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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她們看得上眼的人。
正不知說甚麼時,鹿公來了。
鹿丹兒低聲道:「項少龍!我們走著瞧吧!」一陣風般溜了。
鹿公在上首坐下時,搖頭嘆道:「這小娃子很難侍候,我也拿她沒法兒。」
項少龍惟有以苦笑回報。
鹿公正容道:「你的腿是甚麼回事?不是給丹兒弄傷了吧。」
項少龍低聲把遇襲的事說了出來。
鹿公勃然大怒道:「田單真是好膽,到了這裏仍敢行兇,真是欺我秦國無人耶?」
項少龍道:「這事很難追究,呂不韋亦會護著他。」由懷裏掏出那封
僞造的書信,交給鹿公過目。」
鹿公看後,點頭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會在今晚把信送到李園手
上,最近有位原本在春申君府作食客的人來投靠我,就由他作信使好
了,保證李園不會起疑心。」
項少龍大喜道:「這就最好了!」
鹿公沉吟片晌後,有點難以啓齒地道:「小丹真令我心煩!」
項少龍訝道:「令孫小姐有甚麼問題呢?」
鹿公道:「你不知道了,這幾天小丹除了你外,還找上管中邪,對他的劍法和人
品氣度讚不絕口,這小子又懂討女兒家的歡心,你說我應否心煩?」
項少龍聽得心中一沉,皺眉道:「婚嫁之事,不是由你老人家作主嗎?」
鹿公搖頭道:「我大秦族自古以來,一直聚族而居,逐水草以爲生計。男女自
幼習武,更有挑婿的風俗,任由女子選取配得上自己的情郎,有了孩子才論婚
嫁。自商鞅變法後,情況雖有改變,但很多習慣仍保留下來,所以若丹兒真的
看上了管中邪,老夫也很難阻止。」
今次輪到項少龍大感頭痛。
這可說管中邪打進秦人圈子的最佳方法,若給他把鹿丹兒弄上了手,成了鹿公的
孫女婿,不但使鹿丹兒當不成儲妃,亦使他的身分地位大是不同,對付起來困難
多了。
這種男女間的事,外人根本無權過問。
管中邪無疑是很有魅力的人,就算自己亦沒有把握能在這方面勝得過他。
苦笑道:「鹿公不是有意把孫小姐嫁入王宮嗎?」
鹿公嘆道:「這是徐先和騰勝的主意吧了!丹兒往時也有入宮陪儲君讀書,這
兩天纏上了管中邪後,便失去了這興致。呂不韋這招真辣,使我再不敢向太后提
出丹兒的婚事。」
鹿公雙目閃過殺機,沉聲道:「我派人警告了管中邪,若他真的敢碰丹兒,就算
有呂不韋作他靠山,我也要找人把他生吃了,但問題是幾乎每趟都是丹兒自己送
上門去找他,教我無計可施。」
頓了頓忽道:「少龍和他交過了手嗎?」
項少龍搖頭表示尚未交手。
鹿公道:「此人劍術非常厲害,昨晚在送別龍陽君的宴會上,大展神威,連敗
各國着名劍手,連田單的貼身衛劉中夏都敗在他手上,大大的露了一手。現在鹹
陽已有傳言,說他的劍法在你和王翦之上,嘿!好小子!」
項少龍動容道:「鹿公看過他出手,覺得怎樣?」
鹿公沉聲道:「他的劍法非常怪異,以緩制快,以拙克巧,比起你的劍法,可
說各擅勝場,但我卻怕你在膂力上遜他一籌。」
項少龍開始感到管中邪對他的威脅,而這種形勢,極可能是那莫傲一手營造出來的
,此人不除,確是大患。
假若嬴盈和鹿丹兒兩位咸陽城的天之驕女,都給他弄了上手,那他將能融入秦人
的權力圈子裏,對他項少龍更是不利。
只要呂不韋派他再打兩場勝仗,立下軍功,就更加不得了。
想深一層,如果自己拒絕了呂娘蓉的婚事,肯定呂不韋會把愛女嫁給管中邪,而
此君將會成爲呂不韋手下的第二號人物。
是否該把他幹掉呢?那會是非常困難和危險的事,或者要和他來一趟公平的決戰
,不過只是想起他比得上囂魏牟的神力,勝過連晉的劍法,項少龍便心中打鼓
,難以堅持這「解決」的方法。
離開上將軍府後,他強烈地思念着妻兒和愛婢,不過礙於那拐行的左腳,怕她們
擔心,才放棄了這衝動。
而他深心處,隱隱知道自己其實很想再見到琴清,縱使沒有肉體的接觸,只要能
看到她的音容笑貌,雅緻的丰姿,已是最大的享受。
回到烏府後,項少龍向滕荊兩人告知了鹿公府之行的情況,提到了鹿丹兒和管
中邪的事,嘆道:「呂不韋這一招實令人難以招架,男女間的事誰都插手不得,
最糟是秦女風氣開放,又可自選嬌婿,連父母都管她不着。」
荊俊聽得心癢癢地道:「鹿丹兒和嬴盈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若全被管中邪弄上
手,令人想起都心中不服氣,唉!我說起來都是個堂堂副統領,爲何她們不來
尋我開心呢?」
滕翼沉聲道:「不要說這些無聊話了,在現時來說,我們根本沒有餘暇去理這
方面的事,亦不到我們理會,還有一天就是田獵大典,我們要擬好計劃,好對
付那莫傲,同時要應付呂不韋的陰謀。」
項少龍道:「小俊摸清楚了田獵場的環境嗎?」
荊俊興奮起來,取出一卷帛圖,攤在几上,陶方這時剛好返來,加入了他們的
密議。
荊俊解釋道:「田獵場佔地近百里,界於咸陽和梁山之間,一半是草原和縱橫交
錯的河流,其他是山巒丘谷,營地設在田獵場最接近咸陽城的東端一處高地上,
涇水由東而來,橫過北方,檢閱臺就設在營地下方的大草原處,分早獵和晚獵
,如要動手,當然是在有夜色掩護時最佳了。」
陶方擔心道:「少龍的腿傷,多少會有些影響。」
項少龍道:「這事是鬥智而非鬥力,而且坐在馬背上,腿傷應沒有太大影響。
」
滕翼道:「田獵有田獵的規矩,首先是禁止使用弩弓,亦不準因爭逐獵物而進
行私鬥,人數方面也有限制。最受人注目是第三天的晚獵,由狩獵最豐的單位
派出人選,到西狩山行獵較量,該處盛產虎豹等猛獸,誰能取回最多的獸耳,
就是勝利者。」
所謂單位,指的是軍中的單位,例如禁衛軍、都騎軍、都衛軍便是三個獨立的
單位,其他如上將軍府、左右丞相府,都是不同的單位,用意是提拔人材,就
像一場比拚騎射的考試。
爲了展示實力和激勵鬥志,像田單這些外人亦會被邀叄加,好比拚高低。
荊俊道:「佈置陷阱並不困難,問題是如何把莫傲引到那裏去,這傢伙的壞心術最
多,恐怕很難令他上當。」
項少龍道:「有些甚麼陷阱,可否說來聽聽?」
荊俊精神大振道:「其中一着手段,就是把一種取自蜂后的藥液沾點在莫傲身上
,只要他經過蜂巢附近,保證可要了他的命。」
陶方皺眉道:「若他穿上甲冑,恐怕隻手臉有被螫的可能,未必能致他於死地。」
滕翼道:「陶公有所不知了,在西狩山一處斜坡旁的叢林裏,有十多巢劇毒的
地蜂,只要叮上十來口,人就要昏迷,多幾口的話,神仙怕都難打救,問題就
是怎樣誆他到那裏去,因爲他只是文官,不會直接叄與狩獵,這計劃對付管中邪反
容易一點。」
陶方色變道:「這麼說,呂不韋對付少龍亦應不是太困難的了。」
項少龍苦笑道:「只要想想那毒計是由莫傲的腦袋裏走出來,便知非是易與,看來
我可暫且拖着呂娘蓉的婚事,待殺了莫傲後,才與他計較,始是聰明的做法。
」
滕翼嘆道:「三弟肯這樣做嗎?」
項少龍雙目神光一閃道:「兵不厭詐,否則就要喫大虧,或者佯作答應後我們
再利用管中邪,破壞呂不韋這如意算盤,此事隨機應變好了。」
陶方省起一事道:「我差點忘了,圖先着你明天黃昏時分去會他,應有新的消
息。」
滕翼長身而起道:「夜了!少龍早點休息吧!若仍走得一拐一拐的,怎樣去與圖先
會面。」
項少龍在兩人扶持下,朝寢室走去。
心中一片茫然。
由與呂不韋鬥爭到現在,雖然不斷落在下風,但從沒有像這刻般的心亂如麻,
無論是呂娘蓉、鹿丹兒又或嬴盈,每個都令他大感頭痛,有力難施。
他清楚地感覺到,即管成功除去了莫傲,這個管中邪仍有可能使他一敗塗地。
這刻他只希望能摟着紀嫣然她們好好睡一覺,自己未來的命運實太難以逆料了。
***13.9第九章拒婚之恨
翌日起牀時,腿傷疼痛大減,傷口處還消了腫。
項少龍大讚滕翼的山草藥了得,滕翼警告道:「這兩天你絕不可作激烈的動作
,否則傷口爆裂時,手尾就長了。」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我想到最佳應付莫傲和管中邪陰謀的方法了,就是因傷退
出狩獵,橫豎說起打獵,我比你們差遠了。」
滕翼笑道:「那會使很多人失望了。」
喫早點時,呂不韋忽然派人召他往見。
項少龍想起呂娘蓉的事,大感頭痛,無奈下只好匆匆趕往相府。
在府門處遇上前往南門都衛衙署的管中邪,後者全無異樣神態地向他執下屬之禮
,笑道:「這幾天很想找項大人喝酒聊天,只恨公私兩忙,抽不出時間來,今
天出門遇貴人,相請不若偶遇,不如今晚由我請客,加上昌文君兄弟,大家歡
敘一夜。」
由於兩人間那種微妙的關係,反使項少龍難以拒絕,無奈答應後,裝出抱歉的神
態道:「因呂雄的事,累得管大人降官一級,我很過意不去。」
管中邪哈哈一笑,拉着他走到一旁低聲道:「項大人勿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呂
雄是自取其咎,怨不得任何人。小弟降職亦是難卸罪責。」
項少龍聽得心中生寒,這人城府之深,確教人心中懍然。
定下了今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後,項少龍才往書齋拜見呂不韋。
呂不韋正在喫早點,着項少龍坐下與他共進早膳後,肅容道:「聽城衛的報告
說,少龍昨天黃昏在城外遇襲,受了箭傷,這究竟是甚麼一回事,知否是誰人
做的?」
項少龍道:「他們都蒙着了頭臉,不過假若我沒有猜錯,其中一人應是田單手
下的猛將旦楚。」
呂不韋臉色微變,借喫糕點掩飾心中的震盪。
項少龍明白他動容的原因,因爲假設田單成功了,最大的嫌疑者將是他呂不韋
本人,那等若田單在陷害呂不韋。
項少龍索性坦然道:「田單已識破了我董馬癡的身分,由於我有位好朋友落到他
手上,他竟以此威脅我,幸好當時給我看穿那位朋友早給他害了,所以一時氣憤
下,當着他的臉說要殺他報仇,他自然要先發制人了。」
呂不韋沉吟不語,好一會才道:「他怎能把時間拿捏得這麼天衣無縫,就像我
爲了呂雄這蠢材的事,心懷不忿,派人去找你算賬的模樣。幸好當時我是和你
一道離開,在時間上趕不及遣人吊着你和那兩個刁蠻女,否則我也脫不了嫌疑。
」
項少龍心中佩服,呂不韋無論氣魄風度,均有使人爲之懾服,甘心向他賣命的
魅力,像眼前這番說話,便充滿推心置腹的坦誠味道。
項少龍道:「當日在邯鄲時,田單曾暗示在咸陽有與他勾結的人,還表示蠻有
對付我的把握,那人當然不應是指呂相該是昨天與會的其他六位大臣之一。」
呂不韋點頭道:「鹿公、徐先、王和蒙驁四人都應該沒有問題,餘下的就只
有蔡澤和王綰兩人,其中又以蔡澤嫌疑最大,說到底他仍是因我而掉了宰相之
位,哼!竟然擺出一副依附於我的模樣,看我如何收拾他吧!」
項少龍吃了一驚道:「還是查清楚一點才決定吧!」
呂不韋冷笑道:「這事我自有分寸,是了!娘蓉的事你決定好了嗎?」
項少龍想起「無毒不丈夫」這句話,把心一橫道:「呂相如此看得起我項少龍
,我怎敢不識舉,此事...」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聲嬌叱道:「且慢!」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時,愛穿紅衣的呂娘蓉像一團烈焰般推門而入,先對呂不韋
道:「爹不要怪守衛有疏職守,是我不准他們張聲的。」
項少龍忙站起來行禮。
呂不韋皺眉道:「爹和項統領有密事商量,蓉兒怎可在外面偷聽?」
呂娘蓉在兩人之前亭亭玉立,嬌憨地道:「只要是有關娘蓉的終生,娘蓉就有
權來聽,入鄉隨俗,秦人既有挑婿的風俗,娘蓉身爲堂堂右相國之女,自應享有
這權利,娘蓉有逾禮嗎?」
呂不韋和項少龍臉臉相覷,都不知應如何應付這另一個刁蠻女。
呂娘蓉眼神移到項少龍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傲然道:「若想娶我呂娘蓉爲
妻,首先要在各方面都勝得過我,纔可成爲我呂娘蓉的選婿對象之一。」
呂不韋不悅道:「蓉兒!」
呂娘蓉跺足嗔道:「爹!你究竟是否疼錫女兒?」
呂不韋向項少龍攤攤手,表示了無奈之意,柔聲道:「少龍人品劍術,均無可
挑剔,還說爹不疼愛你嗎?」
項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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