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做噩梦哭什么
“阿暗拎到厕所去了。”
“哇……他怎么還开始鞭尸了。”
“谁知道呢……”
凰魅摇了摇头:“是不是跟你学的?”
“我?我哪有那么大影响力让他跟我学?”
凰戏指了指自己的脸:“快别开玩笑了。”
凰戏低头又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沒有這样的癖好。
也不知道凰暗从哪学的。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凰暗是被某些神奇的存在所震撼到了。
凰暗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围着尸体站着,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
“看什么?”
凰暗皱了皱眉:“下一個目标。”
……
“总体来讲,還是蛮顺利的。”
凰络的声音放松了些:“我還以为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想不到。”
凰魅轻笑一声:“平平淡淡才是常态啊。”
“咱们這样算是平平淡淡嗎?”
凰络的声音有些无奈。
“嗯……对于普通人来說不算是。”
凰魅笑着:“怎么說呢,感觉一下就放……”
她话還沒說完,走在最前面凰暗转头对着拐角就是一下。
动作之快,力道之猛让凰魅的思绪似乎都被這一下敲断了。
她眨眼的功夫,凰暗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凰昼两步冲了上去。
拐角的地上躺着一個人。
喉咙诡异的变形,已经被凰暗敲断了,他根本呼吸不上来。
他捂着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也太快了点吧……”
“下意识动作。”
凰暗淡淡道。
“他们這是什么情况?散开了各自为战?”
“不知道。”
凰暗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
看模样应该是個亚洲人,啊不,日本人。
他似乎意识到了凰暗想做什么,拼命的挣扎着,膝盖猛地敲击在凰暗后背上。
但是对凰暗并沒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凰昼抓住了他的脚,卸下了大部分的力。
脖子上的肌肉绷得太紧,匕首传来滞涩的阻滞感。
再次强调,人类的身体不是水泵,不会像水龙头那样喷的老高。
但是确实会有细小的血柱滋出来。
所以凰暗和凰昼還贴心的将那人翻了一面。
想想還是挺可怜的,一個人像待宰的猪一样被摁在地上被揪着头发割喉。
“你不觉得我們好像东南亚那個毒枭?”
凰魅轻笑一声。
“嗯。”
凰暗将刀上的血抹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后才收起来。
“处理一下吧。”
凰暗后退两步,看着凰昼和凰刃小心翼翼地提起尸体,消失在不远处的另一個拐角中。
這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垃圾桶和各种无意义的拐角,也不知道设计出来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为了让這裡居住的居民看着添堵,然后搬迁到更好的地方去也說不定。
……
“意外的顺利啊……第一次和RD合作是這么快捷顺利的吧?”
幽暗的房间裡,凰魅翘起一双长腿,看向凰暗,问道。
“嗯。”
凰暗应了一声,甚至沒回给她一個眼神。
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他得想想明天早上给镜流定点什么外卖好。
“冷漠的男人啊,你迟早会把姐姐弄丢的。”
凰暗拿出匕首轻轻放在桌子上。
凰魅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凰络:“是吧阿络,這次很顺利。”
“嗯,因为這次問題很大,RD当然不会把大部分事情交给我們处理,他们处理的更快更好,加上上一次的合作出了很大的岔子,RD估计我們现在难以彻底信任他们,也就沒给咱们更多的活。”
凰络点点头:“但是今天晚上估计别想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坐在這裡等着下一步指示了。”
凰昼伸了個懒腰:“我连觉都沒好好睡就要连轴转啊,驴都不敢這么干活啊。”
“真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鸡晚啊。”
凰戏打了個哈欠:“說起来,起的比鸡早我能理解,睡的比鸡晚是什么意思?鸡很早就回窝了吧?”
“不是动物鸡。”
凰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啊!原来不是动物鸡嗎?”
凰魅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
凰翼耸了耸肩:“我一开始也不懂,是凰命說的。”
“他一天就不寻思点正经东西。”
凰昼轻笑一声。
凰刃抱着胳膊不說话,凰暗在那边翻着外卖,也沒动静。
“我說,凰暗什么时候开始玩手机了?”
“世界上有手机這种东西,不玩才奇怪吧。”
凰魅按揉着脖子:“好慢啊……”
“我睡一会,谁也别叫我。”
凰昼趴在桌子上,模糊不清的嘟囔着。
凰暗终于放下手机。
外卖为什么要那么五花八门……他看的眼睛都花了。
后天镜流過生日,還答应她一起出去吃饭来着……
杀個人拖拖拉拉的干嘛?
凰暗面无表情的模样周围几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沒人去窥探他现在是不是心绪翻涌。
“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時間。”
陈志清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我們需要讨论一下任务過程的各种問題,還有就是,诸位处理掉的目标都藏在哪了。”
這裡是居民区,他们可不希望某一天早上捡垃圾的大爷满心欢喜的连翻开几個垃圾箱。
结果喜提几個坏的彻底的棉花机。
那样带来的影响可就不止是一個心梗的大爷了。
……
這绝对是无论谁碰到都会发疯的场景。
红色的眸子中,映照出那燃烧的天际。
山脉燃烧着崩碎落下,化作燃起的陨石,将她所熟悉的建筑砸的粉碎。
那猩红的魔星就像恶魔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地上的每一個人。
她所认识的街坊邻居们,平时对她那么好,夸她漂亮的叔叔阿姨们都躺在地上尖叫着,挣扎着。
那刺目的金枝从他们的身体中钻出,带走了他们最后的理智。
然后,在她惊恐的眼眸中,他们再次站起,化作再无人类理智的怪物。
“流儿……快跑啊……”
她转過头,爹爹正趴在自己身旁的不远处,浑身颤抖着。
他低吼着,挣扎着,抵御着那抽筋拔髓般的痛苦。
她想逃跑,但是身体已然动弹不得,她能感受到那股让人心神崩裂的力量正涌向自己的四周百骸,她就像是被人类抓在手中,拼命挣扎的虫子,最终无法逃脱身体爆裂的后果。
她看着那個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扑過来的云骑军,看着他用几乎被那刺眼的金叶缠满的手揪起自己,向着远处扔了過去。
“活下去……”
那云骑军倒在地上,金枝最终缠住了他的脸。
妻子杀死孩子,丈夫杀死妻子。
疯魔的不只有魔阴身,還有每一個人。
她感觉到再次有一双大手推着自己前行,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着。
“要……变强啊……”
那人面色扭曲。
她记得他。
這是曾在她家门前短暂停留過的那個商人,她曾经将自己的晚饭递给了饥肠辘辘的他,自己却饿着肚子度過难捱的夜晚。
“要……为我們报仇啊,镜流。”
那人蹒跚着,拖拽着她,在自己理智丧失的最后一刻,将她用力向前扔出去。
這是一條生命的转递。
为什么……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早已干涸——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她的生活,瞬间就变成這样了?
“阿流……记住我們啊……”
“流儿……要变强啊……要走出去啊……”
那些被腐化的大手推着自己瘫在地上的身体,将最后的期望寄托给自己。
她只是注视着家的方向,眼中满是惊恐。
她的怀裡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了一個婴儿。
稚婴在怀中哭泣着,但是她却沒法抬起一根手指去安抚她。
“倏忽!”
她听到了惊天的怒吼,红眸中倒映出天空中交错碰撞的身影。
倏忽……
倏忽……
倏忽……
“那有两個孩子!”
“明驱!不行!来不及了!”
“那他妈是两個孩子!”
身体裡的力量即将炸开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从坚实转为虚浮。
她被最后的那双大手无力的举起。
那手好生无力,哪怕只是举着两個孩子却颤抖的几乎要散架。
那手却又坚实如铁,硬生生的举起了苍城最后的希望。
她只记得要抱紧怀裡的稚婴,背后却被另一双更为有力的大手抓住,拽到硬实的木板上。
那個将自己推上生命彼岸的人在最后一刻放弃了登船,倒在了后面。
金枝从他的盔甲缝隙中涌出,他在地上颤抖着。
大手捶动着船沿,她浑身一颤——她终于回過神来。
“沒時間了……”
“明驱還在下面!”
“我說沒時間了!這是将军为我們争取的最后的時間……”
她听到了沉闷的哭腔:“立刻撤离!”
她看到了金色的伟力,如同那悬挂在天上的魔星,朝着她的视线中袭来。
“丰饶令使的攻击!闪避!快闪避!”
她听到仓惶的吼声,伴随着船体的剧烈颤抖。
生命之船闪避過去了,但是船身却猛地倾斜起来。
她下意识的向后一靠,怀裡的稚婴却快速的滚落下去,朝着燃烧的苍城冲去。
那是……
“照顾好我的孩子……流儿,求求你,他就交给你了,他叫景明……一定要活下去啊……”
她一声尖叫,嘶吼着滚落,抬手想要去抓住那只稚嫩的小手。
飞溅的木板划過她的身体,将白嫩的皮肤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马上就要抓住了。
她红色的眸子中终于闪過一丝希冀。
但是那孩子就像是和她开玩笑一样,缩回了手,嘻嘻笑着用双手挠着胸口。
幼小的身影从高空直直落下。
她只觉得脑袋裡有什么东西猛地断了,直震得她失去理智。
她嘶吼着从边缘跳下,却被有力的大手死死箍住腰际。
那金色的力量就在她眼前划過,将那孩子的身影彻底吞沒。
点点血液迸溅在她眸中。
她再次被拽上船。
她回眸间,才看到那把震慑了自己眼眸的武器。
那是一把插在云骑腰间的长剑。
她猛然将其拔出,再次冲向远处交错的金光。
“倏忽!”
“倏忽!”
“倏忽——!”
她怒吼着,挣扎着,却抵抗不過身旁好几双有力的手。
他们将她摁在地上,夺過她手中的长剑。
她只是吼着那個名字,直到稚嫩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直到夺眶而出的泪水被冲天的仇恨蒸发,直到猩红的眼角被焚天的怒意挤压到自己的眸中。
直到……自己曾经最幸福的生活和记忆,连带着自己的家,湮沒在那颗猩红的魔星中。
倏忽……
倏忽……
丰饶……
我要杀了你……
和你们有关的一切……
全部毁灭掉。
眼前的一切突然化作破碎的镜面,如月的幽暗光芒洒落,她看到了跪在自己对面的那個女人。
那是她自己,她认得。
“杀了你……我一定要……”
“杀了你!”
那女人猛地回過头,猩红却又无神的眼眸将她彻底吞噬。
那女人扑過来的那一刻,不知何处传来的刺骨寒冷将她先一步吞沒。
她再也无法呼吸。
……
“啊!”
镜流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她恐慌而急促的喘息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的地狱。
双手将被单死死的抓紧。
這個梦,折磨了她几百年。
“都說了不要在沙发上睡觉啊。”
镜流回過头,看到了正将窗户关上的凰暗。
“差点沒发现你,在這裡睡觉会感冒的。”
凰暗皱了皱眉:“做噩梦了?”
镜流抬眸看向他,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沒有。”
“沒做噩梦哭什么?”
凰暗又指了指她的脸。
镜流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尚未干涸的泪渍沾染在她手指上。
“不知道,或许是想起了挚友。”
“是嗎。”
凰暗不打算戳穿她拙劣的谎言,抬手将面前的纸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怎么睡這裡了?”
“看了会书,顺带着等你回来,因为你沒打电话說不回来。”
镜流抬手在脸上擦了擦,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凰暗沒拦着她,看着她走进屋,他转头将被弄乱的沙发整理好。
睡觉连個被子都不盖。
镜流走出来,脸上干干净净,除了眼角有些发红以外,再无刚才的痕迹。
“开了個长会,沒机会给你打电话。”
凰暗将纸袋子打开:“下次自己去睡觉就好了,不用等我。”
“我有這個习惯。”
好久好久之前,爹爹和娘亲不在家的时候,她都是一個人等在屋子裡,望着天花板等他们回来的。
她习惯了等待。
镜流沒打算過多解释,坐下拿起面前的东西。
“這個点沒太多吃的,包子和粥。”
凰暗将衣服脱下:“你吃吧。”
“你不吃?”
“吃饭之前先洗漱。”
镜流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受伤了?”
“沒。”
凰暗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两個的嗅觉快到一個层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