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害羞什么?
渊明摇了摇头:“我本身对孩子這种就沒什么感觉。”
他的童年让他想象不出自己孩子的模样。
他根本想象不到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
或者他觉得,自己就不会是個好父亲。
“怎么突然问這個?”
“就是想问问你,看着景元也长大了。”
渊明轻笑,向后靠了靠:“阿流……”
“嗯?”
“阿流……”
“我在。”
“阿流……”
“我在呢。”
镜流轻笑,伸手捏了捏自家星神的鼻子:“幼稚鬼。”
“嗯,我是幼稚鬼。”
渊明轻笑。
他只对她幼稚。
“在夏国,好多人喜歡把宴席上的剩菜打包回去给狗吃。”
渊明在镜流耳边小声說道。
镜流挑了挑眉,伸筷子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烤石牛肉:“云骑军的庆功宴加的盐太多了,小白能吃嗎?”
“最好别吃,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說一下。”
渊明轻笑。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晚上。
云骑军那些人喝起来可是沒完沒了的。
应星,白珩,景元三人都是跳脱的性子,三個人和云骑军混在一起谈天說地,喝的不亦乐乎。
倒是剑首大人和龙尊大人颇有些疲惫的撑着脸坐在那裡。
他们两個本就不喜热闹,对于這样的场面响应度并不足够。
不過镜流還有自家星神陪着。
丹枫倒也不会孤独,景元反手就把他拽到云骑军中了。
至于自家师父……
景元看了看正躺在渊明腿上的镜流,咽了咽口水,還是沒去叫。
师父正享受安宁时光呢,自己還是有点眼力,莫要去打扰了。
“景元真是长大了。”
镜流将這一切尽收眼中,她轻笑一声:“虽然他以前也像這样聪敏。”
“我记得景元的剑术天赋不算太好。”
“他的习武天赋都不好。”
“那为什么還要收他当徒弟?让他去谋划策略之类的东西不是更适合他?”
“沒有沒天赋的徒弟,只有惫懒的师父。”
镜流抬手在渊明的下巴上挠了挠:“他确实沒有天赋,但也是对我来說,对其他人而言,他的天赋也够用了。”
“說来有趣,我刚开始收景元当徒弟的时候有诸多原因。”
“怎么?”
“我从苍城逃出来的时候,怀裡抱着一個叫景明的婴儿,但是我沒抱住他,他死在了倏忽的攻击中。”
镜流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更加紧了些。
她抬手抓着一只手臂放到自己面前,轻轻捏着那只大手:“遇到景元的时候,我想這或许是上天让我赎罪,所以我收下了他,加上他的脑子太出众,我邀請他进入了我的小队。”
“后来我面临魔阴之患,我想就這样留下景元,他日我堕入魔阴之时,不至于犯下狂孽,残害同胞。”
镜流轻笑一声:“沒想到现在,连魔阴之患都沒了。”
渊明不知道该說些什么,只是轻轻抚着镜流的脑袋,感受着那微微有些冰凉的发丝。
“魔阴身……是什么样子的?”
“一部分人会失去灵智,化作只知道杀戮的孽物。”
“一部分人会将身旁的其他人都看作是魔阴身,对同胞挥动刀兵。”
镜流轻声道:“等到我堕入魔阴身的时候,就由景元来了结我。”
“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渊明弯下身,轻轻吻在镜流眉心:“而且那样对景元太残酷了。”
“所以……”
镜流轻笑,伸手抚摸着渊明的面颊:“還是要多亏了你。”
“而且我当时是想效仿我那位师父,对他再无情一些,沒想到我和她差的很远。”
镜流摇了摇头:“景元和当时的我也不一样。”
“嗯,那都是過去了。”
渊明轻轻抚摸着镜流的头发。
镜流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子:“什么时辰了?”
“快要到凌晨了。”
渊明看着面前的空酒壶。
成为星神之后,酒精对他而言完全无用。
“回家吧。”
镜流叹了口气:“继续在這裡也沒什么意义。”
“不陪着他们再聚一聚了?”
“你看白珩。”
镜流扬了扬下巴。
渊明转头看了一眼。
白珩正举着酒壶站在人群中间,周围已经躺倒了不少云骑军。
应星靠着白珩的腿坐着,景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丹枫也沒挺住,躺在应星旁边,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云骑军的酒量都不是盖的,但是白珩的酒量实在太過惊人。
“再来!应星!站起来!”
白珩伸手去拽应星。
应星只能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沒有力气再站起身了。
“哈哈哈哈哈……你行不行啊应星!”
白珩将酒壶一甩,颇为豪迈的笑着:“丹枫呢?丹枫!别装死!饮月君!”
丹枫无力的举起手,又垂落下去。
“白珩的酒量怎么那么好?”
“练的。”
镜流轻笑一声:“景元估计又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
“白珩喝醉了喜歡折腾人……”
“镜流流!渊明!”
镜流正說着,白珩就已经冲過来趴在她后背上了。
镜流身体猛地前倾,脑袋都险些砸到桌面上。
刚才那句话沒說完。
白珩喝醉了喜歡折腾人,首选应星和景元,其次是她和丹枫。
其他三個人要么跑了,要么颓了,就剩下她了。
“白珩……”
她颇为无奈地反手扶住白珩:“你小心点。”
“嘿嘿嘿嘿……”
白珩傻乐着:“镜流流身上好香……”
“白珩。”
渊明伸手,金色的力量将白珩分隔开,架在原地。
白珩站在那动都动不了,当然,也不可能倒下。
渊明将镜流搂在怀裡:“我還沒抱過几次呢,不给你抱。”
“渊明……你真小心眼。”
白珩竟然依旧有理智。
“我就是小心眼。”
渊明搂着镜流,嗤笑一声:“有本事你找個别人搂去。”
“欺负人……”
白珩晃悠了一下头顶的耳朵:“镜流流,你說,你選擇他還是選擇我?”
“這什么問題……”
镜流颇有些头疼的扶额:“我……”
“镜流。”
渊明低下头轻笑:“谨慎回答。”
好,赤裸裸的威胁,镜流只觉得腰间的那只大手染上了火一般的炽热。
“呃……”
剑首大人微微偏過头,对着白珩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
“沒爱了。”
白珩的狐耳耷拉下来,不過下一秒她就恢复了原本的开心模样。
因为应星似乎缓解了一些酒劲,正从地上爬起来。
“应星!应星!快来接着喝!”
应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僵。
他胳膊一松就要往下躺:“我沒起来……你看错了……我不是应星……”
“应星!像個男人一样!别跑!”
白珩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将酒瓶塞进他的手裡:“快来,你這裡還剩下一個底呢。”
“我真的……”
应星无力的挥动着手臂。
但是白珩当然不打算放過他,甚至還拽着他找上了丹枫。
该說不說白珩也是個奇人。
她不是喝不醉。
在不用命途力量压制酒精的前提下,白珩能在喝醉的情况下保持清醒。
就是哪怕醉到脑袋一动就能摇晃到天上的程度,白珩依旧能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理来說這样的人应该越喝越安静,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思绪去处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信息。
但是白珩不一样,這姐姐越喝越跳脱。
丹枫已经爬起来溜回来了。
“丹枫。”
镜流轻笑一声:“逃酒可不是好习惯。”
丹枫趴在桌子上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连說话的思维都已经抛却了。
庆典时分,他们倒也沒用命途力量去抵抗酒精。
至于他们的酒量……
渊明转头瞥了一眼几乎堆成大山的酒罐子。
云骑军喝的酒劲大,度数高,比起啤酒倒是更类似于夏国的白酒。
然后他们像喝啤酒那样喝白酒。
那一罐大概要有两升左右……
這么想来,白珩他们不是一般的能喝。
当然,這個酒的度数沒有夏国那种白酒的度数那样高。
“怎么還和白珩抢上了?”
镜流趴在渊明怀裡,安心的闭着眼睛。
“本来就是,我還沒抱過几次呢,不给她抱。”
渊明的语气像個小孩,他嗅闻着镜流的长发,声音带着笑意:“阿流是我的。”
“嗯,是你的。”
镜流轻笑,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她很喜歡這样抱着渊明,感受着他结实的過分的肌肉,感受那股星辰般的香气和亲和。
渊明低下头,在镜流头顶轻吻。
心中的那股火焰让他难以压制自己身体的滚烫。
渊明……控制住。
镜流一千年来从未被人這样過,现在忍不住或许会吓到她。
但是那诱人的香气确实在削减他的神智。
“嘿,我坐在旁边看半天了。”
腾晓嘴角一抽:“你们两個能不能控制控制?至少注意一下场合。”
在场的得有五分之四都是单身汉好吧?
“好啊,我們注意场合。”
镜流轻笑,拽着渊明站起身:“那就拜托将军收拾残局。”
腾晓立刻意识到自己說的话不对,刚要伸手挽留,镜流已经带着渊明消失在原地。
“喂!镜流……”
腾晓伸出手的时候,镜流已经消失了。
“坏了……”
這下坏了。
腾晓看向面前喝的烂醉的云骑军,以及在四处堆成山的酒罐子。
這些都要归他收拾了。
大意了腾晓,你真是大意了。
怎么就让镜流给跑了。
腾晓转头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一旁趴在桌子上的龙尊大人。
剑首跑了,這边還有個龙尊呢。
“饮月?饮月!”
腾晓凑了過去,拍了拍丹枫的后背。
丹枫抬起头,用茫然而迷离的眼神看着腾晓。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
“饮月……”
腾晓轻笑:“回神了,一会咱们两個還要收拾会场呢。”
丹枫迷离的看着他,好半晌,脑袋似乎掉了快千斤坠,又掉了下去。
腾晓:……
……
“跑的挺快。”
“当然啊。”
镜流点了点头:“我要是不走,一会我還要留下来收拾那些酒罐子,所以我从来不参加庆功宴。”
两人走在被夜色铺满的路上,道路两侧的商家都已经歇息了。
“你還挺聪明。”
渊明轻笑:“挺好的,看来我收的不是呆瓜令使。”
“你說谁呆瓜?”
镜流抬手在他胳膊上推了推。
“我是呆瓜。”
渊明笑道:“大呆瓜收了四個小呆瓜。”
镜流轻哼一声不理他,只是轻轻抬手牵住他的大手。
“阿流。”
“嗯?”
“周围沒人。”
“嗯,怎么了?”
镜流转头看向他:“我這不是牵着唔……”
她的话還沒說完,面前突然罩下一团黑影,将她的脸径直覆盖。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回過头来,渊明笑呵呵的挪开了脸。
“你……你……”
耳根猛地涌上几乎要将她焚化的滚烫。
耳畔听不清别的声音,全都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那声音几乎要将她的神智吞沒。
“傻了?”
渊明看镜流愣着,微微弯下腰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也有点尴尬,亲上归亲上了,但是他发现他不会下一步。
按理来說,大部分男人在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哦,也不是沒有老师,而是沒有现实中的老师。
都是隔着屏幕,看的清晰。
当然,渊明显然沒有這样的经验,哪怕是夏国那样所谓的现代思想,在他们那片区域也见不到有情侣站在街上热切舌吻。
伸舌头他知道,但是怎么伸?
直接伸进嘴裡?還是就那么舔一下?
况且他也紧张的要命。
两辈子的初吻沒了,他什么都想不清楚。
镜流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說什么。
直到她的眼眸转移到渊明也略微泛着红色的耳根上。
镜流:……
你主动亲上来的,你害羞什么?
“走……走吧……”
渊明感觉自己說话似乎有些发颤,他赶紧闭嘴,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压住胸腔不稳定的感情:“回家吧……回家。”
“渊明。”
镜流還红着脸,但是看到渊明這样,她莫名想笑:“你害羞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害羞?”
渊明挠了挠鼻子:“我還是初吻好不好……”
“我也是啊……”
镜流轻咳两声。
她本来想說下次亲上来之前要說。
但是转念一想,要亲她之前還要通知一下她——我要亲你了。
那样似乎更奇怪。
所以镜流放弃了。
罢了……随他喜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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