擠入了對面正四散「逃命」的看熱鬧人羣中,
由一條橫巷趁「兵荒馬亂」之際溜走了。
到了琴清的府第時,項少龍仍有啼笑皆非的感覺,開始有點明白昌平君兩
兄弟的感受。
管家方叔來到廳中,把他領往內軒去。
琴清和紀嫣然兩人正在廳中撫琴弄簫,樂也融融。
烏廷芳、趙致、田貞田鳳等和琴府的十多個婢女,則聚在軒外的大花園裏,
在夕陽的餘暉下,輪流抱著已懂走上幾步的項寶兒蕩千秋,不時傳來歡樂的笑
聲。
只恨項少龍想到的卻是善柔,眼前歡樂的情景,適足使他更添創痛。
他先到園裏與烏廷芳和趙致打了個招呼,抱著項寶兒蕩了幾下千秋,纔回
到軒內,逕自坐到兩女同一席上,只隔了張長几,免去了一切禮數。
琴清欣然道:「寶兒玩了整天,不肯睡午覺,真奇怪他撐得住。」
項少龍凝望著窗外的夕照,聽諸女逗玩寶兒的嬌笑聲,有感而發道:「孩
童的想像力最是豐富,甚麼東西落到他們眼裏,都通過想像把它們轉化成多采
多姿、妙境無窮的事物。所以在我們大人看來平平無奇的東西,他們都可樂而
不疲。只恨日後長大了,想像會被殘酷的現實代替,那或者就是認識到現實必
須付出的代價了。」
兩女對望一眼,均被他這番發人深省的話深深地打動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收回目光,移到兩女處,立時看呆了眼。
她們宛若兩朵爭妍鬥麗的鮮花,誰都不能壓倒對方。
紀嫣然嬌豔,與琴清的雅秀,確是人間極品。
琴清俏臉微紅,垂下螓首,輕柔溫婉地道:「項先生終找到時間來探看妻
兒了嗎?」話完後才知出了語病,玉臉更紅了。
紀嫣然向項少龍使了個曖昧的眼色,低聲道:「項郎爲何滿懷感觸呢?」
項少龍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琴清識趣的藉口溜出了花園,讓他們說話。
項少龍沉聲道:「還記得春申君寫給趙穆的那封信嗎?你能否著你的家將
照筆弄一封出來呢?」
紀嫣然道:「這個沒有問題,他們中有此能手,但內容寫甚麼呢?」
項少龍道:「那是春申君給李園的密函,通知他楚王病危,著他立即趕返
楚都,但卻千萬要瞞著秦人,以免秦人知道楚政不穩,其他詞語,由你斟酌吧!」
紀嫣然愕然道:「發生了甚麼事?」
項少龍的熱淚不受控制的涌出眼角,沉痛地道:「善柔死了!」
小盤在寢宮接見他,揮退宮娥內侍後,訝道:「發生了甚麼事?」
項少龍把對鹿公說的那一套搬了出來,特別強調呂不韋勾結齊楚的害處。
小盤沉吟半晌,皺眉道:「可是遠交近攻的政策,一向是我大秦的國策,
呂不韋只是循著這條路線發展,理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項少龍這時清楚體會到小盤再不是個任人擺佈的孩子,點頭道:「儲君說
得不錯,但問題是呂不韋另有居心,若讓他穩住了國外的形勢,他便可以專心
國內,誅除異己,若有一天鹿公、徐先等大臣都給他害死,那時我們還憑甚麼
和他鬥爭呢?」
小盤一震道:「最怕師傅都給他害死了。」
項少龍倒沒想過自己。
雖說他要殺死田單,主要因善柔而起。但他對呂不韋的懷疑,卻非是無的
放矢。
試過五國合從軍迫關之禍後,呂不韋調整了他的策略,轉而謀求鞏固在國
內的勢力。
莊襄王對他已失去了利用價值,反成爲障礙,這無情無義的人便下毒手把
他除去,好扶植以爲是親生子的小盤。
現在他須要的是喘一口氣的時間。
若與東方六國仍處在交戰的狀態,他絕不敢動搖秦國軍方的根本,例如撤
換大批將領,改爲起用無論聲望或資歷經驗全部欠奉的自己人。
可是若能穩住東方六國,只要有幾年時間,他便可培植出心中理想的人選,
在文武兩方面都把秦國控制在手內。那時他就算要把秦國變作呂家的天下,亦
非沒有可能的事。
而對東方六國,三晉由於有切膚之痛,呂不韋不論用那種懷柔手段,均不
會生效。所以他索性置諸不理,只聯齊結楚,訂立以例如燕歸齊、魏歸楚,而
趙韓歸秦一類的密約,那他就可放心對付國內所有反對勢力了。
經過一番解說,小盤終幡然大悟。
由這可看出,項少龍和小盤的關係已不同了。
換了以前,無論項少龍說甚麼,小盤只有聽命的份兒。現在他開始會由自
己以君主的角度,去考慮和決定。
他愈來愈像歷史上的「秦始皇」了。
項少龍趕到昌平君兄弟的將軍府,比約定時間遲了半個時辰,不過這是無
可奈何的事,在他現在的心情下,能來赴約已是對他們兄弟相當不錯了。
他抱著醜婦必須見嬴盈的心情,帶著肩膊那點許她靴底留下的污漬,在下
人引領下,舉步進入正舉行晚宴的大廳,立時嚇了一跳。
那非是人多人少的問題,而是廳內左右兩旁的十席裏,只有昌平君、昌文
君和安谷三個男人,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將。
門衛宣佈「都騎統領項少龍到」時,原本吵得像把墟市搬了來的大廳,立
時靜得落針可聞。
昌平君跳了起來,迎出大門,先把項少龍扯了出去,愁眉不展道:「我也
想不到舍妹竟召來了大批女兒軍,把其他的客人都嚇得逃命去了,只有小安還
算老友。唉!若非他是今天的主賓,恐怕也溜掉了。幸好你今晚來了,否則
唉!來!進去再說。」
今次輪到項少龍一把扯著他,籲出一口涼氣道:「她們來幹甚麼?」
昌平君道:「還不是要見你這紅人。」
項少龍囁嚅道:「她們是誰?」
昌平君低聲道:「都是未出嫁的閨女,沒有一個年紀超過十八歲的,最厲
害的就是舍妹嬴盈和鹿公的寶貝孫女鹿丹兒。若不能教她們滿意,今晚你休想
脫身。」
項少龍正想問怎樣才能教她們滿意時,嬴盈嬌甜的聲音在昌平君身後響起
道:「大哥啊!你不是想教項統領臨陣逃走吧?」
她的視線被昌平君擋著,一時間看不清楚項少龍模樣,說完這句話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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