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請自来的朋友
离宗祠500米外,赵四找到了李易。
如果李易要去上厕所,那大概率会来到這裡。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此时对方正坐在一处田埂上,望着面前的鱼塘出神。
以前這裡有一個旱厕,大部分人上厕所都是在這裡解决。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厕所,這裡也就变成了一块鱼塘。
李易有种既视感,曾经他的家乡也因为時間的变迁变成了湖边,将他在那個世界一切牵挂的因果与回忆一同掩埋。不同的是那個世界過去了千年,這個世界才過去十年。
消失的公共厕所,脚下的水泥路,不远处的路灯,家家户户盖起的红砖小楼
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好,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家,他把父母留在了十年前。
赵四快步来到李易身旁,用最简短的语言說道:“易哥,大事不好了!因为我的問題你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像個傻逼一样把你告诉我的故事上传到網上。而秦国那個卫飞将竟然是伱妻子,她也在網上写了一封《告夫书》,你就這样子暴露了。”
“昨天我被他们抓去审问了,半推半就的进了一個叫道路清理局的公司。他们想要招安你,但我不确定他们的具体目的,說不定他们骗我先稳住你,可能现在就有军队赶来,你赶紧跑吧……”
此时此刻,赵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彻底压制不住這两天受到的惊吓,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小四,冷静点。”李易声音平缓沒有過多的起伏,這份平静对赵四来說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說,现在不是說话的时候。”
赵四面露疑惑,未等他提问。李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从他的衣领滑過。
一個黄豆大小的不明物体出现在手中,轻轻一捏不明物体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窃听器?”赵四這才反应過来,惊出一身冷汗:“什么时候装到我身上的,妈的果然我信不過他们,他们同样信不過我。完蛋完蛋完蛋.我刚刚的话一定暴露了,易哥我們還是一起跑吧。”
“小四,冷静一点。现在沒有军队要杀我,他们对我也沒有恶意,至少现在沒有。”
李易打量着手中的窃听器,随着他将其破坏,那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也随之消失。
“我的一门神通,名叫天人感应,可感应山川大地,一草一木,一切有为法者。我不需要刻意去探查什么,一旦牵上因果天地自然会告诉我。”
他之所以知道有人在窃听,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超的反侦察经验,只是单纯的感觉到有人在窥视,顺着感觉自然就找到了窃听器。
天人感应是李易翻阅佛门典籍,机缘巧合下顿悟自创的一门神通。它的作用与卜算凶吉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天人感应是时时刻刻的,一切与自己产生因果的事物都会让他察觉,趋利避祸之利器。
可惜它出现的比较晚,那個时候他已举世无平起平坐者。
曾经李易和一個和尚讨论過它,和尚說它有上通天道,下彻九幽之能,李易說他了无用处。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对于他来說是祸,自然就是了无用处。
和尚沉默,无言以对。
“在他们对我动杀心的那一刻,一切参与其中的人或物皆为因果。說吧,发生了什么?”
“……”
赵四也沉默了。
易哥,你這么牛逼就显得我很呆。
冷静下来后,赵四展现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将這两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原来我不是唯一一個。”李易恍然,怪不得那些进村的人身上有自己长春功的气息,怪不得自己会有信仰,原来早就有人比我先一步来到现代。
他们是怎么過来的?
李易可以确定在那個世界,只有他一個来自现代,其他人都不知道现代的存在。为了確認世界上有沒有老乡,李易花了500年,从极东太阳升起之地,走到了极西的忘川。
他能回来有其因果,其他人能来恐怕有外来因素。
转世者,转世,难道是那個转世秘法。
李易想起了一個广为流传的转世法,据說能跟佛门神通一样躲過胎中之谜,带着记忆轮回转世。很多人都抱着试试的想法练過,李易也不例外。
唯一让李易疑惑的是他当初看不出有什么問題,修炼也沒有任何反应。至炼神還虚后能够完全隐瞒自己的事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易哥,我們该怎么办?”
赵四打断了他的思考。
“去见见他们。”李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拄着拐杖原路返回。
实际上李易還沒想好该怎么面对如今的局面,回到這個世界的不只他一個那就意味着想安稳過日子基本不可能。曾经修行界的大能,现搅动世界风云的镇国级无一例外都会将目光聚集在李易身上。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的仰望李长生,五千年裡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一生都在仰望名为李长生的存在。
树欲静而风不止。
“易哥他们有枪。”赵四提醒道,他在车上无意间看到了,不管是张科林還是谢雨南腰间都有手枪的痕迹。
李易淡淡說道:“沒事,他们用不出来。”
二人走在乡间田埂上,云层上黑影若隐若现,那是鲸鱼。
。
。
。
李易?
李家人表情一愣,這群人总共十几個,虽然說不上穿金戴银,但那份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特别是领头的华袍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哪怕再沒见识的人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人物。
而他们身后的车辆更加不得了,不是什么价值千万的豪车,而是挂着0号开头的官家车牌。能够挂上這种车牌的轿车,乘坐者无一不是领导,這一下子就来了七八辆。
可這帮人为什么会来找李易?是他们听错了?
他们来找李兴龙還能理解,可李易就是一個在床上躺了10年的植物人。最近才刚刚醒過来,在医院和家裡往返,怎么可能认识這些人?
卫仞见沒人回答,再次询问道:“請问,李易李先生是住在這裡嗎?”
這下众人確認自己沒有听错,他们确实是来找李易的。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李易的大伯。”李兴龙站了起来,走到這群神秘人面前,略显迟疑的步伐透露出他的紧张。
“請问,找李易有什么事嗎?”
不在這裡……
卫仞微不可查的扫過在场的人,并沒有看到符合情报的人脸。
“我們是李易的朋友,听說他醒了,所以特地来拜访。”
目前任何超自然现象都属于保密內容,不能让普通人知道。所以按照正常流程,有关部门上门都会自称朋友,就跟社区送温暖一個道理。
同时也是为了顾及转世者的個人意愿,要是对方不想暴露,他们来拆场很可能起冲突。不少转世者刚刚降世时很安静,有一些甚至已经习惯了现代的生活,等有关部门找来时人家都进厂打螺丝了。
這类人被有关部门称为正道修士,列为拉拢对象。虽然他们普遍不太愿意与国家接触,但会遵守社会的公序良俗,有关部门对他们的印象也是最好的。
反倒是一开始就不断展现超凡能力的人,会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警惕,列为危险对象。
李易从始至终沒有展现任何超凡能力,连一丝一毫的异象都沒有。要不是網络上那篇小故事,可能周国现在都不知道有這1号人。
“朋友?”李兴龙愣住了,10年沒联系,一听到人醒了就跑過来,這交情未免有些過硬了。
還有部分人是不是太老态了?
李兴龙满脸懵逼,特别是看到后续下车的张科林一行人,那张科林头发半白看起来比他還大。
30岁程序员?
這时高大英俊,一身名牌西装,完美符合当代女性对豪门贵公子想象的周画也站出来,和颜悦色的說道:“我們原本是在高中学校组织的交流会上认识的,上個月赵四告诉我們李易醒了,今天大家正好都在青州就来看看。”
“原来如此,李易去上厕所了待会儿就回来,裡边請。”李兴龙只是稍有疑惑,听到解释沒有多虑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坐。
人群中,赵四趁四下无人注意,自己后退数步,随后轻手轻脚的快步离开。
這一举动沒有引起李家人的注意,倒是立马引起了周围同行者的注意。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赵四這点小动作根本瞒不住。
赵四的文章已在互联網上逐渐平息下来,可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潮汹涌。至少在周国权贵圈子中,许多人已经知道青州有個新的转世者,是秦国元帅的丈夫,实力至少化神。
最重要的是通過卫兮传描述,這人应该是正道玄门修士,性格平和好接触。
這就是权贵心思活络起来,若是能拉拢到一個转世者带来的好处不亚于垄断某一個行业,甚至更大。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周家就跑来了,這一举动让张科林非常不满。
他们八处好不容易抢到的活,這個周家来插一脚能有什么好屁。但周家的能量很大,张科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跟来。
“周公子!”李宁忽然站了出来,兴奋的来到周画面前,“您還记得我嗎?我是李宁,我們在今天的青州峰会上见過,您還和我握手。”
哪裡来的猫猫狗狗。
“嗯。”周画微微点头,姿态可谓是放得非常高,那与生俱来的的贵气更加明显。
“您坐您坐,我给您擦擦椅子。”李宁沒有丝毫生气,反而非常激动的认为对方认得自己。能让西河集团的总裁记住,這可天大的机遇,說不准能搭上周家的大船。
周画根本无心理会這個死穷鬼,他的目光正在寻找一個,一個叫李兴国的人。
很快一個皮肤粗糙黝黑,十足的农民模样的李父进入他视线。這人无论从那個方面来看都是无可救药的穷鬼,衣着简陋得不像個人,长得也很寒碜,往常周画不会看一眼這种社会垃圾。
但今天不一样,在几個月前這個农民已经鸡犬升天,而使得周画现在不得不考虑讨好他。
“請问您是.”
還未等他搭话,李宁又凑過来献殷勤。
“周公子喝茶,喝茶.”
這死穷鬼能不能滚远点。
周画有些恼怒,此时他的目标已经被卫仞捷足先登。
“叔,這是我路上买的礼物”
卫仞掏出了路上买神州酒,金红色的包装让周围人无不咂舌。
在神州六国有一個不成文的规定,送礼的最高规格就是神州酒,哪怕不爱酒的人也默认送神州酒。某种意义上来說這是相于黄金的硬通货,送礼,打点,投资都可以是它,也最好是它。
卫仞拿出来的是普通款,年份也就10年,但对于普通人来說已经是不得了的礼物。李兴国那能接受,连连退让回去。
“太贵重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一点点心意,請务必收下。”
“真的不行,拿回去,拿回去。”
李兴龙站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這些人给他的感觉就像酒桌上的大领导,甚至更盛。
“爸”
這個时候李莉莉拉了拉他,指着其中一人,在他耳边小声:“那個好像是张局长,青州警厅特殊顾问,听說是青州的二把手。”
“啊”李兴龙猛然捂住嘴巴不发出声响,拉住女儿推到最后面,低声问道:“青州警厅特殊顾问?!”
青州警厅特殊顾问,這可是青州的三号实权人物,市裡的领导见了对方都要小心翼翼伺候好,怎么会出现在這裡。
“我之前参加一個青州的官方活动见過,很像.”李莉莉掏出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就是她和一群人的合影,上面站在C位的赫然有张科林。
李兴龙拿過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张科林,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重复了几遍后终于確認是.這哪是好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爸”李莉莉又拉了拉他。
“又怎么了?”
“渝中周家的长子,是西河集团的总裁,那個相亲对象的哥哥”
“那好像是秦国大使卫仞,我在电视上见過他”
李莉莉說到最后面色有些发白,她是工作所属部门需要经常与各界人士交流,特别是政府部门。她的顶头上司是公司花了几千万請来的一個从证监局退休下来的领导,那人基本不来公司,但公司每年都会给他上千万分红。
干她這一行需要的不是丰富的金融经验,而是人脉。
所以她认识在场的很多人,不過他们应该不认识自己。
李兴龙也是脑袋嗡嗡作响,他自然明白自家女儿說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无一例外都是他平日很难见到的大人物。
周围李家人不像李莉莉那么见多识广,但也明白這些人都不简单,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上位者的气质。纷纷小声议论,內容大同小异,诸如:
“李易虽然睡了十年,但曾经的同学都成了大人物,人脉方面還是有的。”
“李易好歹曾经也是青州高考第一,认识的人差不多哪裡去,你看跟他玩得很好的赵四都从帝京毕业了。”
“十年過去了這些同学還念情,李易這孩子人缘真好,我之前就說老四家的孩子差不多哪去。”
短短几分钟,李易风评两级反转,变化之大让人唏嘘。
反倒是身在其中的李兴国沒有察觉,因为他们太和善了,好似真的是自家儿子的朋友。
“李易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說出這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转头望向门外,那些在酒桌上的到访者也不例外。
嗒
拐杖落到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响声,男子一步一顿的走来,他面容枯瘦算不上好看,身上十年前的衣服有些宽大,更显得他的瘦小。赵四落半步,紧紧跟在后面。
空气中一缕缕不可见的波动弥漫,风声,鸟叫,虫鸣消失,只剩下拐杖落到青石板上的声音。
咚咚咚!
卫仞感觉敲击的是他的心脏,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只有修行之人才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锋刃。
李易站在他们面前,俯视着這些“朋友”。
哗啦一声,所有人瞬间站起来,沒有說话,沒有肢体动作,但众人能感受到他们对李易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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