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白骨道子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谁?”
白莲拉开房门,首先只看到一双眼白。
她眨了眨眼睛,便从那白色中挣出。“二长老有何贵干?”
“老夫沒事就不能来问候圣女么?”二长老笑了笑,那苍老脸上的笑容本该称得上慈祥,但因为眼睛只余眼白的缘故,显得十分邪异:“圣女修为精进不少,真是我白骨道之福。”
“哪裡。长老您才是本教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哈哈哈。不打算让老夫进去坐坐么?”
“這……”白莲眼露难色:“人家毕竟是一個姑娘家,不方便吧?”
“老夫从小看着圣女长大,你就像老夫的女儿一般,有什么不方便的?”二长老說着,便挤进了房间。
左右打量了几眼,状似无意般问道:“圣女怎么在教内自己的房间裡,還戴着夜纱遮掩?”
白莲眨了眨眼睛:“天生丽质,不得不韬光养晦。”
“哈哈哈哈……”二长老大笑起来,笑声又忽然止住:“欧阳已经回来了,我嗅得到他的味道。”
“這是好事啊!也不枉我們费尽心血,牺牲那么多暗子,为他一路遮掩。那大长老怎么還不现身呢?”
“谁能够猜得到他的想法呢?”
“您都猜不到,我就更不知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人家不必知道。”白莲娇笑道:“教内大事,還是得长老们做主。我静等消息便是。”
二长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往外走。
踏出房门前忽又顿住:“圣女今日怎么這般好說话?”
白莲吃吃一笑:“瞧您說的。人家什么时候不好說话了?便偶尔有些脾性,不也都是为了本教大事么?”
二长老终于离去,笼罩在房间裡的压迫感似乎也被房门隔断。
……
“或许這就是最后的试探。”
白莲轻声呢喃道。
她静静坐了一阵,確認不会再有人来打扰。這才放下一個阵盘,拉开衣柜,把双眸紧闭的姜望拎出来,扔到床上。
此时的姜望在五识封印中,只有這样才能够避過那双只余眼白的眼睛。
白莲掐诀,解开五识封印。
姜望霍然起身,看着白莲,按剑不语。
他虽然一直在五识封印的状态中,听不到白莲与二长老的对话,但放空五识,静下心来,也在反复思考今天的事情。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白莲走到桌边,径自坐下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姜望的声音有些艰难。
白莲笑了笑:“何足挂齿?”
“這裡是白骨道的老巢,你是白骨道的人?”姜望问。
“我們都是道门中人。”白莲說。
心知与她争论白骨道属不属于道门正统根本沒有意义,姜望重复道:“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白骨道的人?”
“不是我。”白莲伸出玉指,点了点姜望:“是我們。”
“什么意思?”
“本不想這么快告诉你,因为你的‘蜕变’還未完成。”白莲叹了一口气,问道:“但是今天你既然出现在這裡,得不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对嗎?”
姜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问道:“所以今天方鹤翎来牛头山,是一個陷阱?针对谁?”
“白骨使者的一手闲棋,并不针对谁。只是今晚不管是谁跟上了方鹤翎,都要死在這裡。反正這個地方我們马上就放弃了。你和那個缉刑司的暗哨,只是适逢其会。”
白骨道很快会离开牛头山。
姜望敏锐地抓到了這個信息,但他将之搁置。转问道:“蜕变是什么意思?什么你们我們?”
“你背脊上的白骨莲花,你突然掌握的肉生魂回术……這些不足以让你联想嗎?”
“你一直对我很了解,這些或许都是你的布局。白骨莲花可能是你在我昏迷的时候纹上去的,肉生魂回术是你用某种方法传给我的也說不定……我不可能跟白骨道有关!”
“修改记忆這等神通,我可沒有。”白莲忽然笑了一声:“不過呢,我的确是一直很关注你,当你還是一個乞丐的时候……”
姜望悚然一惊!
为逃避方鹏举追捕,化身乞丐,苟活于還真观,那已经是還未开脉之前的事情了。白莲竟从那时候就在观察他了?
白莲很快解释道:“当初你们那群乞丐在還真观落脚,就是在我們引导下完成的選擇。”
她的声音幽幽:“還真观,是一個很有意义的地方,也是被尊神选中的地方。早在左光烈战死的那次,我就好奇,那么多乞丐都死了,为什么独独你沒死?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嗎?
为什么你后来回到道院,修行上立刻就一日千裡?
想必你也有所察觉吧?
开脉之后,你的修行速度,超迈常人。
最重要的是,你能够吞噬白骨道种,你能够完美适应白骨道秘法,你会肉生魂回术!你并不普通,你是白骨道子!”
白莲最后說道:“后来我才明白,你之所以出现在還真观,正是尊神的安排。”
“不,不对!”姜望摇头。他相信他的修行来自于太虚幻境,根本跟什么白骨道子无关。但太虚幻境是他现今最大的隐秘,并不能拿出来辩白。
“就怕你嘴上說不对,却在心裡痛哭流涕。”
“什么道子!”姜望后退一步:“我說過,我不可能原谅白骨道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可能跟你同流合污,我們不是一路人!”
“那是因为你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真相,沒有彻底抹去你的伪善,沒有找到真我。”
“我很明白我是谁,不需要你提醒。”姜望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思考。
“你說的白骨道种是什么?”他问。
“這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也只有一颗。它能够吸收被寄生者的养分生长,最后完美控制寄生者。但沒想到被你吞噬了……所以你看,道种当然不可能对道子生效!”
姜望冷漠地看着她:“你尝试過寄生我?”
白莲难得的目光中带了些歉意:“那個时候,我們還不熟悉……”
“现在也不熟悉,你让我非常陌生!”姜望冷冷道:“不必再說了!我绝不相信我是什么白骨道子,即便真是,我也决不会跟你们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同流合污!”
一個“即便”,虽然表着决心,但却說明了动摇。
白莲并不急于在這一点上做文章,而是反问道:“到底是饲养凶兽、不顾百姓死活算是人面兽心。還是抽取水族道脉炼制开脉丹算人面兽心?”
“你别想用言语动摇我的道心!”姜望声音坚决,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抗拒他所承受的压力。
他努力地平缓呼吸,印证自己的决心:“白莲,既然路不同,那就分道扬镳。我說過,我的命是你救的,你现在就可以拿回去了。”
白莲的眼睛非常美丽,似嗔似怨,秋波盈盈,她就用那双眼睛注视着姜望。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她柔缓了声音,软软說道:“不過,只要你配合,我可以抹去你今晚的记忆。就当一切都沒有发生過。等到你彻底的觉醒了,才会记起今晚的事。”
“掩耳盗铃嗎?”
“不,只是时机未到。”
白莲起身探进,在姜望還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将他按在床榻上坐定。
“看着我的眼睛。”她說道:“我沒有操纵记忆的神通。只是用秘术暂时封印這一小段记忆,所以你一定要放开身心,全力配合才行。一旦出了意外,轻则精神失常,重则魂飞魄散。”
姜望心知肚明,這已是最好的選擇。
今夜他误入牛头山,踏进贼巢,本来应以身死为结局。
白莲诸般遮掩,已是救他一命。但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带着白骨道的秘密回去枫林城。
而他宁愿一死,也不肯和白骨道同流合污。
现在可以暂缓他必须面对的抉择又不必死去。
姜望彻底将心神打开,让意识被无数的莲花花瓣所淹沒。
他感受到一种温暖和包容,以及眷恋。
然后他在這无边的莲瓣之海裡,看到一朵莲花花苞向他漂来。
它愈长愈高,直至与姜望的视线平行。
然后莲花绽开,那绽开的正中心并非花蕊,也未结着莲子。
而是……一根黑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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